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君子倾城 作者:奈菲尔 文案 【如果想起我,你会想到什么】 剧情版: 温暖:我怀孕了。 刘牧之:然后? 温暖:我们结婚。 刘牧之:结婚?该结了,不过不是你和我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暖 ┃ 配角:刘牧之,危安,梁宥曦,袁数,苏杉,舒亦清 ┃ 其它:时光之城 ==================   ☆、第一章 :我们重逢在黑暗的海上(一) 北岭,维多利亚大酒店,这座海港小城唯一一家五星酒店,成了权贵云集之地。 温暖,二十七岁,无比尴尬的年龄,为生计奔波的小白领,她的副业便是节假日去这家星级酒店推销奢侈品。 今天七夕,提早半天赶来结果还是晚了,副总经理危安把资料递给她,开玩笑说:“今天你能拿下909号包厢的客人,你的嫁妆足矣。” 温暖打着哈哈,附和:“是呀是呀,感谢你友情援助。” “感谢?”危安低声笑道:“怎么感谢?” 温暖不太敢直视危安温柔的眼神,总会叫她生出错觉。她呵呵地笑道:“你想怎么感谢啊老大?以身相许你又看不上。” 危安表情微微一僵,低声说:“也许看上也不一定。” 温暖装着没听见,权当他拿她取乐,低头去看资料。 咦,姓刘?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竟在看到这个名字时心轻轻地抽了下。不过她暗自嘲笑自己,白驹过隙,斗转星移,此城非彼城,此人非彼人。她这样一惊一乍实在丢人。看完资料,她自径准备。 准备差不多了,她站在909号包厢门口,希望909号码牌能带给她好运,开她今天第一单。 危安为她加油,她也为自己打气。 有一扇门,一旦推开将会万劫不复,这样一个看似充满了浪漫色彩的号码牌也不例外。 门,开了。 隔着七米的距离,温暖看到了,曾经是那么熟悉的身影。她以为,欢乐和泪水,在时光的浪潮里,经过酒绿灯红的烟火浸染,被冷暖悲欢的世情冲洗,在声势浩大的洪流不断填充下,只会被淘劫一空。 那曾以为下落不明的人事,分道扬镳后再不会不期而遇,蓦然看到那双眼,似乎只有一瞬,又像过了一世。 也许都要千山万水红尘踏尽才会慢慢地变得成熟和强大,可她并没变得强大,措手不及的重逢叫她在现实和回忆中煎熬着 值得庆幸的是当对上对方投递来的目光,她能够坦然迎接。 变了吗,眼前这个人,冷然的气质叫她陌生。他眸光里,亦是一片冷色。 仿佛对待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客人,她看似坦然地走过去,有条不絮地开始她的推销。 据她对他的了解,对待女人,他向来大方。她一边为他对面的女士介绍,一边盘算他会出多高的价码。所以当他拒绝那一刹,实在打破了对他的认知,温暖抿着唇紧紧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她不晓得是记忆错乱了,还是时光改变了他。 尴尬,短暂的蔓延。 他身边的女人看起来很喜欢,并不在乎这个男人的态度,她拿在手中看了看,笑着对男人说:“K.M,我很喜欢。” 温暖带着笑,心却是凉的。她知道,只要这个女人开口,即便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为她摘下来。她想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吗,因为不爱,就可以任意践踏。 他淡淡点头:“你喜欢就行。” 女人大方的给她一张签单,温暖道谢。 他们继续烛光晚餐,她继续她灰姑娘的打拼,这一切看起来是那样完美,可她知道,在未来几天,她的心情将难以平静。 ~~~~~~~ 签好的单交到危安手中,危安夸她:“数你回报最高,每次过来都不落空。” 温暖没解释刚才那一幕,也不想多说话,她笑了笑:“我得回去了,回头请你吃饭。” 危安要送她,温暖不想麻烦,“太麻烦我打车回去,今天七夕,你也早点下班回去陪她吧。” 危安拿着车钥匙,解释:“走吧,我也饿了,去买个吃的。” 温暖想提醒他说这就是五星级酒店,话到了唇边生生咽了下去。今天日子特殊,她又没办法心安理得享受他的温柔,她说:“危安,我可以自己打车的。” 危安斜了她一眼,“然后呢?温暖,你可以拒绝所有人对你的好,但你阻止不了我想对你好。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温暖想阻止他的话,危安笑了,“你看,你总这样防备着所有人。温暖,我有那么可怕吗。” “我……” 危安轻叹:“我和她早就分了。” 她以为只要装着不知道,他们就可以这样不远不近下去,说到底她太自私。 望着她的表情,危安知道,戳破这张纸,要么靠近要么远离。这不是他期望的吗,没有谁伟大的可以默默无声的付出,耕耘了当然希望收获果实。 温暖问:“是因为我吗。” 危安摇头,“不是你。”确确实实也不全然为她。 温暖点头,选择相信他的话。 他说:“温暖,我们交往吧。” “为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惊讶。” 温暖还想说点什么,危安一改往日温和,粗鲁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温暖,你别他妈的和我提不合适。我认识你时间不短,我敢拍着胸口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是什么情况,也不用多说。温暖,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的累,你不是一个人。” “你喜欢我什么呀,我……” 危安低头,捧着她的脸不让她有机会躲闪,用一种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我心疼你可以吗。” 温暖发现,她说不出拒绝的话,那些对付其他男人的招数,在危安身上无用武之地。 她结巴:“我……” “别跟我谈世俗,我很清醒。所以温暖,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对我都没用,我xx的就是喜欢你……” 温暖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她又是那么可耻地贪恋他的温柔和包容。 危安也没逼她,甚至没经她同意拉着她就走,“走吧,洋洋该想你了。” ~~~~~~~~ 这个情人节,她的心情就好比坐过山车,没一刻钟踏实。 危安送她到楼下,她想像往常那样邀请他上楼,几次张口却没办法说出邀请的话来。 他告白了,假如她不答应,朋友还能不能做得下去另说。 危安把一袋吃食递给她,笑道:“上去吧,今晚我就不去看洋洋了。” “我上去楼了,你小心开车。”说完这话,她几乎头也不回地往单元楼走去。她知道,身后那个人一直在看着她,害她心烦意乱。 回到家,洋洋小朋友已经睡了,小小的客厅摆放几束满天星。照顾洋洋的阿姨见她回来,和她说了一会儿话才告辞的。 温暖去卧室看洋洋,他睡得沉,也不知做着什么样的美梦,嘴角镌刻淡淡地笑容,看得温暖心酸又动容。 ~~~~~~~ 第二天去公司,一个部门的同事八卦围在一起八卦:“知道吧,昨天我去维多利亚看到极品帅哥。” 温暖佯装没听见,来到自己工位上,也不知是工作压力太大还是因为这个八卦让她心情莫名地烦躁,甚至还夹着一点莫名的愤怒。 同事们自己八卦也就算了,偏不肯当她是透明人。有人则坏笑:“温暖啊,昨晚你和你们家危安去哪儿浪漫了。” 一直以来,在这群同事眼里危安就是她家的,开始吧她还解释,不想越抹越黑,最后索性由着他们误会了。这会儿她烦躁又带罪恶地想,危安和他女朋友分手,会不会有她的原因? 另一同事附和,语气却酸溜溜地,“还用说吗,孤男寡女肯定*啦。” 想起昨晚危安的表白,今天的玩笑,温暖脸上挂不住,语气也沉了,“都什么点了,开工。” 几个同事面面相觑,不晓得什么玩笑都开得起的温暖,今天莫名翻脸了。 有人嘀咕:“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唉,命哟。” 温暖也意识到自己脾气来的莫名,这类玩笑又不是没开过,今天怎么就…… 她想,大概是昨晚睡得不太安稳,才导致今天情绪不佳。 睡眠质量果然影响人的心情,她心下戚戚。 ~~~~~~~~~~ 十点钟的会议,思想连着抛锚几次,连袁数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会议上不便说其他。温暖自己也知道,今天的自己太不对劲。 勉力撑至会议结束,老板袁数找她谈话。 办公室,袁数示意她坐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不舒服吗?还是家里……” 对今天频频出状况,温暖懊恼:“大概昨晚睡眠质量差……” 她不知道这话无疑助长了流言突飞猛涨,袁数也愣了一下,同那群八卦者一样想到一处去。他不大自然,更不好说什么,嘀咕:“危安这家伙……” 温暖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容易引起误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袁数就说:“接下来我们跟天远集团有个合作案,回头你仔细把资料琢磨琢磨,最好尽快敲定合同以免夜长梦多。” “OK,没问题。” “这段时间情况特殊,你恐怕没多少时间恋爱了。” 袁数话令她头痛不已,这些人明里暗里早已把她和危安配一对了,她想自己若不顺应潮流也太对不起他们的热情。 她正打算撤离,袁数又说:“今晚要和天远的人碰面。” “好的,我马上联系酒店。” 袁数吩咐:“这事让下面的人去做,晚上你和我一起过去。” 她为难,不太情愿去,又没底气拍板拒绝。她问:“嫂子不去?” 袁数无奈地笑了下,语气有数不尽地包容,“唉,你不是不知道你嫂子那人耐不住寂寞,前几天和朋友去旅游了,也不晓得几时能回来。” 老板的家事,轮不到她插手,也知道逃不过,温暖申明:“我可不帮你挡酒。” 袁数乐道:“得了,以前算我不对,以后谁敬你酒我就和谁急。” 他的话说得温暖也一乐,当然她不会当真,下属吗,不立马当先还想东家把你供起来?你又不是领导老婆。 她回道:“我可不敢劳您大驾,回头嫂子和我急,我找谁急去。” 袁数顺势而上,“当然找危安啊。”同时也在心里夸赞自己聪明,又暗骂危安呆蠢,喜欢了人家几年,又追了人家这么久,人家愣是不知道。不过这小子都开窍了,回头找他喝一杯。 得,温暖有些招架不住,她赶紧打住话题:“我觉得还是你近水楼台。” 袁数乐了,还想调侃。温暖没给他机会,“已经临时抱佛脚了,再不看资料,连脚丫子都够不着,倒时别说天远,滚远点还差不多。” ~~~~~~~~~` 午餐,部门迎来了一顿丰盛的营养便当,维多利亚独家制定。温暖都来不及阻止,一群饿狼们就已狼吞虎咽,桌上一片狼藉。认识几年了,她还不知道危安有这一手。 饿狼们还说:“这温暖牌爱心便当太得人心了,得了,回头问问她家危少还有没有好资源介绍。” 他们七嘴八舌,温暖躲进茶水间,想着应该打电话道谢。 危安在忙,他说:“温暖我正忙着,回头给你回电话。” 执着手机,想说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她忙说:“不用了,我没事。” 危安敏感地问:“怎么了?” 温暖还能说以后别大张旗鼓送便当还是说不要对我那么好?前者可以理解为她低调,后者大概会有人认为她不识抬举了。 她尽量让语气自然,“很好吃,可这太麻烦了,以后……” 大概也知道她接下来的话不中听,危安截住她的话头说:“我不认为麻烦。” 她纠结了数秒,为难道:“危安,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能这辈子你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正因为你太好了,我不能把你当做跳板,也不能当你是救命稻草。危安,你明白吗,你对我太重要了,我害怕……” 危安打断她说:“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你怕我们做不了情人也回不去朋友。可我要告诉你,我对你从没想过半途而废。” 温暖哑口无言,他的话说到了心窝上,戳痛她的伤疤。谁不想一蹴而就从始而终,现实的背道而驰,谁也无能为力。 幸好这个时候,那边有人在叫他,温暖才得以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那边挂了电话,危安就被调侃了。 “危副总笑得杨花灿烂是在和女朋友通电话吧。” 另一个说:“这哪能叫杨花灿烂,应该叫月似清荷吧。危总,我没说错吧,你女朋友叫清荷对不对?” “哪叫清荷啊,苏杉苏小姐。” 危安笑了下:“清荷是我表妹,苏杉是我同学,我女朋友你们也见过。” “谁啊?”   ☆、第一章 :我们重逢在黑暗的海上(二) 下午的时候,她打电话和洋洋聊天。洋洋问她:“小姑姑,安叔叔什么时候带我去游乐园啊。” 最近天气总下雨,空气质量也差,温暖没带他出去,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关了这么久还真担心关出毛病来。这段时间又太忙了,内疚又心疼,“我问问你安叔叔什么时候得空。” 洋洋太聪明了,知道小姑姑敷衍他,他说:“我已经和安叔叔通过电话啦,他答应今天带我去游乐园,哈哈……” 仿佛阴谋得逞,他笑得特别开心。温暖鼻子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结束通话,准备了一下,便和袁数赶往酒店。 途中,温暖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问:“我们什么时候跟天远有了合作?我怎么不知道。” 袁数解释:“洽谈中,之前不说是因为一切都没定数,现在天远的刘总好不容易松口,我们得乘热打铁。” “刘总?” “怎么?你认识?” 有了昨天一役,温暖不得不多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最不想后会有期的人就是刘牧之。不会那么巧吧。事到临头,她总不能对袁数说老板我不去了,你换人吧。 “怎么可能啊。” 袁数笑了,“以后就认识了,要是我们能拿下天远这个大客户,且看我们怎么平步青云。” “天远这么厉害?” 袁数数落她:“数你落伍了吧,好歹跟我混了这么久敢情什么都没学去。你别告诉我不知道天远啊,我记得你在C大上学吧,怎么会不知道天远。” 仿佛不知道天袁是一件极为不耻的事,可谁又规定她非得知道?再说,C大是她不堪的回忆,对这个天远也没太多热情。她敷衍:“那时候年纪小,每天上课下课,才不会去关心那些。” 袁数信以为真,点评:“也对,不然也不会来这小城镇了。” 提起旧事,袁数八卦:“你大学谈过恋爱嘛?” 在袁数看不见的地方,温暖的笑僵了僵,也只微微一瞬就踢绣球的方式把问题抛给他,反问:“你觉得呢。” 袁数沉吟,摇头:“你藏得太深啦,你是我见过最不动声色的女人。” “你把我想得太复杂了,我哪有不动声色。” “不是吗?比如你的追求者可以组几个团了,一个也看不上?又好比我似乎没见过你对谁发过脾气。” 这也能扯上关系?温暖挺无语。她不发脾气不代表没脾气,更何况谁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发脾气啊。她笑得颇有几分自嘲:“这就是所谓的被这个社会磨得没棱角。” 许说中了袁数的心思,他也有几分感慨,“你说的没错,刚步入社会哪会儿总想着我要怎样怎样,结果呢?还不就这样碌碌一生了。” 温暖笑了笑,表示赞同。但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想着半小时后的会面,她直觉这次会面不会太愉快。有了昨天的教训,她做出最轻松的姿态问:“这个天远集团干嘛的?他们总裁姓刘啊?” 袁数斜睨她,调侃:“你对姓刘的似乎很有好感。” 温暖愣了一下,掩饰地笑了两声:“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袁数乐道:“不知道才好,回头我得跟危安说一声让他姓刘得了,也省去些弯弯绕绕。” 再次提起危安,温暖识趣选择闭嘴。 袁数也不是没眼色的,有些事点到即可,多了反而累赘。 ~~~~~~ 当在酒桌上二度重逢时,温暖心情那个复杂啊。她想天大地大,她都在这南边的小城镇来了,离他所在的城市千里之遥也能遇到,还有比这更破坏心情的吗。 幸好今晚她只做花瓶,用不着撑场面。她也不敢保证,假如需要她来撑场面,对面那个男人会不会卖她面子。 在她专心思考以后两家若有合作,她能不能忍受时,袁数唤她:“想什么这么入神呐?快去敬刘总一杯。” 听闻敬酒,温暖来气,这袁数还真欺人太甚。这个场合,她又没有拍桌子走人的魄力,只能忍气吞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当那杯酒递出去,对面的男人只象征性的举了举杯,淡淡地说了句:“随意。” 温暖心想,众目睽睽之下,她若随意了,还不知道多少人揣测她和刘牧之的关系。心一横,一杯干了,他只抿了一小口,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温暖说:“我们还真后会有期。” 温暖暗暗叫苦,她宁愿他当她空气也不想彼此虚伪地相互试探,别说现在的她早没了心情。 她笑得僵硬,“呵呵,刘总记错了吧,我们认识吗。” 刘牧之扯动嘴角,笑得有几分意味深长。 袁数笑道:“温暖你不是在C市上学吗,说不定你和刘总就见过。” 温暖真想一碗盖住袁数那张奸诈的笑脸,简直小人得志。她摇头:“我这个人别的不行,记忆还不错。所以说如果我有机会见过刘总肯定会记一辈子。” 袁数啧啧称赞:“值得你记一辈子的恐怕也只有危安了。” 温暖很想说袁数多事,不妨刘牧之感兴趣问道:“能让温女士记一辈子还真幸运。” 温暖只笑了下,并不想接话。 袁数却没打算就这样揭过,添油加醋地把她大学生活说得栩栩如生,快把温暖的脸丢尽了。她就不明白,袁数是不是吃错药了,他不会以为刘牧之随意地一句话就以为对方对她有意思吧,太可笑了。别说刘牧之对她没兴趣,就算偶尔起那么点兴致,也绝不会因为她叫温暖,而是他的荷尔蒙分泌过剩。 就在袁数兴致勃勃之际,温暖没办法阻止袁数丢人现眼,只好问:“刘总结婚了吧。” 一桌人静默,袁数还在桌下狠狠踩了她一脚,痛得她差点跳起来。气氛很奇怪,她也忍受不了被人当靶子一样地打量。她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继续。” 走出乌烟瘴气的地方,呼吸到新鲜空气才稍微舒服点。她没去洗手间,就在廊道俯视这座不夜城,挺懊恼怎么就不经大脑地问他结婚了没有,他不会以为她对他旧情难忘吧。 吹了会冷风,正打算回去,回头就被身后离着五六米远的那个人给懵了一下。 刘牧之靠着墙,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温暖并不打算和他交谈,也没打算上前,就这样靠着栏杆再次回头无视身后那道目光。 她的姿态看在刘牧之眼里便是作,他想这么多年了,这女人的招数一点儿也没变,到底该嘲笑她技不如人还是她以为男人都喜欢欲拒还迎的女人? 他自以为是的给她定罪:“还真一点也没变。” 温暖轻嗤了声,她变没变和他有关系?她想挖苦几句,理智又告诉自己完全没必要,他给她好评,她的生活也不会因此改变,他不待见她,她不也依然好好地活着吗。他的态度真的无所谓,但真一点也无所谓吗,也许时间可以证明。 “刘总也是,这么多年了,依然英俊潇洒,挥金如土,真慷慨啊。” 刘牧之轻晒:“真酸。” 温暖敷衍:“穷酸一个,没办法呀。刘总不在屋里喝酒怎么出来了?” 刘牧之微微皱眉:“我为什么出来你不知道?” 温暖听出他弦外之音‘她离席是为引他出来’之后,心潮急剧翻涌。他还真当自己人物了。温暖不屑地笑了声。 刘牧之皱着眉问:“你笑什么。” 温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什么,听了个很好笑的笑话罢。刘总想透气,这儿的夜景不错,您慢慢欣赏。” 刘牧之走过来,挡住她回去的路,问道:“是吗,那你跟我说说哪儿不错?” 他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喉结滚动的血脉,就好像吸血的鬼,这让她进入全面备战的状态中。面儿上,她还算镇定,也不想打着官腔来敷衍他。温暖说:“刘牧之,我们之间就没必要这些弯弯绕绕了。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可能待见你。你看我们地想法难得一致,所以不管将来能不能合作,我们就当从来不认识过,你觉得呢。” “这是你心里的想法?” “对。” 刘牧之第一次被人拒绝,脸面挂不住。 温暖回到包厢,今晚的饭局还不知道要到几时,反正也没自己什么事,她和袁数说:“下半场我就不去了,洋洋不喜欢我去那种场合。” 袁数不敢强留,今晚也是在危安的地盘才敢让她作陪,他可不想回头被危安记恨。他大方挥手:“去吧,你这个良家妇女去那种场合也不合适。” 从酒店回家还有一段距离,她在外面吹散了身上的烟酒味,打车回去的路上,她打危安的电话。危安告诉她,洋洋今天玩得很开心,现在已经睡着了。 她对危安再三感谢,危安也有点生气,“温暖,我们之间有必要客气吗?” 温暖说:“危安,我没别的意思,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 危安深吸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他说:“我不是十八岁的小伙子,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温暖,决定踏出这一步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如果你也觉得我是个靠得住的,请你不要拒绝。” 温暖不敢深谈这个话题,面对危安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她不心动吗,那简直自欺欺人。 她说:“我现在回去的路上,你们吃了吗,要不要带点吃的?” 她清晰地听见电话那一端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样的无奈。 ~~~~~~ 回到家,阿姨已经走了,危安陪洋洋拆模型。看到温暖回来,洋洋嫌弃:“小姑姑,今天你又喝酒了。” 温暖道歉,又说:“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洋洋不屑地看了眼,很鄙夷地说:“安叔叔说吃炸鸡会长肉,我不要长胖。” 温暖愣了一下,危安抱歉地冲她笑了笑。温暖有点想不明白,她千方百计地不让洋洋吃肯德基,这孩子就像要和她作对,她不让干什么他偏干什么,但只要危安出面他保准儿乖乖听话。这种感觉太怪异了。 她去换了一套衣服出来,洋洋嚷困了,危安说:“洋洋已经洗过了,你也去洗洗早点休息。” 以前关系没挑破,危安过来也不觉别扭,现在这样,她很尴尬。他帮着带洋洋一天,下逐客令似乎不是待客之道,但这样温暖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仿佛看出她不自在,危安主动告辞。 送走危安,睡着的洋洋忽然睁开眼问:“小姑姑,你喜欢安叔叔吗。” 温暖怔了下,失笑:“小屁孩一个知道什么叫喜欢。” 洋洋认真地说:“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保护一个人,和那个人在一起。” 温暖问:“洋洋喜欢危安叔叔吗。” “喜欢,叔叔给买飞机模型嘛。” 温暖哭笑不得,敢情谁买飞机模型就喜欢谁? ~~~~~~ 睡眠严重不足的她,第二天迟到了。 一到公司,袁数就甩给她一大堆资料,全是天远集团。 对于能和天远合作,温暖不抱希望。如果袁数的公司在这座小城还拿得出手,但对于财大气粗的天远,根本不值一提,更别说资质浅了。她问:“这个合作案,有几家公司竞争?” 袁数提了几家,资质都比他们强。温暖想说不要去做无谓的挣扎,哪怕拼尽全力,也未必能拿到合约,更别提刘牧之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她没说,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刘牧之认识之外,也不想给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烦。 翻了数页,温暖想起了问:“度假村不是中梁集团中标吗,怎么变成天远了?” 袁数取笑她:“你还不算落伍嘛,还知道中梁。” “少拿话讽刺我。” 袁数故意卖了个关子,见温暖不大感兴趣,他在心里靠了声心想这个女人还真不一般。如果换了别个,昨晚天远的副总裁似有似无的关照恐怕找不着北了。 他解释:“你不知道也正常,天远的刘总可是中梁的未来女婿。” 温暖了然,原来如此。她疑惑:“未来女婿?”他们不早该完婚了吗? 提起这事,袁数想起昨天她的失言,忍不住牢骚:“我该说你孤陋寡闻呢还是不懂察言观色?温暖啊,天远可是我们未来的衣食父母,傍上这棵大树还愁下半辈子没找落吗。你呀你,唉,算了,刘总不是小气的人,他不追究那事儿也就揭过了。” 刘牧之不小气?温暖不以为许。 “你那什么表情?人家可是天远的副总裁,天远集团的接班人。我的姑奶奶,我讨好巴结都来不及你还尽给我捅篓子。” 温暖叫屈:“我捅篓子?他没结婚我又不知道。” 袁数怕了这位,深怕她的无知得罪对方,解释:“天远和中梁联婚是不可能改变的,三年前还举办过婚礼,不知道什么原因,新郎出了车祸婚礼才不了了之。大家都猜测是中梁那位千金的前任挟恨报复,这都是大家私下猜测,没事可别乱说。” 温暖哂笑,她吃饱了撑了才会去多管闲事。 她提议:“我建议你换懂行的过去,免得被我搞砸了。” 袁数对温暖又爱又恨,威胁:“你还想不想要年终奖了?” 温暖最厌烦袁数这一点,动不动就拿年终奖说事,也就她被钱卡得死死的,袁数待她还不错,才会一而再隐忍退步。 她嘀咕:“明知道没胜算,还要拿鸡蛋去碰石头,也不知道能得到什么。” 袁数批评她:“不去争取怎么就知道无用?温暖啊,最近是不是谈恋爱谈傻了?” 得了,她还是乖乖闭嘴吧。 袁数语重心长说教:“就算是鸡蛋,加上你一个也是金鸡蛋。” 温暖想,别到时候是一枚臭鸡蛋。   ☆、第一章 :我们重逢在黑暗的海上(三) 温暖牌独家制定中餐,每天准点报道。温暖都被姐妹们调侃得没脾气了。她想既然管不住别人的嘴,也阻止不了危安的热情,就随他们去吧,她实在分身无术。 手术后洋洋恢复得不错,温暖依然小心翼翼,危安多次强调她不用这样辛苦,一切有他在。每次温暖都只一笑晒之。 危安知道,她看起来什么都胸有成竹,什么也不怕。他知道她的彷徨和不安,她把洋洋当作责任,所以她才拼命的赚钱,对她来讲,钱等于洋洋的命。 他也不问洋洋以后怎么办,他太清楚温暖看似温和,其实骨子里固执地让人生恨。 危安很尽职尽责,每天都来接她下班。温暖说过几次,他也不当回事,温暖也无计可施。 这天下班关电话后,袁数打她电话让她送份资料去维多利亚酒店。 温暖问:“你出差回来了?” 袁数老神在在:“我回来了还让你送啊,我早亲自过去了。美女,姑奶奶,麻烦你跑一趟,要不叫你的专职司机送你,占不了多少时间。” 温暖当然不会叫危安送,这个时候其他同事都走光了,不可能有人代劳。她想见一次和见两次没区别,就当为以后长期合作提前磨练吧。 她过去的时候并没见到刘牧之,听他助理林详说他在游泳。 没在最好,温暖把资料交给林详。 以前他们有见过面,算半个熟脸。林助理问:“温暖姐,要不你等等?刘总很快就出来了。” 温暖拒绝:“很晚了,麻烦了。” 林助理欲言又止,温暖说:“我走了。” “唉,温暖姐……” 温暖疑惑,“还有事?” 林详说:“刘总对你……” 仿佛不在意了,温暖笑了笑:“我不恨他了,但我也不可能送上祝福。” 林详急了,他知道有些事轮不到他来说,可他家老大也绝不会说的。他说:“我们刘总时常想起你。” 想起她? 温暖轻晒:“是吗。” “你不信?” 温暖说:“我信不信不重要,他过得好坏跟我没关系。” 林详自嘲地笑了下:“我以为……” ~~~~~~~~ 温暖刚走,刘牧之裹着浴巾出来。 林详把资料给他,刘牧之看了一眼就放一边,也不问谁送来的。 林详说:“老大,温暖姐来过,不过走了。” 刘牧之淡淡地,“嗯。” 林详瞄着刘牧之的反应,询问:“那……要不要安排见个面?” 这个见面当然是私底下。刘牧之面无表情,“你很会揣摩我的意思么。” “我只是觉得你和温暖姐分开几年,茫茫人海还能再遇说明缘分未尽……” 刘牧之享受着沐浴后的清爽,不急不缓道:“别人未必想和我再续前缘。” 林详显然不信这番说辞,他亲眼目睹了当年那场轰轰烈烈。 刘牧之又说:“还是你希望我有点什么?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难不成你想我也左拥右抱。” 林详郁闷,如果说他老大对温暖没一点感情他立马去跳河,可要说有感情,为什么重逢,老大没一点惊喜?到底是他揣错了圣意,还是情到深处愿意为对方牺牲? 他嘀咕:“你要不喜欢温暖姐,这几年也不会洁身自好了。” 想当初老大多风流啊,自遇到温暖,不都断的干干净净吗。别人都说他断了外面那些风流债,是因为他不许梁宥曦受委屈。其实吧,他觉得那些猜测都不对。 刘牧之淡淡地说:“玩女人也需要精力。” 林详长吁短叹,故意说:“好吧,反正温暖姐也不缺人喜欢。” 听了这话,刘牧之愣了数秒,想着那张粉嫩的脸以及那双无辜的眼睛,确实啊,她身边也从来不缺乏异性,所以当初她以怀孕为由向他求婚被拒时才会那么轻松,甚至开玩笑说她其实没那么喜欢他…… 想起那天的情景,他摇头笑了下。也许人老了,极少去回忆的他竟也会偶尔酸了一把。 ~~~~~~~ 温暖还没回到家,又接到袁数的电话。袁数说她送过去的那份资料拿错了,让她再跑一趟。温暖火冒三丈,翻找的时候她还特别问了,袁数还拍胸保证没错,现在晚上九点了还让折腾,再好的脾气也忍受不了。 她说:“现在下班时间,什么事上班再说。” 袁数哀嚎:“姑奶奶唉,那份资料明天早上就要用的,拜托跑一趟吧,要不这样,这个月奖金涨你一半怎么样?” 在袁数软磨硬泡下,温暖很没骨气又跑了一趟。 她想,早知道这样之前那一趟还不如等一等也好过现在再来一回。依他的性子不会以为她故意的吧,为了见他一面故意捣的鬼吧。见到刘牧之,他脸上的笑让温暖觉得他就这样想的。 刘牧之低头认真翻着资料,林详给她倒了一杯水,就让出地方。霎时间,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安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温暖只想他快点看完了她好走人,所以一直站着不动。 刘牧之慢慢地翻查,似乎也没想要请她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暖急着要走,危安的电话已经催过来了。刘牧之浑然不在意,仿佛当她空气。 许久,温暖问:“刘总,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可以走了?” 刘牧之这才想起她一样,非常惊讶:“咦,你还没走?” 温暖气得差点吐血,什么叫她还没走?搞得她很想留下来一样。面对这个混渣,解释等于狡辩,她深呼吸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尽可能平缓。她说:“袁经理说这份资料明早你会用到,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如果再出错,恐怕得明天才能送来。刘总看着没问题的话,我就不打扰刘总休息了。” 刘牧之扯动唇角,几年不见,倒讲了一口漂亮话。只这一口一个刘总,听的他格外刺耳。 他看了看她,低头继续看他的资料。 温暖又站了一会儿,知道他有心晾着自己。她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一时又忍不住频频看手机。 刘牧之这才问:“家里有人等着?” 有那么几秒钟,温暖警惕地抿着唇。 刘牧之又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做不了情人还能做朋友。” 温暖没精力和他打花腔,知道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她说:“刘总慢慢看,有问题的话请联系袁经理。” “这就生气了?” 温暖客气拉开距离,“刘总想多了,生谁的气也不敢生刘总的气呀,要知道刘总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刘牧之站起来,语气漫不经心:“既然知道我是你的衣食父母,不知道讨好我事半功倍么。” 温暖一僵,唇蠕了蠕。 “走吧,我也要出去一趟。” 离开这鬼地方,温暖求之不得。 瞧见她的急切,刘牧之皱眉。她是巴不得避开他吧。 ~~~~~~~~~ 走出酒店,危安的电话打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他准备带着洋洋去公司接她。 温暖忙说:“不用了,我在回去的路上。” 挂了电话,刘牧之嗤了一声,并没说什么。温暖当他不存在,走到路边打算拦车。 刘牧之开口了,“住哪儿,我送你一程。” 温暖哪敢劳他大驾,摇头拒绝:“不麻烦,打车很方便。” 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他语气沉了,“哪来那么多废话,上车。” 温暖并不担心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如果以后有机会合作,他们接触的时间会很多,除非甩手不干。如果他想对她使绊子,有的是机会。若躲着他,依他这个的脾气,哪天阴你一下你也只能吃哑巴亏。 她并没表现出不情愿,爽快上车,虚伪的客气道:“谢谢,解放路OK。” 面对坦然的她,刘牧之反而一愣,还以为要费些口舌,不曾想这人很认清形势,比以前那个她有长进。 一路上,他们都不说话,反而是林详不间断地挑起话题,询问温暖的近况,又说他们的近况。林详的意思很明白,温暖想笑吧介于当事人在场,她忍着笑,对林详的话不发表意见。 林详说得多了,刘牧之冷冷地说:“多嘴。” 林详也不说了,车子里更安静了,这种安静在林详挑起另一个话题才被打破。他问:“温暖姐,你结婚了吗。” 温暖也只愣了一下小下,笑着问:“你呢,结婚了吧。” “婚礼在下个月。” “是吗,恭喜呀。” 林详不打算放过她,追问:“你呢,结婚了吗。” 温暖知道,对方没得到满意的答复不会罢休。她的答案很含糊,“我和我男朋友相处得不错。” 林详余光瞥向刘牧之,他面无表情,忍不住摇头。他问:“你男朋友是危总?” 温暖惊讶:“你们认识?” 林详想,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他说:“见过几次面。”然后违心地评价:“危总人不错。” 温暖不接话,她没想在刘牧之前提这事。林详也不说话了,狭小的空间又陷入另一种沉默。直到下车,刘牧之都没再看她一眼,车也随即扬长而去。 她往回走,洋洋和危安坐在门口等她,表情都很严肃。 温暖笑着问:“这么热怎么不在屋里呆着。” 洋洋沮丧着脸问:“小姑姑,刚才那人是谁啊?你新交的男朋友吗。” 温暖呛到了,她不确定洋洋的问题是不是危安的问题,她看向危安时,他也在看着她。 洋洋还在追问:“是不是呀。” 温暖把他抱起来,笑道:“那是我同事,加班晚了送我回来。” 也不知失望还是什么,洋洋情绪明显地低落了。 危安问:“天远的刘总?” 温暖也不惊讶,坦然道:“嗯。” 她也不多做解释,危安也没再问。   ☆、第一章 :我们重逢在黑暗的海上(四) 最近几天,袁数有意无意总提刘牧之,说他如何。温暖被迫听了不少八卦,袁数还撮合她:“我觉得吧,这个刘总对你有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她敏感,她反应比较激烈:“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别给我胡说八道。” 像怕她不相信,袁数指天发誓:“依我看人的经验绝错不了,温暖啊,这个刘总可以发展一下。” 温暖笑得阴森森的:“做他外面那个人?” 袁数摇头否认:“当然不是,咱就跟他玩暧昧,暧昧又没损失不是?” 温暖哂笑,资料啪一声拍桌上,然后抱着臂说:“回头带嫂子去转一圈,说不定他更喜欢嫂子呢,你让嫂子去暧昧吧,反正没损失。” “带我去哪儿转呢?”清脆的声音传来,温暖递去一个看戏的眼神,施施然拿着资料说:“嫂子来了。” 袁太笑着问:“说什么呢。” 袁数怕温暖报复,忙在温暖开口前解释:“我们在讨论温经理和危安,老婆你还不知道吧,危安终于男人了。” 这话太引人遐想了,温暖受不了,威胁地瞪去一眼。 袁太也爱八卦,自然不肯放过大好机会,拉着温暖非要问出所以然。如不是徒弟叫她接电话,袁太才不会轻易放人。 电话是林详打来的,他说:“温暖姐,听说你在这生活好几年了,我刚来人生地不熟,也没朋友,今天带我出去转转可以吗。” 温暖不愿和他们接触,正想借口拒绝呢,林详又非常体贴地说:“你忙的话改天也行。” 对方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唯恐拒绝让对方猜测引来麻烦,她很不情愿还得点头:“如果林助理今天没应酬,就今晚怎样?” 这个主动约她的男人,临下班时告诉她,总公司明早有一个重要会议,今晚的飞机。 温暖为此松口气时,林详又说:“我们尽快回来。” 挂了电话,她脑子不大好使。林详什么意思?难道他想撮合她和刘牧之?太荒谬了。 袁数兴冲冲地过来,甩给她一叠资料,吩咐她:“你给天远刘总打个电话,就说今晚海边有烟火节目。不要忘了说,这是我们这一年一度的狂欢夜。” 温暖难得闹情绪,凉凉地拒绝:“要打你打。”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别人还以为她心怀不轨呢。 袁数拿身份压制她,“我是老板还是你啊?让你打个电话还拒绝上了。” 温暖心情不好,口气有点冲,她说:“我来工作不来卖身。” 袁数气得抬手指着她,温暖敢肯定,假如她是个男人,袁数的拳头肯定下来了。她改口,“我一个小小职员打过去算什么?” “我的姑奶奶,你以为我不想打啊?可人家压根就不鸟我,我能打吗。如果我是你,我二话不说就打,你信不信?” 温暖撇他一眼,“你想使美人计也麻烦你找一个他感兴趣的,袁数,别说我不提醒你啊,你看人的眼光真不咋样。” 知道求不动她,袁数也不和她废话,拿着电话拨过去,然后把电话硬塞给温暖。 这部电话就像烫手的山芋,温暖还没来得及甩开那边声音就传过来了。电话里,他的声音更低沉,还伴着轻轻的呼吸,就好像他的人就在身后。 袁数指着手机,压低声音催她:“约啊。” 温暖咬牙切齿,那边又喂了两声,她不得不开口:“刘总你好,我是……” 那边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打断她道:“我知道。” 温暖想着该怎么结束通话,那边仿佛在等她开口,只有袁数在一旁上跳下窜。 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她只好睁眼说瞎话,“也没什么事,我们袁经理说今晚是北岭海城一年一度的烟火狂欢夜,刘总有时间的话可以考虑去看一看。” 袁数急得抓狂,温暖背过身,等着那边嘲笑。 那边静默了数秒,竟说:“今天恐怕不行,林详应该和你说过,我得回一趟C市,明天有个重要会议。” 温暖惊奇于他的解释,挂了电话,她还在想,这个人又想出什么招数整她? 袁数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温暖幸灾乐祸:“遗憾了,人家没得空。” 袁数一脸的失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有空?” 温暖说:“我又不是他的谁,要不你问问?或者让嫂子问问?” “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了啊?”袁数不甘心,又问:“真说没空?” “我们不是非要和天远合作,这样干巴巴赶上去,就我们这资质,谁会买单。” 袁数对她恨得牙痒痒,又拿她没辙:“别动摇军心啊,回头扣你奖金。” 温暖轻晒,这个袁数也只会这一招了。 ~~~~~~~~~ 为了合作案,温暖连着加了好几天班。这天难得早回家,住她楼下的李大妈找上门要给她介绍对象,听说对方条件不错,但有一点就是离异了,一个人带着孩子。 温暖婉拒对方的好意,李大妈不死心,“温暖啊,你别急着拒绝,认真考虑一下,觉得合适呢就跟我说,你们见个面,觉得对方好交往试试看。” 送走李大妈,危安提着两袋东西站在门口,洋洋乖巧地立在一边。 温暖尴尬地笑了下:“早啊。” 危安问:“你要去相亲?” “有合适的倒也可以考虑。酒店那么忙,你先顾着工作,洋洋这边有阿姨呢。等过几天我不那么忙了,下班就可以回来。” 危安却问:“一个陌生人你都可以纳入考虑范围,为什么不考虑眼前人?” 不想在孩子前谈婚姻问题,她说:“楼上楼下,留个情面,打照面的日子还长着。”迟钝地发现危安心情不佳,她疑惑问道:“工作遇到难题?” 洋洋也看不下去了,批评道:“小姑姑你太笨啦。” 温暖和危安面面相觑,洋洋低头踢了踢地面,什么也没说。 睡觉前,温暖问:“你安叔叔今天怎么了?你知道原因吗。” 洋洋情绪低落,“苏杉阿姨说她喜欢安叔叔,她喜欢安叔叔,安叔叔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温暖记得这个人,危安的青梅竹马,可惜未见过本尊,不过能和危安亲梅竹马,人品应该不差。 时间一天天过去,刘牧之就像一阵风,那次回去后再没联系,只有袁数天天在她耳边念叨,有时候烦了,温暖只想用一块布堵住袁数的嘴。 这天终于不再提天远,还当他转性了,心思还没落地,袁数干起了街办处大妈。他说:“温暖啊,虽说你人长得漂亮,能力也不错,可也不能挑三练四不是?总得给自己找个婆家对不对?” 温暖头也不抬,笑着问:“你有好的资源介绍?” “危安啊,这个够好吧。” 温暖笑说:“好,太好了,高处不胜寒。” 大概被她的从容气着了,袁数指着她说:“你这女人,好的不要,差的看不上,你想怎样?” 温暖清楚,若不解释还不知出现几个版本,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危安。她认真地思考,慎重开口说:“我也不想怎样,太好的要不起,一般的确实看不上。你看,这就是我搞不成低不就的现状,很尴尬吧。” 袁数不满意,挖苦:“我看你就作。喜欢就喜欢,喜欢就去行动。你典型的怕事儿,迟迟不答应危安,不就担心他家人不接受你吗。温暖,我可得说你了,不管中不中听我都得为我兄弟说几句公道话。他既然敢迈出这一步,肯定深思熟虑了的。退一步说,你试着和他交往,你也没损失不是?为什么就不去尝试,非要躲在自己的壳里?” 温暖不否认袁数的说法,她也有她自己的顾虑。 得不到满意的答复,袁数就说:“就说女人麻烦,你要有人苏杉一半勇敢,也不至于现在一个对象也没有。” “想法不同,索求不一样。” 袁数哂笑:“穿衣吃饭,结婚生子,既然我们都躲不过大自然的规律,索求就大同小异。我看你就是冥顽不灵,死不开窍。” 温暖无语,虚心求教:“苏杉是谁?” 袁数无可奈何撇她,他想这就是现实版的朽木吧。他认为自己有义务帮她科普苏杉的存在必然性。 听了长篇大论的温暖,给做一个评价:“这么说,这个苏杉确实优秀,你说假如我和她竞争危家孙媳妇的位置,我能有胜算?” 袁数斜她,客观点评:“如果她让一分,你的胜算百分百。” “竞争激烈,你还是给我介绍靠谱的吧,战斗值不需要太高。” 袁数眯了眯眼,大腿一拍,煞有其事:“刘总身边那个助理,长得不错,又跟着刘总前途不可估量,怎么样,考虑吧。” 温暖哂道:“考虑他还不如考虑你。” 此话一出,袁数逃得比谁都快。 ~~~~~~~~~~~~ 刘牧之回来这天,温暖送朋友去机场。 远远地看到刘牧之,温暖想避开他们,没等她走开,林详热情地走来,还说:“温暖姐没想袁经理派你来接我们刘总,太感谢了。” 温暖想,这下解释都可以省去了,也不知道刘牧之怎么轻视她。她的感觉很不好,想解释吧,刘牧之会不会以为她故意拿乔撒脾气? 一起搭车回城区,数林详话唠,东拼西凑讲了些笑话,然后可怜兮兮地说:“温暖姐,能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吃夜宵吗,我快饿晕了。” 温暖深感无力,她实在搞不懂这个林详想干嘛,他难道看不出刘牧之对她的态度,还是说他们想看她出丑?这次她错了,林详没想让她出丑,反而想撮合。人吧,往往自以为是,以为对方这样想,其实不然。 也不管刘牧之会不会吃,更不担心工作上刘牧之使绊子,温暖带他们去本城较为有名的排挡。 对吃食讲究的刘牧之,这次让林详大跌眼镜。他扶着眼镜瞄了瞄温暖,不得不感慨,恶人自有恶人磨。 温暖无视林详探究的目光,她的确存心带他们吃路边摊。这行为看起来很幼稚,也很解气不是? 林详不放过任何了解她的机会,比如时不时问几句她和危安的进展。温暖才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脚,叫她百口莫辩,当然她也没想辩解。她这自私的行为,面对危安时心怀愧疚。 吃到一半,林详就找借口离开了。 没了干扰,温暖也不打算伪装自己。她招手结账,刘牧之冷眼旁观。 温暖招来一辆出租车,刘牧之也跟着上车。温暖郁闷,提醒他道:“我们不顺路。” 他淡淡斜她,“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温暖不想和他争吵,他们最后一次争吵的画面还记忆犹新,她不想重复令人疲惫的动作。她语气有几分无奈和疲惫:“你知道原因,我也不想重复。” 刘牧之问了个让她吃惊地问题,刘牧之问:“危安不适合你。” 温暖吃惊,还以为他对她漠不关心来着。一时间她摸不准他想干什么,她回答很谨慎:“人无完人,我知足于求仁得仁。” “求仁得仁?”他咀嚼她的话。 “是啊,像我这个年纪的人,当然不会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刘牧之的问题也很奇怪,他问:“你喜欢他?” 温暖斟酌片刻才道:“这个问题比较私密,我以为你不会感兴趣。” 刘牧之不依不饶,这让温暖怀疑,他是不是以为她还喜欢他。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追问,她皱眉:“喜欢或不喜欢,我想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 许被噎了,过了半天,刘牧之才低声说了句,“你的爱情还真善变。” 她想装着没听到,又对他的行为忍无可忍。她就不明白了,他们当不认识不好吗,非要揪着过去那点破事彼此讽刺才能证明他们也曾亲密过?她实在不愿意去回想那段往事,太不堪回首了。 当初又是谁仗着他的爱对她挖苦和嘲讽?她不会刻意去铭记,也绝不会忘了他带给自己的痛苦。 她问;“讽刺我很有成就感吗?” “你承认了?” 温暖做了很冲动的事,她叫司机停车,递去一百块钱,冷着脸说:“不是同路人,刘总请自便。” 刘牧之当然不自便,跟着她一起下车。 温暖当他空气,径自往前走,刘牧之紧跟其后,这让温暖挫败。她搞不明白,她有做过令他误会的事吗?她摇头,决定问个清楚明白。 她停下来,认真打量他。眼角似乎多了两道眼纹,原来时光也在他脸上打磨了痕迹。 她说:“刘牧之,在你眼里,无论我做什么都虚伪对不对?都会被你以为是对你欲拒还迎对不对?是不是在你眼里,我除了爱你就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已经堕落到非要爱一个有妇之夫吗?” “你还在为那件事怨我?” 温暖摇头,她谁也不怨,爱就爱了,爱过也就爱过了。痛苦也好,美好也罢,都过去了。彼年,明明是他放弃她,她没做任何纠缠转身离开。如今他对她冷嘲热讽是因为她没对她逝去的爱情哀悼? 她无奈:“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说你要结婚,好,你去结婚,我二话不说。现在你又说我的爱情善变?我想请问你,你给过我爱情吗?我于你而言,算什么。我不认为一个人的感情能称之为爱情,何况你是一个有妇之夫,是你叫停了我们的关系。所以好也罢丑也罢,不能一笑泯恩仇就当我们从来不曾认识过好不好?” 刘牧之误解她的意思,“你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因为找到更好的?” 温暖认识到他们思维就不在一个次元上,就好比人对牛弹琴。她气得笑了,自以为的男人。 他一直以为无理取闹是女人的专利,今天的行为让他无比懊恼,事情发展超出他的掌控。他没想过了这么多年,竟对自己放开的人还有掌控欲。这荒唐的行为他解释为这个女人曾经属于他,只属于他,现在她身边有了别人,这叫他怀疑她曾经的真心。 他甚至不经大脑道:“你愿意考虑他还不如回到我身边做我情人,我不会亏待你。” 温暖敬谢不敏,明显不屑的表情给刘牧之迎头一棒,意识到自己说了句什么话,他差点要吐血了。 温暖看都不看他,不给他任何面子,穿过人行道。   ☆、第二章 :君子诚可欺(一) 舒亦清说,一生中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心疼的只有一个。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耳边是好友舒亦清的越洋电话。舒亦清非常健谈,从北欧到叙利亚,从时装到战争都被她说得绘声绘色身临其境。 舒亦清说着说着发现温暖情绪不对,她小心地问:“是不是洋洋不舒服?” 提起洋洋,她温柔地笑:“手术后他恢复得很好。他经常问起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他?” 舒亦清笑,得意洋洋地说:“还是我干儿子晓得想念我。不过话说回来,大概要年底才回得去了。” “为什么?” 舒亦清告诉她说她和一个荷兰小正太打得火热,她希望这次能尘埃落定。谈起感情,舒亦清问她:“你和危安呢?” 温暖略怔,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事实上他们什么也没发生?当然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发生,至少危安对她告白了。 舒亦清叹气,她很为温暖担心,她就不明白了,朋友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人,就没一个看得上眼?她希望温暖能考虑危安,反观温暖,她生活循规蹈矩日复一日,淡定的舒亦清也不淡定了。 舒亦清忍不住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温暖夸张地笑了下:“呵,怎么能够。我和他早就结束了。” 舒亦清恼道:“是,形式上你和他早就结束了,你的心呢?温暖,你敢不敢说你把他放下了?” 温暖不认为自己还念念不忘,说实话,这几年她还没梦过对方,一次都没有。舒亦清也不止一次问她,既然放下了,为什么不找男朋友? 舒亦清恨道:“你死心眼儿,我都懒得说你了。痛苦是自找的,我帮不了你。真不知道你喜欢刘牧之哪一点,那个人渣,既然不爱你为什么还要招惹你,招惹你了又半途而废。那些人歌颂他和梁宥曦的爱情,我呸……说难听点不就是两个门当户对的家庭联婚吗?他真爱那个梁宥曦还游戏花丛?昧着良心讲这些话的人也不怕遭雷劈。” 她知道舒亦清对刘牧之没好感。温暖说:“不喜欢他你还提不是纯粹找虐吗。要我说啊,那些都过去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曾给过我一段奢侈的物质享受。” 舒亦清恨铁不成钢,骂道:“你简直没救了。” 没救了吗? 温暖不认为她是个执着于过去的人。但想起和刘牧之重逢以来她过的糟心生活心情不大愉快,她说:“我打算带洋洋出去旅游一段时间。” 舒亦清吃惊,还以为朋友开窍了,懂得享受生活了。 还来不及喜悦,就被泼了盆冷水。温暖说:“刘牧之来北岭了。” “什么?” 温暖解释:“为工作的事。” 舒亦清不关心刘牧之,只想知道温暖的想法。她问:“你们见过面了?” “是,工作上有交集。” “你怎么想?” 温暖笑了下:“什么怎么想?难道还要我对一个有妇之夫心存念想吗?不要担心,我和他只有单纯的工作接触。” 舒亦清不放心,她不认为曾经爱得那么深,然后说忘就能忘。她迟疑地问:“你真忘得了他?” “我不知道什么才叫忘得了,我记得他给过我的快乐还有痛苦,这几年来,支撑我走下来的并不是那些。你看,不管我忘了还是记得,我的生活轨迹都不会为此改变,我的生活质量也不会改变。我想记得也好忘了也好,我不会揪着过去不放,不会揪着那份爱执着不放。” 舒亦清小心翼翼地问:“还难过吗?” “不知道啊。刚才我和你说要带洋洋出去走走,我失言太多次了,想借这个机会去透口气。” 舒亦清道破她的小心思,“为了躲避刘牧之吧。” 温暖不否认,最近心情太乱了,她需要冷静。 “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以前是刘牧之,现在还是这个人,他是你的魔咒吗。只要事关他,你的那些冷静坚强呢。” 朋友为自己担心,温暖过意不去。她解释:“这次出去也不全因为他,我答应过洋洋,这个季节适合出游。而且……我也得好好思考和危安的事。你知道天天面对他,我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考虑。” 舒亦清不放心她,思考了几秒钟拍板定案:“你来荷兰吧,这空气好,我也能为你出谋划策。” 温暖心动,想着朋友刚开始的恋情,打消了念头。 ~~~~~~~~~~ 袁数得知她请长假,拒绝她的申请。笑话,公司为了能够和天远合作,一干人马昼夜不分的加班,接头人当然不能临场替换。 温暖已经想好了,不批假没关系,机票已经订了,随时可以走。她知道这样很不负责任,她更清楚目前自己的状况不适合面对刘牧之。 当袁数再次接到温暖的电话,她已经在几千公里的外地,袁数气得抓狂,不停地念叨:“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板,还有没有我这个老板……” 袁太被袁数气急败坏逗乐了,她笑道:“休个假怎么了?还真当她是神呐,还是说你不会对她有想法吧。” 袁数立马撇清,“笑话,我是那种男人吗?再说了,英俊潇洒的我怎么看得上她?太无趣了。” 袁太轻轻一晒,拿眼神上下打量他,毫不留情打击他,“她看不上你吧。” 袁数哂笑,聪明地不接这个话茬。 ~~~~~~~~~ 天远办事处,偌大的会议上,还坐着同行业其他几家实力强劲的公司,陈述会虽无聊,大家都聚精会神。轮到袁数时,刘牧之发话了。他问:“今天袁经理来陈述?” 袁数在心里骂温暖不下十遍,本来该她的工作忽然撒手了。第一轮如果被刷下去,他一定要和温暖算总账。 陈述还没结束,刘牧之早早就离开了。今天没机会打感情牌,袁数心知他们没戏。 宣布散场,林详单独叫住他,“袁经理请留步。” 众人诧异地看向袁数,都以为他没戏了,现在一把手叫住他,还有戏不成? 袁数也很惊讶,心里想着的是温暖还算有点人性,也不枉费对她的栽培。 林详问:“温女士她今天没来,不舒服?” 温暖提交的假期申请长达一个月,这事肯定瞒不住。他也拿不准对方问话的意思,讪笑着解释:“这个月她休年假,大概下个月才回来。” “年假?有说去什么地方吗。” 袁数揣摩这句话的意思,莫不是他会错意,对温暖感兴趣的其实是林详?他又怎么知道温暖的行程,又想讨好眼前人。他说:“回头我问问。” “有劳了。” ~~~~~~~~~~~ 天远,总裁办。 林详碎碎道:“老大,温暖姐和我们接洽,现在她休假一个月,接下来也不知道会派谁来。” 刘牧之正为家事烦着,直皱眉:“收她好处了?天天为她讲好话。” 林详不怕死地问:“老大,你真不喜欢她了?一点也不喜欢了?”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一直拖着和梁宥曦的婚事,如果不喜欢,重逢以来的莫名情绪又为了谁? 刘牧之冷冷地警告:“你是嫌今年不够忙,我可以成全你。” 还恼羞成怒了?林详轻咳了声,忙说:“老大,我什么都没说。对了,我听说一个很可笑的消息,你要听吗。” “工作有关的就说。” 林详一想,有关温暖,算不算事关工作?瞧见自己老板心情欠佳,林详没去触霉头。他想,这种道听途说的事,必须得给提个醒,免得哪一天措手不及,时机吧,也得挑他心情好的时候。 刘牧之说:“认清你的工作岗位,那些没变没谱的事,不用我教你怎么处理。” 办公室又陷入了沉默,刘牧之回想温暖对自己避之不及,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她变了,变得他快不认识了。 她这次出游,说不定就是为了避开他。 晚上,他喝了不少,莫名地空虚情绪占据整个思维。他忽然想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嫌弃的表情,也不担心她会伤害自己。 这样想也这样做了,这还是别后第一次主动联系。 电话很快被接起,轻快的尾音说明她心情很好。他揉着额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低声问:“你恨我吗。” 那个人显然不知道会是他,愣了好半天。 刘牧之自嘲,嘀咕说:“肯定恨的。” 那边依然不开口,刘牧之想,她讨厌的话都不想对他说了?他问:“你和谁一起,嗯?就这样不想看到我,我有让你讨厌到这地步?” 只听那边无奈地叹气,“你喝醉了,我不和一个醉汉计较。” “我没醉。” “好吧,你没醉,我醉了行吧。” “为什么要避我?我有那么恐怖?” “我干嘛要躲着你呀,我只是……” 刘之牧固执道:“有,你讨厌我。” 那边轻晒:“你还想怎样呢,刘牧之,还要我怎么样?我们分手了,你懂不懂。” 刘牧之低喃,“分手?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温氏准则一,不和醉汉纠缠不清,很干脆果断地挂断。想了想,出于人道主义,她拨通林详的号码,告诉他刘牧之喝醉了。   ☆、第二章 :君子诚可欺(二) 宿醉醒来,隐约记得昨晚失控行为,刘牧之懊恼。林详还添油加醋,刘牧之阴冷冷地问:“你不会喜欢她吧。” 林详愣了一下,摇头摆手,笑话,抢什么也不能和老大抢女人啊,不是作死的节奏吗。病急乱投医,林详说:“老大,我是觉得你应该进一步去了解温暖姐,这几年她过得太辛苦了。” 纵然辛苦,又和他有什么瓜葛。何况还有一个男朋友。 他们…… 他不过是他前男友。 林详接着道:“老大你不知道吧,温暖姐有个孩子,六七岁的样子,很可爱。你说孩子会是他男朋友的吗。” 这句话就像一块大石头砸进不见底的深潭里,溅起千层浪。甚至,他冷硬的表情呆滞了数秒才惊醒过来,抓着林详问:“你说什么?” 林详也被刘牧之激动怔了一怔,他完全没想刘牧之会这个反应。这一会,林详后悔今天才说出来。他字字清晰重复:“我见过温暖姐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刘牧之几乎不敢假设,假如林详说的都是事实,孩子会是他的吗。他抿着唇,手撑着办公桌痛苦地闭上眼,浮现起来的是那张洋溢喜悦情绪的脸,她兴冲冲地对他说:“我怀孕了。 他的反应是什么? 对了,当时他正为堵上公司资金缺口四下奔波,梁家投来橄榄枝,那时候的她变得不可理喻,所以就认定她和其他人一样。况且他们的保护措施做得很好,他不认为会有意外发生。所以他仿佛看笑话地问她:“然后?” 她势在必得地说:“我们结婚。” 在和她之前,各种形式的逼婚他也遇到过,这一次并不奇怪。看着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结果却用这低劣的手段想套住他,他很愤怒,就想挫挫她,让她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于是他说:“结婚?该结了,不过不是你和我。”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他和梁宥曦的婚没结成,那张惨白的脸反而越烙越深,仿佛为惩罚他的辜负。 刘牧之不知道该欢喜还是愤怒,她竟然背着他把孩子生了,这么多年来不告诉他也就算了,现在还带着他的孩子逃了。在她心里,他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冷血鬼? 情绪悲喜难辨,抓着手机想质问,对着那组陌生号码,居然没有按下通话键的勇气。 ~~~~~~~~~ 远在北海道的温暖心情和他鲜明对比,她带着温洋洋万山观水,日子好不快活。假如没有袁数的骚扰电话,她都认为自己过着世外桃源的隐居生活了。 袁数屡次追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温暖都敷衍了事。 袁数哭诉说她不在的日子,他凄惨的生活,温暖淡定对他说:“回头你把我灌醉了直接送上对方的床,枕边风比玩暧昧更保险。” 此话一出,有好几天袁数都不再给她打电话。 再次接到袁数的电话,袁数说:“你老实和我透个底,你是不是得罪了天远的刘总?” 温暖吃惊,她那点破事不会被发现了吧。温暖心虚:“大饭碗我敢得罪吗。” 袁数说:“还有你不敢的?一个月的假期都敢想斩后奏,不把我这个老板放眼里,哼,你得罪天远可能得很。” 他还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仿佛吃了定心丸,温暖借机说:“为了减少公司损失,你还是另派妙人去周旋吧,这份工作我胜任不了。” 温暖挺不安的,刘牧之打听她什么? 依照她的想法,他们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眼下的情况,让她不敢想又不得不想。 温洋洋抱着一个汽车模型过来,喊了温暖好几声也没反应,温洋洋歪着头认真考虑要不要给安叔叔打电话。 自己胡思乱想也想不出结果,她求助于舒亦清。舒亦清暴怒:“他想干什么?以为自己天皇老子啊?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不要由着他说了算?” “我知道的话也就不问你了。” 舒亦清冷笑:“难道对你余情未了?他有病吧。还是说他误会了什么?” 温暖茫然,她还能有什么给他误会的? 舒亦清提醒道:“比如洋洋,他不会以为洋洋是他的孩子吧,然后打算和你争夺抚养权?如果真这样也太可笑了。” 温暖笑不出来,不说洋洋和他没血缘关系,就连她也只作为暂时的监护人。 舒亦清说:“就算洋洋真是,他有什么资格来争抢?别说洋洋……” 温暖不确定刘牧之打听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凡知道了,也该顺理成章知道洋洋和他没任何关系。 舒亦清心疼她,又担心她困在那座已经空了的城里走不出来,是许这些年来她都没敢轻易提刘牧之,她以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口。 她问温暖:“有什么打算?” “分手的时候,我没要他任何东西。那时候说骨气也好,赌气也好,我就是觉得我和他都没关系了,只想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想是不是我的行为伤害了他自以为是的大男人自尊心。” 分手时她‘净身出户’,舒亦清又恨又心痛又无能为力,抱着她痛苦,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伤心。 舒亦清骂道:“贱男人。” 忍俊不禁,温暖笑道:“也对。” 舒亦清又说:“希望老天长眼,让他一无所有看看那个梁宥曦还爱不爱他。” 不忍心过于数落,舒亦清叹道:“真是你的魔星。” ~~~~~~~~~~~~ 温暖走了月余,袁数和天远尚未达成合作。 这天,袁数亲自送资料过来,顺便透露温暖即将返程的消息,说不定对方一高兴合作就能拍板定案了。 打着如意算盘,暗示说温暖明天就能回来接替他的工作。 林详问:“温女士回来了?” 袁数说:“今天的航班。” 话音没落几分钟,林详念出一条新闻,从XX飞XX的航班坠毁…… 袁数摇头感叹:“这年头什么交通工具都不安全。” 刘牧之问道:“她今天回来?” 袁数点头,不明白向来不动声色的刘牧之为何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也再三确认了,温暖所乘坐的并非这趟航班,甚至路线都不一样。不过他还是老实地说了他所知道的。刘牧之拨打电话,那边提示所有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虽不明白他何以如此紧张,袁数安慰说:“刘总,你放宽心,她不在这趟航班上……” 刘牧之吩咐林详,“去机场,不,立马给我查她所乘坐的航班。” 刘牧之驾车去机场,坠机的消息又是铺天盖地。哪怕袁数肯定告诉他,他还是不能安心。漫长的等待一点点消磨他的意志,看着航班带来的一拨拨旅客,他希望能在这些陌生面孔中找到那张排斥他的面孔。 他想,只要她平安归来,她要什么都答应他,事业、婚姻,凡能给的他给。 就在他无比绝望的时候,梁宥曦拉着旅行箱出来,看到他兴奋地扔了旅行箱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激动地说:“K.M,真的是你吗?你来接我了。” 刘牧之被她撞得晃了晃,说:“我……” “我就说嘛我们心有灵犀,怎么样?也想念我对不对?” 刘牧之微微皱起眉头,“我来接一个朋友,不知道今天你也过来。我让司机先把你送去酒店。” 梁宥曦无视他的冷淡,挽着他手撒娇:“等谁啊?我们一起好不好?一个人在酒店好无聊。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嘛?” “你先回去。” 梁宥曦还要撒娇,刘牧之示意他要接听电话。 林详说:“老大,温女士不在这趟航班上。” 仿佛从死神手里逃得一命,他虚软了地坐下来。 梁宥曦不明所以,见他额头冒着汗珠,担心不已,“怎么了,别吓我啊?” 刘牧之只想静一静,又被她吵得心烦,他说:“胃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样了,怎么没事呢,林详他怎么照顾你的。” 刘牧之厌烦揉着眉,“我自己的问题。” 温暖带着洋洋随同旅客出来,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又看到梁宥曦和刘牧之,牵着洋洋穿过人流,最后淹没在人海中。 打车回去的路上,洋洋问:“为什么不让安叔叔来接我们啊。” 温暖解释:“他很忙。” 洋洋很受伤,“他说只要我找他都有空的。” 温暖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可也不能一直有空对不对?他也有要照顾的人,将来还会结婚,会有孩子,那时候洋洋可不许任性了。” 洋洋问:“小姑姑就不能和安叔叔结婚吗,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温暖失笑,解释:“就算我和他结婚,也会有自己的小孩。不过我会照顾洋洋到洋洋爸爸回来,这样好不好?” 洋洋沉默,遑论温暖变着法子也哄不好。 傍晚,袁数通知刘牧之说温暖平安回来了,刘牧之撇下千里迢迢追来的梁宥曦找去温暖家。温暖不在家,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姨。阿姨见陌生人,人长得周正,气质很不错,欣喜:“你是温暖的朋友?” 刘牧之往里看,问:“她在不在?” “出门了。”阿姨很热情,邀请他进屋。 刘牧之求之不得,客厅里坐着温洋洋小朋友,他警惕地望着入侵的刘牧之。 刘牧之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很快一大一小打成一片。温洋洋问:“你也是我小姑姑的追求者吗。” 显然不想一个六岁大的小布点会问,被问住了。 他在追求她? 刘牧之不知道,今天过来只为确认孩子一事,谈不上追求。 他避开这个问题,“你小姑姑追求者中你喜欢谁?” 温洋洋歪着脖子思考,煞有其事:“相比之下我比较喜欢安叔叔,不过安叔叔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小贝比,所以我更喜欢小姑姑和我爸爸。” 他心如擂鼓,“你爸爸?” 温暖回来的时候,看到刘牧之在自己家中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刘牧之也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放好。 只有不知情的阿姨笑着说:“你回来我就先回去了,好好招待你朋友。”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温暖也很局促,对于他此行目的不难猜测。她还是明知故问:“你有事?” “路过。” 温暖:“……” 刘牧之吞了吞,似乎每一句话都难以启齿。原来对她的理直气壮都不知道丢哪个爪哇国去了,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干了件禽兽不如的事。他痛苦又悔恨:“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暖反问:“告诉你什么?” 刘牧之舔了舔干燥的唇,是啊,告诉他什么?说她生了孩子,然后呢?就能弥补他对她的伤害? 温暖没打算和他打哑谜,他和她之间,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坦坦荡荡地说:“洋洋和你没关系。” 也许她语义有问题,刘牧之激动,洋洋怎么就和他没关系了,他的孩子难不成和别人有关系?一时悔恨自己混账,一时恨温暖狠绝,如果她愿意妥协也不至于到今天他才和洋洋打照面。假如他不来北岭,她是不是打算瞒着他一辈子? 是他负她在先,哪怕心里有气也理直气壮不起来。他克制压抑:“什么才叫有关系?” 温暖很无奈,她很不明白,这么多年了,现在竟对她胡搅蛮缠,就因为误会洋洋是他的孩子? 她说:“你恐怕误会了,洋洋的确和你没关系,他是我堂哥的孩子。” 这盆水泼得及时泼得好,浇冷了他一腔热血。他不信,“因为我的原因,你让他认别人做父亲?” “我有什么理由撒谎?你不信可以验DNA,洋洋确实是我堂哥的孩子。” 他像双霜打的茄子,以为吸收到了阳光,不曾想等待他的是更苦寒的季节。他认为温暖在骗他,他问:“因为我对不起你,所以你就这样报复我对不对?” 温暖哭笑不得,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假如她要报复,会等到今天?假如她想报复会来这个地方生活?她避开他的世界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招惹?除非她嫌自己的生活太波澜不惊了。 她问:“报复?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那么我们的孩子……” 温暖掩饰地笑了:“骗你的,你措施做得好,怎么可能会中奖?那时候我听说你要和梁小姐结婚,我不过诈诈你,结果还真自取其辱。” “骗我?” 温暖无所谓,表情就好像说骗你怎么了? 刘牧之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大傻瓜,竟然还想着要怎么补偿她,然后去照顾她。 “你请回吧。三更半夜的,梁小姐误会就不好了。” “其实……” 温暖打断他:“你不用对我解释,没那个必要。当初我和你也确实是看上你的钱和身份,那个结果只能说咎由自取。至于洋洋的身份,你多虑了。那个时候我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去算计你?你也不是能够让我算计得了的人。刘牧之,我们就像之前这样桥归桥路归路吧,闹出笑话了,我们都难堪。” “然后?” 温暖想笑,笑不出来。她说:“你娶我嫁。” “温暖,我还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温暖很爽快,她示意他:“你问……” 刘牧之想,他若问了一定会被她嘲笑。他摇头:“明天你把资料给林详,细节问题回头我们再谈,今晚……抱歉。” 能亲耳听到这个骄傲的男人道歉,温暖大感意外。   ☆、第二章 :君子诚可欺(三) 连着几天,温暖去天远都没碰上刘牧之,温暖以为他回C市了。他们和天远的合作也很快敲定下来,只差刘牧之签字即可。谈妥细节,袁数让她尽快把合同也签下来。 签合同也没她什么事,温暖让袁数自己过去。袁数费了一个下午功夫也没说动她,反而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危安接走,他郁闷地想摔桌。 两人在外面吃饭,危安说:“我见到梅语了。” 这个名字消失太久,温暖吃惊:“你说谁?” 危安重复说:“梅语,洋洋他妈妈。” 温暖用了半分钟消化消息,也不知该哭还是笑。她清楚,遇见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现状,如果梅语对孩子还有一点爱意也不会扔下一走了之。 她随口问:“她现在做什么?” 危安打量她,见她面色平静,这个消息对她似乎没任何影响。他才说:“天上人间。” 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由提高声音问:“你没看错?” “没有,她还和我打招呼来着。”危安没说他说了洋洋的情况,梅语一脸的漠然,甚至还说温洋洋是他们温家的,温暖爱养不养,不养拉倒。听了这话,他后悔提洋洋了。 说起来温暖和梅语没交集,只见过几次面,对她的了解都只是侧面,直到堂哥出事,她一走了之。后来,她也来过一回,那时候洋洋快手术了,据说是被她母亲押过来的,还没说上话又走了。 因为没结婚,她不能领养洋洋,也不能为了领养洋洋随便找个人扯证。或许还存着一丝幻想,希望梅语回来履行她的责任,现在看来显然不会有了。 危安问她:“关于洋洋你打算怎么办?” 温暖想了想,一脸倦容,“总不能送他去福利院,我总得护着我堂哥留下的唯一血脉。而且梅语这样,你认为她会接受洋洋?” 危安不发表意见,最近几天他和家人提起她,父母极力反对,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温洋洋的去处。 危安想,温暖接不接受他另说,假如让她知晓了父母对洋洋的成见,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走越远。他自己无所谓,洋洋懂事又活泼,他也有这个经济能力。 “你别担心我,或许还有转机也不一定。” 每次谈洋洋的事,心情都很沉重。因为那意味着另一个人已经不在了。 危安想告诉她一切有他,凝望着她疲惫的面孔,千言万语只能无语。他了解温暖,逼得太紧,她就会像泥鳅一样。离得远了,温度又会冷却,只能不冷不热捂着。 危安又问她出游情况,也许绷得太紧,说起外面的风景,温暖兴致很高。 他喜欢看她笑容,那样的她会让人不自觉想亲近。 意识到自己讲太多了,温暖难得不好意思,“抱歉,一说就忘形。” “我喜欢听。” 这话在他没表白前也无所谓,现在听了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岔开话题:“最近你忙吧。” “还好。” 话音刚落,找他的电话就来了。接过电话他非常抱歉,“酒店闹了点事,我得回去看看。” “行,去吧。” 自己有急事还不忘她,“我送你回去。” 温暖拒绝了,她说:“不用,太麻烦了,我打车方便。” 大概事情很紧急,他也没和她客气,两人在店门口分手。依她的经验,知道不是小事,不然也不会惊动他。果不出所料,第二天就听袁数说了。说是一个受情伤的女人酒店坠楼不治身亡,目前警方已介入。听袁数的口气,那个女的常年包住他们酒店。 温暖也是在看了新闻后才知道,这个女人和天远某位高层有关系亲密。 新闻看了之后,她心拔凉。 袁数说:“之前我听说天远副总裁风流,现在才知道,这哪儿叫风流啊。” 温暖听不惯这话,心下冷笑。既然知道不也巴巴贴上去舔人家屁股?温暖口气有点冲:“现在知道也不晚,尽早和他们撇清关系免得被殃及了。” 袁数愣了一下,不晓得她生什么气,不就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么,且不说他还要抱大腿,就算真有其事也没什么,有钱人么,谁没点花边事儿啊。 温暖也意识到自己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脾气这么大,还敢冲老板发火,公司里怕只有她一个人敢这么干。 被员工凶也挺没面子的,袁数摸摸鼻子,讪笑:“最近火气不小嘛,危安惹到你啦?” 温暖郁闷地瞪了他一眼,不明白怎么又扯上危安了。 袁数只以为自己猜对了,挤眉弄眼,“女人要适当的温柔,别动不动就生气。危安也不容易对吧,家里压力大……” 无意听到这消息,温暖倒也不难受。这个结果预料之中,没想危安动作这么快而已。 温暖有意屏蔽这则消息,舒亦清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立马打电话求证。温暖自己一头雾水,根本就解释不清楚。舒亦清幸灾乐祸,“报应来了吧。” “只是媒体揣测,事实真相如何,不是我们能说了算。” 舒亦清说:“出来混迟早要还,也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有一丝后悔。” 温暖心里有另一个答案,刘牧之这个人谨慎,绝不给人钻空子,她认为这个女人之死另有蹊跷。 下午的时候,报头就见刘牧之和梁宥曦一起出席新闻发布会。刘牧之依然言简意赅,梁宥曦坦言刘牧之不会背叛她,还暗示他们即将结婚。对此,刘牧之没否认。 温暖没太多关注事态发展,只感叹他们是情侣的典范。 不过北岭几家报纸都纷纷猜测,还有一家大胆断言这次事故不过是天远集团内部权力倾轧的一次小试水。 看了这些猜测,温暖直冒冷汗,也十分庆幸她及早抽身,若和他纠缠到今天,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 她是在隔天才见到危安的对酒店发生的事故他并没过多解释,她也不会去问。他们也只匆匆见了一面,危安又被电话叫走了,这一走他们有半个月没再见。 温暖的爸妈把温洋洋接去照顾几天,温暖清楚老人家地想法,他们是希望她有时间谈恋爱,然后结婚。温暖倒也想谈一场恋爱,不要轰轰烈烈,只想在有需要时彼此依靠。她知道很困难,这个年纪了,谁还有时间陪你谈,大多人都直奔主题而去。她也陆续见了几个人,说不上什么感觉,吃过饭交换联系方式,再来下次联系她的时候都冷冷淡淡的。 所以这半个月来,温暖的生活可谓兵荒马乱。 想着快到母亲生日了,这天下班后她直奔商场给母亲选生日礼物。其实吧,依她地想法直接打钱过去省事,但每年都这样太没新意,就连舒亦清都看不过去了,今年她还专程从荷兰寄礼物来。 作为女儿,年年打钱回去多少说不过去。 她去商场转了一圈好不容易在一家玉器店铺看中一款手镯,问了价格才知道是她消费不起的。 老板见她爱不释手说给她打个折扣,算下来也要花一笔不小的数目。想了想,她还是没打算买。 转来转去再没合适的,只道没收获了终于一眼就看中了一条羊绒披肩。看中这款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士也看中了同款。温暖不打算和人争抢,那位脾气也温和,谦让她道:“你先来的你要吧,我看看其它款。” 温暖也客气,两人推来推去,温暖也就不故作谦让了。 礼物解决了,走出商厦才发现下起了小雨,打车的人很多,不管是女汉子还是男汉子,温暖都抢不过他们。有一位年长者说饿死斯文的撑死不要脸的,听了这话她微囧,心想这位老爷爷到底想夸她还是损她啊。 等了十几分钟,头上忽然多起一把雨伞,温暖不大留意,还以为是那位撑伞和她抢车的人。她打着算盘,等会有空车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钻进去再说。 又过了几分钟她发现很不对劲,首先这个人所用的这款香水很熟稔,其次伞稳稳地在头顶撑着没有移开的迹象。她侧头,那个人也同样在看她,与她不同的是他那种似笑非笑的脸和她惊愕的表情成了鲜明对比。 刘牧之? 温暖差点惊呼出声,太出乎意料了。她从没假设会和他在街头相遇的场景,更没想他会默不作声做好事。 刘牧之问:“你出门都不带伞?” 温暖心想,都秋天了,谁出门会记着带伞啊。她笑得僵硬,虚伪道:“好巧啊。” “不巧,我就在对面吃饭。” 温暖笑得不太自然了,心说你就不能装着没看见吗,再说了他们最好的结局便是相见不如不见。 他语气温和,听起来并不像看她笑话。他说:“我在想这个看似精明的傻妞什么时候才能拦下一辆车,知道我赌什么吗。” 温暖挺佩服他的,不愧是商人,简直无孔不钻。她敷衍:“管谁输谁赢,赢来的又不会进我口袋。” 天灰灰,就如同天远最近的气压,压得几乎有所人都不敢大口喘气,刘牧之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娱乐餐饮场所几乎绝迹,今天也是难得不想这么巧。看到她的时候,就好像一道阳光照得眼前一亮。朋友和他打赌,这个斯斯文文的女人肯定抢不上车,结果还真被说中了。 她的语气娱乐了他,他低笑道:“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温暖干脆不理他,目视前方想着这个人真没眼色,看不出她不欢迎他吗。 刘牧之还故意气她,低声说:“知道谁坐庄吗?” 温暖很想说关她什么,又发现这话有赌气的成分,她索性沉默。 她不答话,他便凑近她。温暖皱眉,往边上站了站。 他压低声音笑道:“很怕我?” 温暖回答得很坦然:“是,我怕一切麻烦。” 很显然她说他是一个麻烦,她避之不及。刘牧之心里头不大痛快,心想他现在还是他们大主顾,连句好话都吝啬,待哪天利益关系没了那还了得。温暖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说你不用陪你未婚妻了?你就不怕街头调戏良家妇女惹得她不痛快? 千等万等,刘牧之等不来她半句话。他悻悻然,朋友们都盯着看,总不能灰溜溜回去。关于她说怀孕一事还没眉目,他想听她解释。 左等右等总算等来了一辆不载客的空车,温暖正想钻进去就被刘牧之敏捷地捉住了,的哥不耐烦地说:“到底走不走?” 温暖要挣开攥着她的手,急急地说:“走的。” 刘牧之冷冷清清地声音传来,“不走,她和我闹脾气呢。” 的哥骂了句神经病,车轰一声就开走了。温暖气得跺脚,这个人可恶到了极点,他到底知不知道挤车一族的无奈? 一辆辆车呼啸而去,他们就这样站着,好像在拼谁更耐得住。温暖望着街对面,那边有一对情侣在吵架。她想曾经他们也幸福过啊,为什么分手了却不能相忘江湖呢,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她说:“是不是我表述不够清楚以至于让你误会?刘牧之,这样有意思吗?” 刘牧之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暖哂笑。 “你敢接受天远的挑战?” 忽然,刘牧之说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温暖疑惑,天远能给他们带去利益,她为什么说不?她反问:“我为什么不敢?” 刘牧之笑了一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他点了点头,“那就好,放心。我公私分明,不会让你们有空可钻。” 虽不太情愿和天远打交道,倘若拒绝,别人还以为她余情未了。她说:“OK。” 刘牧之不再纠缠她,穿过斑马线,消失在视线里。 温暖琢磨了下,想不出所以然,但她想他总不会对她感兴趣,难道还在怀疑洋洋的身份问题?   ☆、第二章 :君子诚可欺(四) 温母生日前一天她请假,袁数追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温暖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后溜之大吉,气得袁数磨牙恨道:“这娘们这娘们……” 温暖乘飞机又倒了一趟车才到家,回到家,一家人为她忙前忙后嘘寒问暖。这场景不禁让她想起那年大雪封山,她一个人从北极之地逃回来的情节还历历在目。 温暖回来,洋洋缠得紧,总会问:“姑姑,你结婚有小弟弟或小妹妹后会不会不要洋洋啊?” 温暖心酸不已,她又没办法保证什么,因为不现实。 晚上,温母问她情况,温暖一概说挺好。温母想了想说:“我有个同事,她儿子比你大一岁,也在北岭工作,回去的时候找机会见个面,说不上就看对眼了呢。” 提起找对象的事温暖就烦恼,她还没落魄到非嫁人不可那一步,而且说白了,她并不真想结婚。这话万万不能当着温母面讲出来,她只能委婉地阐述现实情况。 温母就说:“不要太挑了,日子是人过出来的。” 温暖就不说话了,她总不能为结婚而结婚不是?这些想法,温母这一代人没办法理解,她也不能将就着过。 温母又提了洋洋的事,他们的意思是他们来照顾洋洋,她负责她一个人。温母和她讲了诸多事迹,温暖算勉强答应。 也不知温母怎么就想起刘牧之这号人,第二天起床后,温母问:“我记得你大学时交了一个男朋友,听说家庭条件不错,还说要带回来,后来你们分了?” 分手这么多年,她就不信母亲不知道这回事,这个时候提起来准没好事。她说:“性格不合适。” 温母问:“没再联系了吧?” “没。”答这话有几分心虚,要不是这次合作,他们确实不会再联系。 温母不大相信女儿,她心透亮着呢。听温暖这样说了,倒也不太担心,总之温母地想法很简单,尽快让她谈一场恋爱,合适的话就结婚,只有尘埃落定了才会踏实。这也怪不得温母,前些天居然有人来打听他们家,开始她还以为是温暖在外面闯祸了,几天过去了,也没其他动静高悬的心才得以落地。 温母说:“没有就好,要我说男人啊不要太有钱,这有钱就变坏不是没道理的。” 温暖想说不是所有有钱人都会坏,她自知只要自己开这个口,温母指不定训她到什么时候。 温暖借口和同学有约总算躲开了温母喋喋不休,她带洋洋去动物园,又带他去买衣服。洋洋问:“姑姑,奶奶说你要结婚了对吗。会是安叔叔吗?” 温暖笑着问:“你不想姑姑结婚?” 洋洋懂事地摇头,他心里肯定不希望姑姑结婚,可他不能一个人霸占姑姑,奶奶说那是自私的表现,他得让姑姑也幸福。他说:“我希望有人能保护姑姑,安叔叔很棒。” “为什么说安叔叔很棒?” 洋洋纠结,温暖耐心地等着。其实危安什么都好,好得让她不安。 想了半天,洋洋说:“子赞叔叔对姑姑很好啊,他会很好的照顾姑姑。” 温暖笑了下,考虑着以后结婚了,父母年迈无力照顾了,洋洋尴尬的处境。那个时候她组建家庭,还能待洋洋如初吗。她不敢保证,这让她不能直面洋洋,他的眼睛写满了对她的期待…… 洋洋吵着去影视城,温暖带她去了。 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和她一样,越不想见的人,总会无处不在,就好比她刚和温母说她和刘牧之没联系,现在就又碰上了。 她不知道刘牧之为什么会出现在影视城,也不想去做无谓的猜测。 洋洋眼尖,远远就看到了刘牧之。他还提醒温暖说:“姑姑,刘叔叔……” 温暖睁眼说瞎话:“那不是,你认错了。” 洋洋坚持,比划着道:“我认得叔叔,他有这么这么高,叔叔还答应我送我模型……” 温暖很无奈,模型就把这小子收买了,果然会收买人心。洋洋固执地要去一探究竟,温暖心里明白,刘牧之会来这里,恐怕也和女人有关,她不想去做这个不速之客。牵着洋洋的手,耐心解释:“就算是叔叔,现在是工作时间,他肯定很忙,你确定要去打扰他吗。” 洋洋歪着头想了想,“也是哦。” 温暖想带着洋洋避让,刘之牧早就看到了她。见她弯着腰也不知和温洋洋说着什么,好像皱眉了,他看得津津有味,不料人家走了,还是往反方向走。 下意识地想追过去,梁宥曦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助理帮她撑着伞,她笑容满面款款而来,近了自然地挽起刘牧之手臂,“不是说工作忙吗,怎么有空来了呀?” “晚上赶回去。” 梁宥曦一阵失落,还以为他会……随之她又想通了,他能来已经足够了,不要奢求太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这样安慰自己。 温暖已经极力避开刘牧之,可他如影随形。温暖带温洋洋在KFC吃饭的时候,居然又和他不期而遇。真是冤家路窄,温暖这样评价。 梁宥曦见过温暖,可她已经忘了温暖这号人,所以只当是路人乙。 可是一个小屁孩兴奋不已地叫刘牧之叔叔,刘牧之竟还微笑,梁宥曦心底不痛快。 温暖不愿去凑那个热闹,她对温洋洋说:“你去和叔叔打声招呼就来,我们要去下一个景点。” 温洋洋点头,跑过去和刘牧之说话,刘牧之邀请他共进午餐,温洋洋难为:“姑姑说我们要去下一个景点,所以不能拖延时间啦。” 刘牧之心思一动,问:“下一个景点?” 温洋洋兴致勃勃地讲了下一个景点的景色,梁宥曦便说:“既然那么好玩,小朋友你快和你姑姑去吧,你姑姑怕等急了。” 温洋洋斜了梁宥曦一眼,要不是温暖告诉他待人要礼貌,他才懒得理这个讨厌阿姨。 梁宥曦不知道,她在温洋洋眼里已经被列入讨厌的行列里头了。 送走了温洋洋,梁宥曦无意似提道:“小孩子真可爱,K.M,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更可爱?” 刘牧之看了她一眼,语气始终波澜不惊:“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吗。” 梁宥曦讪笑,她确实说过不喜欢小孩,但看他喜欢,她也得爱屋及乌对吧。她撒娇:“人总要变的嘛,K.M,我爷爷下个月七十大寿,你有时间的吧?” 刘牧之沉吟,“到时再说吧。” 梁宥曦不太高兴,不管暗示明示,刘牧之就不上套。她就不明白了,迟早要完婚,为什么就……难不成上次婚没结成给他留下阴影?他不像那样斤斤计较的人啊。梁宥曦实在想不通,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不过她坚信,无论他在外面怎么玩,他终归要回到她身边。 梁宥曦装着不懂他的冷淡,撒娇:“K.M,爷爷还说你什么时候去了他要和你好好杀一盘。” 刘牧之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淡淡地问:“忙了几天不累吗。” “累啊,看到你再累也值了。K.M,晚上别回去了好不好?我刚学了一套按摩手法,晚上我给你试试我的手法好不好?” 这样明显地暗示,她不相信他不心动。 刘牧之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反感她的举动。 梁宥曦误以为他心动了,心下得意,她就不信没有坐怀不乱的男人。 就餐的时候,梁宥曦绘声绘色讲述她的工作,得意忘形时不小心说漏嘴提起她搭档。梁宥曦小心翼翼瞅着他,生怕他生气。其实吧,她还期盼着他会动气,那样至少说明他在乎,这样不痛不痒让她很没安全感。 梁宥曦也懊恼,如果不出那个乱子,他们现在哪会这样不冷不淡处着,他这个态度纵使想修复他们的关系都无从下手。 梁宥曦吃相斯文典型大家闺秀,两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刘牧之百无聊赖玩起手机。 纵有不满,梁宥曦都忍了。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了,梁宥曦说:“陪我去逛逛好不好?” 刘牧之看了看时间,拒绝她:“下午我还有事,你找朋友陪你吧。” 梁宥曦抱怨:“K.M,你就不能陪我一个下午吗。” 刘牧之微微皱眉,他可以想象回头母亲找他谈话的场景,无非老生常谈。他说:“走吧。” 难得他妥协,梁宥曦很高兴,当街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这个画面很不巧又落温暖眼里,她鄙视地想,*也不挑地方,也不担心影响市容。 刘牧之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他回头,温暖被一簇花丛挡住了身影他看不见。 见他不动,梁宥曦担心他改变主意,又好奇他看见了什么,不由问:“怎么?” 刘牧之笑了下,笑自己神经质。 梁宥曦试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每次问刘牧之意见他都说你喜欢就好,梁宥曦也挺郁闷。闺蜜都说不要带男朋友逛街,男人和女人的欣赏眼光不同。梁宥曦叹气,单纯欣赏不同也好罢,刘牧之纯粹敷衍她,她还不能发脾气。 梁宥曦让店员把试过的衣服都打包了,抱怨说:“真累,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 “随便你。” 梁宥曦计划着,她住的酒店就在附近,去她那里好了。她说:“去我那好吗?” 刘牧之起身,“我送你过去。” “你呢。” “我还有事,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梁宥曦恼他不解风情,她都说得这般露骨了,不信他不懂,可他就有这个本事,懂了装不懂。梁宥曦拿他没办法,总不能脱衣服扑上去吧,要那样他还是不为所动…… 她退让一步,“那好吧,你也别这么辛苦,公司的事不要一个人扛着,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分担。” 刘牧之不愿多谈,或者说不愿对她多谈。他先她一步,“走吧。” 梁宥曦失望,有时她感觉自己离他很近有时又离得很远,那个距离能让她怀疑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第三章 :多情总被无情累〔一) 童言无忌,温洋洋歪着脖子问:“小姑姑,刘叔叔是不是喜欢你呀?” 温暖第一次凶他,“温洋洋你胡说什么呢。” 温洋洋委屈,嘀咕:“刘叔叔那么有钱,喜欢你还不好吗。” 温暖气得胸痛,她捂着胸调整情绪。她不明白,小小年纪就晓得钱的‘万能性’。缓了好一阵才平复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洋洋,不许随便胡说知道吗?要让你刘叔叔的女朋友知道你的话她会很伤心很伤心,你也不想她伤心对不对?” 温洋洋举一反三:“安叔叔知道了也会很伤心很伤心。” 温暖:…… 温洋洋又说:“刚才那个就是叔叔的女朋友吗,姑姑比她漂亮。” 温暖:…… 当晚,关于温洋洋,温暖和温母秉烛夜谈。在她终生大事上,温母一步也不退让。温暖也知道,不管她未婚还是已婚,她都没办法尽全力去照顾洋洋,所以她妥协。同时她也保证,年底一定带男朋友回来。 温母以为有戏,又想起她那段不了了之的情感,对她挑的人很不放心。 温暖再三保证说一定先带回家考试通过了才会考虑交往,温母不持乐观态度。 因为工作原因,温暖第二天辞行回北岭。温洋洋还特别让温暖捎一份礼物给刘牧之,千交代万嘱咐就担心温暖敷衍他。 回到北岭,温洋洋还电话追踪,问她有没有把礼物给刘牧之了,温暖心情那个抑郁啊。 怎么办?无缘无故送礼物师出无名,万一对方误会…… 若非工作接触,私底下她最不愿见的人就是刘牧之了。 偏生最不愿意见面的,从老家回来后总会隔三差五见上一面。比如今天,她和朋友去吃水煮鱼,居然也能碰上面,她不得不说这缘分也忒神奇了。 她还纠结着装作没看到呢还是若无其事打招呼,一个同事冲着她说:“那不是天远的刘总吗,他居然也来这吃饭?天啊。” 温暖很受不了同事的反应,太丢脸了。 同事拉着她兴奋地说:“温暖你不是经常去天远办事吗,刘总应该认得你吧,我们去打声招呼好不好。” 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用餐的人不多,同事的动作很引人注目。 温暖实在不想去打招呼,她说:“我内急,你过去吧。” 说完温暖往洗手间走去。 温暖在洗手间带了十几分钟,寻思着这会儿出去应该碰不上了才姗姗走出,哪知道她这个同事人缘好,居然拉拢刘牧之同桌。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着暴走地冲动坐过去,同事洋洋得意地冲她使眼色,才正儿八经介绍说:“我同事刘总应该认识吧,这位是我们公司……” 刘牧之点头,并不多言。 同事点到为止,询问刘牧之喜好。 刘牧之很好商量的样子,同事高兴地说:“刘总我就不客气啦。” 温暖疑惑,记忆中他明明极讨厌吃辣味,对他今天现身川菜馆很费解。 她正思考着,林详忽然出声:“温暖姐,我记得你喜欢吃剁椒鱼头对不对?” 温暖愣了一下,同事诧异地望过来,唯一刘牧之淡然处之,仿佛周身的人和事对他没任何影响。 同事惊讶:“温暖,你和林助理是旧识?” 温暖欲待解释,林详抢先一步说:“温暖姐是我师姐,我们大学同校。” 温暖想,他们几时同校了?瞧见林详一本正经,温暖打心底佩服。同事是个话唠,桌上她和林详一见如故,只差没抱着感叹相见恨晚了。 温暖正奋力解决一盘鱼头,因为太辣不小心呛了,还没叫服务员送水,一双关节分明的手递来一杯冷了的白开水,声音却是冷冷清清地:“我还没喝。” 桌上两双眼睛齐刷刷看来,一个了然,一个惊诧。 温暖也很惊讶,还以为他一直玩手机没留意她,不曾想这个人一心两用的本事依然了得。她心里千滋万味,面上只能装着若无其事,坦然地受了,还冲他笑道:“谢谢。” 刘牧之则:“不用客气。” 一来一回,他们也说上几句话。相对林详和同事,他们太过不痛不痒。比如刘牧之会问:“最近几天常常加班?” 温暖反应平平:“是啊,工作忙。” 同事不淡定,她惊讶地问:“刘总你怎么知道我们温暖姐经常加班?” 刘牧之淡然解释:“你们老板说的。” 林详很想说插一句,那不是袁数的话。为了刘牧之的面子,同时也为‘自保’,林详选择沉默。 同事对刘牧之表现得兴致勃勃,傻子也看得出对刘牧之有意思。比如同事问:“听说刘总要结婚了对吗?能得刘总青睐,想必刘总的未婚妻很漂亮吧。” 温暖总觉得刘牧之的眼神有意无意瞟向她,这让她心惊胆寒,她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刘牧之并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笑着夸道:“你也很漂亮。” 只这一句话,同事便轻飘飘起来,以为自己在他眼中特别起来,说话间不免沾沾自喜,动作也暧昧了,语气有点让人受不了。 温暖佩服刘牧之,他明明不喜欢这样黏糊的女人,竟能保持良好的素养。其实她也知道,像他这样逢场作戏的,这样的女人见得多了吧。温暖猜,他所谓的坦然不过是把她们讨好献媚当作即兴节目? 饭后,林详提出要送她们一程,温暖以不顺路为由谢绝了,那个同事怀着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她没拒绝林详的提议一屁股坐上去了,很显然她很高兴温暖没一起上车。让那位同事意想不到的是刘牧之也不上车,林详没给她反悔的机会,甚至问都不问刘牧之一声就开着那辆霸气的私家车扬长而去。 温暖欲走,刘牧之说:“我送你。”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说:“你若对我不心虚,我想你不会拒绝。” 温暖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人也太自大了,她干嘛心虚啊。话说回来,她确实挺心虚,担心那段过往被人知道。 离温暖住的地方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刘牧之执意送她进去。 知道拒绝无用,她连客气的话都省了。 以为会一路无言以对,没料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 恨还是不恨? 她反问:“还有意义吗。” 这个问题很突然,几乎没意识地问出来。温暖反问时,他措手不及。 温暖说:“没意义对吧。” “温暖……” 温暖问:“你和梁小姐感情挺好。” “你和危安也不错。” “是。” 没想她会毫不犹豫承认,刘牧之心里颇不是滋味。他认识的那个温暖不是爽快果断的人,只有一件事,他们分手的时候她没做任何纠缠。她提出分手,他还以为她故意拿乔,直到她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玩消失。 走至家楼下,温暖道再见。 刘牧之不答话,只看着她,这让温暖想起他们刚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也是这样每天送她回去,然后她说再见,他就这样看着她。对,就是此刻的眼神,那样专注,假如不了解他说不定会再次跌入他的桃花漩涡里。 那时她以为那叫深情,其实那应该叫多情才对。 如果日子就这样也就算了,才安稳了几日,她远房表舅家的表哥在工地上出事了,舅妈怪她头上来,凶悍地恨不得杀她解恨。舅妈恨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是她介绍表哥去工地的,所以舅妈认为她应该承担责任。在表哥还躺在医院,舅妈找到她工作单位。 无凭无据的指责,温暖气糊涂了,当初是他们求她帮忙找工作,找了几个清闲的又嫌工资低,工地的活并不是她介绍的,现在出事了反而怪她头上。听舅妈的口气势必要把她告上法庭,温暖气得笑了,“好,你去。” 听她的口气,舅妈火冒三丈,指着她骂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温暖,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三,专门勾引人有妇之夫。” 温暖气急了,一巴掌打过去把舅妈打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哭又跳:“你这个小□□,敢做不敢承认啊。大家来看啊,这个小□□……” 气极了反而冷静了,冷冷地看着舅妈发疯,心下想着这就叫疯狗咬人吧。她冷冷地说:“表哥还躺在医院,你还是为他积点德吧。” 舅妈反骂她诅咒她儿子不得好死。 面对歇斯底里不讲道理的亲戚,温暖说:“你的提议很不错,我们法庭上见。” 温暖抬脚欲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舅妈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对方力道太大了,她压根挣不脱。也不知刘牧之怎么会在这里,他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来,冷冷地低喝:“放开她。”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气势唬住了,舅妈不由自主地放开手。 刘牧之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温暖跌跌撞撞跟着。把她带上车,温暖才想起问:“你怎么在这儿?”她更想问他听了多久。 刘牧之抿着唇面色清冷,刚才那个场景几个片段叠加起来他猜得出个大概。他挖苦:“不是挺能耐的吗,这样的人都对付不了,你莫不只欺软怕硬?” 温暖不想做无谓之争,她说:“不管怎样,总之今天很谢谢你。” “就一个谢?” 如果不是知道他,温暖会误会他对她*。她知道不是的,他看起来很生气。温暖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她说:“要不我请你吃饭?” 他不买账:“我还差你一顿饭?” 温暖无语了,恶趣味地想他莫不也想情债肉偿吧。 他独自生了半天闷气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温暖想,好事坏事都是她的事,想不明白他关心做什么,莫不在做他自认为的补偿? 她说:“一些私人恩怨,她这个人比较极端,何况她儿子还在医院,说不定后半生是残疾人士。” 刘牧之想岔了,讥讽道:“你不给人暧昧的机会,会有这些麻烦吗?你这个女人真叫我不敢苟同。” 人就这样,生气的时候总口不择言,尽可能去伤害对方。温暖愣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讲了什么。重逢月余,她第一次刻薄回击他:“你喜欢玩暧昧不代表别人也喜欢同样的游戏。” “我还说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但我请你能不能当没看见?刘牧之,没人求着你来管我的事,我是死是活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幸哪天死了,警察也不会查到你头上去。” 刘牧之冷冷地看着她,温暖也看着他。她想,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掐死她? 半天,他摸出一支烟,摔门下车,“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一个人在车上呆了半天,理清了思路,温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她也确实笑出来,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 刘牧之平静了才回车里,两人依然不说话,期间他还接了一个电话。他刻意压低声音,温暖就想,那个人应该是梁宥曦。 待他结束通话温暖说:“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可以走。” “我要离开几天。” 他破天荒对她解释,温暖不觉后背发凉,这个人想做什么?   ☆、第三章 :多情总被无情累〔二) 公司楼下的闹剧很快传到袁数耳中,接着危安也知道了,可惜这几天他在外地。 袁数调侃她:“我说你从不缺乏英雄救美,说说吧,这次怎么回事?你和天远的刘总……” “别瞎猜,没有的事儿。” 袁数哈哈大笑,“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莫不是真有点什么?” 温暖边查阅邮件,抬眸斜睨他,轻晒:“你此刻想什么我都知道。” 袁数乐了,笑着问:“说说看我想什么?” 温暖懒得搭理他,忙着自己的工作。 袁数好心情起,喋喋不休追问。见温暖不搭理自己也不气馁,自己分析了半天也不嫌独角戏无聊,甚至还说:“我们玩笑归玩笑,你别假戏真做啊?” 温暖说不上什么滋味,担心被袁数瞧出个什么来,大家都难堪。 “我说什么来着?温暖,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温暖反问:“你不是还想使美人计吗?怎么着,现在想使离间计了?” 不知她话里真假,袁数急了,眼前这小美人可是他兄弟未来的老婆,人要在他这弄丢了,将来他拿什么赔偿? 袁数试探她:“别说你玩真的啊。” 温暖冲他笑了笑。 “我X,你还来真的啊?” “不行吗。” 当然不行,万万不行。他急了,“温暖啊,你可得睁大眼睛看看他是什么人,知道什么叫花花公子不?” 温暖故意摇头,眼神茫然。 袁数快被气吐血了,在她面前焦躁的来回踱步,“你这娘们……他有未婚妻,你不知道?温暖,你不小了,也算见过世面。还有啊你不能对不起危安,他待你的心意你别跟我说不懂。” 温暖不笑了,认真地想了想,倏尔皱了皱眉,“袁数你来告诉我,凡是男人都喜欢左右拥抱?” “此话怎解?” 温暖笑得了然:“跟我装糊涂呢,危安……他对我确实很好,你自问他的家人会接受我吗?不可能的事,你比我还清楚。” 袁数辩解:“又不要你嫁他家人。” “是吗?那你告诉我,危安他出差为了什么?” “当然为了工作。” 温暖笑了笑,一双眸子凉凉地望着袁数,“出差,当真?要不要听我的版本?” 袁数一脸诧然,不敢相信的样子。 “其实他这次去J城是因为那个舞林大会吧?” “你别道听途说,没有的事。” 温暖并不是太难接受,开始她也以为危安当真出差,直到无意中看了那个节目,听到苏杉的名字才她恍然过来。危安既然要瞒着她,那么她就顺了他的意思给彼此留份颜面。 温暖思考片刻,点头:“我是不是道听途说你比我清楚。袁数,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也糊涂了?是,危安对我好我不能没良心,可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闹翻不是?他长在那样的大家庭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出错。苏杉……更适合她。” 袁数为危安抱不平,看着她义正言辞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又在心里骂危安不厚道,自己被家人拖过去也不知道先把后院隐患解决再走。 “袁数,你很清楚,不被祝福的婚姻意味着什么,我也没那个胸襟去承担那些委屈。” 袁数横眉冷眼,用鼻子冷哼。 温暖又说:“有钱人的太太不是那么好当的,不然你身边那个位置借我天坐几天权当演练?” 袁数作势揍她,念念有词:“你这娘们不识好歹。” ~~~~~~~ 事隔两天,舅妈亲自登门道歉,说她有眼无珠错怪温暖。温暖冷眼看着舅妈表演,舅妈说得口干舌燥发现她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自己,而不见尴尬,扑通一声冷冰冰的地板上。 舅妈哭哭闹闹她不怕,这一跪却唬了温暖一跳。她急着倒退几步,对那些哭诉提不起半分同情,冷漠地望着眼前的妇人,语气也冷冷淡淡:“舅妈大人大量不予追究我的过失我已感激不尽,我岂敢怪罪长辈。” 舅妈实实在在狠噎了一把,抬头看她,唇蠕动终没说出话。 温暖不多言,绕过妇人走过去,直到站在酒绿灯红的街头,她茫然四顾才发现这么些年来自己了然一身,遇事了竟连一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明明正处七月,她忽然觉得冷意逼人。她缩了缩肩,抬手顺了顺吹乱的长发,路边参天梧桐叶被风刮了下来飘至。 也就短短几分钟,风刮着路边的绿枝簌簌作响。 一辆私家车在她跟前停下来,车窗被摇了下来,探出一张较为陌生的脸孔,语气却很温和,“温女士,要下雨了,上车吧。” 温暖谨慎,自然不会头脑发热,“请问我们认识吗。” 那个文雅的男人会心笑了,“不记得我了?我是危安他大哥。” 温暖恍然,想起那个复杂的大家庭,她笑着婉拒:“我等人。” 危大哥做了个了然的表情,也不勉强,道再见便缓缓前行。 温暖又站了一会儿,竟一语成谶。 林详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气喘吁吁:“温暖姐,总算找到你了。” 温暖惊讶,茫然:“你找我?” 林详点头,“是啊。” “有事吗。” “我看要下雨了,要不先上车?” 温暖看了看天,点头。 林详松了口气,嘀咕:“还以为要费些口舌。” 费口舌?拒绝么?她为什么要拒绝?温暖抿唇笑了笑,“你不是回去了吗。” 林详知她问什么,解释:“我没回去,这边事情太多了,我也回去的话群龙无首啊。对了,温暖姐啊,最近几天C市那边天气不大好,老大恐怕要晚几天才能回来了,你拿过去要签字的文件得缓上一段时间,不好意思啊。” 温暖岂会不明白林详的用意,她也不想绕来绕去。她说:“你的意思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想撮合我和他?你恐怕没了解过你家老板的想法,我和他……” 林详忙着代刘牧之解释:“温暖姐你别误会,老大和梁小姐他们的婚事不会成真的,你要相信老大。” 这个话题本很让人不愉快,林详的语气加上他的表情又逗乐了温暖。她忍着笑问:“然后呢?林详我都忘了和他分手几年了。更不管他和梁家的联姻会不会成为现实,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想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林详讪笑:“温暖姐,老大他有他的难处,你要体谅他。” 温暖不以为意,心想谁没难处?她开玩笑说:“他的难处是想着怎么把梁家的家业占为己有?” 林详白着脸抗议:“温暖姐你不能这样诽谤老大,他真有难处。” 温暖笑了下,不接话,低头玩起手机来。 林详喋喋不休,看温暖没回应无奈地叹气,委屈地问:“温暖姐,这么多年来我没见老大对谁认真过,不,这几年来他洁身自好。” 温暖哂笑,微微回忆着重逢那天的情节。嗯,洁身自好?她点头:“挺洁身自好的。没少惹女孩心碎吧。” 林详大急,他想要解释奈何温暖根本就不信他。想着不但没拉近距离反而还让老大背黑锅,他很不安。 过了一阵,温暖想起今天糟心的一幕问道:“那件事谢谢你。” 她没指明,林详也知她指哪一件事。他不敢邀功,忙说:“老大的吩咐,我不敢不从。” 温暖倒也不惊讶,她早就想到是刘牧之,只是他这样做难不成还误会洋洋的身份?她莞尔:“如果他让你作奸犯科你也不拒绝?” “老大不是那样的人。” “总之谢谢你。” 林详不甘心,他嘀咕:“你应该谢老大不是我。” “好吧,有机会我会向他致谢。” 林详又问:“温暖姐,你真爱上危先生了吗?” 温暖不承认也不否认,看在林详眼中等于默认,他急了,“温暖姐你怎么能够爱上他?” “我怎么就不能够爱上他?林详,人不可能原地踏步。我如是,你也是,他也不例外。对我来讲分手就是分手,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游戏。我也不是他的宠物,他高兴了就来摸摸我的头。” “其实……你就不能原谅?” 温暖觉得好玩,她不明白自己要原谅什么,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他们也非善男信女。她说:“我以什么立场原谅他?第几任前女友?” 林详还想说,温暖制止道:“嘘,你什么都别说。” 回到家,温母打来电话,委婉地打听消息。 温暖敢肯定舅母告状了,就不知道在舅妈眼中的她是什么样? 温暖说:“妈,我没男朋友你也担心,有人追了你也担心,要不您直接给我相中一个我回去立马洞房成不?” 温母摇头叹道:“我不是担心你吗,听你舅妈说对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是个有钱人?” 温暖不敢提那个人就是刘牧之,她说:“我们单纯的同事关系,妈,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做了什么事恐怕没告诉你们对吧。” “你那个舅妈她就那样,你自己留个心眼。” “我知道,反正我是不打算认这门亲戚。” 温母关心被提及的那个男人,听说温柔文雅,看起来就是受过极好教育的。温暖不知道舅妈怎么说起刘牧之的,依她对那个势力舅妈的了解,大概早就拜倒了。 温母关心问她:“他是你同事?” “算是同事。” 想了想,温母道:“我打算中秋带洋洋过去玩几天,你们放假的吧。” “按理说要放的,不过临时任务也不好说。” 温母不动声色:“离中秋还有一个月,到时会视情况再定计划。” “好。” 温母又交代了好些才结束通话。温暖感到头晕,她还真不敢想要让母亲知道舅妈口中的人和当年辜负她的是同一个人,会不会气到。   ☆、第三章 :多情总被无情累〔三) 宣城,梁家。 热闹的家宴上,梁家老爷子直切了当地问:“牧之,你和宥曦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梁老太太也符合:“对呀对呀,我们等着抱孙子七年啦,宥曦从一个二十三岁的小姑娘到了三十岁。” 言下之意很明白,他们梁家姑娘为了刘牧之蹉跎年华,刘家总得给一个交代。 刘牧之站起来,深深鞠躬:“梁老,对不起,我不能娶宥曦为妻。” 他这一声对不起激起了千层浪,经历大风大浪的梁老也如雷轰顶,脸色大变,哆嗦着问:“你说什么?” 刘牧之不卑不亢重复道:“我不能娶宥曦为妻。” “你开什么玩笑啊牧之。” “我认真的,我不能娶宥曦。” 梁老脸色暗沉,碍于情面没有当场翻脸。 梁宥曦一张笑脸都白了,晃着刘牧之的手不停地追问:“你开玩的对不对?你骗我对不起?K.M,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刘牧之掰开她的手,语气凝重:“宥曦,我认真的。” “为什么?我们不是……” 刘牧之沉默。 梁宥曦摇晃他,流着泪不停地追问:“是不是因为那件事?牧之,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你别不要我。” 梁老爷子示意要和刘牧之单独谈话,刘牧之点头。今天这事是他欠考虑,应该私下里先和梁宥曦透气也不至于她措手不及。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先透气了,梁宥曦闹到父亲跟前,他也不占优势。 面对梁宥曦哭红的双眼,刘牧之也挺内疚的,想想一辈子那么长,他们都该有更好的选择。 书房,梁老爷子面色阴郁。他能不阴郁吗,想想梁家什么人家,今天刘牧之当着众人的面悔婚,简直就如拿了一把刀子戳他脸上。以后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别人又怎么看待他们梁家? 梁老爷重重拍了一下书桌,阴沉地问:“这是你和老刘商量的结果?” 刘牧之不卑不亢,“是我深思熟虑的考虑,和家父无关。” 他的话快要气死梁老爷子,什么叫深思熟虑的考虑?简而言之就是他不愿意娶他们家宥曦。想着女儿对他痴心一片,又想着那场不疾而终的婚礼。梁老爷子以为刘牧之心有芥蒂才会一而再拖延婚期,以至于做出今天悔婚之举。 梁老爷子忍着怒意耐心询问:“以前的宥曦做事确实欠考虑,不过那时候她也是个孩子。你看,后来她不是已经和吴家那位断了个干干净净吗。” 刘牧之不动声色,坦然把所有责任揽下来,“不是宥曦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的意思?你有了人?” 刘牧之不禁想起温暖疏离的表情,她真的很讨厌他吧,或者说恨着他吧。 刘牧之不答话,梁老爷子了然,气得眉都拧结了:“刘牧之你好,很好……” 刘牧之悠悠开口,他说:“这事拖到今天是我的责任,但我想吴家更适合宥曦。” 没想问题绕来绕去又到进了吴家,洛老爷子被堵得无话可说。梁宥曦贪玩好玩,吴家那臭小子缠得也紧,刘牧之性情冷淡才让吴家有机可乘。加之当初婚礼上刘牧之出事故也是宥曦处理前任不恰当惹出来的事端才导致婚礼一拖再拖。眼下被拿出来当借口,梁老爷子一口恶气憋在胸口。 刘牧之不是什么善人,清楚避重就轻。梁宥曦又确实落把柄,当时为了掩饰丑闻那件事被极力掩了下来,今天正好搬出来杀杀梁老爷子的威风。 梁老爷子还为自家人说话:“牧之啊,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你看,宥曦脾气好,你外面那些桃花事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我们男人图什么?不就是娶个能把家照顾好又体贴的妻子吗。宥曦或许做得不够好,但放眼看去,还有比宥曦更合适的人选吗。” 刘牧之轻晒,放眼看去确实没有比梁家更适合刘家了,刘梁联婚,他的事业将会如日中天。或许早几年他会毫不犹豫答应,现在……他不想步父亲后尘。 他说:“是我不够好。”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不够好那你就做得好一些,宥曦她……” 刘牧之直言道:“伯父或许还没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和宥曦的婚姻不会成为现实。” “你……” “是我对不起宥曦。” “枉费宥曦对你痴心一片,竟换这个结果,你对得起她吗?她为你蹉跎七年青春,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回来了?我们梁家女儿不是随便任人践踏的。刘牧之,你好得很,你是唯一一个敢拒绝我们梁家的人,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请你为你们老刘家好好想想,当真不要这门亲?” 刘牧之皱眉,也在心下冷冷一笑,依然不卑不亢:“我不拿宥曦的后半生做赌注,也不会拿我们刘家做赌注。我想你也不希望宥曦守着无望的婚姻,那不单单只有一个七年。” “你威胁我?” “我不过阐述一个事实。” 梁老爷子气得当场昏厥,立马被送进了医院。 梁宥曦哭哭啼啼地问:“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和M接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他往来了,牧之,你别不要我。” 刘牧之任她哭泣也不出言安慰,或许旁人会指责他冷漠。刘牧之他太了解梁宥曦,安慰她便是给她希望。 待她哭累了,刘牧之离开梁家。 他要乘坐今晚的航班回C市,他想今天的动静肯定已经传到了家那边,他们迟迟没动作倒挺让他诧异。依他对父亲的了解,悔婚事关重大绝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过现在没来闹他,他也乐得清静。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C市国际机场。 刘牧之出来,家里的司机已经在外等候多时。 刘牧之扯动唇角,笑得有几分讥讽。 司机迎上来,“少爷。” 刘牧之点点头,径自上了车。 司机忐忑地回望了一眼,拿捏不准这位少东家的脾气。想了想家里候着的两位,硬着头皮说:“总裁和夫人在家等着你,你看我们是直接回去还是……” 刘牧之自己有几套公寓,一般情况他是极少回家的。司机不敢妄下决定,哪怕他带着圣旨而来。 “回家。” 刘牧之又不是胆小怕事之辈,这件事迟早得解决,晚了反而麻烦。 司机小心翼翼:“宣城梁家,总裁和夫人听说了。” 听说?恐怕他们的版本会比现场更精彩。刘牧之面无不表情:“嗯。” “是真的?” “是。” 司机大感意外,梁家千金他见过几次,典型的大家闺秀,脾气或许大了些,现在的女娃都矜贵。而且刘梁联婚众望所归,现在刘家悔婚,会不会威胁刘牧之在天远的职位? 他也自知自己没立场评价东家的私事,话已至此他也不再多言。 悔婚可想而知引发的一连串效应,首先是刘老爷子震怒,接着陆陆续续遭到董事会其他股东弹劾。 刘老爷子的怒气可想而知,刘牧之态度坚决,他骂也骂了,甚至还动手了,哪知刘牧之态度没半点软化,还说:“既然爸想要和梁家结亲,不如一并代儿子洞房了事。” 这话太大不敬了,还好只有父子两人。刘老爷子气得不轻,哆嗦着不停地重复:“你这个不孝子……” 董事会的骚动好不容易平息了,刘牧之立马启程回北岭,这次就连从不过问刘牧之私事的刘太太都忍不住嘀咕。 ~~~~~~~~~~ 刘牧之回到北岭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袁数对温暖说:“今晚我打算在维多利亚请天远刘总,你来安排。” 又要请客?刘牧之行情也太好了吧。 见她迟迟未作回应,袁数又问:“还有问题?” 作为员工她能有什么问题,她摇头:“我这就去办。” “今晚你也出席吧。” “我?”温暖敬谢不敏,拒绝道:“还是算了吧。” “这是命令。” 温暖也不怕,“私人时间,不由老板调配。” 袁数磨牙,很恨道:“伶牙俐齿啊。” 温暖故意拿话堵他:“老板不担心我和他擦枪走火了?到时你怎么向你的兄弟交差?” 袁数作势揍她,“越来越放肆。” 刚定下位置没几分钟,危安的电话就来了。她想着下次是不是得换个地方,免得吃个饭也不得安静。 危安告诉她,因为陪着母亲和妹妹出游,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回去。 “你好好玩。” “你舅妈还来找你吗。” “不了,听说正在和工地协商赔偿问题。” 危安放心:“那就好,有什么事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温暖顺着他的意思答应:“好。” 危安顿了顿,小心地问:“你有心事?” 温暖夸张地笑起来,心下不确定他是不是察觉出她态度的敷衍,“哪有啊,就是工作比较忙。” 危安又交代了许多,直到那边有人叫他才挂电话。 袁数走来,笑眯眯地八卦:“和情人聊天?” “想和你这个情人聊天你赏脸吗?” 袁数敬谢不敏,跳得远远的,唯恐温暖会扑过去,“你别乱来啊,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温暖存心恶心他,“你不是答应我会离婚吗?” 袁数一张脸憋成紫色,正想说教一番,袁太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谁要离婚呀?” 本来为恶心袁数的,没想这声音响起来反而恶寒自己,温暖撇去一个同情地眼神,才笑着和袁太说:“刚看了一期爱情保卫战,我正和老大谈论他们是不是该离婚。” 袁太兴致勃勃:“你也看了?” 温暖点头,表情可谓人蓄无害:“是啊,我也看了。不过眼下不是商讨的时机,我得去回复一封邮件。” 说完,温暖抱着电脑施施然飘走了。 袁数咬咬切齿地瞪着那个罪魁祸首,转眼,袁太立马翻脸,捏着袁数的脸皮晒道:“丢不丢人,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袁数大嚷冤枉。 袁太不怀好意盯着袁数:“我比你更冤。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温暖起了邪念?就你这熊样,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老婆你真冤枉我啊,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的心比真金还真。” 噗嗤一声,袁太一脸不以为意。 至于温暖,她刚去茶水间,竟接到刘牧的电话,她挺莫名其妙的,不明白他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主动联系她。 温暖一直沉默,刘牧之忍不住问:“你就没话对我说吗?” 温暖更感莫名其妙了,难道她非得有话对他讲?她想了想说:“希望刘总今晚大驾光临。” 刘牧之也无话可讲了。 “刘总还有事?” 刘牧之憋着一股郁气,他正没找着借口发作,她这往枪口上撞可怪不得他。他阴阳怪气:“没事就不能找你?” 温暖颇为无语,话也不客气了,“莫说有事了,就算没事,刘总吩咐哪有敢不听的。” “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也不知是不是温暖多心,她总觉得刘牧之这句话有示好和软弱的意味? 她摇头,看来她真想多了。   ☆、第三章 :多情总被无情累〔四) 今晚的宴席,袁数要去接袁太太早走一步,温暖从公司出来,忽然就下起雨来。她在楼下等了一会儿,雨没停歇的意思。 她就想要不就不去了,她也没多想去。 正打着这个主意呢,有过一面之缘的危安他大哥莫名其妙地从而天降。温暖只能这样理解了,危安他大哥很突然地出现在她眼前,自来熟对她说:“温暖你好,你是要去维多利亚酒店对不对?” 温暖还奇怪呢,危安他大哥解释:“我在附近办事,我也要去一趟,一起走吧。” 温暖正要拒绝,宋大哥又说:“我认识你们老板袁总,我看到他已经过去了,再不走你就该迟到了。” 温暖坐上危安他大哥的车,车子缓缓驶进雨幕中。 不是第一次坐和不熟悉的人共处狭小的空间里,但第一次感觉怪怪的。 危安他大哥忽然说:“我可以称呼你温暖吗。” “当然。” “危安没对你提起我吧?” 温暖尴尬地冲他笑了笑。 危安他大哥自嘲:“这小子……我叫危异。” 温暖礼貌和他客气,宋异说:“你在我们家很有名。” 温暖有自知自明,所谓有名应该是恶名。 安异又说:“你给我的感觉……挺出乎意料。你和危安认识有几年了吧,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温暖很中肯地给了句评价:“很好,和善。” 危异也不多问,关于温暖对危安的评价付之一笑。危异似乎对温暖会不会和危安结婚的话题比较感兴趣,温暖很抓狂,最终给一个很官方的回答:“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我比较趋向于顺其自然。” “你长得漂亮,追求者很多吧。” 温暖有点火大,她和危异谈不上熟悉,再多她也只和危安有联系,他咄咄逼人的问题就好像她真打了他们家的主意。莫说她还没打主意,就算打主意了,那也是她和危安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她莞尔:“危先生似乎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莫不是对我有想法?” 危异没想温暖会直接问他这个问题,他有些尴尬。 温暖低笑:“我这个人爱开玩笑,别介意。” 危异只笑了声。 ~~~~~~~~~ 温暖走进酒店,正好和刘牧之碰个正着。她还奇怪个把来月没见着,他看起来清瘦了许多,没想到他竟对她视而不见。 这个结果,温暖完全没想到,愣登地看着他。 刘牧之直接忽视她,径自地向里走去。 林详冲她友好地笑了笑。 人也许就这样,别人对你热情的时候你会很反感,当对方终于忽视你了,又发现很难接受。这样一来难免心不在焉,袁数看出不妥,低声询问都被她笑着带过。 袁数岂会轻易放过她,追问:“我说你今晚怎么回事?莫不是久未见刘总犯痴了?” 担心他忘形原形毕露丢人现眼,温暖用酒杯虚挡着唇,哂笑:“可不是,年轻、家世好,还是未来掌门人,谁也没办法不心动对不对?” “你心动了?” “你不是知道了,还问?” 袁数被噎住了,很有想敲打她的冲动。他故意拿话噎她:“别忘了你也是拖家带口的。” 温暖不接茬,抬头见刘牧之望过来,她坦然地接受他的注视。 坐在刘牧之一旁的林详笑道:“温暖姐今天很漂亮。” 袁太就说:“瞧林助理这话,敢情我们温暖只今天漂亮平日就不好看了?” 他们的对白引来哄堂大笑,大家纷纷打趣,遑论温暖身经百战也被他们*辣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有意无意瞟了刘牧之一眼,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没想被逮个正着,温暖几乎慌张地站起来,对袁数低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仓皇出逃,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仍如芒在背,竟嘘嘘地出了半身冷汗。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次见面,她总觉得他更高深莫测了。或许是初逢他的态度太奇怪才会让她产生了这种错觉,今天的态度才是他该有的。他们就应该这样,纵使相逢应不识。 包厢里传来阵阵笑声,也许是多喝了两杯,脑子里断断续续浮上她极少去回忆的画面。 那天晚霞洒遍校园的每寸角落,金灿灿的映照碧色的湖畔,煞是耀眼。 明明是从别个人手中拿来的玫瑰,却从容不迫地走向她,不顾她的吃惊和茫然,愣是把玫瑰塞她怀里,低笑:“我叫刘牧之。” 那个人,竟以那样流氓和轻佻地方式生硬的撕裂她周围的屏障闯了进来,从此,归期不归。 她落荒而逃,背后是那个他不羁的笑声,还有其他一行人起哄:“刘少你把美人吓跑了。” 耳边呼啸着夏风,虫鸣在池塘里鸣叫,伴着那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我们会再见的。” ‘我们会再见的’就好像一句咒语,闹得她几日几夜不能安眠。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一群纨绔子弟,所以她坦然了,不想就在快忘记那个玩笑时,他们竟然又一次遇上,更不想自己会卷入那场名为爱情实为玩笑的漩涡从此不能自拔。 刘牧之…… 她低低地念了句。 总以为,那些经转流年的剪影渐渐模糊和淡忘,今天她才发现,有些事不去想不代表忘记,有些人不记得不代表不存在。 她揉着眉望向碧灿灿的夜空,一阵茫然油然而生。 一个稳健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她,她整颗心脏暮地一缩。 “你喝酒了?” 温柔的声音让她微微一愣,诧异回头。 来人也吃惊:“你?眼睛不舒服吗。” 沮丧的情绪因这句话骤见晴天,忍俊不禁笑出声:“你讲话一向这么委婉吗?” 来人是危安他大哥,初看他长得也一般般,论起危安,清俊不足,比之刘牧之,气势微弱。偏偏这样一个人,笑起来很温暖。 “你心情不好?” 温暖指着近处的灯火辉煌,笑道:“你怎么不问是不是心情很嗨?” 危大哥也不揭穿她,笑着走至她身边,“女孩子没必要掩饰自己的情绪,脆弱了可以哭,难过了可以找个肩膀依靠。” “看来你太太很幸运。” “我没有结婚,危安没告诉你吗。” 错估形势,温暖尴尬。 危大哥感伤叹道:“想来也不会说的。过几天他就回来了。” “谁?”温暖微微一怔,立即明白过来他说谁。 她的反应很出乎危大哥意料,他说了句很耐人寻味的话。他说:“人啊有时候总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总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可惜啊,后会无期。” ~~~~~~~~~~~ 再次回到包厢,一桌人在玩游戏,见温暖回来,大家威逼带诱讨伐她,所以她被迫喝了很多酒。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几轮下来,刘牧之居然坐她边上,面带笑看着她,对她说了今晚第一句话:“贪杯。” 温暖剜了他一眼,明知她身不由己,这人居然还有心情调侃她,可恶至极。 “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不知不觉,温暖喝得急了,他又事不关己说道。 也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让她口无遮掩,也许是秘密藏得久了,她想要释放。她压低声音问:“刘牧之,假如洋洋是你的,你会对我负责吗。” 他微微一愣,表情变得莫测。 温暖痴痴低笑,摆手道:“我开玩笑的。” 喝得多了,袁太帮她开了一间房送她去休息,埋怨:“这个危安回头得说说他,哪有这样的人,自己女人的不照顾还指望我?哪天老婆跑了看你怎么办。” 模模糊糊地像在梦中,温暖听得不真切,却也笑了。 ~~~~~~~~~ 温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刘牧之,他跪地求婚。那张女主人的脸很眼熟,可她记不得是谁,然后画面转到了他牵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走进礼堂, 温暖惊醒,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更让她惊悚的事情还在后头,她发现自己衣衫凌乱,偏偏身边还躺着一个和她同样狼狈的人。 她也只惊呆了那么片刻,理智回笼,她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酒后乱X?她回想了昨晚的经过,她确实喝了不少,但不至于会酒后还能做一场剧烈运动。也就是说其实他们什么也没发生?这又让她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她愿意相信他们什么也没发生,对,就这样。 她轻轻掀开被子,从床的一侧下去。捡起衣服去另一间换上打算偷偷溜走,是的,她忍受不了他醒来四目现对那种难堪。 可谁知道刚要走,他的声音传来了,“就这样走了?一声不响?这是你惯有的风格?” 明明略带嘲讽的语气听在她耳中怎么有点儿委屈的味道? 温暖想,疯了。她摇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正常,“难不成你还希望我留下来好让你未婚妻捉奸在床?” 久未闻见他回复,温暖略带诧异,思考着要不要郑重道声再见,想着现在不适合讨论,她感到滑稽。 他并未出声挽留,想必也和她的想法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确实,刘牧之神色淡漠地看着她,看着她一步步走出去。 手握住门把,她迟疑了下,鼓足勇气问:“其实昨晚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对不对?” “你以为?” “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他笑了,“这话应该换我来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想打我主意直说,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会优先考虑。” 温暖极后悔,竟想去和他讨价还价,这简直典型的自掘坟墓。 她低声骂道:“你怎么不去死。” 声音放得够低了,也只当自己发泄一下对他的不满,没想他会听得真真切切。他哂笑:“你不死我怎么舍得?” 温暖只觉一股郁气积压着,越积越重。她深吸气,以为门外是一片蓝天,但她的运气总是很糟糕,等待她的并非阳光雨露而是残存的积雪。 她看到危安,也看到了梁宥曦。她吃惊地望着他们,天晓得她有多难堪和愤怒。 危安腮帮蠕动了下,终究什么也没问。她倒宁愿他愤怒指着他破口大骂也不想看到他受伤后欲言又止的表情,这不止她难堪,也让她难以承受。 梁宥曦安静得可怕,阴郁地打量她一眼,点头:“好,真好,太好了。” 温暖想解释,她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要说什么?说他们其实什么也没发生?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说出来谁信? 她眼睁睁看着梁宥曦失魂落魄地转身,听着危安说:“我去楼下等你。” 宁愿他骂她也不愿这样,他说去楼下等她。 那一刻,温暖恨不能时光倒流。她想对他解释,却看到他急乱地走远。 她难过,心中积满了怨气。 刘牧之姿态悠闲地走出来,好像没看到刚才那一幕。温暖不信他不知道,可看到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温暖气得发抖。 他问:“你打算瞒他多久?一天?一年还是说一辈子?” 温暖只觉闹里轰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炸开来。 一天,一年还是一辈子? 如果有可能,她情愿瞒一辈子。 刘牧之微弯着身,挑起她下巴,目光复杂,“你说我该不该嫉妒他?” 温暖别开脸,不肯回答。 他执着于答案:“说?我该不该嫉妒。” 温暖被他弄痛了,不顾形象地对他低吼:“你有什么资格嫉妒。” 也许正是这句话刺激了他,他忽然低头,唇覆了下来。 温暖只觉眼前一暗,触上他冰冷柔软的唇。他的力量让她有片刻的迷失,理智很快叫醒她。 她不管不顾地挣扎并不能让他放手反而激起他更强势的掠夺。温暖愤怒又着急,这个人,明明是他先放手,为什么现在反过来她才是罪魁祸首一样。 得以一丝自由,温暖甩了他一巴掌。 以为他会愤怒地反击,可他没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如果不是另一巴掌打下来,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看着她到天荒地老。   ☆、第三章 :多情总被无情累〔五) 没想梁宥曦去而复返,更不巧地不是撞见刘牧之强吻她而是她赏了刘牧之一掌,才会有了接下来这一幕。 梁宥曦护犊子一样来势汹汹,温暖想,假如有一把刀的话,这个凶悍的女人指不定就一刀捅了她。 梁宥曦指着她,面目狰狞:“你居然敢打他?” 温暖羞辱万分,望了刘牧之一眼,他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她骂了句混蛋,深吸气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其实说真的,刘牧之的反应让她挺吃惊,无论如何,刘牧之都不该这个反应。 脸颊上的痛提醒着她,此刻的难堪和她尴尬的身份。温暖忍了忍,自己占不到理,这个暗亏她只能咬牙自己吞。 她问:“我可以走了吗?” 刘牧之不出声,梁宥曦愤怒地盯着她。 温暖绕开他们,挺直背让自己看起来不太狼狈。过了拐角处,忍不住疾步小跑起来。 几乎一口气不停歇地跑出酒店,发现外面下着雨,危安站在雨幕中,全身上下没一寸干。她看了眼下得极大的雨,忍了忍跑过去,初秋的雨寒意很重,刚跑过去就打了个喷嚏。 危安冲她笑了笑:“来了?”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声音微微抖动:“你怎么?” 他温柔地笑了笑,温暖看得出他笑得多勉强。他解释:“我怕你找不到我又着急。” 这是有典故的,她从C市躲来北岭,几乎在人生绝境中认识了他。有一次半夜她发高烧求助于他,是他把她送去医院救了她一命。半夜三更又是单间病房,醒来没见到他,那一刻她的恐惧前所未有。几乎出于本能,她急切地寻找他,在那一刻,他成了她强有力的依靠,无关爱情。 她知道自己太自私,他有女朋友,她却还抓着他不放,嘴上说着无关爱情,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她心里明白,不是的,他看她的眼神有心疼也有眷恋,直到再也掩饰不了。 坐在车上,暖气吹来,温暖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危安默默地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温暖收拾好狼狈,吸了吸鼻子说:“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转过头,沉默良久良久。 温暖斟酌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不管什么样的解释都是伤害,聪明的话应该适可而止。 挣扎良久,终于传来他的声音,“我信你。” 温暖嘴角一弯,自嘲地笑了声。她自己都不信,何来叫他相信。 他重复:“温暖,我信你。” “可是我自己都不信。” “你不是那样的人。” 温暖笑得无奈,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想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危安怎么会和梁宥曦一起出现,莫不是刘牧之搞的鬼?目的只为她难堪? 温暖摇了摇头,否认这么荒谬地想法。刘牧之若想羞辱她大可不必大费周章,随随便便一个法子都可叫她翻不得身。 她想的头晕也理不出头绪,于是侧头去打量危安,他抿着唇,面色沉沉。温暖忽觉心头微沉,他还是在意的吧。 她问:“怎么提前回来了?” 危安能说他提前回来是想给她惊喜么?现在看来,他提前回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借口拙劣:“这次出去太久了,工作积压太多,所以就提早结束行程。” “玩得还好吧,伯母也一道回来吗。” 危安表情有点古怪,愣了一下摇头:“就我一个人。” 这一问一答,竟找不到继续的话题。温暖脑子挥之不去的是早上醒来,刘牧之若有所思的眼神。她很乱,分不清是该恨还是该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危安忽然向她求婚,“温暖,我们结婚吧。” 这个求婚来得太突然,没任何预兆。好半天,温暖大脑仍茫然懵懂。 他自嘲地笑道:“太突然了是不是?” 温暖想点头,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愣愣地望着他。假如换个场合,她肯定会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发烧了。今天不同,早上那一幕让她问不出口。她惶惶地问:“你是认真的?” “对,我认真的。请你慎重考虑要不要嫁给我。” “可是……” 危安并没给她说下去的勇气,“你想说你还没正式拜见我父母,我也没拜见叔叔阿姨对吗?” 温暖咽口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好了,我们周末去拜访叔叔阿姨,至于我父母交我会安排时间。” “为什么?” 他反问:“我以为你知道。” 温暖摇头,或许她知道,不过任性的不想去知道,不愿去知道。担心知道了,给不起,宁愿这样得过且过下去。她知道,不成人便成仁,终会散的。 温暖心头乱极了,她并不想失去他,一旦答应或许会云开见月明,也许最后会两散天涯。然而朝夕相伴,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那么如果不是这样,何以霸着他?温暖知道自己太自私了,只为一己私欲不顾他的感受。当然她更不能忽略现实,他家容得下一个无所依的儿媳妇?很显然不会。而且因为她的原因,危安抛弃相处多年的人转身向她,他们何以看待她,更别提现在他们又相中了原和危安青梅竹马的苏杉。 她心神不宁:“你容我想想。” 他也不逼他,轻轻叹气,手伸向她轻轻抚摸她皱着的眉头,低声说道:“别总皱着眉,我不会逼你。” 她应该感动他的贴心,可她笑不出来,坐立难安。 她欠他实在太多了。 ~~~~~~~~~~~~ 送她回家,危安说:“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公司没你不会倒,反而是你,我不在这段时间都瘦了好一圈。” 温暖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盘算着今天让谁把要给天远签字的文件送过去。 他又说:“照顾好自己,这几天我会很忙。” “好。” “至于……” 仿佛害怕他旧话重提,温暖点头:“我会认真考虑。” 回到家,温暖立马去冲澡,冷水淋下来,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因昨晚多喝了几杯,今天走起路来也有几分虚浮。洗过后,袁数打电话过来叫她好好休息,工作他自由安排。 温暖只当危安打过招呼,有几分不自在。 电话里的袁数反而有几分扭捏,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温暖并不多想,老板主动放假,她自然乐得享受。 安静下来,纷杂的问题不期然飘进脑海。 她该怎么办,要怎样选择? 想无可想的时候,远在荷兰的舒亦清竟然想起她。在她百般纠结不能纾解时,舒亦清救急电话来了。 温暖简单阐述了自己的近况,当然不会主动提及和刘牧之共处一室那一段,她可以想象舒亦清气急败坏的彪悍模样。 得知危安求婚,舒亦清惊讶得合不拢嘴。她实在想不出危安那个温吞的人竟然敢求婚,实在可歌可泣。舒亦清最关心温暖的答案,“你答应了?” “我……” 舒亦清冲她吼道:“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危安是谁?你居然还犹豫?别跟我说那些门当户户对的道理,我不想听。”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总得经过深思熟虑对不对?” 舒亦清快被气死了,温暖敢肯定如果此刻舒亦清就在跟前指不定会掐死她。想着舒亦清气急败坏的样子,温暖很没良心地笑了起来。 “你笑,你还笑。” 那头的人咬牙切齿,温暖笑不可抑。 舒亦清气极了,口不择言:“你坦坦白白跟我说一回,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谁?” 温暖装傻:“谁啊?” “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说谁。” 温暖故意问:“你说刘牧之?” 舒亦清冷笑,她若有能力,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可惜啊,她只能在背后骂人解恨。 笑也笑了,温暖正色:“你也说了,他是有家室的人。亦清,你说我对他还能有什么想法?就算以前有,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离开他那天起,你比我还清楚我和他再无可能。” “可是你……为什么不接受别人?” 温暖茫然地思考了半晌,她不接受其他人的追求是因为她放不下?是这样吗。 “被我说中了?” 温暖失笑。 “我就知道……” “亦清啊……” “你那些官方解释留给你需要的人去吧,我不听。” 温暖不勉强她,问她近况。舒亦清说:“我还能有什么近况,看你现在的生活乱糟糟的,我得回去。” ~~~~~~~~~~~~ 晌午,温暖打算做饭,楼下保安叫她:“温暖,有你的便当。” 温暖以为听错了,她并没为自己叫便当。 保安朝她招手,指着送便当的小伙。温暖嘀咕了句便让保安放行,说是便当,花样也太丰富了,即便她出去觅食也比不过这份外卖。她的心柔化了,迫不及待打电话去道谢。危安的电话无人接听,心里说不上来的失望。 她以为危安看到未接电话就会回过来,一直到晚上也没接到他电话,心莫名空落起来。睡觉前,这份空落转化为不安。 备受煎熬了一天,她再次拨打危安的电话,那边传来他的声音倍感亲切,他给她的话却是:“温暖,我现在忙,忙好了回你。” 接着一阵茫然,温暖:“……” 虽不是第一次遭次冷遇,心情说不出来的怪异,想着最近他分身无术,她忍不住想,苏杉也回来了吧。 她知道自己没立场去责怪,也很想换位思考,思来想去,温暖悲哀地发现,有些事情不想还好,深入了反而一团乱麻。 次日一早起得晚了,来不及吃早餐就往公交车站赶路,刚踏出小区大门就看到林详,他笑得一脸荡漾,冲着她招手:“温暖姐这里。” 温暖驻足,思维有几秒的转不过弯来,傻乎乎地望着他,以及车里坐着的那个人。 她听到有个声音在问,他不是来接她的吧。 林详心情特别好,“温暖姐,上车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温暖没清高地拒绝这份好意,她笑着道谢:“谢谢啊,你住附近?” 原本一句客套话,林详兴致勃勃解释:“是啊,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就在附近租了一套。真巧啊,没想你也住这附近。” 温暖:“……” 林详这个话唠一路不间断地问她:“温暖姐啊,你一个人住吗。” 温暖:“是。” “温暖姐,我记得你菜做得很好吃,我们能去蹭饭吗。” 温暖后悔上车了,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点头:“好啊。” 林详得寸进尺:“那就今晚吧,下班了我去买菜。” 对于林详的积极主动,温暖无话可说。 路过一家早餐店,林详自告奋勇:“温暖姐你还没吃吧,我和老大也没吃。” 后半句堵住了温暖即将拒绝出口的话。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坐人车啊,也没那么理直气壮。她说:“那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林详先她一步,“体力活怎么能让女士做,温暖姐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这一来就只有她和刘牧之,温暖浑身别扭。刘牧之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不舒服?” 温暖不想搭话,又担心被误会故意拿乔。她态度还算镇定,“挺好。” 他轻轻笑了声,意味深长撇她,“不大好吧。” 温暖窝火,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他。想起昨天早上那一幕,她哂笑:“想必刘总也不大好吧,可把未婚妻哄好了?” 刘牧之忽然就笑了,身子往她方向斜了斜,脸贴得极近,唇几乎偎着她耳垂掠过。只惊鸿一瞥,独有的男人香竟然叫她乱了心跳。 他轻笑:“你似乎很关心我。” “你关系到我的奖金,关心你不应该吗。” 得到这个答案,刘牧之并不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他的笑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总能让人深陷其中。温暖不敢去直视他,闷闷地低着头。 “你很缺钱吗。” “我喜欢钱。” 两人默契地回忆起当年他给她副卡,她嗤之以鼻的样子。温暖笑那时候的自己傻,他笑那个时候的她清高。 刘牧之建议她:“我们公司人事招人,你想不想换个环境?” 温暖知道天远这样的大集团公司对外招聘严格把关,也疑惑刘牧之为什么抛出这个诱饵。温暖扶着额,挣扎了下问:“年薪?” “不会比你现在少。” 温暖微微怔住:“不愧是刘总,出手果然大方。” “你的答案?” 温暖耸耸肩,敬谢不敏:“挺诱惑人。你能做主吗?” “你拒绝人的方式还真特别。如果我能做主你就去了?” “总会考虑吧,你应该知道人为财死。” 刘牧之被她娱乐了,大笑起来。 温暖不说话,也想不明白他笑什么。 “既然这样,做我一段时间的女朋友,报酬你开。” 温暖对他这种行为鄙夷又痛恨:“这个女朋友什么含义?做你的解花语还是那什么?让我想想,依你的标准总得两样儿都不缺吧,不,还得有一样,那就是你什么时候玩腻了叫停了,对方没任何怨言挥挥衣袖走开不带走半片云彩。” 刘牧之当即黑了脸,“在你眼中我就这样一个人?我就这形象?” 温暖也怒了,算是豁出去了:“莫不你以为自己形象很高大上?” 他抬手,又无力地垂下,“至少……” 温暖冷声责问:“至少该对你念念不忘?自怜自爱地等着你一句话飞蛾扑火?刘牧之,你有病,吃着碗里的留恋锅里的,迟早有一天你会翻船。” 说完,她很有骨气地摔门而去。   ☆、第四章 :爱在水中央(一) 没想刘牧之会追上去,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温暖小跑起来。更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刘牧之嚷道:“抓小偷啊。” 温暖差点吐血,更气人的是有人响应竟围堵她,他不怕丢人她还丢不起这个人。她不跑了,停下来喘气。 刘牧之慢吞吞地走过来。 温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简直是个疯子。” 刘牧之嘴角微微一弯,并不否认她的话。 温暖又累又气,周围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有人不怕死地附和:“小偷见过没见过美女小偷。” 她的心脏若脆弱一点,指不定会晕厥,然后来一场英雄救美,她躺在某个人怀里,听他忏悔痛苦倾诉衷肠,待她醒来,此前种种皆是误会。很可惜她既不晕,连柔弱都扮不像。 刘牧之对那些好心人笑了,解释:“不好意思,我和我女朋友玩游戏,让你们误会了。” 听得这句女朋友,温暖惊讶地微微张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女朋友…… 还是女……性朋友? 路人指责几句纷纷散去,刘牧之笑着上前想要去牵她的手被温暖狠狠地甩开,“我看你是疯了。” 他亦步亦趋,把她的怒气当空气,“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你很讨厌我?” 温暖点头,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略带赌气。她道:“对,我从未讨厌一个人像讨厌你一样。刘牧之,你来告诉我,我哪点做的不好才让你屡屡发难,你来说我来改好吗。” 刘牧之为之黑脸,带着笑意的双眼也渐布满冷色,“你就这样看我?” 温暖仰着头,晒道:“不然你说我该怎么看待?认为你对我余情未了想再续前缘?刘牧之,我二十七岁不是十七岁。” “我知道你二十七了。” 温暖决定再也不不说话了,她扭头,继续往前走。 刘牧之在她身后说:“我的提议你认真考虑考虑。” 温暖不知他指哪一个提议,她走得头也不回。 ~~~~~~~~~ 公司里。 袁数八卦:“危安回来了,你们吵架了?” 温暖眼皮都懒得动一下,手指在键盘上啪啪地敲打着。 “没吵架?那为什么?” “你很闲的话,送这份资料去天远。”温暖很淡定地甩来一册文件,完全无视他身为老板这个身份。 袁数撇了一眼,一副惋惜的嘴脸,“林助理说了,接洽工作全权由你负责,即便我有心也无能为力啊。” 温暖冷笑:“是吗,不如公司股份给我一半得了。” “你愿意的话没问题呀。” 油嘴滑舌听得多了,可导致人心麻木。温暖眼纹没一丝波动,轻晒了声继续埋头于案。 袁数又观察了半天,嘀咕:“不会知道了那件事吧。” “什么事?” 袁数摇头:“没什么。反正……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温暖愣了一下,不由问:“为什么?” “好像什么事都不入你的眼,似乎天塌下来你都不会急。” 温暖歪头想了想,煞有其事说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急什么。” 袁数不满,手指都快戳她脑门儿上去了,咬牙切齿:“我就不信没事儿难得到你。温暖你不能这样下去,不要仗着危安对你好你就任性挥霍他的好,万一他累了坚持不下去了怎么办?” 平静无波澜的双眸裂纹一闪而过,瞧着键盘的手指也顿了顿。她掩饰性地笑了一笑:“假如这样,那我会祝福他。” “什么?” “你也不用在我这探口风了,我承认我很享受他对我的好,我也清楚,我和他的关系不进则退,假如真有那样一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顿了下,自嘲:“很卑鄙是不是?” “我只问你,你喜不喜欢他。” “喜欢?如果我拒绝他,你们都认为我矫情对不对?” 袁数忍不住翻白眼,要不是碍于她是女人还真想揍上一顿解气。 “我见过她了。” 冷不防她来一句,袁数吓了一跳,警惕地问:“谁?” 温暖也不绕弯子,回想那天苏杉谦让的那条丝巾不禁莞尔:“苏杉。” 袁数抽冷气,指着她半天也蹦不出完整的句子。 温暖回想苏杉的容貌和礼貌,她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温柔有礼,也不知道危安和她开启旅游模式有没有摩擦出爱的火花。这样想,温暖也觉自己太阴险了,危安既然向她求婚了自然不会和苏杉发生点什么。 她矛盾极了,不明白自己是希望他们发生点什么还是希望他们不曾认识。 瞪了她半天,袁数不确定地问:“你知道了?” “嗯?” 袁数大急,搓着手不停地绕着圈打转,“温暖啊,你要信他知道不?我敢对天发誓他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千万不要一叶障目。” 温暖低头,低声咀嚼这句话的含义:“一叶障目?” “对对,一叶障目。只要他爱的人是你,别说一个苏杉,就是十个苏杉又算得了什么。” 温暖权当笑话。如果说危安出于真心待她,她是相信的,但她不相信这个社会,不相信时间。其实说白了,她不相信自己,她缺乏安全感也缺乏信任感。 “苏杉人挺好。” 袁数气得炸毛,他拿眼神狠狠地瞪她。 温暖也不怕,心想瞪吧,反正眼神又杀不死人。 ~~~~~~~~~~ 下班,公司楼下,危安迎风而立,引来不少女性侧目。温暖迟疑,袁数推她:“赶紧滚的,别碍眼了。” 温暖理了理仪容才走向他,“来了怎么不说声,万一我有事需要加班呢。” “没关系,我慢慢等。” 假如她年轻十岁,此刻她应该感动涕零。她脑中还没挥去今天和袁数的一番交谈,尽管她并不上心,记忆却没能让她忘却。她仰头,感受雨落额头上,她说:“下雨了。” 危安附和:“是啊,下雨了。” “积压了很多工作吧,今晚怎么得空来了?” “来看看你。” 温暖微囧,轻轻咳了声:“我请你吃饭吧。” “好。” 车上,他们商量晚上吃什么,危安建议去吃西餐,温暖对西餐不感冒。折中后,他们去吃排挡。 还没到目的地,天公忽然下起瓢泼大雨,路上水位涨的很快,几分钟就满了上来,能视度不足十米。温暖说:“看来老天都不赞同我们去吃排挡,要不我们去边上的商场随便吃点什么吧。” “好。” 对他什么都说好,温暖忍俊不禁:“是不是把你卖了你也说好啊?” “如果买家是你没问题。” 温暖吃惊,怀疑他是不是受了刺激,不然极少开玩笑的人怎么会忽然性情大变。其实吧,并非危安性情大变,不过被袁数提点了说什么要适当小幽默,生活本就够压抑了,谁来拯救过了保鲜期的爱情。他心虚受教。 温暖抛去一个媚眼,很轻佻,“客官,你开个价吧。” 两人笑闹着,车缓缓驶进了附近的商场。 人潮拥挤的入口,危安忽然握住她的手,温暖微微一怔,并没挣扎。 危安以为她会挣扎,还暗暗给自己打气,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要抗住。对付温暖这样的装傻高手,就得死缠烂打。当然袁数的话不能尽信,但也可以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因为下雨,商场人很拥堵。两人转了半天才找到一家人流量稍少一点的牛排馆,又排了半天的队饥肠辘辘才吃到食物。温暖大口吃起来,一点也不顾及淑女形象。 危安依然不温不火,慢悠悠地。 他边吃边问洋洋的情况,温暖说:“我妈带着呢。” “忙不得过来吗。” 不怪他怀疑,洋洋虽懂事,但毕竟是活泼乱跳的小孩子。 温暖说:“洋洋上学就好了。”她没说她母亲担心她没时间谈恋爱,也担心她带着个拖油瓶影响处对象。 危安也没说什么。 “你呢,工作这么忙?” 温暖也就随口一提,没想危安竟有那么一瞬的慌乱。温暖装着没看到,心里早已五味陈杂。原谅她吧,无心之过,她真没想撕开彼此伪装的意思。 不愿他难堪,她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出去快一个月,落了很多工作吧。你这样忙真的不用来讨好我,危安,我们认识的年头不短了,你应该了解我。” 危安目光凝睇在她脸上,像她说的他们认识有好些年头了,认识她那年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他说:“我想见你。” 温暖答不上话来,傻傻地望着他。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危安吗?是那个危安吧? 她掩饰自己的吃惊,“我可以去看你啊。” 危安摇头,“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温暖,我喜欢你,很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 这是被他第一次在这种不严肃的场合严肃的告白,她张了张嘴:“我……” “很可笑是不是?喜欢又不敢坦然面对你,打着朋友的旗号围着你转,我都觉得自己活得窝囊。” “不是,不是这样。” 危安笑着摇头:“我清楚我自己几斤几两。温暖,我喜欢就是喜欢,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第四章 :爱在水中央(二) 凌晨一点多,温暖在危安的护送下平安抵家,在她下车时,危安开玩笑说:“不请我去喝杯咖啡?” 温暖微微怔住:“这个时候了……” 受惊如同一匹小马,危安掩饰心中的失落哈哈大笑:“逗你玩儿呢。” 温暖顺杆而下,扬手冲他晃了晃,“回去早点休息。” “你上去吧。” “你回去吧。” 几乎异口同声,两人相视而笑。 温暖没退让,点头:“那好,我上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单元楼。危安凝望着她,直到她整个人缩进黑暗中,才上车。 温暖一步步走上楼,宁静的楼道,听见脚步声从楼下向她逼近。大半夜的,温暖头皮发麻,有点后悔不让危安送上楼。她顾不得思考,迅速往楼上跑去。 踏踏地脚步在狭小的楼道回荡,她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你跑什么?” 她松了口气,撑着楼梯扶手大口喘气。真吓死她了,还以为…… 气顺了,她扭头冲刘牧之吼道:“三更半夜你想吓死我啊。” 这话似怨嗔,带着久违的熟稔味道,温暖脑子发懵。 刘牧之走向她,拉起她的手腕说:“知道半夜了还这么晚才回来?” 温暖甩开他的手,“或早或晚也是我的事。” 他打量着她,那眼神让温暖感到陌生。过了好半天,他说:“约会?他也不送你?” 温暖揉着被他弄痛的手腕,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咬着牙根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寡情吗?”说完这话,她才察觉出不对,她这是对他抱怨? 她晃了晃头,受了惊吓,脑袋也不好使了。 刘牧之目光沉沉望着她,“以后不要回来这么晚。” 温暖彻底怒了,她回来早回来晚关他什么事?这人管得也太宽了。她冷笑:“你管得着么?” 刘牧之再次握住她手腕往楼上带,温暖挣扎想要脱离他的钳制。 他驻足,侧头审视她,“你是想在这里拉拉扯扯吵醒邻居?” “那你放开我。” “如果我说不放呢。” 温暖气得牙酸,要不是不想闹的动静太大,她还真想踹上几脚解气。她压抑着脾气,磨牙:“你这人太有病了,你以为全世界女人都围着你转啊?还是说你有钱很了不起?” 刘牧之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被他笑得发懵了,温暖晒道:“真有病。” 嘴上这么嘲弄着,倒也乖乖由着他带上楼。开门,进屋。 刘牧之不是第一次登堂入室,但却是第一次深更半夜。她把门敞开着,做出随时请他出去的姿态。 刘牧之佯装不懂,甚至还故意把门带上。果不其然看到她镇定的面容那一闪而逝的裂痕。他感到很有趣,低低笑了声。 温暖莫名,忍着火气抱着臂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她实在做不来和他虚以委蛇,太憋屈了,也做不到和他大吵大闹,那样只会让人觉得她心怀怨怼。 然而面对这个人,她的克制和冷静化为乌有,仰着脖子质问:“你到底想干嘛呀,大晚上的跑来我家,见不得我好过故意整我呢吧。” 刘牧之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理智来说他们早已分道扬镳,不重逢也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他不明白,这场算不得蓄意的再见会让他坐立难安,开始以为是因为愧疚,如果单纯的愧疚,他大可不必亲自出马。 或许对她又不甘,他弄不懂,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的绝情,她喜欢他,却遭拒绝后和他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她是不是要答应另一个男人的求婚? 那都是属于他的,他一个人的,可她竟毫不犹豫的转身视他为路人。 常言道:分手了还是朋友。 现实版,狗屁呀,前任都是祸。 温暖疲倦,没力气和他争锋相对。她想他们得好好谈一谈,这样争锋相对下去两败俱伤不知道,她内伤肯定的。 她问:“你想做什么能不能告诉我?让我这样猜来想去,实在瘆的慌。” 刘牧之动容,“温暖……” 以为他会发表长篇大论,等了半天不见下文,温暖有点儿懵:“嗯?” “你喜欢危安?” 温暖差点跳起来,有种快要疯了的节奏。她努力让自己笑,连她自己都觉得笑得虚伪,“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 刘牧之点头:“我知道,你说过。” “他对我很好。” “看得出来。” “我和他相处很愉快。” “你有说过。” 温暖有种无话可讲的感觉,“那……你今晚找我有事吗。” “我有个疑问。” 温暖莫名忐忑,咬着牙故作大方:“你说?” “当年你说你怀孕了,没有骗我对不对?” 温暖瞪大眼睛,几年过去了,没想他会翻旧账。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你还真信了啊,你不知道我是利用孩子绑住你呀。” “别骗我。” 温暖哂笑,“我骗你干嘛呀,又没好处可拿。” 刘牧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么香港玛丽医院怎么解释?” 只一瞬,温暖的笑容僵硬了,“什么爱玛丽啊,我不懂你说什么。” “温暖,对不起。” 温暖错开脸,有太多的委屈和压抑掏空了她,所以她哭不出来,也不想用眼泪去博取同情。她克制着情绪,“我们不能当做不认识么。” “不能够。” “然后呢?还有意义吗。” “当时你不告而别,我……” 接下来的对话简直是奇葩对奇葩了,温暖说:“我不怪你。” 刘牧之问:“你答应了危安的求婚?” 温暖做出幸福的样子说:“他很好。” 刘牧之说:“如果你们结婚,记得和我说一声,我会送上一份大礼。” 然后两人非常君子的说再见,可一转身,温暖努力维持的笑坍塌。刘牧之出门,愤怒地一脚踢上楼道的垃圾,几个易拉罐被他踢下楼发出清脆的响动,在这宁静的夜晚动静非常大。 ~~~~~~~~~~~~ 温暖特别后悔,也觉得自己活得窝囊,自己没本事对抗强敌也就罢了,还非得拉危安下水。当然她不认为刘牧之对她余情未了,顶多对她心怀愧疚吧。不过像他那样玩世不恭的人会愧疚?温暖很怀疑。 以为他知道了当年的事会有所表示,很遗憾那天晚上出现后,连着好几次去天远都没见到他。 林详对她的解释是说他回C市一趟。 温暖掩饰:“呵呵。” 因为正好赶下班时间,林详送她。 路上林详说:“温暖姐,你走后老大有找过你,可惜你走得很彻底,一点也不给机会。” 温暖轻轻一晒,反问:“怎么给机会?” “那件事对老大打击很重。” 温暖轻轻一晒,“还有什么事能打击得了他?” 林详满脸黑线,老大在她心中形象得多糟糕啊?他是个藏不住话的,尤其是关于刘牧之和温暖,他眼中的他们最登对的一对,结果没任何理由就分了。他遗憾嘘嘘惋惜,只盼着他们能峰回路转破镜重圆,直到刘梁两家联婚消息放出来,他仍不甘心,始终觉得他们才是最登对的。 仿佛老天也听到了他的呼喊,历经山长水阔后于人海中再次相遇,虽说现在他们各自走在各自轨道上,谁又能说得准明天会不会开花结果呢。 林详抱不平:“温暖姐,外表看起来越坚强的人,其实一旦脆弱,那是无法形容的。” “是吗,感情事业双丰收怎么也不像无法形容啊,是美得冒泡吧。” 林详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想辩解吧又担心越抹越黑。 “放心吧,你们老板不是那种人。” “温暖姐。” 等了数秒钟不听下文,温暖疑惑:“怎么?” “你当真怀孕?” 温暖眼神略微暗淡,不过她掩饰地很好,“怎么?你们不是查出来了吗。” “老大很难过。” 她无法想象刘牧之难过是什么样子,但她自己清楚,那段时间对她来说如同堕入地狱。她反应很淡,“是吗,一个没成型的胚胎,他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温暖姐,你对老大误解很深,他对你不是没感情,可他也有他的难处。” 温暖仍淡淡地,“谁没难处。林详,你时时不忘撮合我和他,你这是在怂恿他犯罪知道吗。还是说你其实鼓励我和他搞婚外情?” 林详脸色沉下来,他没见过像温暖这样的,好说歹说也不领情的女人。他忍不住说:“老大没和梁小姐结婚,婚礼不会成为现实。” “然后?” 林详还期待着她能给点反应,不过她确实大反应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老大他在追你。” 相对林详的激动,温暖显得波澜不惊,至少看起来她很镇定。只听噗嗤一声笑,“你没搞错吧?他追我?” 林详被搞得相当无奈,他很不明白老大表现得还不明显吗,他不信温暖看不出来。 温暖很开心的样子,“现下时兴这款了?工作中多打几次交道就是那种关系,那我和你接触比他多,那我们的关系怎么定义?” 林详这才知道温暖故意气他来着,他终于闭嘴了。 ~~~~~~~~~~~ 事情并不就这样结束了,梁宥曦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到她这个不知道多少个前任的存在,千里迢迢杀过来,这让温暖很苦恼也很上火。她和刘牧之那点事早过八百年了,居然被人翻出来清算,除了用吃饱了撑着不消化来解释,她实在找不到理由。 梁宥曦不但杀来北岭,还杀到她公司大闹一场。 温暖的反应很冷静,不,应该说是被气得愈发冷静。可就是她那份冷静衬托着梁宥曦的歇斯底里。 袁数反应还算敏捷,这娘们冲进来他就把员工赶出去了,留温暖和这个疯女人对决。 梁宥曦对她所有的指控都让温暖感到荒唐可笑,甚至还把刘牧之取消婚礼怪罪她头上,把她定罪为小三。 温暖气得笑了,故意恶心她:“小三?梁女士没听说这句话么。” “什么话?”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温暖你好不要脸。” 温暖故作思考,然后天真无辜地问:“要脸了就能解决温饱吗?” “温暖,就算他和我分手,你也休想嫁他,刘家不会接受你的。” 温暖好笑地问:“你听谁说我要嫁他?” 天之骄女梁宥曦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指着她又急又恨。 温暖话锋一转,心下冷冷一笑:“梁女士,不要总把失败的原因怪别人身上去,有时候还是多反省自身问题来得实在。” “你根本就不爱他。” 温暖又一声冷笑,“你希望我爱还是不爱?” 梁宥曦答不上话。 温暖不耐,她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有人上门打脸。她道:“梁女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并说了吧,我们也好一起解决,若解决不了我们可以把刘牧之也叫过来你看可好?” 梁宥曦彻底懵了,哭着哀求:“温暖,我很爱他,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温暖冷笑着,用手机拨出去一个并不长拨打的号码,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刘牧之,看好你的人,别放她出来到处咬人。”   ☆、第四章 :爱在水中央(三) 梁宥曦走后,袁数闪进来,好奇地问:“你把那个美女骂哭了?” “怎么?心疼了?” 袁数嘿嘿地笑,讨好巴结道:“哪儿能啊,我就担心着你被人给欺负了去。没想到你还蛮厉害的,看不出啊。” “兔子惹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是我。” 袁数乐了,一想那个人的身份不免担忧,试探:“她来找你做什么?” “哦,你不是知道了吗,还问我?” 袁数不自在地搓着手,讪笑:“我知道什么啊我。” 温暖做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望着他,疑惑:“你不是无所不知吗?中梁的梁小姐你不知道?不可能吧。” 袁数呵呵笑了几声,颇有点儿尴尬,“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她能对我怎么样?” 袁数又笑了,呵呵两声,神秘兮兮地问:“你和天远的刘牧之,你们那什么了?” 温暖手上正好拿着一本小册子,袁数话音一落,她没好气直接拍过去,“我说袁数,你嫌日子过得太舒爽了赶忙去招呼好嫂子。” 袁数捂着头,心下骂道这娘们越来越张狂,哪里还当他是老板。袁数想,身为老板大概数他最窝囊了。他不死心:“你和他有没有进一步?” “你希望发生什么?” “没发生就好,话说啊温暖,你要把持住知道么,不要忘了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提起这些事,温暖心烦意乱,“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这句话,一声交代也没有直接出去了。 袁数喃喃:“敢情我才是打工的。” ~~~~~~~~~~ 温暖去公司楼下的银行办业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前台满面通红地告诉她说:“温暖姐,危安过来了,在袁总办公室。” 危安? 温暖感到莫名其妙,狐疑地瞟了前台小姑娘几眼,她不好意思低下头,脸红得不正常。她没多想,只想着这个时候危安怎么来了?想着他在袁数办公室,许找袁数有事。 又过了一会儿,袁数打电话给她,“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温暖去了。 危安果然在,见她进来对她笑了一笑。 温暖也回给他一个微笑,然后去问袁数:“有什么事?” 袁数坏坏地冲危安挤眉弄眼,温暖瞧着头皮发冷,她敢百分之二十的肯定袁数心术不正。 温暖说:“没紧急事的话我回去工作了,手头上还有很多事没处理。” 袁数招手:“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帮我送送危安。” 温暖觉得袁数典型的吃饱了撑的,她敢打赌绝对是他把危安招来的,就是不知道他怎样的添油加醋把今天的事情描绘给危安听。温暖一肚子火气,要不是碍于危安在场她真想一巴掌拍过去。 袁数跑得比谁都快,危安也觉不自在,他站起来说:“你忙你的,我先回去。” 想着袁数的八婆,温暖有气没得出,她问:“袁数打电话给你了?” 危安笑了笑,“他也是关心你。” “他……”她顿了顿,忽觉词穷,又不能在他面前讲他朋友的坏话,那些不满和抱怨也暂时藏了起来。她说:“他总是这样热心,走吧,难得他放半天假,怎么也得珍惜。” 危安依然笑着。 两人在街上无目的地悠转,也许太无聊了,也许脑子进水了,温暖没头没脑地建议:“我们约会吧。” 显然受惊了,他侧头愕然地望着她。 温暖懊恼,她到底得多蠢才去触这个禁区。她讪笑:“呵呵,你当我脑子发热,呵呵。” 危安并不和她打花腔,严肃认真地问:“你认真的?” 温暖打不上话,她想说她开玩笑,然和一个认识多年的人说我们约会吧,这也能开玩笑吗,还是在对方追求自己的前提下。 危安难掩失落情绪,又故作轻松道:“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回复我,我们结婚。” 温暖决定不和他绕弯子,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问他:“你不想知道我和刘牧之的关系?” 危安凝她,“说不想挺自欺欺人。但你若以为这样就可以吓着我,你也太小看了我。我说过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了的。” “那么今天这样的情况,你也不介意?” 仿佛要跟她装傻,危安疑惑:“什么情况?” 温暖微微吃惊,袁数没告诉他?她笑着摇头:“没什么。” 温暖和危安去吃饭,不巧地遇上了苏杉,还有她朋友。苏杉迎上来,目光在他们中间穿梭,并没表现出不愉快,微微一笑:“危安,女朋友?” 危安忽略她的问题,淡淡地问:“你来吃饭?” 苏杉看向温暖,自我介绍:“你好啊温小姐,陪子危安这个闷葫芦很没意思吧。” 温暖歪着脖子问:“你很闷吗。” 这一打岔,紧张的气氛轻松起来。危安微微一笑,对苏杉说:“我们进去了。” 苏杉点头:“OK。” 进了包厢,温暖认真看菜单。危安坐她对面,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写好菜单,抬头见他仍看着自己,温暖问:“怎么?” “没什么。” 温暖也不追问,低头翻了翻手机,有几条未读信息,她逐一回复。 危安问:“快中秋了,你回去吗。” “再说吧,才放三天,时间紧促。” “如果不回去,我们去露营吧。” 他们不是没一起野外露过营,不过这一次他们关系有点微妙,她问:“都有谁?” “人应该不少。” 温暖没立马答应,她知道这不是单单露营而已。 危安也点到为止就岔开了话题,温暖很喜欢和他这样的相处,凡事不会和你追根究底,更不会叫你难堪。 这顿饭吃得很愉悦,无意中危安谈起他大学时代的风华。 温暖也难得八卦一回,问他:“追你的人是不是很多啊?” 危安无所谓,自我挖苦:“没听说吗,我是个无趣的人。” 温暖打量他,颇为认同点头:“有点儿,循规蹈矩。我猜你上学的时候就是那种老师眼中的优等生,同学们羡慕嫉妒恨的对象,走到哪儿都能引起同学们的尖叫声。” 宋子赞莞尔:“哪有你说的这样?” 温暖很认真地和他解释他们上大学那会,那些为之疯狂的行为,那个时候的耳红心跳,数年后回忆起来称它为年少轻狂。 饭后,危安提议去看电影,温暖没反对。 他们选中了一部战争片,事后她对舒亦清说起此事,舒亦清骂她没情调。 她反讥:“那你希望我们看什么?看那种爱的死去活来就叫有情调?你喜欢看这类片子也没见你多有情调啊。” 舒亦清炸毛,“啊啊啊,温暖你这个死女人翅膀硬了是吧?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温暖故意气她:“来呀来呀,马上过来,我这儿缺个陪睡的。” 舒亦清莫名其妙笑起来,温暖怀疑她是不是精神失常。她把手机搁桌上,开始浏览网页。待她笑够了,温暖才问:“感情问题解决了?”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你缺陪睡的跟危安说一声我相信他很乐意。” 她瞎扯了半天,舒亦清神秘兮兮地问她:“你知道吗,刘牧之和梁家那位拜了。” 温暖淡淡地‘哦’了声。 “你什么反应啊?” 温暖失笑:“我该有什么反应?” “你不高兴?哈哈,我乐死了。” “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们分不分我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舒亦清怀疑,“你没骗我?” 温暖笑眯眯地问:“舒亦清,你不会暗恋他吧?” 舒亦清脾气上来了,朝她吼道:“你缺心眼儿啊,我暗恋他干嘛?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我是人,是人懂不?” 她气头上,温暖识趣地没继续火上浇油,免得她伤肝伤肺。舒亦清恨恨地说:“温暖你个没良心的,迟早有一天你要遭报应。” 温暖回道:“你都活得好好地,报应怎么遭我头上啦?怎么说也该先你后我不是啊。” “好你个温暖,如今有后台了讲话也硬气了是吧。” 温暖识相地转移问题,关心她:“不是说要回国吗,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 “哦。” “你那什么反应?” 温暖哭笑不得,无奈地问:“你说我该什么反应?喜极而泣?可我们三天两头通电话,你在天边也感觉你就在眼前,你回来和你离开也没觉得有太大的区别。” 舒亦清耍无赖,蛮横无理地说:“我不管,你得欢迎我,不然我去宋子赞那告发你。” “去吧。” “哼哼,你让我去我偏不去,我要去告诉刘牧之你对他念念不忘。” 再好的涵养,也经不住舒亦清一而再的调戏。 ~~~~~~~~~ 如果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着也挺好,第二天在这座南部沿海的三线城市遇到一个高中追求者,他们年纪相仿,如果已拖家带口。这本也没什么,晚上和温母聊天,温母提起这个人的时候,温暖没好气地说:“人家都结婚了,你是想怂恿人犯罪啊。” 好好的聊天气氛这一打岔延伸成了长达两小时的催婚总动员,温暖严重怀疑,时间倒回个七八十年,母亲指不定会将她打包送出去。 刚把碎碎念的母亲打发又迎来了一个她极不想见的人,她那个远房表哥。听对方的意思,他打算请她吃饭表示感谢。 温暖敬谢不敏,语气冷淡地拒绝。 对方是个执着的性子,完全不考虑她的态度便说他在某某订了位置。 挂了电话,温暖哂笑一声。 可她不知道,那个爱显摆的舅妈嘴碎,远房表哥约她吃饭的直接后果导致温母直接杀到北岭来。   ☆、第四章 :爱在水中央(四) 如果被追求是魅力根本表现,那么她现在真恨不得自己毫无特色。 这个没眼色的表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那天她明确拒绝后反而激发他的好斗心,几乎一天三个电话,火得她直接拉黑名单。谁料到人锲而不舍,直接跑她公司楼下蹲点。 温暖不禁怀疑,这个表哥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这也罢了,这个表哥还有点儿浪漫细胞,每天都送一束玫瑰惹得办公室议论纷纷,袁数还打趣说她桃花纷飞。 这天危安来接她下班,那个表哥就蹲在他们公司大楼外,见她来了,不敢上前远远地望着她。看得出他很紧张,温暖心底浮起一阵不耐。 危安也发现了这个存在,低声问:“那不是你表哥吗。” 温暖不相信袁数没告诉他这个八卦,她无力点头:“嗯,是。” 危安很礼貌,说:“我们打声招呼吧。” 短短数秒钟,温暖脑子转过很多想法,抬头望向危安,他冲她莞尔一笑。那笑让温暖觉得,他似乎明白一切。她也打起不太磊落的算盘,点头:“好。” 表哥见着温暖,整张脸憋得通红,几乎不敢直视温暖,讲话也不太利索,“温……温暖。” 温暖忍着不耐冷淡地问:“嗯,有事吗。” “你……你没收到我的花吗。” 温暖一脸虔诚,“收到了,挺漂亮,不过以后表哥不要再给我送花了,我不喜欢。” 表哥急忙问:“你喜欢什么?” 这时候危安轻轻咳了声,很那么回事地问:“表哥在追我家温暖?” 表哥虽没拥有高学历,但好歹也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几年自然嗅得出空气中的不正常。他呐呐地点头:“是,我……喜欢温暖。” 这个样子,温暖又觉得他可怜。可惜她不是拿同情当格言的人,这几天给她带去的困扰烦不胜烦,她只想早一点解决麻烦。 温暖便对危安说:“你能避一下吗,我和表哥有句话要讲。” 危安竟和她争执起来,温暖从善如流地躲一边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没几分钟危安回来,温暖问:“你和他熟吗。” “不熟。” 好奇他们聊什么,温暖忍不住问:“你们聊什么?” 危安莞尔:“男人的话题,上车吧。” 温暖没继续追问,她可以想地出来两个不熟的大男人聊什么内容。他不肯说她也就装着不知情。 两人打算去吃饭接到温母的电话,她告诉温暖说:“我在机场,你把地址发我,我现在就过去。” 温暖只觉脑子不好使了,呆了一呆,重复着问:“妈,你没哄我玩儿吧。” 温母报出机场标志性建筑把温暖唬了一跳,她从不知道她母亲居然彪悍至此,没任何招呼就直接飞过来。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层面,是不是知道了远房表哥的行为直接杀过来的? 时间容不得她多想,危安送她赶往机场。 温暖思考着待会儿见面要怎样介绍危安,依母亲的敏感,肯定嗅出气氛的不寻常。可她和危安又确确实实还没发展到那一步,甚至还没迈出第二步。 赶到机场,等待多时的温母见到危安那一刻,对危安的欣赏不加掩饰。 危安自我介绍后,更对其赞不绝口。 危安这厮长得斯文,谈吐儒雅,一路上哄得温母眉开眼笑,相见恨晚。温暖严重怀疑,她是不是被人给卖了。 危安要带温母去吃饭,温母笑着说:“有阿姨在,哪需要去外面吃。今晚阿姨给你下厨,小宋,和阿姨说说你都喜欢吃什么?” 温暖无力地翻了翻眼。 危安客气说:“阿姨一路舟车劳顿,怎么好意思麻烦阿姨。” 温母摆手,“这哪儿叫麻烦,你赏脸阿姨才高兴。” ~~~~~~~~~~~ 买了菜回去,温母争着下厨,顺便叫温暖打下手。 温暖不情不愿,“妈,我还要回复邮件,要不我们叫外卖吧。” 温母说:“就知道你靠不住,赶紧忙去。” 温暖心说,今晚肯定逃不过被逼供。 还没去房间,手机响起来。 电话是刘牧之打来的,似乎为今天梁宥曦来公司闹场道歉而打。 客厅两双眼睛虎视眈眈,温暖不得已躲回卧室,做贼心虚一样把门关掩了才说:“我想她应该是误会了,我希望你能解决好,我不敢保证如果有下一次我会不会还忍气吞声。” 她说这话时并不是很理直气壮,因为她压根就没忍气吞声,当然也没呈口舌之快。 那边沉默,温暖也不说话,也忘了要挂电话,静静地等着时间流逝。 许久,刘牧之说:“是我没处理好,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 “但愿如此,我也实在没精力去应付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 他似乎有话对她说,只可惜声音太低,似乎只是对自己呢喃,温暖听不清,不禁问:“你说什么?” “我收回那晚的话。” 温暖搞不清他收回那句话,努力地回想了半天也是不出所以然。 “温暖……” 温暖还在想那个晚上他都说了什么,猝不及防:“啊?”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温暖不假思索,“是。” 那边又沉默许久,才说:“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温暖还在想这个刘牧之没吃错药吧,为什么他声音听起来很受伤? 她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不许想那些没用的徒增烦恼。 她想起舒亦清问她的话,是发自内心地不喜欢那个人了? 她拍拍额头,试图转移注意力。 又过了半来小时,温母在门外敲门:“温暖,吃饭了。” 温暖对着镜子收拾自己的情绪,才慢吞吞出去。 危安摆着碗筷,一副家居男人的完美形象。温暖忍不住瞧了温母一眼,她喜上眉梢,似乎得了万惯家财。 吃饭的时候,温暖也不知为什么心不在焉,脑子回放着挂电话前刘牧之那句话,他说他知道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什么总觉得那句话感情脆弱? 大概真想多了,刘牧之是谁,他怎么可能感情脆弱。 温母见她没来由地摇头不由问:“工作不顺?” 经温母提问她才察觉自己走神了,装作一副轻松地样子,否认:“没有,挺好的。” 她这样温母愈肯定自己猜对了,出言安慰。 温暖一再强调:“真的,挺好的。” 温母想说她几句吧,也知温暖的性子,于是转而对危安说:“危安,我家这丫头要强得很希望你多谦让些。” 危安耐心地陪着温母演戏,温暖看得瞠目结舌。她想,原来人都与生俱来地带着演戏天赋,看起来人蓄无害的危安也不例外。 温暖腹诽着,又被温母发现她走神。温母说:“我说你这孩子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温暖莞尔:“还能想什么,当然想你咯。” 温母笑着对危安说:“温暖撒谎明显得不带打腹稿,赶明儿被她卖了指不定还喜滋滋替她数钱呢。” 温暖无语,低着头扒着饭,默默地嘀咕不带这样出卖女儿的。 这顿饭非常和谐,饭后危安陪温母聊天,温暖去收拾。直到很晚了,危安告辞,温母催她去送送。温暖正打算出去透口气,拿着钥匙和手机和危安下楼。 母亲到来突然,不管她和危安会不会发展成为男女朋友,今天他把温母安抚非常好,单冲这个她也需对他说声感谢。 危安静默了片刻,说:“温暖,你的谢谢我受了,我承认我讨好阿姨确实因为你,但也不全因为你,阿姨值得我尊敬。你对我说谢谢,我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他愈深明大义,温暖愈觉自己小家子气。 两人慢慢走到他停车处,危安催道:“上去吧。” 温暖说:“我得先喘口气,今天太措手不及,还没想好要怎么向我妈妈交代。” 危安开玩笑:“那就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温暖仰着头,眼睛洋溢着快乐地笑意:“你不是亏大发啦。” 危安低头,趁她不备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温暖目瞪口呆,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她,完全没想过危安会来这一手。危安也很紧张,他握紧拳做好了被她推开的准备。温暖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外,他轻轻咳了声:“你上楼吧。” 温暖当真转身,危安望着她,待看不见了才上车。 忍不住在吻过她的唇上轻轻感受一下,她温热柔软的唇瓣似乎还留在齿间。 温暖并没上楼,她并不是什么也没经历的小女孩,危安那个温柔地触碰连吻也谈不上。她心情很复杂,不,应该说很混乱。一直以来,他们以礼相待,即便尝试着约会,他们也不曾有过深的肢体接触,这次可真是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僵局。 她站了一会儿又走出去,打算出去买瓶水喝。刚迈出单元楼,一个黑影袭面而来。   ☆、第五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一) 她没想这么晚刘牧之会再次光顾她家,吃惊之余又茫然,他不是没在北岭吗,难道她眼花了?可握着她手的男人确确实实是长着一张刘牧之的脸,鼻尖也飘过他惯用的香水味。这熟悉的一切告诉她,这个人是刘牧之无疑。 因他突然出现,也因他的冷静旁观,温暖显得有些失措。她望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刘牧之慢慢松开她的手,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思维短暂混乱,她理出了一条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因为梁小姐的事?你已经道过歉了,我也接受了。” “你不是真心接受。” 温暖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不是真心接受? 随即,刘牧之接着说:“你不过敷衍我,因为讨厌我?” 她不否认,寻思着他是不是喝酒了。嗅觉还算灵敏的她并没闻到空气飘着酒精的气味,所以刘牧之的行为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观清她的反应,他的笑略带自嘲。 温暖微微叹气,他们本该井水不犯河水,工作上不能避免的接触已叫她不得已,私人时间她是真不想和他过多接触。他三番五次出现,温暖只能理解为他对她怀有愧疚。 她理性分析他们见面的诸多坏处。 刘牧之看似也认真听了,温暖以为他听进去了还对自己的说教能力颇为自豪,谁知道她口干舌燥,刘牧之才慢悠悠地问:“温暖,你真打算跟危安?” 温暖感到好笑,她和危安发不发展也不是刘牧之应该关心的。她想了想,故意开玩笑:“别跟他难不成还跟着你?” 完全没料他会回答,他点头:“只要你愿意,我不会反对。” 温暖呵呵地笑了两声,“只要是女人,你恐怕都不会反对吧。” 刘牧之不接这个话题,他固执地问:“你真要跟危安?” 温暖低头,树梢上的月影划过脚尖,莫名地就忆起了他似笑非笑地问她要不要和他跟着她。那时她想,哪有这样的男人,第二次见面就这样,当真以为自己是谁呢。即便抵抗着他的入侵,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面对他的提问,温暖选择沉默。 刘牧之微低着头盯着她看,看了许久许久。 温暖想,有些时候回忆真不是好东西,总能勾起最不想面对的人和事。 她想,刘牧之以什么立场问她? 过了很久,刘牧之微微一晒,手微微一抬。温暖看到一叠整齐的文件,她错愕,“这?” “上次你要签的文件,我今天刚回来,听说你们急就去了一趟公司,顺路给你捎过来,没打扰你和他的约会吧。” 温暖微微张嘴,感叹于他态度的转变。温暖就着台阶下,接来装模作样翻看了几页,“麻烦了。” “你若真想感谢我,不如明天请我吃饭吧。” 温暖一脸的不可思议,不确定他开玩笑呢还是认真。 刘牧之低笑:“不愿意?” 俗话说拿人手短,刚得了实惠断然做不出伤他颜面的事。她呵呵笑道:“你若有空的话,自然没问题。” ~~~~~~~~~~~ 以为他开玩笑,不曾想他是认真地。第二天,林详打电话来询问她哪家餐馆好,温暖以为林详要请客尽心提建议,哪曾想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 一天风平浪静,快下班时温母还打电话来问她今晚危安会不会过去陪她一起用餐。温暖只能找借口说危安忙,温母说了她几句。 她也感到奇怪,一天未曾听到危安的消息,莫不是为昨天那个唐突的吻不敢露面了? 随即,温暖又摇头。他应该有事吧,不其然地又想起另一个人,苏杉,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归结于危安对她太好,她不知不觉养成了一种把危安归为己有的习惯。 郁闷地走出办公室,袁数还和她开玩笑。 温暖敷衍:“袁总说的对。” 袁数不满她心不在焉,“温暖,我跟你说话别总心不在焉。” “我没有心不在焉,我知道你说什么。你说女人不要总这样飘来飘去,你说女强人也需要找男人的肩膀靠一靠,何况XX不是女强人,也没做女强人的潜质。袁总教训的是,我会认真思考。” 温暖说这话时带着十二分真诚,袁数也不知什么耳力,一口咬定她态度敷衍。温暖想,难得做回诚实人,结果没人肯相信她的诚意。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大楼,远远地看见刘牧之的车,温暖脚步微微凝滞,连着空气也散发怪异的味道。 袁数很兴奋,也没追究她态度是否敷衍疾步走向刘牧之。 看着袁数滑稽的模样,温暖噗一声不加掩饰地笑出来。 袁数回头瞪了她一眼,温暖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打算溜之大吉。袁数没让她如愿,朝她使眼色。 温暖慢吞吞过去,公事公办地和刘牧之问好。 相互客套,袁数抬头看了看天,打算邀请刘牧之共进晚餐。 刘牧之微笑着看向温暖,温暖有种想遁地的冲动。 袁数不知内情,还摆着领导架子吩咐温暖订餐。 刘牧之一点也不担心引人误会,他说:“我今天来找温暖,无关公事。” 袁数呆愣了数秒,然后茫然地望着温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表情可谓精彩。温暖不打算理会,也不想让人看她和刘牧之的笑话,坦然承认了刘牧之的话。 ~~~~~~~~~~~ 车上,她问:“你想吃什么?” 刘牧之开车,眼神都吝啬给她。 这样干坐着不讲话很奇怪,她只得努力找话题,这样又显讨好的嫌疑。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她继续问:“牛排?西餐?” 难得他开了尊口,“我随意。” 温暖想象着他吃牛排过敏的场景不得不说心头涌上一阵快意。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小人了,嘴上说着放下了,其实看他过得好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 她继续提意见:“要不我们吃川菜吧。” 她承认她心理阴暗想报复他一把,结果他说:“你湿疹痊愈了?” 一句话就把她打进地狱,她阴阳怪气地问:“请问是不是每一个合作人都能获得刘总这般待遇?” 刘牧之侧头深深地瞧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信息,原谅她愚钝读不懂。她歪过头去看路边的景色,以为他会冷处理,结果再次出乎她意料。 他有些恼意:“是嫌最近日子太悠闲了?” 温暖腹诽,又想用权势压人?她很轻晒地哼了声。 “温暖,我想跟你郑重声明,除了你没人有这个待遇。” 温暖挺意外的,她故作天真,笑容灿烂:“我能不能认为刘总对我有意思?” 他斟酌词句,态度小心谨慎到让温暖怀疑她还是那个被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女生。如果当年的她退而求其次,想必他对她也会很慷慨,说不定今天还纠缠着甘愿做一个外室。也许会有人说她不识好歹,对方年轻英俊又有钱,她怎么就一脚踢开了。 如果她更无知点,也许就自甘堕落了,日日幻想着他能浪子回头。可惜她那个年纪就把爱情看得太透彻,结果走得倒也干脆利落,甚至为了不留后患残忍的对那个未成形的胚胎下手。 所以舒亦清曾总结陈词说她长得太有欺骗性,外表温和,理性娴熟的一个女人做出来的事人神共愤。 刘牧之缓缓说道:“你何不认为我想挽回你?” 温暖很不给他面子大笑出声,笑得脸染了淡淡的晕色。她摆手:“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刘总也不是这么掉价的。” 刘牧之似忍着极大的怒气,压抑地问:“是不是我说每一句话你都认为我开玩笑?我的话这么不可信?” 温暖半开玩笑:“工作上刘总是我敬佩的人,但私底下你在我这的信用为负值。” 他低低地说了句,温暖以为自己幻听了,像他这样目标明确利益驱先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中梁这棵大树。 刘牧之说,他现在是自由身。 他们最终选定了粤菜系,温暖本身喜欢吃辣的,所以对粤菜并不感冒。如果记忆没问题,她记得刘牧之并不热衷粤菜系。 事后她拐弯抹角地把这事当故事说给舒亦清,对方得出结论是那个男人对女人非常宠爱。舒亦清并不知道这个故事女主角其实就是温暖本人,但结论差点儿叫温暖吐血。 温暖问为什么不是故意打击报复?舒亦清振振有词说因为粤菜多有祛湿功效,仅凭这一点就能判断男主角对女主角用情已深。 想拉个同盟反而把自己郁闷到内伤,温暖再次感叹交友不慎。 我们且把场景拉回菜馆。 温暖用筷子戳着盘中的菜,食欲不振。 刘牧之吃得也极少,基本上没吃多少,凡事他认为味道不错的都向她推荐。 也不知是真没什么可吃的,她居然很给面子,直到那道赫赫有名的汤上来,他非常绅士地给她盛了一碗。 温暖没吃饭喝汤的习惯,尤其吃了个半饱。她放下筷子,“吃不下了。” 把汤碗推她桌前,往后靠了靠,姿态优雅,可谓称得上风度翩翩。他说:“你今天基本上没吃怎么就吃不下了,身体不舒服?” 对于他的关心,温暖很想甩手走人。她也清楚这一甩手走人,只会显得她幼稚。她装着淡定:“没什么胃口,我想天气太热了吧。” 在这之前,温暖不知道刘牧之还是个耐心极好的人。他说:“那就更要多喝了。” 恰好服务员送菜进来,也极力推荐他们家的汤。 在服务员期待的目光下,温暖甚至觉得在如今光盘文化驱使下,这碗汤不喝下去是不是太可耻了,她只得低头喝起来。 不得不说味道极好,不知不觉一碗汤下肚还意犹未尽。 刘牧之似乎很了解她的需求,又给她盛了小半碗,还说:“不能喝太多,你若喜欢,明天我们再来。”   ☆、第五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二) 至远房表哥鲜花轰炸急流勇退后,公司里也消停了几天,不曾想那天之后,连着几天,办公室又开始有她的鲜花。有时候是中午休息时间,有时候是下午。更让她无语的是一大束黄玫瑰中间夹着一朵粉玫瑰,这样张扬的道歉和示爱方式让温暖招架不住。 她收到的花束不少,但这样的还是第一次。她分析了有可能做出这疯狂举动的候选人都被她刷了下去。最后的目标隐隐指向某个人,结果也被她否决掉了。 一天两天还能满足她的虚荣心,天天这样也太扎眼了,她都成了他们大楼最热门话题人物,害得她每次进出都得小心翼翼。 猜到了送花的主人,她很想打电话去骂他无聊,又担心人家嘲笑她自作多情。假如那样的话,她得多自恋才会患被爱妄想症啊。打电话去出气的想法不了了之,可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那次求婚后,危安不再不提这事。温暖不禁怀疑,求婚是不是他的心血来潮。 可她也清楚危安不是拿婚姻当儿戏的人,他不提只不想她难堪。 温和有礼的危安赢走了温母欢心,私底下温母总语重心长对她讲这些年的婚姻心得。 温母的教育极具中国特色,温暖心有戚戚焉。 这天,危安照例来她家蹭饭,饭后两人被温母赶出门。危安似乎有心事,温暖低着头也思考着‘终生大事’。 无声地走了一段路,危安终于开口:“温暖……” “嗯?” 危安深深地看着她,眼中千般万般的情绪都被他深深掩藏。他永远也不会叫她知道,温润的外表下他的野心和私心。他微笑着轻轻摇头:“没什么。” 他越这样笑温暖越不安,“你有心事?” 危安依然摇头,抬头看着一轮圆月,他们笼罩在月华下,似乎这样就可以永远。 温暖也抬头望着同一轮明月,低声:“危安,我们认识几年了?六年了对不对?” “嗯。” “喜欢我是不是很辛苦?” 危安心下微凛,几乎失去勇气听接下来的话。 温暖扭头,对他微微一笑,接着道:“我知道我这个人别扭又自以为是,甚至还很小心眼。这样一个人你敢爱吗。” 即便清楚接着会是他不想接受和面对的残酷,他还是坚定地点头:“我也说过,对你是经过深思熟路后做出的决定,所以即便辛苦我也甘之如饴。” “即便,她当不好一个好妻子,你也要吗。” “要。” “不后悔?” 危安表情认真,眼神专注,“我只知道不争取连后悔的机会也不会有。” 温暖认真思索,半天过去,方才问:“你的求婚还作数吗。” 直到这一刻,危安才体会什么叫生死边缘两徘徊。他几乎肯定自己被拒绝后完全没想会峰回路转。他用力点头,恨不得立马拥她进怀,好好地感受她的存在。 温暖故作惆怅:“好像缺了鲜花,也少了钻石,我亏大发了。” 危安微微一怔,立马说:“你等等。” 见他往停车库跑去,温暖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她想,要不先逃了吧。 ~~~~~~~~ 既然决定要结婚,自然要见对方家长。温暖心生怯意。危安安慰她:“我爸妈很好相处,你别听那些传言。他们也很爱我,不会干涉我的婚姻。” 温暖没见过危安父母,只听说了那是一对令人羡慕的鸳鸯伴侣,也不可能因道听途说去评判,就算当真难相处也得面对。 第二天,危安对她说:“温暖,我爸妈他们今天想和我们吃饭,今天你加班吗。” 起了怯意,温暖很想说丑媳妇见公婆的事先拖一拖。可是啊,危安那么兴奋,她不忍心打断,“今天吗,我都没准备礼物。” “不需要,你人去就可以了。” 温暖哭笑不得,第一次去见未来公婆,不捎礼物能说的过去? 电话里和危安商量,危安说他去购置。温暖也不和他争,因为袁数火急火燎冲进她办公室。她只好对危安说:“那就先这样,我这边有事处理。” “温暖,带上资料和我去天远。” 温暖疑惑:“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天远小公子来了,专找我们的茬。” 温暖记得那位小公子,十足的纨绔子弟,对女人来者不拒。偏偏这样一位只晓得游戏人间的奶油小生竟跑来这三线城市找他们的茬儿。她也清楚,天远财大气粗,想必权势倾轧也是十分激烈的,不然那位小公子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小小北岭了。 他们火急火燎赶过去,在天远楼下碰上了这位公子爷。 温暖叫苦不迭,只希望对方认不出她。 谁说的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温暖深刻感到应该再多两个手指头。这位不着调穿着花销的公子爷第一眼就认出她来,非常轻佻地打了个口哨,然后痞痞地冲着她抛媚眼,“嫂子,好久不见啊。” 那一声如石破天惊,袁数张嘴吃惊地看向温暖,温暖苦笑。 明明是个不着调的人,偏要装风流相,还能拌出几分可爱也算难得。 刘炫笑嘻嘻说:“他乡遇故知,果然不假。” 温暖后悔来这一趟,偏还得罪不起这位大爷。她虚伪笑了几声:“刘少,我们真是有缘。” 起初吧,袁数还想着许是这位名声不大好的刘小公子故意调戏良家女的管用手腕,没想温暖的答话让他大感意外。他们之前认识? 袁数那双精明的眼睛在两位打哑谜的主儿上流转,温暖想,她和刘牧之那点旧情大概也瞒不住了。 ~~~~~~~~~~ 公事处理完毕,刘炫邀请温暖共进晚餐被温暖拒绝了。 离开天远,温暖感到气闷。 袁数在她耳边喋喋不休,“温暖,刘炫叫你什么?嫂子?你几时成他嫂子了?” 温暖不耐烦地剜了他一眼,如果有胶带的话,她真想把袁数的嘴巴封死。她不答,打算冷处理。 袁数不依不饶,有要弄个水落石出的架势。 最后,温暖受不了,挖苦:“你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吗,还有必要问我?” 袁数挠挠头,不好意思:“我也就猜测。你真和刘牧之有一腿?。” 温暖沉默。 袁数拍大腿,立马炸毛:“我X,居然被你这个娘们给骗了,我就说……” “能不提这事吗。” “为什么不提?不就是有过一段吗,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啊。” 温暖似笑非笑地问:“你是想对不起危安还是想继续对刘牧之使美人计?” 袁数立马气奄。 晚上,在某酒店见危安父母。 危家父母对宋危安结婚的事不反对也不支持。 因有危安打圆场,气氛还算融合。温暖却能看得出来,他父母并不喜欢她,没摆脸色只不想危安难堪。 果不出她所料,经过一个小时的交流,危安因接一个电话走出房间,危父表示他去洗手间。桌上只有危母和温暖时,危母开口了。 她说:“温女士,有些话我知不合时宜依然得阐明。危安这个孩子比较单纯,对人毫无防备之心。因为你们处于两个不同世界,你能吸引他一时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但你敢保证他会迷恋你一辈子?” 温暖笑了笑,丝毫不退缩:“我们谁也不敢保证我们这一份感情能走到哪里,至于阿姨顾虑的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今天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 危母笑得依旧温和,并不像那些趾高气扬的贵妇人高高在上。温暖想,如果不是关系危安,她想这位贵妇人应该是和蔼可亲的。 危母温和地问她:“那么如果危安只是普通工薪阶层,一个穷酸小子,你还会答应他的求婚?” 温暖沉思数秒,“不知道,因为这些假设不能够成为现实。” 危母换了一种口气,似乎显得有几分惋惜和无奈。她说:“我这么说吧。温女士认识天远的少东家?” 温暖知道,对方虽然用疑问句,她很清楚她那段过去不是什么秘密。她虽想摆脱过去,也不能否认过去的存在。她点头:“是。” “也就是说你们交往两年不是传言?” 危母的话很温和,实在像一把利刀直捅她心脏。难堪几乎令她难以抬头,温暖还是仰着头,微笑着平视危母。她说:“阿姨应该对危安说,如果他介意,那么我和他的关系立即终止。” 危母愣了下,显然不会想温暖会反击。危母说:“不然说危安心思单纯呢。如果他肯听我的,我也不至于做这个恶人了。温女士,即便我们接受了你,你和危安的差距仍摆在那里。你见过有几个灰姑娘和王子最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不去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我没这个运气?诚然如阿姨所说的千般万般的难以跨越,我想那也是危安拒绝我之后。” “你知道,只要你不提分手,危安他绝不会提。听说你还带着一个孩子,我对你表示同情。可我们家并没有打算捡便宜孙子,温女士,我们就来说说,你能放弃那个孩子?” 温暖遗憾告诉她:“不能。” “你看,我们也接收不了,最基本的共识都没办法达成。” “真遗憾。” ~~~~~~~~~~ 讲完电话,危安回来,见温暖和母亲在讨论茶道,不由会心一笑,坐下来问:“你们聊什么?” 危母抬头看了温暖一眼,笑道:“怎么?还担心妈妈欺负你的人?” 危安歪头去看温暖,用眼神咨询她。温暖笑意盈盈地回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方才阿姨教我如何才能泡出最好茶,你喜欢喝茶?还是普洱?怎么不听你提过?还以为你最喜欢的是咖啡。” 危安宠溺地笑道:“还是那种不加糖的对不对?” “你是我心底的蛔虫么?” 危母若有所思地望着危安,对温暖的心思又复杂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危安笑问:“我就说了吧,我爸妈很好相处。” “是啊。” “我妈说你是她见过最懂事的。我就说她会喜欢你的。” 温暖应付笑着,“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危安摇头:“不,这叫爱屋及乌。” ~~~~~~~~~ 这天,袁数八卦:“你当真要嫁给危安?舍得那棵大树?” 温暖嘲笑他:“这不是你多年的夙愿吗。” 袁数挠头,嘿嘿讪笑:“嫁危安好,危安没那些花花肠子。刘牧之这人好是好,就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高处不胜寒啊。” “你又知道了?” “嘿,我关心你嘛。” 下午,公司迎来了稀客。 袁数叫她:“温暖,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公司几个花痴还朝她抛媚眼,一脸的春心荡漾。 温暖做好心理建设去敲袁数的办公室门,他的声音传来:“请进。” 她推门进去,看到刘牧之也在,离得有些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温暖问:“袁总有什么吩咐?” “刘总说这份资料有几处比较混乱,你来看看。” 温暖心想,这是法务的事,她什么时候经手了?老板吩咐,无论对错她都得顶着头皮上。她走过去,刘牧之抬头斜了她一眼,“坐。” 坐下来,刘牧之把资料给她。他们离得太近了,他身上的香萦绕鼻尖。她往旁挪了挪,刘牧之也只瞟她一眼。 袁数这只哈巴狗,见利忘义见钱眼开,现在他早把危安抛之脑后了,他殷勤地说:“我去泡咖啡。” 温暖抬头,拿眼神狠狠瞪他。 袁数无视,溜得比谁都快,敢情身后有洪水猛兽。 翻阅着刘牧之留下的记号,温暖一一解释,结果反被刘牧之问得无言以对。温暖正绞尽脑汁,刘牧之忽然问:“你要嫁他,确定?” 温暖低声笑道:“你要给我红包?” “你若不嫌弃,肯定会有。” 温暖歪头,他的脸近在咫尺。可她清楚,她得和过去说再见。她微微点头:“谁嫌钱多。” 刘牧之笑了,“真诚实。” 温暖莞尔:“生活不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么,你若愿意当真它也就是真的,你若不肯它也就是假的。” “很深奥。” 温暖继续翻阅,看到不懂的,她建议:“还是叫法务的同事过来,我有心无力。” “嗯,他有个青梅竹马,他们感情很好。” 温暖感到奇怪,不清楚刘牧之言下之意代表什么。她道:“你告诉我这些,看来我们感情也很不错。” 刘牧之淡淡撇了她一眼,“你不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被提及那个晚上,温暖顿时脸黑,咬着牙根瞪他。 “也不知道他父母知道这件事,还会不会认为你无辜。” 一句事不关己的话飘下来,如泼了她一碰冷水。   ☆、第五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三) 温暖真心觉得被人了解不是什么值得荣幸的事,刘牧之的话就像紧箍咒扎着她。 这天,危安说他父母请她吃饭,温暖精心妆扮后赴宴。 这顿饭吃得挺顺,危母并没刁难她,危父对她的态度吧不冷但也不热。危安说他爸就这拧巴性子,他活了快三十岁也没见他笑几回。 饭后,危母说想去散步。危安主动请缨,温暖知道危安的心思,配合得天衣无缝。 古人言,他乡遇故知,出门逢贵人。温暖她一样不缺,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存心和她作对。 刚出酒店就遇到刘炫。见他身边美女围绕,温暖还以为他不会注意她,不想大老远他拥着美人笑嘻嘻向着她走来,亲热地叫道:“嫂子,陪朋友逛街?” 这声嫂子如同一闪亮的耳光打她脸上,肇事者浑然不觉这话对她的影响一样。 危母侧头瞧了她一眼,不加掩饰的轻蔑几乎叫温暖抬不起头来。 刘炫还嫌不惹祸,目光在危家父母身上流连,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危老板?好久不见啊。” 他们彼此寒暄又相互告辞,走的时候,刘炫向她抛了好几个媚眼,温暖憋了一肚子闷气。 稍许,危母冷下脸来,冷笑道:“看看我养了什么好儿子,真会给我长脸。” 撂下这话,黑着一张脸鼻子哼出一声拂袖走人。 危父复杂地望了温暖一眼,对危安说:“我去看看你母亲。” ~~~~~~~~~~~ 温暖很气愤,明知道刘炫故意整她,她连还手的能力也没有。刘炫并没说太多,只叫了声嫂子,再和危父交谈中得知她和危安是男女朋友一脸震惊,态度诚恳地道歉。 刘炫这一闹,即便不再为难她的危母也不会再接纳她,不说他们对她偏见,她的过去更让他们面上无光。 温暖歉疚地看着危安,苦笑:“对不起。” 尽管危安安慰她说不是她的错,温暖也知道,即便她没主动犯错,他父母失面子一事也是因她而起。 危安深深地凝视她,压抑着问:“你是不是又想退缩了?告诉我是不是?” “我……” 她的确起了退意,她不认为自己有勇气去面对一次次的质疑和羞辱,尽管在面对危母时她能挺胸让自己站得笔直,那也不过说明她不答应被人看起。 一向温和的危安也生气了,几乎哽着嗓问:“你是不是要劝我说不要因为你影响家庭和睦?” 被猜中心思,温暖答不上话来。她的确这样想,也许太自私了。 危安几乎一拳砸了出去,温暖以为他要动手打她,立马闭上眼。数秒,也不见动静,她紧张地睁开眼,危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最害怕危安这种表情,这叫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负疚。 “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很伟大?啊?” 温暖摇头,“我没有。” “那么你来告诉我,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会和我站在一起?” 温暖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她太了解自己,假如在一起会阻难重重,她宁愿选择另一条路。 危安自嘲,他想自己不该对她施压,早该了解她。 他轻叹:“走吧,我爸妈那里不用太担心,我会解决好。” ~~~~~~~~ 晚上,她就在她住的小区楼下碰到跑步的刘炫,温暖以为自己眼花了。 刘炫满身是汗小跑着来,气喘吁吁叫她:“嫂子好巧啊,你也住这儿?” 温暖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如果说中午还叫巧合,那么现在还叫她相信巧合她直接撞墙得了。明知道不是这样,她又不能指着刘炫骂无耻,他可不是刘牧之。 被黑了一刀,再次面对刘炫,她实在笑不出来,表情僵硬,“真巧。” 仿佛看不到她疏离冷淡,刘炫套近乎:“嫂子住几号楼?” 对方若有备而来,她防不胜防,与其和他兜圈子不如直来直往。温暖报上住址,刘炫吃惊:“咦?嫂子,太巧啦,我们面对面啊,以后没饭吃可以去嫂子家蹭饭吧?” 她只听说刘炫犯桃花,不想还自来熟。面对这位贵公子自来熟,温暖深感无奈。 刘炫还嫌刺激她不够,还来发表他的长篇大论,“嫂子,你有男朋友了?今天中午那位?嫂子啊,不是我说你,你挑人的眼光越来越差。” 温暖敢说她脸上绝不好看,可惜对方压根就无视她的情绪。温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刘炫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她和刘牧之早八百年就分了,即便不分,她和刘炫也不是一路人,他们见过的次数寥寥无几。时隔多年的今天被他刁难,温暖不得不想他是故意的。 温暖点头,感叹:“我挑人的眼光确实不怎样。” 刘炫不同意,“嫂子啊,即便你不要我哥了,也得找个比他强的吧,不如我哥的你甘心我都不甘心啊。” 温暖酝酿多种说辞,发现根本就没她说话的机会。 刘炫喋喋不休,温暖耳膜嗡嗡地像有苍蝇在飞,她不得不加快脚步往家去。 刘炫跟在她身后像个长辈一样,还很不耻的用他自己言传身教。温暖疑自己会不会回身一脚踹他下楼,刘炫并没意识到危险,温暖似乎沦为他寻乐的目标。 温暖停下来,站在楼梯上往下俯视他,冷冷地说:“刘少,不管为你好还是为我好,还请以后千万别叫错嫂子了,我不是你嫂子,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刘炫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望着她,摇头笑道:“嫂子,你和我哥怄气也不要拿这事赌气不是?我哥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啊,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你叫我嫂子什么意思?你们家默许他养外室?也默许你叫外室嫂子,那被你哥堂堂正正娶过门的你叫她什么?” 刘炫一脸吃惊:“咦,我哥没说?他和梁家那个已经解除婚约,我哥现在没人要了,嫂子啊,你就当回收垃圾把我哥给收了吧。” “他没告诉你当年是他不要我的?刘少,我不明白自己哪一点入了你的眼让你以为我能高攀得上你可亲可爱的大哥,但我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刘炫嬉皮笑脸,温暖怀疑他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刘炫嘻笑道:“嫂子,你真不考虑我哥啦?我哥岂不是很可怜?” 温暖冷冷一笑,“仰慕他的大有人在,你若可怜他,随随便便去外面喊一声,不愁没人要。” “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啊。” 温暖想,她指不定也不正常了,居然和刘炫讨论起刘牧之。她决定以后见到刘炫绕路走。 ~~~~~~~~~~~~ 回到家的刘炫打通了刘牧之的电话,抱怨说:“哥啊,我觉得你没戏了,嫂子快要嫁人了。” 此刻,刘牧之刚结束下午和某领导的饭局正打算去娱乐场所消遣,接到刘炫的电话,他冷冷地问:“我看你最近闲得皮痒了。” 刘炫叫冤,义正言辞地说他不远千里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全都为帮助他。 刘牧之不领情:“我的事儿你少参合。” “你以为我想参合啊,要不是看你没一点进展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我说就你这态度,嫂子迟早会成人家的嫂子。” 刘炫这边还喋喋不休长篇大论,那边很干脆果断挂了电话。 讲了半天发现没声音才知道通话结束了,刘炫郁闷地想蹦几蹦。 挂了电话,刘牧之习惯性地摸出烟,也不知想起什么,随即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坐在他旁边的苏杉侧头,笑着问:“能不能知道,谁惹了我们刘公子不高兴了?” 刘牧之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说呢。” 苏杉微微斜身,柔软的指腹沿着他下巴轻轻地下滑,低笑:“我又不是你心头上那只虫儿。K.M,听说你和梁家解除了婚约?” “你还不放弃他?” 苏杉恼恼地剜了他一眼,不过美女生气也依然是美女,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撩人心。她坐直,语气酸溜溜地问道:“你是为自己还是为了那个谁?” 刘牧之故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痛得苏杉咧嘴抽气,“敢情不是自己女人就不心疼啊?” “你总得给我一个心疼你的理由。” “我移情别恋你可好?”苏杉的表情媚态百生,声音可把人酥到骨子里去。 刘牧之打量她,莞尔:“你舍得危安?” 苏杉哼了一声,皱眉埋怨:“我舍得或舍不得有用吗,他现在完全不把我放眼里。”说着想起伤心事,重重叹气:“他几时又把我看眼里了?不过我自作多情罢。说起来我挺同情梁宥曦,人家也算温柔,大家都说你们旗鼓相当。我一直以为你们会这样,没想会途中生变。刘牧之,大家都传是梁家主动解除婚约,我猜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女人不该太聪明。” 苏杉哂笑,“聪明你们不喜欢,笨了你们也不喜欢,男人可真难伺候。” 刘牧之不发表看法,一笑晒之。 “被我说中了不是?”苏杉又靠过去,呼吸几乎贴到了刘牧之面颊上,因为斜着身,V字领口下的山峦若隐若现,她暧昧地问:“刘牧之,你敢不敢爱我?” 刘牧之看向她的眼神冷峻,贴着他的似乎不是一个女人,甚至不能算人。 苏杉自觉没意思,索然无味耸肩,“真没意思。” 饭局结束,刘牧之提出送苏杉,苏杉斜睨他,玩笑道:“你不怕明天头条是我们的绯闻?” “你太看得起我。” “难道不是?我说刘同学,你或许不知道你有多受欢迎了吧?你知道C城五少都有谁吗?” 似乎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既然对方拒绝,他不会无聊到非要凑热闹。他说:“路上小心。” 眼睁睁看着他上车,苏杉呆了一下,跺脚道好你个刘牧之过河拆桥。 刘牧之并非存着过河拆桥的心思,之于他来讲,女人分两种,一种是既得利益关系,一种是男女关系。他和苏杉既不是既得利益也非男女朋友,他不打算浪费自己的时间。 回到家,林详电话询问:“老大,花还继续么。” 刘牧之反问:“你认为有用?” 林详也拿不准温暖喜欢什么,按常理推断女人都爱花。可花连着送出去好几天了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按理说不应该啊。 刘牧之并不感动,一个林详已够让他无语,半路还杀出个刘炫,还真不知会不会闹出笑话。 “她现在什么身份用不着我提醒吧?你若闲得慌,明天就回总部去。” 林详那个委屈啊,他鞍前马后为谁啊?他腹诽,老大你就口是心非吧你就,迟早你会吃亏在这面子工程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五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四) 开学的洋洋向温暖打听刘牧之,“小姑姑,刘叔叔答应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一直不打啊?他是不是把我忘了呀?” 温暖心凝滞了下,方才说:“他很忙,没时间给你打电话知道吗。”她想,罪过啊,这样哄骗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老天不会惩罚她吧。 洋洋纯真地问:“小姑姑,叔叔没时间打电话,我可不可以给叔叔打呢?” 温暖一怔,绞尽脑汁地想理由又不至于不小心让聪明早熟的洋洋察觉她的敷衍。 只因她耽搁了片刻,洋洋便理解为默许,兴奋地和她说再见就把电话挂了,忙音传来,温暖抓狂,再拨回去的时候,那边处于通话状态。 本也不太放心上,谁知道十几分钟她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提示,她犹豫了。 接? 不接? 她踌躇了许久,直到铃声停止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谁知道又响起来。 手机铃声一遍遍地唱着,温暖盯着闪烁的名字看得眼睛酸痛才接起来,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有事吗。” 那边说:“刚才洋洋打电话给我,说想我了。” 温暖呼吸凝滞,压着狂乱的心跳,笑着说:“呵呵,小孩子今天想这个明天想那个的,你不要太当真。” “哦?他还说想你了。” “我是他小姑,他想我很正常。” “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分出时间我们去你老家一趟。” 几乎不思考,温暖拒绝:“不用。” 刘牧之肯定道:“你在躲我?” 即便她不承认,她的行为表现明显,不相信他看不出来。和聪明打交道有一点好处,用不着遮遮掩掩,也知道遮掩无用。她坦然承认:“是。” “好,好,好得很。” 他连说了三个好,温暖轻轻一晒。 “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 温暖怀疑自己听错了,矜持的刘牧之居然低声下气地问她,她笑得胸口镇痛,想亏他说得出口啊。她问:“你想怎么做朋友?刘牧之,你来告诉我。” “以前是我错了。” 有生之年得到他一句对不起,温暖想,也不枉费纠缠一场了。只是匆匆几载,这句对不起她要来何用?能抬高她身价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她不是大度的人,你伤她一次她有可能会斤斤计较一辈子。 再说了,刘牧之和她在一起,无论谈真情还是游戏,以分手为结局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倘若她安分守己,甘愿做一个他背后的女人,也许还能苟喘残延几个春秋,等她容颜老去,他厌倦了,她也累了。其实无论那一种,他们的结局都不会美满。 温暖簇眉,感到万分无奈和头痛。她说:“见着刘炫的时候跟他说一声不要再叫我嫂子,我不是他嫂子,这样叫容易叫人误会。” 刘牧之向她道歉。 电话里,两人都沉默。 似乎想起什么,两人又默契地同时开口,也同时噤声。 这样过了半晌,刘牧之说:“你说。” 这一打岔,温暖已记不得自己想说什么,想了想他们也没什么能够聊的,说了句再见单方面结束通话。 静下来的时候,温暖发现一个人的家安静得怕人。她摆弄着危安的求婚戒指,思考着要不要约他见面。一想起危母的眼神,她很茫然。舒亦清要她勇敢,她也问过自己敢不敢? 说实话,她不敢。 她告诉自己,再等等,他会联系她的。 她不会知道,今天危母约温母见面,立场坚定地告诉温母,他们危家要不起她女儿。 傍晚十分,温母心事重重回到家。 温暖察觉不对,以为家里出事了,温暖担心不已,“妈,是不是家有事儿?” 温母摇头,心疼地望了温暖一眼,又担心温暖遭受打击,只能掩饰心头的不快。 温暖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什么样的眼神代表什么情绪她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即便被掩饰得很好,第一眼不会有错。温母越掩饰,温暖越不安,直到温母有意无意地和她聊危安,温暖心中那根玄崩断了。 她说:“妈,我不是非他不嫁,你不用委屈自己。” 温母笑着说:“我能委屈什么呀,谁敢给我委屈啊。我是觉得啊,危安这孩子诚实,对你也好,这嫁人啊不单单看经济实力也得看人品啊。” “我知道。” 温母连连感慨:“危安是个好孩子,好苗苗啊。” “妈,你说了不下数遍,我知道他是好人。” 温母却道:“光是好人远远不够的。” 温暖亦有同感,将来要嫁的老公单单是好人确实不够。 温母又提起洋洋,她问:“洋洋常跟我说刘叔叔是好人,那个刘叔叔是谁啊?” 温暖心一沉,深怕母亲看出倪端,随即又想,母亲没见过刘牧之,也不知他姓甚名谁,应该不会知道这个人。她说:“洋洋你还不了解他?有奶便是娘。得了人恩惠就心心念念是好人,他哪分辨得出好人坏人?无非是谁贿赂他谁就是好人呗。” 温母笑道:“有你这当姑姑的?”大概想起洋洋没了爹,娘也不要他,微微一叹:“要是他妈妈……” ~~~~~~~~ 维多利亚酒店某间贵宾套房里,危安额头淌着汗,苏杉身穿一件吊带低胸睡裙,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胸前湿了一片。她靠着墙,姿态风流,“还以为你不会来。” 见她无事,危安才发现又上当受骗,已经数不清苏杉戏弄了他多少回,偏每一回他都提心吊胆。他冷着脸,“闹够了就回家去。” 苏杉轻轻一笑,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挂着危安脖子,轻轻吹着气,“有你陪着,我舍不得怎么办?” 危安用力掰她的魔抓,她反而贴上前,“还真当我洪水猛兽呢?我有这么可怕?连碰我一下也不敢?” 危安咽口水,尽量忽略怀中柔软香玉,“别闹。” 苏杉纤长的手在他有力的胸膛轻轻滑动,低笑道:“你认为我胡闹?” 危安沉默,僵着身动也不动。 仿佛阴谋得逞,苏杉笑得全身发抖,还踮起脚去亲吻危安。危安躲避的动作彻底激怒了苏杉,她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手脚并用缠着危安。 温和的危安又不可能对她动粗,苏杉的纠缠叫他手忙脚乱。 两人撕扯中,苏杉扯坏他的衬衫,连着裤子的差点被扯下来。 危安生气了,吼道:“苏杉你简直不知廉耻。” 衣衫凌乱面色绯红的苏杉恼怒成羞,指着自己道:“对,我不知廉耻。可我为了谁?危安你不要装着不懂,我知道你懂。我不知廉耻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我爱你,你呢?你糟蹋我这颗心不够,如今你还妄想娶那个女人?为了她不惜和家人决裂?” 危安冷声制止:“够了。” 苏杉冷笑:“怎么,我说错了?难道不是?” 危安冷冷地瞪着她,苏杉怀疑,假如她不是女人,危安大概要揍死她。她挑衅地仰着下巴,讽刺道:“你说我无耻,你以为你心中的女神又高尚哪里去?那天你火急火燎赶回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吗?假如你当真信她不疑她,会在接到一个不明电话就赶回来吗?又或者说你天真的以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纯粹的聊聊天?危安,你乐意为人养孩子也得别人乐不乐意给你这个机会。你以为就你最情深?” 危安扬起手,双眸几乎要喷出火花来。 苏杉不怕死地梗着脖子,故意激他:“你打啊?” 他高高扬起的手重重落下,苏杉冷哼一声:“不敢?” 危安抿着唇,冷着脸往外走。苏杉跳到他面前截住去路,“别走,我还没说完。” 危安讥讽地看着她,凉凉一笑:“苏杉,你就这么处心积虑要嫁我?” “危安,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你若不稀罕我,我嫁你守活寡?我没那么贱。” “那么今晚这一出戏你演给谁看?嗯?” 苏杉略一挑眉,不否认自己的想法,“对,我是想嫁你,但不是非你不可。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不过好像很难,危安,即便我不嫁你,也不会是她温暖。你有胆量娶,她也未必有嫁你的勇气。”看着他眼中腾升的怒气,苏杉笑得欢乐,“生气了?莫不被我说中了?” “疯子。” 危安拨开她,走得头也不回。 苏杉望着他决然的脚步,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中的泪水泛滥成灾。 ~~~~~~~~~~~~ 温母要回去,走时几次欲言又止。温暖知道她担心自己,微笑着向她老人家保证会照顾好自己,无论身还是心。 送走母亲,温暖想应该约危安谈一谈,关于婚姻,她没做好准备。 温暖没料到,从不对她发火的危安第一次和她怒目相向。吵架叫人失去理智,危安也不列外。他咄咄逼人地问起那个晚上她和刘牧之发生了什么。 温暖怔忪,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不,她给自己催眠逼着自己不去面对以为就可以当着什么也没发生。危安的逼问叫她清醒地认识到发生的就是发生了,不管你多么努力去掩饰也掩盖不了。 她固执地认为宋子赞懂他,原来是她一厢情愿了。 她感到疲惫,累得什么也不想说,哪怕他求得是一句解释。她想,解释什么?那晚她和刘牧之确确实实睡在一张床上,说没发生实质性的她自己都不信,何况是别人。 面对危安通红的双眼和痛苦的表情,温暖想,还是走到了尽头。 她问自己,他的痛苦来源于她,结束关系,他们是不是可以找回彼此的位置。 温暖清楚地认识到,不管是结束还是继续,他们都会成为彼此心头上的那道疤。她跨不过去,他也跨不过来。难怪人们常说,最美的感情是暧昧阶段。 累了,也倦了。 她问:“你叫我说什么呢。如果我说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就能信我?”温暖自嘲一笑,摇头:“不,你心里清楚。” 知道伤到她,危安抱着她一遍又一遍道歉。 温暖笑都感到累,想着母亲担忧的眼神,温暖轻缓地吐出几个字。她说:“危安,我们分手吧。” 她没想这句话会对危安造成那样重的刺激,如果知道,她还会提分手吗?她不知道,但她清楚,继续,她和危安都不会幸福,了断给他带去的也是伤害。 危安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他捏着她的肩膀,咬着牙根克制地问:“你再说一遍。” 温暖重复:“我说我们分手。” 危安失控地大笑,温暖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不忍心看他痛苦,温暖继续说道:“危安,是我不够勇敢,我没勇气和你走下去。无论是你的家庭还是面对你,我倍感压力。” “然后?和我分手以后会和他复合?” 温暖吃惊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想。难道她看起来是非得依靠男人才能活的吗。他就这样看她?温暖生气,语气冷下来,“我不知道你听了什么疯言疯语,但我坦白的告诉你,我温暖绝不会要靠一个男人才能活得下去。” “那么为什么要分手?我当洋洋是我的孩子一样宠他爱他还不够吗。温暖,你还要糟践我的心到什么时候。” 温暖脸色大变,几乎颤着声音问:“你什么意思?” “你不懂?温暖,我可以当着什么也没发生,可你……” 几乎不敢相信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温暖怀疑这个人是危安吗,或者她又了解危安吗。 他话里隐射的…… 电光火石间,温暖迟钝地反应,他怀疑洋洋的身份,认为洋洋是她和刘牧之的私生子,是这样?温暖敢肯定,危安就是这样想的。 气到了极致,已经感觉不到心痛。洋洋什么身份,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却来指责她。她无法想象,假如当真结婚,他们还能有幸福可言吗。 温暖放弃辩解,她说:“那么分手。” 危安一口否决,“不可能。” 温暖想笑,她也笑了出来,看起来没心。   ☆、第六章 :旧爱三两事儿(一) 舒亦清从荷兰回来。 当晚,也就是温暖同危安提分手的当天晚上。舒亦清住到温暖家,她还不知道温暖和危安快闹拜了,还兴致勃勃地和她讨论要什么样一个婚礼。 温暖不确定舒亦清得知她和危安提分手会不会当场吐血,兴致高涨的舒亦清话锋一转,语气凝重,她说:“温暖,你知不知道危安有一个青梅?她叫苏杉?” “嗯,见过几次。” 温暖淡然的反应叫舒亦清抓狂,什么叫见过几次?这个女人有没有危机意识?舒亦清详细的解说苏杉的能力和性格。 温暖莞尔,“这么说来他们也算门当户对。” 舒亦清气得差点暴走,她怀疑温暖压根就没对危安动心,否则也不会这么慷慨大方。舒亦清发表她的威胁论,她分析道:“总之这个苏杉非常有一套,你和她这场遭遇战你自己悠着点,别着了人家的道。” 温暖认真地想了想,“就算没有苏杉,我和危安的问题也不少。” 舒亦清骂她不知足,这么一位好先生围着自己转还不满足,说她贪心。温暖没说危安质疑她,而她也确实该被质疑。这些都不是重点,她知道他母亲找过她母亲,她还没自私到牺牲家人来成全她的婚姻。 她说:“有些人适合做朋友,一旦转换角色,性子就变了。” “那你来说说,谁适合做情人?刘牧之?” 温暖失笑,在舒亦清眼中,是不是离了危安就只有刘牧之这两个男人了,她就不能有其他选择? 舒亦清抱头,她为危安抱不平。 待她发泄结束了,温暖才问:“就像你说的,我和苏杉遭遇,我的胜算为零。那么我和危安的父母遭遇,我有胜算吗。” 舒亦清迟疑,弱弱地辩解:“不管怎么说,有危安在你前面铺路你还担心什么。” “这么说吧,假如有人在你耳边说我的坏话,说一次说两次没问题,假如每天都重复呢,你还能坚持自己的见解?” 聪明如舒亦清一下子就听出结症所在,她气得跳起来,“他不信任你?他有什么权利去质疑你的过去?那个时候你们别说没认识,就算是朋友,也不是男女朋友。” 温暖一阵无语,就因为舒亦清性情急她才选择隐瞒,倘若让她知道更多隐秘的事情,她会不会一怒之下去找人清算? 舒亦清得出结论,“于是你和他分手?” “也不全然是他的质疑,如果身份调换,我的反应恐怕比他还要激烈。” “不是因为姓刘的,那是因为什么?” 温暖实在不想在背后论人是非,对方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她想就让事情到此结束。 ~~~~~~~~~~ 舒亦清回来的第二天,温暖就接到了危母的邀约。 温暖精心妆扮自己才去赴约,危母待她的态度一如前几次冷冷淡淡的。 猜到对方目的,温暖不想浪费时间,尽管对面这个人是危安的母亲,她应该尊重,也可以装糊涂,当什么也不知情。可惜现在她并不打算嫁进他们家,即使她有虚荣心,也还没无耻到令人发指。 她开门见山:“阿姨今天找我什么事?” 如果她和危安不是那种关系,温暖值得她欣赏。可惜事关子女,而这个女人还和天远那边的不清不楚。危母清楚地认识到,有些人惹不起,那么总该躲得起吧。 她押了口茶,淡淡地说:“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约你。” “阿姨这样轮番上阵,不嫌累吗。” 温暖知道自己的语气很不好,不过她不在乎了,哪怕这个人是危安他母亲,她也不想去小心翼翼讨好。 危母微微一怔,没想温暖会反击她,很出乎她意料。她又押了口茶,笑道:“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解决不了问题。” 温暖反问:“那么我想请教阿姨,我该做出什么反应?” “好个口齿伶俐的丫头。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我们也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你来提条件,什么样的条件才肯和危安分手?” 温暖感到血液急速地涌向四肢,谁他奶奶地告诉她感情不分贵贱?赤裸裸的现实一再告诉她,感情是分等级的,什么等级享受什么待遇。 温暖压下满腔怒火,“阿姨认为危安的感情值得多?” 好个犀利的问题,危母有些火,她已经给了足够的面子,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利用手中的砝码将她一军。毕竟活了五十年,没见过大风大浪,眼睛所见的耳朵所听的足够应付眼前的状况。 她说:“温暖,不要认为自己无辜。这个社会就这样,现实就是这样,也别说我看不起人,为人父母的,我只能从我的角度去为他谋划。不要以为我危言耸听,那些成功人士,有几个没背景支撑?什么白手起家?有几个办得到又做得足够好?” 温暖笑了笑:“既然这样,阿姨应该和危安谈一谈,找我没用。” 危母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女人,叫她空有一身功夫无用武之地。危母劝道:“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 “危太太若没有其他事,容我先走一步。” “温暖……” 温暖抬头,微微一笑:“我想我应该是听懂危太太的意思,对,事业上我帮不上他任何忙。危太太若觉得他的幸福需要另一半的事业来衡量的话,我和危太太不是同路人。再见。” 危母在心里想着,好个傲气的,可惜光有傲气是不够的,人情世故需要的是处事圆滑,而不是孤芳自赏。 ~~~~~~~~~~ 刚出来,居然和刘牧之不期而遇。刘牧之和几个人走在一起,抬头见到她微微一愣。温暖不知道自己脸上什么表情,大抵不会太好。她微微低头,打算装着没看见。谁知道刘牧之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低声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便大步地走向她。 他的声音头顶上飘下来:“你怎么了?” 温暖自认为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抬头冲他微微笑了笑,殊不知这个笑比哭还要难堪。 “你没事吧?” 她故作轻松:“好巧啊。” 说话时,他依然盯着她瞧,甚至还给了解释,“不巧,我来这里谈事情。你怎么了?” 温暖讪笑:“是吗,你好忙啊。” 刘牧之固执地问:“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很好啊。” 刘牧之轻轻笑了声,表情古怪。 温暖受不了他这个眼神,低声说:“别这样看着我。” 刘牧之轻轻一晒,一点也不给她面子,“温暖,你说谎的时候总不敢看我的眼睛,所以下次麻烦你说谎之前对着我眼睛。” 被他点破,温暖生气,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生气。也许心里的怨并没像她所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她想,他们都分手了,他凭什么过问她的事?凭什么。 心情不好,又遇旧情人,心情更糟了。她咬着牙根恨道:“你管我啊。” 刘牧之微微一叹。 温暖也知道自己迁怒了,今天的事和他没任何关系。温暖压了压气,“对不住,心情不好,你别理我,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了。” 刘牧之望望天,眼看就要下雨了,他说:“上车吧。” “我说你别理我。” 刘牧之微微皱眉,也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更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塞车里。 到底没他脸皮厚,温暖挣了一下,他冷着脸说:“你给我挣试试看,我在这里就吻你信不信。” 这个威胁很管用,据后来他自己说,早知道威胁有用,就不用费尽心思不讨好了。 随他上车了,温暖低着头沉默。他也不说话,撇了她一眼,发动。 不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说,大概被她闹得很没面子。她如是想。 如果不是中途他接了个电话,温暖怀疑,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掐死她。 挂了电话,他问:“去见了吕淑妃?” “谁?” “危太太。” 温暖不知对方姓名,他这么一提,温暖警惕。不知他用什么途径知道,想必他们谈话内容也知道了吧。 她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口气不大好,“嗯。” “饿了吧。” 以为他会嘲讽几句,没想他会问她饿了的问题。温暖盯着他看,“你又打什么主意?” 刘牧之颇为无奈:“不要把我想得禽兽一样,我什么想法,你不知道?” 想起那个晚上,好几次都想问了,今天忍不下去了,她问:“那天晚上怎么回事?” 他同她装傻:“那个晚上?” 她声音不自觉提高,“刘牧之。”她很想骂他你去死吧,这句话最终没被她骂出口。她也觉得今天自己情绪太莫名了。 刘牧之稍作回忆,笑道:“都这么久了才来问不觉晚了吗。” “你这样玩我很有意思吗?看我落魄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刘牧之的脸登时冷下来,温暖知道他生气了,很生气。他不说话,抿着唇看着路前方。 温暖以为他会沉默下去,天荒地老。他没有,许久他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你就在我床上?你让我怎么回答?” 他的回答让她气血急升,又无可奈何。 “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 温暖依旧不说话,刘牧之又说:“我们以前也那什么过。” “你不要跟我提以前。” 刘牧之投降:“OK,不提,那你想吃什么?” “不饿。” “陪我吃吧,我饿了。” “刘牧之你脑子进水了吧。” 以为他会生气,谁知道他低笑:“是啊,你灌进去的。” 温暖决定不要开口,免得被他气死。 ~~~~~~~~~~~ 刘牧之带她去了本市较为有名的小吃街,结果这位说饿了的人吃的比她少,这叫温暖很恼火,感觉自己被玩了一样。 到底吃人嘴短,她不再好意思冲他发火。 “要不我带你去看日出?” “你有病啊,看日出?现场才几点?” “那你想去哪儿?” “回家。” “阿姨回去了?” 温暖吃惊地望着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那天我碰巧见过阿姨。” 温暖大脑轰一声,无法想象他们见面会是怎样一种状况。 刘牧之似乎喜欢点到为止,也好像特别喜欢刺激她。见她这样,轻轻一笑,“阿姨邀请我有机会去你老家玩。” 许久,温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都和她说了什么?” 他想了想,莞尔:“什么都聊。” “她……” “洋洋有说挺想念我。” “童言无忌。” 刘牧之不赞同,扭头深深凝了她一眼,笑说:“是吗?我挺想念他。” 像被什么拨乱了琴弦,她的心忽然就乱了,烦躁的,急不可耐地想要跳出来。她急了,“他不是,你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他不是你懂吗。” 刘牧之表情也变了,沉重起来,“我知道,你不用反复强调,我知道的。” “我并不想和你有过多的牵扯。” “我知道。” 温暖不知道说什么了,似乎说什么,他都心知肚明,这让她感到沮丧。 “你很讨厌我吧。”他再次问她。 温暖慢慢转回去看他。 仿佛不需要她回答,刘牧之又说:“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六章 :旧爱三两事儿(二) 温暖得感谢危母没把支票甩她脸上,却以另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告诉她,灰姑娘飞上枝头简直异想天开。那天她打车去公司,袁数表情古怪地看着她,和她东拉西扯。 温暖不耐烦,皱眉道:“有事说事,没事别打扰我工作。” 袁数小心翼翼地问:“你看了昨天的报道了吗。” “什么报道?”温暖莫名,心绪也飞快地转,莫不是刘牧之又‘招’桃花了? “那些无聊透顶的媒体大肆渲染着危苏两大家族联盟。” 一时间温暖还没反应过来,翻着资料低着头说:“有什么好奇怪的,所谓强强联合嘛。” “我X。”袁数骂了一句,嘀咕:“那些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没头没脑的话,温暖感到莫名其妙。 袁数有点为兄弟抱不平,“大家都在传你是刘牧之背后的女人。” 像被什么砸中了一样,温暖呆愣了许久,慢慢地回过味来。敢情说了半天,她是故事的女主角?她感到好笑:“我若是他背后的女人,何必为五斗米折腰?” 袁数显然不信她的话,没有更好的选择没人会放弃现有的选择。他下定论:“你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也非比寻常。” “随便你怎么说。” 温暖懒得理他,一个大男人天天追着她八卦,要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她才懒得伺候。 袁数追着她问道:“你为什么甩了危安?” 温暖皱了皱眉,有些烦躁:“我和他不合适。” “你就敷衍我吧,难道那个苏杉比你更合适他?温暖,你摸着良心讲他对你好不好。” “好。” “但你还是放弃了他。” 温暖沉默,也许是她的错,她就不该答应开始。 “温暖,你会后悔的。” 温暖想,她已经后悔了,后悔开始,伤害了他也葬送他们的感情。以后再也找不到像他那样对她的人了吧。她也很难过。她点头说:“我已经后悔了。” 袁数眼睛一亮,告诉她:“你后悔还来得及,他们两家刚宣布联婚,一切还没开始,只要你一句话我相信他能够为你不顾一切。” 大概最近糟心事太多了,温暖愣愣地问:“联婚?天袁和中梁?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袁数一副快要吐血的表情,温暖一问才知是危家和苏家联婚。虽说在心里做了数次心理建设,这个消息还是让她难过了好一阵。她不自觉地轻抚着指尖,余温犹在,只是经年改。 温暖想,她的难以接受也许只是一时的,谁叫他信誓旦旦地宣誓说‘我不会和你分手’。才过了几天啊,她还没来得及去感伤就已尘埃落定。 她认真地想了想,词穷了一般,她说:“他们很配。” ~~~~~~~~~ 她提前走人,打算一个人静一静。 舒亦清约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披头就说:“不要说你忙着约会,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 温暖摸着胸口想,她难过吗,有点。她用微笑武装自己,笑了下:“难过什么?” “温暖,你难过就哭出来,别一个人撑着知道吗。” 舒亦清不会忘记温暖和刘牧之分手,温暖消沉了一个秋冬,若不是她堂哥出事,舒亦清都不知道温暖什么时候才能活过来。她真怕那个不哭不笑的温暖不声不响地回来,所以无论身处何地都不敢和她断了联系。 “你说过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 舒亦清顿了下,安慰:“危安放弃你是他的损失。” 温暖忍不住笑了笑,也许只有朋友,无论你对你错,你难过的时候,她绝不会落井下石。温暖解释:“是我先放弃他,我想我的损失比较大。” 舒亦清咧嘴,“还能开玩笑,看来没伤筋动骨。” “我庆幸来不及伤筋动骨就已夭折。” “要不今晚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温暖想,沉寂太久,偶尔需要放纵。这个晚上,她和舒亦清疯狂,唯有一点,温暖很谨慎。舒亦清叫她喝酒,她断然拒绝:“不喝。” 舒亦清诧异,“你不是挺能喝?” 温暖还算镇定,她想,无论多么要好的朋友,心中总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不慌不忙:“上次喝多了,胃穿孔。” 舒亦清把她臭骂一顿,温暖在心里祷告,她不是有意欺骗,实在是不想旧话重提。 饭后,两人结账时,刘牧之也在。舒亦清骂了句:“我X,冤家路窄。” 温暖还没发现刘牧之,疑惑:“什么遇到冤家了?” “我说你的冤家。” 温暖这才注意到刘牧之,和他同行的还有梁宥曦及苏杉。温暖倍感诧异,苏杉居然和刘牧之认识,那么危安…… 苏杉冲她笑了笑:“温暖你好。” 温暖点头:“你好。” “你朋友啊?”苏杉问。 “嗯,你和朋友吃饭。” 苏杉为她作介绍,梁宥曦看温暖的眼睛冒着火花。温暖毫不怀疑,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她早已千疮百孔。 梁宥曦冷笑:“杉杉,你认识的人还真五花八门。” 苏杉似乎听不出梁宥曦夹枪带棒的话,笑道:“危安的朋友。” 梁宥曦用鼻子冷哼,一点也不给人留面子,“那你好好招待吧,不要哪天自己的老公叫人爬了床。” 舒亦清皱眉,正要开口,温暖朝她摇了摇头。 苏杉偷偷撇了刘牧之一眼,那人仿佛事不关己。但凭着她的直觉刘牧之生气了。苏杉为梁宥曦捏一把冷汗,庆幸地想着,人活着还是糊涂点好,过强则易折,过刚则易断。 梁宥曦又冷冷地剜了温暖一眼,扭头高傲地走了。 苏杉冲她笑了笑,也跟着出去了。 刘牧之站着没动,舒亦清胸口憋着一股恶气,打算狠狠教训,温暖拉着她的手说:“我们也走吧。” 走前,舒亦清狠狠地剜了刘牧之一眼。 到了外面,舒亦清恨恨地甩开温暖的手,压根磨的蹦蹦响,“你还说对他没感觉了,现在护着他算个什么事儿?你没看到,他那个未婚妻……” “那你想怎么样?歇斯底里?” 舒亦清恼道:“你也不能无动于衷啊。还有她凭什么骂你?你抢她男人还是她老爹了?别说你和刘牧之好的时候他们没任何关系,就算那什么,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有什么好嘚瑟的。” 温暖厌烦这个话题,皱着眉问:“你不是说阿姨叫你回去相亲吗?你答应了?” 提起这个话题舒亦清一肚子火,她抱怨说:“没答应,老太太撂下狠话了,如果我能给她带个女婿回去就绕我一次。我真搞不懂,为什么到了年纪就非要结婚,不结婚就被归为异类。难道人活着就是为了繁衍下一代?” 温暖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因为她也是大龄剩女一枚。 想着烦心事,舒亦清说:不说了,心烦。快活一天算一天。” 等了半天也拦不到车,反而又上演了一次冤家路窄。 刘牧之驾着他的坐骑缓缓停在他们身前,“上车。” 舒亦清恶狠狠地瞪他,温暖礼貌谢绝:“太麻烦了。” 刘牧之说:“不麻烦,我住阳光小区。” 阳光小区是温暖家边上的一个中高档小区,刘牧之的话很容易引人误会,温暖十分恼火。舒亦清也恨得磨牙切齿,她想这个刘牧之故意的吧,故意显摆他有多受欢迎。舒亦清轻晒一声:“那对不住了刘公子,我一个人住寂寞得很,温暖搬我家住去了。” 刘牧之笑了笑:“看来你非常讨厌我,要不这样,今晚我请客,舒女士赏个脸吧。” 舒亦清讥讽:“刘公子这是想让我们吃不到羊肉却惹一身骚么?你没看到梁小姐吃人的眼神吗。我们还没招惹呢,招惹了还能活命?” 刘牧之侧了侧头,“这个问题值得探讨,需要花时间。这样吧,我们一路走一路聊如何?” 舒亦清凝了温暖一眼,温暖一副神游状态。舒亦清恨恨地想,温暖太给她丢脸了,不就一个刘牧之吗。她不知道,温暖已经懒得开口了,打算冷处理。 刘牧之一再邀请才把两位女士请上车,想着当年刘牧之的绝情,舒亦清恨不得把对方大卸八块。 对舒亦清冷嘲热讽,刘牧之一笑晒了。 相较于刘牧之云淡风轻,舒亦清显得咄咄逼人,“敢问刘公子,你这是打算泡我们家温暖的节奏吗。” 刘牧之似笑非笑问她:“你家温暖会给我泡?” 舒亦清冷冷道:“不会。” “所以我有这个想法她也不肯配合,舒女士担心什么?” 舒亦清腹诽,担心你魅力无限,再次出来祸害。她用余光瞄了温暖一眼,发现这家伙居然兴致勃勃地低着头玩手机,差点没把她气吐血。舒亦清狠狠掐了温暖一下,温暖吃痛抬头,疑惑:“怎么?” 舒亦清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温暖不是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她能说什么?这个时候干脆选择沉默。或许事后她会懊悔,朋友为自己出气,自己反而袖手旁观。温暖却清楚,若想撇清,沉默是金。 刘牧之回头深深地看了温暖一眼,语气淡淡的,似乎只是朋友间寻常问话,“不舒服?” 温暖淡漠道:“小心前面。” ~~~~~~~~ 刘牧之先将舒亦清送达目的地后,温暖终于找到机会说:“舒亦清说的那些话请不要放心上。” “她脾气还是那么冲,不过挺可爱的。” 温暖不好接话,索性沉默。 “梁宥曦的态度你不用放心上。” “不会。”事实上她很介意,梁宥曦对她的敌意仅仅是那个早上?温暖想,或许对方知道了她作为过去式的存在。 “我和她分手是迟早的事。” 温暖愣了一下,有关刘牧之解释一事,似乎明白又好像更模糊了。她急急撇清,“你不用和我解释,我也不感兴趣。” 刘牧之苦笑,低低说了句:“我倒希望你能感兴趣。” 沉默些许,温暖说:“她挺不错。” 刘牧之轻轻一晒,表情若有所思。温暖惊觉自己越界了,她这话不是叫人误会是什么?什么叫梁宥曦不错,好像专程做过功课似的。温暖懊恼,言多必失,果然不作不会死啊。 她很希望刘牧之能充耳不闻,或者一笑晒之。 刘牧之不如她所愿,饶有兴趣地问:“她哪里不错?因为她的姓?” “能姓梁难道不好?这是我们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刘牧之古怪地斜了她一眼,淡淡地问:“当时我若没拒绝,你会不会留下?” 温暖吃惊不已,也瞬间冷静,她没忘记他当时的表情,充满了玩味。那一刻,她才惊觉她和他的关系不对等,她爱他,或者不爱她,她去,或者留,他都不在乎。 她深吸气,仔细听了,依然能分辨得出尾音轻微的颤抖,她说:“分开是迟早的事,早和迟有什么区别?” 刘牧之又凝了她一眼。 见他若有所思打量自己,温暖懊恼,脑袋抽了才和他谈论这个话题。她也冷下来,“送我回去,谢谢。” 刘牧之不说话,接下来的路程,谁都不再开口。 把她送到家,温暖也没邀请他进屋。 ~~~~~~~~~~~ 洗澡的时候,也不知谁不厌其烦按着她家门铃。温暖裹上浴巾,连鞋都来不及穿,透过猫眼往外看,刘牧之提着东西站在门外。那一瞬间,心跳忽然加速。温暖想,见鬼了。 她在屋里徘徊,门外的人失去耐心,刺耳的铃声吵翻了,惊扰对面户主,主人出来吼了几声又没了声响。 许久没动静,以为他走了。过了片刻,他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没睡,你不怕吵到邻居,我不介意这样聊。” 温暖恨地想去甩他一巴掌,她忍着不动。 “真不开?” 光听他讲话,温暖就想象得出他气人的姿态。即便这样,也拿他莫可奈何。 温暖想,要比脸皮和耐性,她和刘牧之不是一个级别的。以为能拼得过,谁知道最后还是她举旗投降。因为对面住户被惹火了,直接来拍她家大门,还愤愤地骂道:“请你们文明点,小夫妻吵架就吵架,不要吵隔壁邻居休息,你们明天不需要上班,我们还得养家糊口。” 温暖有种要疯了的节奏,打开房门后,陪着笑脸道歉,邻居又嘀咕了几句冷哼走开。 她以一副不欢迎的表情仰头望着他,刘牧之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她刚洗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她肩头微湿,白得像陶瓷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细细的银链,链子末端的坠子贴着胸口,平添了几分性感。 目光掠过她,小小的客厅清爽干净。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不请我进去?” 温暖抱着臂,姿态戒备,“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刘牧之笑了一下,伸出手来。温暖以为他要做什么,僵着偏了偏。 刘牧之哂笑:“拿着。” 定眼一看才发现是一包女性用品,还有一袋红糖。温暖感到脸上温度急剧攀升,扭开头说:“你……” 敢情他去而复返是为这件事?他又怎么看得出她生理期? 温暖脑子乱哄哄的,一会儿想,他脑子有病,一会儿又想,她何尝没病?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刘牧之不请自进,温暖反应过来时他已堂而皇之在她家客厅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温暖上火,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到他就状况百出,一开始如是,现在依然。 为了避免尴尬,她问:“你喝什么?” “有酒吗。”他问。 “没有。” 刘牧之轻轻笑了声,“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怕流言蜚语,怕一再纠缠不清。 她说:“我以为你懂。” 刘牧之一步步走向她,温暖一再后退,最后被他堵在沙发和电视柜中间。刘牧之微弯身,几乎要贴近她额头了,低声说:“很后悔那个晚上做柳下惠。”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六章 :旧爱三两事儿(三) 危安一直在等,等温暖给他台阶下,却不知自己的等待一步步把她从身边推开。直到再也等不下去,他要去找她,他们必须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还没行动,危母就把一叠照片扔过来,对不争气的儿子又恨又恼:“你看看这就是你打算娶回家的女人?” 眼前是他熟悉的侧脸,这辈子都不会认错。搭载她的那辆车,他也不可能认错。天远,刘牧之。 他不肯相信她是他母亲说的话,温暖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如果她爱慕虚荣,就不会推开他。危母随之而来的一句话打碎他的希望,她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危家要不起。” 危安嘶哑地问:“妈,在你眼里谁配得上你家儿子?” 危母蠕动唇,如鲠在喉。 “妈,你儿子没那么吃香,假如像你说的,温暖看上我的背景,也不会等到今天才出手。如果你非要追究她的过去,我可不可以也追究我的过去?” 危安自贬,危母心里万般难受。危母说:“你和她能一样吗?你是男人,她是女人。” “妈,拜托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好吗。” 说完这句话的危安,疲惫地走出家门。 危父凉凉地瞪着危母,“让你不要插手你非得插一脚,敢情他娶媳妇是为了讨好你?” 危母生气,“我会害他不成?” “就你这攀高踩低的姿态,人家姑娘未必肯进门,闲操心。” 危母恨恨地说:“等到进门一切都晚了。要不要我再复述你儿子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刘家是什么人,刘牧之又是什么人?” “活该危安对你冷淡。”危父撂话,冷冷地走了。 ~~~~~~~~~~ 危安来找温暖,温暖正要赶去天远做工作陈述。乍一看危安憔悴的容颜,她的心为之一震。一想危母那些话,心渐渐冷静。她停足眺望,他止步不前。 袁数低声提醒道:“我去把车开来,你们有什么话约时间细聊。” 温暖以为她的态度很明了,危安他…… 危安一步步走近她,温暖站着没动,轻叹道:“你又何必……” “我乐意。” 温暖苦笑,他的乐意叫她很为难。温暖还不知道,她和刘牧之独处的一幕被有心人利用。 危安凝视着她,认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当年怎么就对她上了心,或许因为见过她最脆弱的一面激起他的保护欲,看着她为别人伤情,他嫉妒也痛恨,结果无能为力。他以为能打动她,可她铁石心肠啊,遑论他爱的再深也不及旧人一个眼神。 他声音嘶哑地问:“为什么?” 温暖一脸不解,“什么……为什么?” “如果你爱他,想回到他身边,你可以跟我说,我不会……” 看着他痛苦,温暖动容,可一想自己不能心软,她冷笑一声质问:“我回不回他身边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危安,不要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我不需要你的拯救。” “救世主?呵,你也太高看我。” 温暖故作冷漠:“呵,我们彼此彼此。哦……差点忘了恭喜你。” 危安愤怒,额头青筋突突跳动,“恭喜?我的付出就值得一句恭喜?” 温暖沉默,她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告诉他危母对她的羞辱对她母亲的羞辱。她宁愿他误会,她想恨会叫他好受一点,委屈不值一提。 “要不,回头给你一份大红包?” 温暖的话气得危安掉头就走,温暖摸了摸胸口,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她还能怎么办?几年前她就不是那种敢为爱不顾一切的人,又多活了几年难道就会了?这个假设不成立。 开始就是个错误,既然伤痛避免不了,那就这样吧。 去天远的路上,袁数问:“你们谈好了?” “嗯。” “真舍得?” 温暖斜睨袁数,郁闷至极:“舍不得也改变不了什么。” 袁数说:“怎么改变不了?只要你愿意一切皆有可能。” 沉默稍许,温暖问:“如果有一份感情,明知道会伤害自己伤害家人,你也会头也不回吗。袁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要一份安安稳稳的生活。” “你想说你和他的开始是个错误?” 沉吟片刻,温暖点头:“对,不能将错就错,害人害己。人生苦短,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啊。” 袁数没话讲,抱怨道:“理智的女人真可怕。” 温暖想,假如她理智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个开始,她会深思熟虑地打算好每一步。 ~~~~~~~~~~~ 失恋对危安打击很大,即便他嘴上说着不会放手,其实他清楚,瓶子已裂。他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之前他们好好地,为什么一夕之间就全变了。 这几天,危安很堕落,他放纵自己沉沦。 为此,苏杉很心痛,她爱的男人为别的女人颓废,试问哪个女人能忍受得了?她以为,温暖之于危安,不过一个插曲。 可看着危安一日比一日消沉,苏杉不禁怀疑,她错了吗,他们都错了吗。 过了一天,苏杉约见温暖。温暖感到奇怪,她和危安拜了,他们还不肯放过她?温暖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即便苏杉给她的印象不错,她依然小心地揣度对方的来意。 温暖冷淡地问:“苏小姐找我什么事?请电话里说清楚,我不认为我们有见面的必要。” 苏杉苦笑,她做人还真失败。她说:“你能去看看危安吗。” 有种难以喘气的压抑劈头而下,温暖抿唇不语。 “他很不好。” “那又如何。” 苏杉想,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冷静,因为不爱?一想起危安,痛得几乎窒息。苏杉说:“他爱你。” “可我也无能为力。”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他对你的付出你一点也不感动?” 温暖沉默,如果不感动,就不用为难。分手已成定局,这个时候出现又算什么?她想,伤痛迟早会过去,将来他恨也好,还记得她也罢,她都希望他能好好的生活。 她反问:“苏小姐的意思是希望我和他破镜重圆?” “如果……如果你能叫他幸福的话。” 温暖冷冷一笑,“苏小姐还真大方,我是不是得感谢您的大度成全?” “你用不着阴阳怪气的和我讲,我只是想他不那么痛苦。” 温暖不领情,冷漠道:“苏小姐,你尽可放心,时间是治疗失恋的良药。他不会消沉太久,等哪天想通了,会为今天幼稚的举动可笑。” 挂了电话,温暖呆坐了许久。不知想起什么,咧嘴一笑。 这一幕被正从袁数办公室走出来的刘牧之看到,往前跨去的脚斜了四十度朝温暖方向走来,低声问:“你笑什么。” 温暖顺溜地说:“没想我也有做坏人的潜质。” 答了话才发现刘牧之衣冠楚楚站着她面前,她讪笑:“刘总你怎么来了。” 刘牧之打量她,也不说话。 温暖慢慢地敛了笑,“有事?” “你心情不错。” 温暖想,干嘛要心情不好?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下班时间到了,我楼下等你。” 说完也不等温暖反应抬步就走,温暖呆了一下想出声叫他,就有同事围上来七嘴八舌。温暖招架不住,官方应付着他们的八卦。 挨到下班点,又磨了半小时,她想,刘牧之最厌烦不守时的,半小时过去了,他肯定走了。 抱着这个心态,走出办公大楼,他的车就停在花坛边上。 坐上去,刘牧之问:“想去哪儿。” “回家。” “陪我吃饭。” “我可以拒绝吗。” 刘牧之微微一笑:“你有拒绝的权利。” 温暖有种难以逃脱宿命的惆怅感,她侧头去打量他。这个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温暖提议吃牛排,刘牧之从善如流。待牛排上来了,温暖忽然想起极为严重的问题,刘牧之似乎牛肉过敏。她古怪地看着他,挣扎着要不要关心一下。 过不去道德那道坎,她问:“我记得你好像牛肉过敏,现在好了么。” “偶尔吃一些不会有问题。” 温暖放心了些。 “危安的订婚宴,你去吗。”许久,刘牧之问。 温暖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温暖才没这种恶趣味,她说:“没接到邀请,不去。” “难过吗。” “有点吧。” “就这样不争取一下?” 温暖吃惊,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刘牧之?她说:“既然分开是改变不了的现实,我们就得往前看。” 刘牧之深深地凝望着她,看的温暖心慌。温暖轻咳了声:“山不转水转,生活不易。” “温暖,我们从新开始。” 温暖吃惊,愣愣地望着他,心想是不是幻听了。 刘牧之微微皱眉。 “你开什么玩笑。” “我认真的。” 温暖脑子不大好使了,喃喃地说:“因为那件事你心怀内疚想要补偿?完全没那个必要。” “我想是我喜欢你的。” 表白的很没水平,温暖晃了下头,“应该不会讨厌吧。” “温暖,我们从新开始。” “然后?你会和我结婚?” 刘牧之轻点了下头。 温暖轻轻一晒,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你家人会接受我?会不会甩给我一张支票打发?” 刘牧之表情严肃,他说:“你肯点头,都不存在这些问题。” 温暖乐不可支,托着下巴笑着问:“刘牧之,你脑子进水了吗。你可看好了,我是温暖不是梁宥曦。事业上既帮不上你,我们的思维方式也迥异。” 他说:“我知道你是温暖。” 温暖歪着头笑嘻嘻望着他,论长相,刘牧之是她心仪的那类型。她叹气,惋惜道:“回头草不好吃。” “你有更好的选择?” 温暖搞不懂他,重逢不待见她,现在却告诉她说重新开始。他的行为让温暖无措,她想莫不是知道她怀孕后做出的自我牺牲? 她说:“你没必要这样,我不恨你。” “你以为我该怎么样?” 温暖哑口无言,嘀咕:“总之你这样让我倍感压力。” 他挑眉,“原因。” 温暖扶额,怀疑这人在和她猫捉老鼠的游戏,是不是看着她狼狈很有成就感。她说:“高不可攀,我喜欢脚踏实地。” 后来她和舒亦清提起此事,舒亦清笑话她:“你这叫什么,一朝被蛇咬还真打算不要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六章 :旧爱三两事儿(四) 这天,温母打电话来问她:“你和危安怎么了?” 温暖不想母亲担心,她想和危安的事也该有所交代。她说:“分了。” 温母沉默。 “我和他不大合适。”温暖没提危太太找她的事,也不提温母的刻意隐瞒。 沉默许久的温母惋惜:“多好的一个孩子,可惜了。” 温暖笑道:“妈,你都给他好人卡了。” 温母轻轻叹气。 温暖知道结婚生子就好像生老病死,只要身在这万丈红尘就不能免俗,哪怕她排斥婚姻,排斥异性靠近。 “年底你就二十七周岁了。” “可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温母问:“那个小刘,你和他怎么样?” 温暖揉眉,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温暖开玩笑:“怎么,你看上啦?” 温母嗔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我是看小刘他一表人才,也不介意洋洋。” 温暖腹诽,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知道他不介意,那个人藏得深,她和他朝夕相处两年多都看不透。她说:“或许人家对我没那个想法呢。” 温母说:“我和他聊过,言谈举止,我看得出他是个稳重的。他也明明白白表示,他在追你。” 温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不过想了想觉得这事他做得出来,当年追她不就是闹得轰轰烈烈造成既定事实吗。她真不知道刘牧之脑子构造。 默了片刻,温暖说:“他有和你提起他的家庭吗。” “他说他父母都是公务员,思想开明,叫我不用担心婆媳问题。” 温暖哭笑不得。她想母亲若知道这个公务员不是普通的不知会什么反应。她说:“妈,你对他印象很好?” “你不喜欢?” 温暖气闷,只好找借口道:“刚从一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我暂时不打算开始另一段。再说了,他那么优秀,家庭条件也不错,我想看上他的不会少。” 温母笑她:“你是担心这个?优秀的人被人看上那是一定的,你为这个患得患失完全能没必要。他没办法阻止别人看上他。” 温暖耐着性子和温母沟通,“像他那样千帆历尽,你也放心?不担心你女儿吃亏啦。” “我看得出他很看重你,温暖啊,女人这辈子图什么?不就图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吗。” 温暖不赞同母亲的观点,她不认为女人必学靠男人才能活。她笑着问:“你就不担心男人钱多没处花的时候二奶三奶接踵而来?” “如果害怕这害怕那,大家都独善其身了。温暖啊,要勇敢知道吗,不要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否定自己,这叫作茧自缚。妈不求你有大出息,不求你做女强人,只求你能有个知冷暖的陪伴你。” 温暖动容,鼻子酸楚,眼泪在眼眶打转。 ~~~~~~~~ 天气一天天转凉,工作稳定,温暖基本都准时下班,所谓朝九晚五也不为过。这天,舒亦清对她说要向她介绍男朋友,温暖谢绝:“最近忙得天昏地暗,暂时不考虑感情事儿。” 舒亦清也不逼她,也不放过她,“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我想想,眼看一年又过去了,男朋友没着落。我可信誓旦旦对家里那位说年底一定带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温暖只得答应。 去了才知道,相亲的另一半竟然是刘炫,这个巧合叫温暖嘘嘘不已。刘炫一如既往热情,“嫂子,舒小姐是你朋友?” 温暖心里叫苦,舒亦清疑惑望着温暖。 为了套近乎,刘炫自我介绍:“舒小姐,我们真有缘啊,没想你会是我嫂子的朋友。” “你嫂子?”舒亦清搞不清状况,还以为温暖有新情况瞒着她。 温暖满脸黑线,这下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舒亦清克制着翻江倒海的情绪,做足姿态:“敢问刘先生还有哥哥呀?” 刘炫一一解惑,温暖已经放弃解释了。 听了,舒亦清冷冷一笑,语气尖锐刻薄:“刘先生怕不知道吧,早几年前,你那个大哥为了找个门当户对的早就和我家温暖撇清关系。刘先生这声嫂子也好奇怪,温暖是你嫂子,梁小姐情何以堪?” 刘炫表情讪讪,恐怕还没人敢不留情面吧。他解释:“我哥喜欢的人是嫂子。” 舒亦清不屑,“这种喜欢还真叫人无福消受,刘先生,我也实话和你说了,你们高门高户我们普通百姓高攀不上。” 温暖听不下去,冲刘炫抱歉地笑了下,拉着舒亦清说:“陪我去趟洗手间。” 舒亦清心里那个恨啊,不甘不愿起身离座。 到了安静的地方,舒亦清恨恨地说:“温暖,你犯.贱吗。” 温暖也深感无力,刘炫无赖,她能怎么办? 不解释也不辩解,舒亦清以为她和刘牧之破镜重圆,气得捶胸顿足。指着她说:“好了伤疤忘了痛,当年他怎么伤害你的你都忘了?” 原本就够烦心了,现在舒亦清也来指责她,温暖有些委屈,“你叫我怎么办?嘴长在他脸上,我又不能控制他的意识。” “你是说……” “童言无忌,你消消气。” 舒亦清噗一声笑道:“早知道会和刘牧之有关系,打死我也不叫你来。” 温暖比她淡定,事已至此,她不会去假设如果怎么结果会怎样。她说:“既来之则安之。” “那你和刘牧之……” “怎么?” “他是不是在追求你?” 温暖故作惊讶:“这个你也知道?” 舒亦清恼道:“温暖,我问你话呢,请你认真对待。” 温暖无辜,“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去问他本人?” 舒亦清换一种方式审问:“你和危安闹翻,有他的原因?” “没有。” “这么说吧,假如他回头来找你,你有什么打算?” “围着他转的女人一大把,他不会。” 舒亦清笑,似乎把男人心思看透了拿捏稳妥了。她说:“未必,男人就喜欢这一口,你对他死心塌地他弃如粪土,当你对他爱答不理的时候他反而紧张。” 温暖斜睨她,心想去喝了几个月的洋墨水,想法也变了。她说:“你很有经验么。” “你不信,我们打个赌吧。” “无聊。” 舒亦清晃头:“千山万水看透了,回过头来说不定还是你最好。” 温暖懒得理她,转身回去。 刘炫笑嘻嘻地问她:“嫂子,你朋友不会生气了吧。” “刘少,你这是断我活路吧。” 刘炫兴趣盎然,心情很好,“怎么说?” “你叫我嫂子不是存心叫人误会吗,我又不是你嫂子。” 刘炫摇头,“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嫂子,唯一一个。还和我哥闹呢?” 温暖一阵无语,放弃了解释。 刘炫搅拌着咖啡,低着头沉思。温暖手抵着额头,微敛着眉。刘炫不经意抬头撞见她那双雪亮的眸孔莫名生出别些情绪来。他想,能叫他哥记住的,气质上确实与众不同。 刘炫问:“嫂子,当年你和我哥分开……” 温暖蹙着绣眉,为他们兄弟的固执。刘牧之的固执姑且可以理解为他忽然同情心泛滥,打算牺牲自我补偿她。刘炫他又闹哪样?他们既无交情,也没利益关系。温暖想不明白刘炫的举动何为。 她很官方回道:“不合适。” 也不知他天真还是装傻,如果天真……温暖自是不信,若装傻,演技还真了得。 刘炫说:“我晓得你们相处很不错,我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脾气比现在温和多了,不轻易以兄长的身份欺压我。” 温暖苦恼,一个林详想撮合她和刘牧之就够让她烦恼了,现在又来一个刘炫,莫不他们都吃错药了不成? ~~~~~~~~~~ 闹崩之后,危安又来找她。 他憔悴了很多,这叫温暖难过万分。她想出言安慰,又担心适得其反。 危安问:“我不来找你,你打算一辈子也不见我了对吧。” 温暖羞愧,她确实有这个想法,也没脸见他。她低头沉默。 危安叹气,既舍不得放手又心疼她,纠结了很久皱眉道:“那天我讲的都是气话,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尊重你。” “对不起。”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你这句对不起。温暖,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不肯和我走下去,是我做得不够好?昨天晚上我听到我妈和我爸的谈话终于清楚前因后果。” 温暖抬头,触上他的目光,她尴尬地避开。 “对不起,我代我妈向你道歉。温暖,都怪我太自以为是,才会让你受那么多委屈自己却浑然不觉,还怨你怪你。” 如果说对危母一点怨恨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要说太多的情绪也没有。危母有句话说的很对,这个社会就这样现实,你不屈服也不行。危安这样,温暖也心痛。事已至此,只能向前看。她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贪心。” 危安眸光一亮,随即又暗了。认识这些年,自以为了解她,结果又去伤害她,还怀疑她。 “危安,你曾告诉我,生活中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委屈,我们没办法避免只能坚强勇敢去面对。你没有错,是我太懦弱。” “温暖,如果我说再给我们一个机会,不要轻易说放弃,你愿意吗。” 温暖拒绝,她知道自己很残忍,若答应了,岂不是更不负责?假如能劈开世俗,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惜她不是委曲求全的人,知道没希望就会果断回头另辟蹊径。 危安自嘲地笑了声:“为什么。” “你当我懦弱吧。” 苏杉的话在耳边响起,她说因为不够爱,所以不会有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她,还是不够爱,或者从未爱过他,才会在面对阻碍时第一时间放弃。 危安自嘲,抿着唇沉思。 温暖低着头,晚风从她裙摆吹过去,撩起了一波涟漪。 ~~~~~~~~~~ 刘牧之从车里往外看,那熟悉的身影恍惚间陌生起来。恍恍惚惚记起那个晚上,他送朋友的女朋友回学校,简陋的舞台上,她身着一袭白裙。朋友的女朋友说她飘逸的跟仙子一样。距离远,看不清模样,气质温婉,想必和那袭白裙一样吧。 后来,又在几次场合不期而遇,她不认识他,有时觉得她好像看向他了,盯眼看去,对方又看向了别处。那时还以为她欲拒还迎。又有几次,看到她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看着她对别人笑叫他很抑郁。 朋友看出蹊跷,才有了后来故事。 和她在一起两年多时间,她是个极懂得享受生活的,从不会亏待自己,脾气也不大好。他时常需要应酬,他朋友都玩得比较疯,有几次她急了,直接甩手走人。 那个时候也没觉得她多特别,就是爱使小性子,唯有一点好处不大爱缠他。 他想,能和她两年,不缠人的性子也是原因之一。如果不是她一走了之给他们的交往判死期,他们能开花结果也不一定。 刘炫坐在他边上,也看到了温暖,当看到温暖身侧的危安时皱起眉头。不过嘴巴贱的他表现得永远都很欢乐,幸灾乐祸道:“哥啊,你搞定嫂子了没有?” 刘牧之凉凉撇去一眼,刘炫笑得灿烂,比女人还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指,愉悦道:“还不加把劲,嫂子都快被人撬走了。” “你有这闲工夫,明天开始你负责山庄工程。” 刘炫郁闷地想揍人,恨恨地瞪着刘牧之,对方彻底把他当空气。他胸口憋了一股郁气,想要揍人找不到出气的对象,坐着也想跳起来蹦一蹦。再次回头,见危安拉着温暖,觉得非常痛快,挑衅地侧头望着刘牧之,咧嘴笑道:“哥,就你这德行,你没戏了。” 刘牧之不说话,很淡定地闭目养神。 他使出的招数都打到了棉花团上,气得吹鼻子瞪眼睛。忽然,也不知想起什么,奸诈地笑了:“哥,你还不知道吧,听说梁家那个怀孕了,你真行啊。” 刘牧之猛一睁眼……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三更的,饿晕了!   ☆、第七章 :别那么骄傲(一) 危安找她后的第三天才从袁数口中听到他和苏杉婚没订成,袁数说那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有钱人的游戏,她不想知道,袁数的说辞温暖一笑晒之。 袁数又和她透露了刘牧之的八卦,他说:“听说梁家那个怀孕了,说不定拖延了三年的婚礼今年会有结果。” 温暖呆了下,心想着刘牧之那样小心的人怎么可能?不过也有意外不是? 她看了他一眼,笑得有几分瘆人:“你想说什么,直说了吧。” 看着温暖这样,袁数反而不知要说什么,劝她看开点?可人家压根就不承认和刘牧之有关系。袁数不懂了,恨恨地想还是女人吗? 他为危安惋惜,也因温暖冷淡的反应生气,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生什么气。他说:“温暖啊,有钱人的生活是我们不能理解的。” 温暖颇为赞同附和说:“您说的是。” “温暖,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不管刘牧之对你什么想法,我们和他们是有差距的。” 温暖轻轻一晒:“谁说不是?袁总,没想你这么关心我,给我放几天假吧,刚被男朋友抛弃,又传来前任即将升级为父亲,这个打击还真让我难以释怀。” 她说得悲凄,颇有那么些意思。最近被危安烦得坐立难安,总怀疑是不是因为刘牧之才导致他们的感情夭折,怀着深深的负疚,袁数正想打发她出去,温暖主动提了,他乐得做顺手情人。 得了假期,温暖感到茫然来。 关于去什么地方,坐在电脑前浏览攻略一无所获。 温暖决定回家看看,做了决定立马订票。因为临近国庆,可谓一票难求。舒亦清得知她要回家买不到票就说:“我家有几辆车没人开,你不是有驾照吗,自驾吧。” 她有驾照不假,拿了几年开车的次数寥寥无几,又是长途跋涉。温暖没那个胆也没那个精力,她婉拒了舒亦清的提议。 午夜时分,舒亦清打电话来后知后觉地问她:“怎么忽然要回家了?你前两个月才回去。” “我爸妈年纪大了,不放心他们。” 舒亦清切了声,不信她的说辞,追问:“少拿这套敷衍我,你若真放心不下早就回去了,还在这打拼?让我猜猜,因为危安?” 未等温暖答话,舒亦清已得出结论,她说:“要说你能为危安伤情我自是不信的,莫不会是因为刘牧之?” “大半夜你不睡我要睡了。” “睡什么呀,被我说中了心虚吧。” 温暖有些心烦意乱,她反问:“我心虚什么,大半夜的,我睡了。” 舒亦清哼笑:“你睡吧。我去问刘牧之。” 知道舒亦清说到做到的性子,她说:“最近很疲惫,想休息一段时间。” 舒亦清不信,阴笑道:“哄我玩儿吧。反正我不信。” “爱信不信,晚安。” 舒亦清在那边叫:“不准挂电话。” 温暖迟疑了数秒,还是挂断了,顺手关机。 大半夜被这一闹,彻底没了睡意,睁着眼翻来覆去。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门铃大闹,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迷迷糊糊坐起来发了好半天呆才晓得铃声来自门外,看了眼手机才七点登时火冒三丈。她气势汹汹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她以为自己幻觉了。 她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还没消失。似有惊觉,她猛地摔门,又呆愣了一下。 门外的人用力拍打门板,光听声音,温暖都觉得痛。 “温暖,开门。” 温暖盯着门,碎碎念道我梦游,梦游中…… “不开门我踹了啊。”门外那人气喘吁吁。 温暖想置之不理,打算回去继续睡回笼觉。门外的人说到做到,一脚踹来,激烈震动。怕对面住户闹,温暖只得去开门,人堵在门口,冷眼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刘牧之抿着唇,额头有微许汗粒,脸色绯红,疑似做了场剧烈运动。 他不理会她冷淡的态度,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触碰。 温暖大惊,往后一躲撞上门框,痛得她咧嘴,耳边恍惚是他的低语:“低烧吗。” 刘牧之也不理会她痛得冒冷汗,拉着她往屋里走。温暖挣扎,“放开我。” 门在身后关上,他转身,挑眉晒道:“任你自生自灭?” 温暖用力挣开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愤愤道:“你有病啊,大清早不在家好好睡觉跑来我这发什么神经。” 也不知道这人哪根筋不对,一点也不顾及身份和形象,恨道:“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担心你病死了也没人知道,我有病才来。” 温暖脑袋不好使,什么叫担心她病死了也没人知道?她揉着眉心想了想,脑海冷不防浮上昨晚半夜舒亦清的电话,不会是她搞的鬼吧。如果真这样,温暖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他。 看着他,温暖心一软,语气也缓和不少,“我没事,舒亦清和你闹着玩儿呢。” 刘牧之把药往桌上一扔,转身就走。 生气了吧。温暖追上几步,想叫又叫不出,期期艾艾地,“唉,你……” 刘牧之走得头也不回,大概伤自尊了。 温暖翻着他带来的药,什么都有,看得她眼花缭乱。收拾妥当,她拨通舒亦清的电话,想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质问她为什么恶作剧? 响了两声,她烦恼地把手机扔桌上。 舒亦清回电话过来的时候,温暖责怪:“你想干嘛?还嫌我生活不够乱?” “乱点好啊,太安逸了没危机感。” 介于舒亦清奇葩的思维,没法沟通。温暖把早上的情况简略说了,舒亦清大笑:“就说男人的自尊心比糯米纸还要薄,那个时候放下身段有什么关系嘛,又没外人。” 温暖提醒:“你不是最不待见他吗,居然干起拉皮条的事你还要不要脸啊。” “谁让你挂我电话。” 绝对的报复,她无奈:“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看你还一个人,他左手江山右手美人膈应。” 然后把她推出去做炮灰?温暖苦笑:“你是回来给我拉仇结恨来的吧,是吧,我没想错吧。” “其实我是奉阿姨懿旨打算祝你一臂之力好叫你早点脱单。温暖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合适的嫁了吧。” “然后你认为刘牧之很合适?” “我可没说啊。不过是看他神拽拽的不顺眼,谁知道他当真,哈哈……” 笑着笑着没声音了。 温暖考虑要不要慰问心灵受创的某人,思及他应该不待见她只好作罢。 下午,她都在为回家做准备。危安得知她休假关心过她,温暖不小心抱怨买不到回家的票,一个小时后,危安找到她,也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得了好处,为表示感谢,她邀请他共进晚餐被他以赶往机场拒绝了。 看着他来去匆匆的身影。 以后,再也找不到对她这么好的人了吧。 晚上八点,她出现在机场。 同时她也见到了苏杉,她拉着行李箱行色匆匆。 温暖不打算和她打招呼,低着头看着刚买来打发时间的杂志。 苏杉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即向着她走过来,“嗨,温暖你好。” 温暖想,就不能装着没看到吗。她抬头微笑,“苏小姐你好。” 相比她的冷淡,苏杉热情得多。她问:“你出差吗?” 温暖笑了笑,默认她的说辞。她也礼节性地问:“你出差吗。” 苏杉解释:“没有,我一个朋友怀孕了,我去看看。” 温暖不再问,心里却是明白的,她这个怀孕的朋友无外乎就是梁宥曦。苏杉也不多言,在她边上的位置坐下来,伸头瞧了瞧她手中的杂志,咦了声惊奇道:“这不是天远刘牧之吗。” 温暖下意识低头,封面上的人物果然是刘牧之没错。买的时候还没注意,要不是被提醒,看完了也不一定被她发现。 苏杉不在意她的沉默,笑着问:“你也喜欢看这类杂志?” “打发时间。”解释了又发现完全没必要。 “你哪趟班机?我们会不会一趟?” 温暖心叹,也不知对方当真性情如此还是心机深沉。温暖说:“我九点的班机。” “啊?遗憾,我五十。” 这时广播播报,苏杉抱歉地冲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啦。温暖,旅途愉快。” “你也是。”温暖回了一个笑容。 稍后又播报航班晚点,结果晚了两个小时竟被告知延时未知,他们被安排去休息。这一闹,温暖没了兴致,要求退票。 折腾半宿,有些筋疲力尽。 第二天一早,危安打来电话慰问,温暖睡意正浓,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然后一直睡到中午温母电话过来,她才想起还没告诉家里取消了行程。 温暖说明情况,温母沉吟半晌反而宽慰说:“不打紧,来回折腾也累人,既然休假,就好好休息。” 断了电话一直睡到下午,舒亦清约她出海。 温暖起来看天空,下午霞光万丈,竟叫人睁不开眼。她用手挡着光,问:“都有什么人?” “五六个,快准备一下,我们过去接你。” 取消了回家计划,一个人也无事可做。刚收拾妥当舒亦清也到了,还关切地问:“防晒的带了没?” “你没带?”她想偷懒,没想舒亦清比她更懒。 舒亦清挥挥手不耐烦,“护肤品我都没带,在哪儿,我帮你整理。” 温暖又往包里塞了些,沉沉的,提着手累。 舒亦清催促:“快点儿,我们赶时间。” “赶时间干嘛不早点啊?”被催得烦了,温暖忍不住抱怨。 “还不是联系不上你,不然我们早就走了。” 瞧出舒亦清情绪不对,温暖放弃和她争吵,直奔码头。到了码头才知道,还有三个男的两个女的。她古怪地瞧了舒亦清一眼,舒亦清附着她低声说:“一个名花有主,还有两个单着。” 温暖蹙眉,有想打道回府的冲动,也后悔没问清楚就稀里糊涂跟着来了。 舒亦清讨好道:“别生气啦,生气不好看。” 温暖拿眼睛瞪她。 “豪华游艇也难得一遇,安啦。” 温暖扭头去,确实称得上豪华光线依然强悍,她有些头晕目眩。舒亦清瞧见她脸色不对,还以为她生气,低声说:“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回头凭君论处。” “看天气预报了吗。” 舒亦清狂晕,她忍不住想去敲温暖的头,温暖避开了,警告她:“少动手动脚。” “放心吧,我会毫发无损把你安全带回。” 登上游艇,温暖依然感到眩晕,她躲进舱里。 有位男士在她对面坐下观察她,温暖没心思搭理,只祈祷着早点靠岸。 “你脸色不好,晕船?” “有点。” “等等,我给你弄个好东西来。”说完也不待温暖反应起身离去。 温暖坐着不敢动,强忍着干呕的冲动。坐着也难受,她干脆去休息室躺着。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找她,后来舒亦清也惊动了,她找过来将温暖摇醒,“别睡了,起来喝点东西会舒服点。” 温暖依言,由着舒亦清伺候。 舒亦清嘀咕:“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来了。” 温暖说:“你也可以把我送回去。” “还嘴硬,看来也不是很难受。” 碎碎念了半会儿,温暖这才发现还有另外一个男士,就是说要给她弄东西的男人。她虚弱地冲对方笑了笑,舒亦清将其打发了,转过身就审她:“看不出啊,转眼就把人给勾走了。” 温暖晕乎乎的,皱着眉问:“你说谁?” “刚才那位,知道是谁不?” 要不是太虚弱,温暖很想甩她大白眼。她懒懒地说:“脑门又没刻字,我怎会知道他。” “你没问?” “干嘛要问?” 舒亦清一阵无语,有想和她划清界线的冲动。忍不住碎碎念:“你没看出来他对你有兴趣吗。” “没看出来。”也许再往回退几年,或许还相信一见钟情这戏码,现在吧,人人自危,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感情太稀有。她撇嘴,不以为意:“荷尔蒙过剩?” “无药可救。” “那就不要救了,弃疗吧。” 也不管她听不听,舒亦清把对方身家翻了个底朝天。从舒亦清口中得知,对方叫韩致远,出身书本网,据说还是天才少年成,毕业清华,现在某大学执教。 温暖总结:“挺高不可攀的样子。” “韩致远性格不错,你们若对上眼记得给我红包。” “恐怕叫你失望了,这么高大上你留着自己用。” 舒亦清很没形象骂了句,咬着牙根道:“他若看得上我还轮得到你啊。” 温暖揉眉心,“消停会儿,我眯一下。” “你睡吧,我发个微博。” “发什么呀。” “晒晒今天的成果。” 温暖没理她,翻身背对过去。没几秒钟,游艇晃得厉害。温暖坐起来往窗外看了看,远处的云层压得很低很低,似乎张着血盆大口,惊涛骇浪震住温暖,“不是说天气很好吗。” “没说有雨。” “这是什么地方,附近有岛屿么,我们还是靠岸吧,我觉得不妙。” “怎么了?” 这时,韩致远在门外说:“快要下雨了,我们得靠岸。” 舒亦清抬头,看到前方的景象呆了,喃喃道:“见鬼了。” 游艇没乘风破浪的本事,剧烈颠簸中求生过程中,手机响了。接起来,信号时好时坏。尽管这样,温暖还是听得出对方的声音。 风太大了,浪也高,对方说:“温暖……好……” 温暖高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那边重复了好几次,她总算拼凑了几句,刘牧之问她在哪儿。温暖说:“我在海上。” 嘶啦,信号中断,她呆了一下,才想着如果葬身海底,也许是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这样也好,至少还能听一次。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会坦然地去告诉他,她曾经是真的爱过。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七章 :别那么骄傲(二) 风狂卷,雨直下,姿态磅礴。 人和自然的力量相较,如此的微不足道。 舒亦清哭着说:“温暖,你骂我吧,是我连累了你。” 温暖稳住身,吃力道:“骂你做什么?”想了想,又道:“知道吗,我刚接到了刘牧之的电话。” 舒亦清大吃一惊:“他的电话?” “是啊,我也没想到。” 忽然,暗淡的眸眼透着雪亮的光芒,舒亦清忙问:“他说什么了吗。” “没听清。” 那抹光亮又暗淡下去,又是一阵剧烈晃动,海风作,天色变。 最后一个念头,她绝望地想,就这样葬身海底了吗。 ~~~~~~~~~~ 第一缕阳光洒下来,她吃力地睁开眼。 于是她想,她死了吗,人死了真有灵魂一说? 她试着动了下,头很痛,浑身都痛。她转动眼珠,天是蓝的,听不到风声,也没有雨,很干净,不,很宁静。 地狱? 她如是想着,怔怔地出神。 脑子浮上很多片段,她自我娱乐地想,如果有来生,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不知还能否记得前世今生。记不得也罢,忘了最好。 是什么声音,她艰难地扭转脖子,看到头顶盘旋的飞机。 地狱也有飞机,呵,科技哪儿都能普及。她吃力地想着,累得再次闭上眼。 直到被人抱起来,温暖依然不敢相信,她还活着的事实。眼前这张脸太熟悉了,巨大的轰鸣声叫她耳鸣,只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听不见他的声音。 人将至死,出现幻觉? 她盯着这张面孔,艰难地发出声音,比老鸭嘶叫还难听。 她被送进直升机里。温暖死死地盯着他,反复地问这是幻觉吗,幻觉吧。 “你没脑子啊,这个季节也敢出海,都没看天气?”他冷冷地看着她,声音也冰冷至极。 忽然间,身体沉死的细胞叫嚣着苏醒。体力不支,又心虚气短,喃喃地问:“你……你……”她想问,你救了我?很明显的事实叫她问不出口。 他似忍着极大的怒意,温暖想他不会一脚踢她下去吧。 刘牧之咬着牙根:“你给我闭嘴。” 温暖理亏,又承了人情,往日气势凌人的架势再也摆不出来。目光所及,没见到舒亦清等人,她脑子一懵,情急之下抓着刘牧之问:“舒亦清他们人呢,你没见到吗。” 刘牧之冷着脸想甩开她,奈何她抓得紧也顾及她状况没使力由着她紧紧抓着。 温暖不是没看到这个男人的怒气,人命攸关,她做不到不闻不问。 他冷冷一笑:“他们生生死死不管我的事。” 听了这话,温暖浑身一晃,跌坐回去,“你……怎么能……” “我为什么不能?他们是我的谁?” “可是……”她想说那是她朋友,然而她朋友和他什么关系?他们都没关系了。她甚至想,他为什么来救她,因为那个电话? “我心情不好,不要和我讲话。”这句话后,他闭目养神,当她空气。 温暖无法,狼狈又可怜。边上的人看不下去了,低声说:“美女,别担心,他们已先一步离开,都平安着呢。”其中两个伤势比较严重,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他没敢讲,余光瞟向那个看起来无比镇定的男人。心想装什么装,忙乎整整一晚,为伊人憔悴,这个邀功的大好时机却这德行。 “真的?” “骗你做什么。” 温暖笑了,精神一放松再也提不起力。 “我给你检查下伤。” “好像没事。” 刘牧之冷冷地撇来一眼,不耐烦道:“检查做什么,叫她忍着。” 这边人应该是医生,他摇头:这人…… “美女,你别理他。”说着指着脑袋,“这里有点问题。” 温暖心虚斜去一眼,他目光冷冷睇过来,她急忙躲避。 医生检查,手用力按了按她后脑勺,问:“这里肿得厉害,痛不痛?” 肿了能不痛吗。她很想说你长着眼睛干嘛,奈何敬重对方神圣的职业不敢露出不逊,“嗯。” “很痛吗。” 温暖不知道,这个笑容温和的医生眼光不时瞟向对面坐着的男子,笑得有几分邪恶。 温暖痛得逼出眼泪,她说:“医生,你这是手术手吧,太犀利了,伤哪治哪儿。” 年轻男医生尴尬地笑了下,赔着不是:“手不知轻重,美女海涵啊。还有哪儿不舒服?一并说了,早发现早治疗。” “我全身都痛,是什么毛病?”温暖无辜地望着他。 男医生:…… 检查后,男医生低声对她说:“美女悠着点儿,他正气头上,好生哄哄。” 温暖虚心受教,其实到现在仍云里雾里。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刘牧之……” 他不理,眼皮都不动一下。 温暖沮丧,低头琢磨他生气的缘由。其实看到他,她很兴奋,知道有他在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他会有这种信任。她挪近他,打量着他肯定道:“你生气。” 刘牧之一动不动。 虽然不理她,温暖还是感到窝心,不要问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她问:“为什么生气?” 他忽然睁开眼,温暖避让不及。对于她的躲闪,他心怀不满:“电话里为什么不告诉我有危险?为什么不叫我来救你?自尊心比命还重要吗。” “我……” “你知不知道我晚一步你就没了,你知不知道。”他几乎嘶吼出声。 温暖噤声,怔怔地望着他,神思恍惚,可笑的想起久远的片段。那天,她淋了一大场雨,冻得路都不会走,他也是一副骇人的表情。即便那样,他也没真丢下她不管。 后来,为什么又变了,是她要求太多? 她低着头,“对不起。” 他冷笑:“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刚才我误会你,我也向你道歉。” 依然是那副难看的表情,冷冷地反问:“就刚才误会?” 受恩于人,姿态强悍不起来,她不知道继续道歉还是保持沉默。有人给温暖递来热水,她裹着毯子冲好心人笑了笑。这位好心人说:“别理他,抑郁症患者。” ~~~~~~~~~~~~ 到了医院,又全面检查,说她脑袋磕得严重,恐有轻微脑震荡,需留院查看,这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打听舒亦清的行踪,刘牧之还是那副冷酷的嘴脸。听说在另一家医院,通了电话,对方说她没事,还一个劲道歉。温暖安慰她后被安排去病房休息。 她和医生强调:“我没事,不需要住院。” 医生看了看刘牧之,不容分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明天得复查。你身体各项指标都不太乐观,我建议你配合我们的治疗方案。” 温暖被说得脑袋懵了,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什么治疗方案,我怎么不知道?” “也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说着,又看向刘牧之,“总之我建议你住院一周,如果实在不行,也得请假回家休息。这样不方便我们观察。” 接下来的专业术语,温暖听得云里雾里。刘牧之早已不耐,“折腾到现在还不够?听话一次又能怎么你?” 他语气不好,温暖却很高兴。待医生走了,刘牧之站在窗前,摸出一支烟。 温暖盯着他看了许久,他也没转过身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说她不恨了。 这样简单的话纠结彷徨竟开不了口,她一直想,这个时候说这话,目的性、功利性太强。 他转过身来,轻轻抬手,烟呈抛物线飞了出去。他说:“饿了吧,想吃什么?” “不饿。” “你不饿不饿。” 温暖又是一愣,发现已经午后十分了。她呐呐地建议:“要不你去吃饭?” 刘牧之鼻中哼出一声,没任何交代抬脚就走。 他这一去没有回来,有个小护士给她送吃的。温暖没问,琢磨着自己的特殊情况。什么情况才叫特殊?她向护士打听,护士认真想了想对她很同情,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医理上的术语,听得温暖脑袋发胀。 为了耳根清净,她捡好话说:“谢谢你的爱心粥,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护士。” 小护士小脸通红,摇头否认:“这粥是你老公让我送进来的,他去我们主任办公室,应该在和主任讨论你的伤势。” 温暖很震惊,想解释他们的关系,小护士说:“我还有其他病人,你有什么情况马上按铃知道吗。” 到了晚上,刘牧之也没出现。一个人在医院无聊透了,手机也没有,她又不喜欢看电视,躺在床上睡得腰都直不起来,比周末加班还要折磨人。 她想和外界联系,发现记不得号码,还能在脑中闪现的是刘牧之曾经报给她的那组数字。 飞机上的那个年轻男医生来的时候,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刘牧之打电话道谢。 “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 “好啊,好得快饿晕了。刘牧之人呢。” 温暖感到奇怪,他想知道刘牧之自己问,问她算什么。她摇头:“不知道。” “知道我是谁吗。” 温暖反问:“你不是医生吗。” 她的回答叫年轻医生哭笑不得,单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打量她。温暖讨厌不加掩饰的眼神,就好像置放站台上供人观赏的展品。 他道:“医生不假,刘牧之没告诉你我名字吧。” 温暖不答,她实在无话可说。 “好吧,就知道会这样。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陈霆,你叫温暖对吧,我没记错吧。刘牧之那根软肋。” “我和他……” 陈霆做了个暂停手势,“得,别和我解释。回头我可不想吃不了兜着走,那人最近疯了,他不要命我还想安生几年。” 温暖:…… “不记得我了?” 温暖更惊讶,他们以前认识? “记不得很正常,我见过你几次,嗯,那时候你还是C大的学生。” “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 “没关系,我这人别的不行,就这个优点。” 温暖不觉陈霆单纯来找她聊天叙旧,她疲于应付。她问:“你今天找我?” 陈霆不大好意思,这让温暖吃惊。她以为凡是和刘牧之有交情的,脸皮都会很厚。陈霆的表现出乎她意外,她很好的掩饰震惊,静待下文。 “刘牧之和梁家的牵扯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不太了解。” 陈霆讪笑,摸了摸鼻子,这种事真不该他来做。既然答应了,总得给个交代。他继续:“我是梁宥曦表哥,当然我和刘牧之也是好朋友。牧之无缘无故和宥曦解除婚约,他们不清楚原因,我想我应该没猜错。” 本来对他有几分好感,这下子荡然无存。 “宥曦怀孕了,情绪波动很大。” “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懂的。” “我不懂。” 陈霆深深看着温暖,温暖不看他,“我也没义务。”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七章 :别那么骄傲(三) 第二天,林详送来一只手机,并告诉她说刘牧之这几天忙于工作。 温暖端详着手机,“钱回头给你。” “老大吩咐的,你要给就给老大。” “你有他账号吗。” 林详很官方回她:“我不是财务,不负责这块。” 温暖一边琢磨着手机,一边问:“我什么时候联系他比较方便?” “什么都行,老大二十四小时开机。温暖姐,你怎么得罪老大了?” 温暖茫然,得罪他,她有病啊。 ~~~~~~~~~~~~~ 三天后,她出院,刘牧之出现。 温暖诧异,竟有掩饰不了的兴奋,“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温暖讪笑,“听说你很忙。” “哼。” 欠着人情,她赔着笑脸,对方压根就不领情,摆着一张臭脸。温暖也很想回敬,又没那个气势。住了几天,就有洗漱用品,随便往袋子扔就收拾妥当。 出院手续也不知道谁办的,反正有人代劳了,她也就没去触霉头。 车子稳稳地开出去,车里放着一首老歌。温暖诧异,他极少听中文歌曲。时间当真能改变一个人? “谢谢你。” “谢我?” “是啊,很感谢,没有你,这世上恐怕也就不会有我这号人了。” 他冷冷哼了一声:“这次凑巧,下一次恐怕没那么幸运。” 她惶惶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但愿。” “刘牧之……你在生气。”这次,她笃定地说。 他质问:“难道不该生气?” “你为什么要生气呢,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不应该陪在梁宥曦身边吗,你去救我,她不会生气吗。” 此刻,他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意:“我为什么要陪在她身边?她又是我什么人。” “她不怀孕了吗,你们?” “她怀孕有我什么事?” 温暖愣了一下。想起陈霆的话,并没说梁宥曦肚子的孩子姓刘,他们已经取消婚礼,刘牧之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她懊恼自己又干了件蠢事,给残破的关系雪上添霜。 车子缓缓前行,温暖耷拉着脑袋。当发现路线不对,她叫道:“停车。” 车,自然不会停。 急了,也顾不得人家的救命之恩,冲着他嚷道:“刘牧之停车你听见吗,我说停车。” “我不停车你又能如何?温暖,看来是我对你太好,有恃无恐了啊。” 温暖无语,什么时候她敢有恃无恐?避都来不及。今天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难道仗着他给自己好脸色就以为自己特别了?她晃着脑袋警告自己不能多想。转念又想最绝望那一刻还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对她说她曾爱过他。 这样想着,大脑居然不受控制说出那句话。 她震惊自己的莽撞,也惊了刘牧之,他抿着唇,脸色铁青。 温暖后悔不跌,不明白为什么会频出状况,有心挽救无力着手。她想,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他冷冷斜睨她,“曾经?我可记得你曾说过你也不是那么喜欢我。” 温暖无言以对,那时候为了面子,她确实说了那样的话。如果不喜欢他,会和他在一起两年?会抱着结婚的念头?在得知他有可能会和梁宥曦结婚后,以孩子逼迫他? 他冰冷的问:“这次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你这样看我?” “要我怎么看你?温暖,不要感情用事,我救你是我的事,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我不会因此要挟你什么。” 温暖冲动脱口而出:“你英雄救美难道不是喜欢我?你讨厌我还救我做什么,回来给你添堵吗。你脑子有病啊?”温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偏偏叫嚣着挑衅他:“你不欠我什么?当初怀孕是我用了手段。对,我想用孩子绑住你,可惜你太聪明了不上当。” “你疯子。” “是,我疯了,我居然幻想着你既然赶来英雄救美,一定会说好听的满足我的虚荣心。” 车里,死一般的沉静。 那个不知死活的歌手还在唱着: 别那么骄傲,我随时可能走掉,我的手你还没牵到 车在路边停下来,他侧头专注地看着她。温暖低着头想,唉,每次遇到刘牧之都幼稚得可笑。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莫名其妙的笑出来。 “你笑什么。” “不好笑吗。” “一点也不好笑。”她出尔反尔:“我收回刚才的话。” “为什么?” 他问为什么?温暖说,“你就当我生病了胡言乱语。” 他不留情面提醒:“你没生病。” 温暖气结:“我脑震荡不行啊?” “医生说你没事。” 温暖气得胃痛,她用手捂着肚子,压抑的喘气。 过了许久,温暖以为他们会冷战至天荒地老。但是没有,他开口了。他说:“陈霆后来找过你?” 温暖吃惊,“你怎么知道?” “别问我怎么知道,他说了什么,叫你劝我和梁宥曦复合?” 温暖心虚,她自己也不明白干嘛要心虚,也许……他救了她一命,不自觉底气弱了下去。她说:“他说梁小姐情绪很不好,希望你去看看她。”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 温暖郁闷,典型的没事找抽。她侧头看着路口,抿唇不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气消了,车重新启动。温暖不敢再多言。包里的手机在响,接起来是舒亦清,她在那边叫嚷:“你出院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是啊,回家休息。你在医院?” “嗯,和韩致远一起。他很担心你,也很负疚,所以来向你负荆请罪。你怎么不声不响就出院了?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啊,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没有的事,你也是伤员。” “韩致远要跟你说话。” 数秒后,韩致远的声音传来。无非问候她情况,然后赔礼道歉,并提出请她吃饭。温暖拒绝无用,只得敷衍:“等我好了再说行吗。” “行,明天方便吗,我去看你。” “明天……”严格说来,他们不过萍水相逢,对方提出的请求想也没想拒绝,“明天恐怕不行。” “后天?” 温暖顿感头痛,不明白对方执着什么。她扶着额,思考着怎么回答。对方没表示要追求她,她也不好冷着脸拒绝。温情牌什么的真讨厌。她勉强答应,韩致远一再确认才和她说再见。 直到将她送到家楼下,他也跟着往楼上走。温暖沉不住气,盘算着要不要谢绝他上楼。她这边愁肠百转,那厮淡定自若,入她家门就如他自己家。 他环视四周,和上次来没什么区别,麻雀小窝,倒也温馨。 密闭空间,温暖局促,暗骂自己没出息。 “这房租多少?” 温暖报数,他附和:“还行,就是环境有点差。” “你喝什么?” “你坐下,我想喝自己弄。” 俨然和温暖调换了角色。温暖想提醒说这是她的地盘,想了想还是没多此一举,也只当他玩笑话。她去厨房烧水,想起家里没茶有些犯愁。 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冲杯速溶咖啡,他从容的声音身后传来,“白开水就好。” 温暖想得入神不防身后有人,杯子差点脱手。 他抱着臂膀,淡淡地看着她。她扎着马尾,整个人十分干练,完全职场女性范儿。 他淡淡地开口:“知道最近我在想什么吗。” “山庄什么时候竣工开业?” 刘牧之轻轻一笑,心情似乎不错,尾音微微上扬,“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情调?” “你来北岭不就为了这项目吗,常人推断正应该如此。难不成我猜错了?”他心情好,温暖也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气氛不知不觉有所好转。 “确实。”他深深地看着她,看的温暖发虚。 室内很安静,唯有烧水发出的响声。经历一场生死劫,爱恨已经不再重要。她领悟了一个道理,人生苦短,不要留下遗憾。那么,刘牧之是她那个遗憾?她不敢确定。他的存在就好像一个脓疮,因为怕疼痛不敢挑破,只能任其溃烂。 “我在想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做的糟糕,连感情都处理不好。” 温暖不可思议望着他,完全完全没想他会……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如果我是你也许做得更糟糕。不,一定更糟糕。” “这么多年你总算知道安慰人了。” 温暖表情木木的,以前她不会安慰人吗?也许吧。她说:“你也变了很多。” “是吗,哪儿变了?” 她答不上来。 彼此双双沉默,他的目光随她转动。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讲的吗。”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微微一愣,暧昧一笑,语气也十分轻佻:“我定会多多关照。” 此时,水沸腾,她忙着去关闸,从柜子里拿出水杯,过水洗净,倒了一满杯。 他率先拿走,“我来。” 温暖有一瞬的失神,这画面一晃回到了那年。 ~~~~~~~~ 未来两天,林详跑她这跑得勤,每次不忘为刘牧之讲好话。 温暖被迫听了很多她不曾知道的,比如林详说:“温暖姐,老大确实不知道你怀孕,你要知道那时候为了解决公司资金危机,老大几乎不眠不休。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老大出差一个月?” “林详,你能让我安静会儿吗。” “你这样对老大不公平。” 温暖轻晒:“林详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版本?” 林详:…… “我知道他初恋情人叫梁宥曦,她回国了。我也知道他们会复合,可我不甘心,林详,我陪了他两年,我不甘心知道吗。我爱他,可他却要和他爱的人结婚生子。” “温暖姐……” “你听我说,我整天疑神疑鬼,我都快疯了。我反复地想,如果我怀孕了他会不会为了孩子选择我?所以我动了手脚如愿以偿怀孕了,我向他求婚。” “背水一战?” “可以这么说,可惜啊不自量力。很失望对不对?我从来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 “为什么后来……又打掉了?” 温暖说“不打掉能怎么办?单亲妈妈?我可没有勇气。很自私对不对,我知道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当初的选择虽然痛苦,我却不后悔。” “对不起,温暖姐。” 温暖感到好笑,不明白林详为什么道歉,公平或不公平都是她和刘牧之的事。 林详细细端详温暖。 温暖叹气:“林详,我年龄明明比你小,你为什么叫我姐,我有这么老吗。” “不不,你是老大的人。”想了想,林详还是问:“当时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想法和老大沟通?” “沟通?你认为他能许我一个未来或者给我一个婚姻?” “至少,老大不会亏待你。” 温暖笑得喘气:“他确实不会亏待我,如果我能退一步做他背后那个女人,俗称二奶,说不定现在的我过着的就是纸醉金迷的生活,天天醉生梦死。又或者他怜悯我,给我一个孩子,然后被打发去国外。他想起来了,以出差的名义去看看我,想不起来我就守着他给的钱帮他养孩子。那就是我存在的价值吗。” “你太悲观了。” “难道不是吗,不能登堂入室就只能偷偷摸摸。可是林详,我不愿意,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想最后变得那样不堪。如果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我不是说说而已。” 林详苦笑,如果多年前温暖说这话他不信,现在他不敢有丝毫怀疑。 “如果你耐心一点……” 温暖打断,也不知嘲笑谁,“然后和别的女人分享他?我做不到,既然没这个容人的度量又何苦为难自己。” “可……” “你想说别的女人为什么能够忍受对吧,我也挺遗憾,为什么我就不是别个。” 林详嘀咕:“幸好你不是别个。” “你说什么?” 林详摇头,欲言又止看着她。 “唉,你怎么一点新郎的样子也没有。” 温暖的话题转得太快,林详还在想,要不要告诉温暖她所不知道的事。他接话:“我怎么就没新郎的样子?” “你媳妇不嫌你啰嗦?”温暖笑着问。 林详这采伐发现被嘲笑了,他也不恼,很认真道:“我媳妇很笨,很多事总得不断重复,她也不长记性。” “你养女儿啊。” 林详有那么些羞赧,挠着头傻笑:“谁叫她那么笨,啰嗦都常常迷路,不罗嗦还能找到家吗。” 温暖嘘嘘,无端就想起有一次和刘牧之闹脾气,半夜三更跑出去,因为是冬天,穿的少,又无处可去,就在楼下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被他拎回家,结果重感冒。后来才知道,他看着她转了半小时,她气得去咬他,他没挣扎,但却很气人地说:“我不惯着你一生气就离家出走的坏脾气,现在走不远,我还能找得回来,以后跑远了,我去哪找人?” 那时的话历历在目,如今的他们陌路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七章 :别那么骄傲(四) 韩致远来看她的时候抱了一大束玫瑰,温暖还以为是那家送花的小伙,直到他说:“温暖,还好吗。” 温暖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舒亦清跑来,对着韩致远说:“你会不会追女孩子啊,抱着玫瑰问她好不好。” 她这一闹,温暖很尴尬。温暖注意到韩致远居然脸泛起红色,她觉得很有意思。 请他们进屋,韩致远问:“一个人住?” 舒亦清翻白眼,啃着一个苹果说:“瞧瞧,这就是高学历的智商,如果两人住了你还有机会啊。” 韩致远笑得腼腆,解释:“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舒亦清说:“担心她安全你加把劲啊,负责她人生安全。” 温暖完全插不上话。 他们又聊起了那艘豪华游艇,温暖关心了下:“游艇还健在吗。” 韩致远说:“拉回去彻底翻修了。” “是吗。” 韩致远又说:“那天亏得我同学出面第一时间赶来救我们,不然我们都得葬身海底。” “你同学?”那天去救他们的不是刘牧之么,难道还有其他人? “是啊,姓刘,我高中同学,很多年没联系了,我也没想到。” 温暖垂下眼帘,心底有一股暖流淌过。那个人虽然伤害她最深,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从天而降。 温暖绞着手指,装着好奇地问:“他是你同学啊?好厉害的样子。”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卑劣,可她忍不住想要从别人口中描绘另一个刘牧之的模样。 韩致远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阳光也很温暖。她想,如果找这样一个男朋友,或许不会大富大贵,哪怕你只觉得他合适,但是他温柔、体贴,也是好的。 她晃了下脑袋,笑自己胡思乱想。 韩致远说:“他一直是我们学校老师栽培的对象,本来是要保送的,后来……”似乎意识到不妥,他噤声。 温暖认真听着,韩致远停顿时,她的心咯噔一下,不自觉地握紧拳,压抑而小心地问:“后来怎么了?” 后来怎么了? 出事了吗。 韩致远笑了笑,摇头:“那倒不至于,他身份比较特殊,先前是跟着他母亲,后来母亲病故了,他父亲接他回去。” “他母亲?他爸妈离婚了?” 韩致远沉默,不知道该不该说,那是别人的伤痛。但看着温暖悲痛怜悯的表情,他动摇了,也微微感叹,多愁善感的女人啊。 他说:“不是,他是私生子。” …… 好像什么在崩塌。 私生子…… 堂堂刘公子竟是私生子。 她无法想象,记忆中的他,一直是冷静淡漠的,而且那副王者姿态,她还以为…… 她勉强笑了下:“我以为那些都是电视上才能看到,没想到……” 韩致远也笑,但有些情绪难以琢磨,他斟酌了下,缓缓开口,“那天有人去学校处理他的转学手续,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羡慕?” “是啊。” “你们都知道这事吗。”温暖问得很小心翼翼。 “差不多。” “这不应该是很私密的事吗,为什么会全都知道?” 韩致远歪着脑袋手指按着额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 舒亦清回来,看到两人都沉默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多问,很轻易挑起话题。温暖发现,舒亦清说话的时候,韩致远总喜欢看着她微笑。再看看舒亦清,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毫无察觉。 温暖在心下轻叹,发誓以后还是少和韩致远来往。 他们回去后,温暖陷入沉思,想着意气风发的刘牧之,冷漠的刘牧之,霸道的刘牧之,骄傲的刘牧之,绝情的刘牧之,那么多叠加起来,她竟看不清,以为他就是这样。 冲动之下,她拨打了那组没拨打几次却牢记于心的号码。 刚响了一声,她又胆怯地速速摁断。没几分钟,刘牧之回过来。温暖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接了第一句话说什么? 犹豫迟疑,手机恢复安静。她刚松了口气,没几秒钟又响起来。 她不记得刘牧之是个执着的人,也许以为她有急事?这样想,她犹犹豫豫接起来。 那边清冷的声音传来,“你打我电话?” 怎么回答?说她听说他的故事?刘牧之那样好面子,也是那样强悍的一个人,此时说这话,他会不会以为她同情他?温暖自己知道,对他的心疼多于同情,也清楚他决计不需要同情。 “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温暖骂自己,不知道说什么还打电话。 那边似乎笑了一下,声音依旧很冷峻:“想说什么说什么。” “我以为你不想听我的声音。”温暖懊恼,不明白凡牵涉刘牧之就频出状况。 他忽然就恼了,恼得温暖有些莫名。他冷声说:“你以为?呵……就没人教过你不要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摩别人的心思?”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温暖忽然觉得委屈,但想着自己口误再先,她忍了。 “找我什么事?”他不纠结这个问题,淡淡地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温暖想。又想自己所作所为,她忽然就笑了。 那边也不催,温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电话挂了。她忍着笑,小心地问:“你在听吗。” “在。” 温暖:…… 沉默…… 该死的沉默。 温暖怀疑,她不会在沉默中爆发,绝对会在沉默中溺亡。 那边问:“你打我电话就为了说这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那挂了吧,就当我打错了。” 声音又冷下来,质问:“什么叫当你打错?温暖你也太得寸进尺。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任你为所欲为?” “我没这样想。” “嗯?你怎么想,就为勾起我的兴趣?” 温暖深吸气,反问:“你对我没兴趣?看来是我多想了。没事了,就这样,挂了。” “不许挂我电话。” 也不知是他气场太强大还是她舍不得,温暖拿着手机贴着耳朵。 “你今天想说什么?” “忘了。” “忘了?” 她能给想象他嘲笑的表情,她还是说:“我记性不好,忘了。” “莫不是我记错了,那个说自己记性好的不是你?” 温暖唯有苦笑,说什么?算了,她不和他计较。想了想还是说:“今天下班后有时间吗。” “你约我?” 这人也真是,得到挖苦她机会一点也不放过。她轻叹道,认命般说:“是,我想请你来我家吃饭,不知道刘总肯不肯赏脸。” 那边什么也没说,干脆果断结束通话。 温暖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思考着打这个电话的初衷和意义。忽然,她发现自己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太自以为是。曾经她认定他是高高在上的富二代,从未想过要去关心他真正需求。曾经她认定他玩弄她感情,结果伤害了自己。 刘牧之问她是不是讨厌他,她说是,却忘了反问他是不是一样讨厌着她。 秋天的日子总是很短,夕阳下山,华灯立上。 她犹豫着晚餐之间做还是出去解决,手机恰如其时响起来。 刘牧之的电话,叫她开门。 温暖有点懵,机械的去把门打开。他手还拿着手机,并未结束通话。额头刘海有些湿了,也不知是下雨了还是汗水。尽管这样,愣是没让人看出半分狼狈。 她大脑反应迟缓,“你怎么来了?” 他轻一挑眉,“不是你叫我来?反悔了?” 温暖这才想起,情急之下她邀请他来家里吃饭这件事。现在人来了,她一点准备也没有。温暖唾弃自己,想起空空如也的冰箱,她无比心虚:“要不今晚去外面吃?” 刘牧之用行动告诉她决定,他绕开她径自入屋,温暖亦步亦趋跟着,“我知道有一家饭馆不错。” 他向来比她直接,想知道什么不会山路十八弯和你绕来绕去。他坐下来,抬头看着她,“说吧,你打什么主意。” 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淡定日若,温暖竟有几分局促。她牵强的解释:“你救我,我感谢不应该吗。” “我说过我不会拿这个要挟你什么,你大可放心。” “可我不想欠你什么。” 他的眸光骤然冷却,冷冷地说:“可我喜欢你欠着我。” 真不能以常人思维去度量他,温暖腹诽。她说:“你不怕欠得太多了,我会记你一辈子?” “这样正好。” 温暖:…… 还是他打破僵局,他环顾一周,问:“今晚打算请我吃什么?” 温暖认命,撒谎道:“刚睡了一觉,忘了家里什么也没有,我请你去外面吃怎么样?”为了强调她的诚意,她说:“我知道有一家土菜馆,你应该喜欢。” 刘牧之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今晚我就想尝你的手艺。” “……” “如果你想请就算了,我不会勉强。” 说着站起身来,一副要走的姿态。 温暖心虚气短辩解:“我没有。” 他顿足,侧脸来看她。 温暖不敢正视,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刘牧之冷笑:“你这一套去哄别人吧,我很忙,没太多时间和你打哑谜。今天就当我自作多情。” 说完抬脚往外走,温暖委屈又难过。他的电话挂得那么急,也没答应她,谁知道他会来啊。念着自己主动联系,她忍下这口恶气,眼看着他要走出自己的视线,温暖豁出去了,对着他问:“刘牧之,你是不是还有点喜欢我?” 刘牧之,你是不是还有点喜欢我? 那句话,在很久很久以后再次想起来,他不得不承认他人生最大的失败,事关爱,事关情,总慢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八章 趁着年轻相爱吧(一) 爱情专家舒亦清说‘趁着我们年轻,趁着我们相爱,我们在一起吧’。 温暖不知道自己的爱还在不在,但她敢肯定她心疼的还是那个人。 她看着他,看着他转身,然后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对着她,“打算对我以身相许?” 这一次,她没回避他的目光,语气轻缓而坚定:“如果你还有喜欢我。” 他轻笑,似乎她讲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 严肃的气氛,他这一笑缓和了不少,随之而来的窘迫叫温暖目光无处安放。她勇敢地看过去,面对他有可能会拒绝,她似乎有些紧张。 “因为我救了你?你完全没必要,我救你不过为满足我的虚荣心。” “和我叫温暖无关?刘牧之,你敢说没任何关系?没关系的话为什么知道我有难就立马过来?为什么?” 他仍然看着她,自嘲笑了笑:“我欠你,这样的解释还满意?” “不是因为我叫温暖?” 他微微一顿,看她的目光多了分深沉。温暖松开拳头,慢慢走向他,盯着他眼睛问:“你说这么久以来对我没一丝想法?你若点头,那好,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提这件事,就算见面了,就算我病死了,你也不要理会我。” “你威胁我?” 温暖仰起头,点头道:“是。” 温暖也不明白,先前明明是他先招惹她,她处处避让不及。现在她表明态度,她想和他复合,只要他愿意。此时他的态度让温暖觉得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即便清醒的认识到了,或许只会徒增笑料,她也不后悔。 她说:“那天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活过来后,你知道我想什么吗。”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温暖摇头,那个时候她想的是如果有机会,她不会再去埋怨,她要勇敢一点。她说:“如果时光重来,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他残酷地告诉她,“从来没有如果。” 温暖惨淡一笑,这算拒绝吧。她耷拉下脑袋,沮丧极了。 “不过,如果你说爱我,或许我会相信今天你的举动。” 温暖猛抬头,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没任何波澜。她忽然感到冷,然而她还是说:“我爱你。” 刘牧之莞尔:“晚了,我不信。” “是不是非要说讨厌你才肯相信?” “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温暖,你不要这样,我去救你并不图你回报我什么,我只是……算了,今天你叫我来,我也来过了,没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吧。” 温暖抿着唇,脸色渐渐泛白。 眼见着刘牧之有力的步伐渐渐远去,她感到茫然和恐慌。她一直强调,再也没有比危安对自己更好的人了。她想那个时候危安若知道她命悬一线会不会不顾危险亲自去救她?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睁开眼看到他那一刻,那些恨已经远去。 她不想等到生命尽无才想着还有一件事未能完成。 她告诉自己,恨也要恨的光明磊落。 她追上去,对着刘牧之问:“我们可不可以重新来过?” 他没有停下来,甚至没任何迟疑。 温暖知道,这幕戏是她一个人的垂死挣扎。既然都临死了,固然挣扎也无用。她沮丧,她难过,不过这些都是自找的。 她走回屋里,然后对着镜中的那个人说:“失恋不可怕,死亡才可怕。” 她想,明天之后她又是那个奔忙于生活,为钱奋斗的温暖。 ~~~~~~~~ 她从未想过刘牧之会去而复返,打死她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看着他提着东西,走得似乎急了,微微喘着气。 她喃喃:“你不是走了吗。” 他说:“我后悔了。” “为什么?”笑,已经抑制不住,满腔满肺都充满了欢愉的快感。 “就在刚才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想即便你欺我骗我,横竖我就一个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 温暖心思转得飞快,知道他的顾虑无错。如果换了她,阴谋论一点,想法会更恶劣。她不在意,想通了这一点,万事通透。她说:“我要得不多。” “谁知道呢。”他莞尔。 “那么,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 “女朋友?”她试探。 刘牧之微微沉吟,“不是不可以。” 她松了口气,“如果是女朋友的位置,麻烦告诉我一声。如果不是,兜兜转转依然那样,我宁愿不认识你。” “你要得确实不多。” 温暖疑惑,不明白他何出此言。但这个结果已经出乎意料,她大脑需要休息片刻。 刘牧之看着她,靠近一步,微微弯着身几乎贴着她耳朵,热气呼呼地掠过,温暖只感到浑身颤栗。他说:“你还是学不会聪明。” ~~~~~~~~~~~ 她跟舒亦清说我恋爱了 舒亦清乐呵呵地问:“怎么样?我就说韩致远对你有意思吧。” 很显然被误会了,温暖愣了下,心想她真不知道韩致远的想法?温暖很想说韩致远感兴趣的并非自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把这话说出来。舒亦清或许知道装作不知,或许她自己看不上人家。既然当事人不提,她何苦去做那个恶人。 她也没打算隐瞒自己和刘牧之重新开始的事,她说:“不是。” “啊?”舒亦清很失望,也很好奇,能够获得温暖青睐,不会是泛泛之辈。她问:“是谁?” “刘牧之。” “为什么?” “那天风暴扑面而来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一件事。” 舒亦清呆呆地问:“明白什么?他给你的伤害还不够吗。” 温暖莞尔:“我若不愿,谁能伤我?”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处。温暖,你又何必辛苦这些年。”舒亦清比较阴谋论,她问:“是不是他威胁你?” 温暖有些啼笑皆非。 以为她默认,舒亦清骂道:“好个刘牧之,前几天才干了件人事,现在……”舒亦清气得咬牙,似乎找不到词形容,气愤不已:“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是他的原因,是我。”她顿了顿,斟酌着词句。 舒亦清惊呼,她已经理解不了温暖,跟不上她的节奏。是谁说过后会无期,又是谁向她保证会有一个新的开始。这就是她所谓的新开始?和旧情人藕断丝连?舒亦清气得头晕,她轻轻捶着头问:“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他?” “我想我还爱着他。” “天啊,温暖你要气死我对吧。” “亦清,我只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去爱那个想爱的人,谁知道明天的我们会在哪里,是死是活?” “这就是你的决定?因为他英雄救美?温暖,我承认那一刻的他很帅气,简直酷呆了,可你忘得了那个孩子?忘得了他曾经和梁宥曦,或者以后也会牵扯不清,你不介意了?你就不担心他依然不会给你那张纸?” “至少现在的他没有别人。” 舒亦清恼了,怒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他说什么你也信?你忘了上次维多利亚跳楼的那个年轻女孩?你不去想她为什么会死?” 温暖想说那个人的死和刘牧之无关,也知道说了舒亦清不会相信。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心疼的那个人。 舒亦清也了解温暖,这些年不交男朋友就知道她是个念旧的,哪怕做得在洒脱不过自欺欺人。因为了解,才清楚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舒亦清感到绝望。 她问:“即便曾经你爱他,过了这几年,你能保证爱不变质?你就不担心在一起后才发现你爱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段回不去的青春年少?温暖,别傻了。” “我认真的。” “我知道你认真的,别人呢,你能确保他也认真?” “亦清,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你清楚?那么我问你,你们中间横着那条沟壑,能跨越?温暖,无论是危安还是韩致远,他们都比他强,为什么你就看不对眼?” 温暖笑了笑,不想再去解释危安那件事,至于韩致远,自己也不过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谁又能比谁高雅。 ~~~~~~~~~ 正式交往的第二天,刘牧之就约会她。北岭太小,在街上和韩致远不期而遇。韩致远很惊讶,似乎没能接受这一对。温暖感激他,感激他让她认清自己的自以为是。 分道扬镳后,刘牧之破天荒问道:“舒亦清打算介绍他?” 温暖吃惊,不清楚他从何渠道得知。她认识韩致远也不过几日光景。温暖不知道,韩致远是刘牧之高中同学,在这座小城自然有碰面的机会。韩致远曾暗示他现在打算结束单身生活。 温暖讪笑,“她希望我多交几个朋友。” “然后从中选一个合适的结婚?” 温暖诧异不已,疑惑地望着他。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刘牧之吗,还是那个没什么情绪的刘牧之吗,为什么今天的他让她感到陌生? 他霸道武断下结论:“他不适合你。” 温暖侧目,笑着问:“你怎么肯定他不适合?鞋子合不合脚试了才知道。” “不用试,他心里有人。” “啊?”这个也知道?温暖不得不刮目相看。故意说:“真没想到你会关心我。” “你非要自作多情也可以。” 温暖拿眼神剜他,他轻笑,似乎激怒她很有成就感,甚至还低声说:“告诉舒亦清,不要什么样的人都往你这塞,你又不是回收垃圾的。” 过了半天,温暖才品味过来他骂人。她忍不住笑起来,心想这人还是这幅嘴脸,舒亦清果然没说错,狗改不了吃屎。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八章 :趁着年轻相爱吧(二) 这几天,刘牧之吃住她家。 两人也没什么多余的话,温暖喜欢上网,什么都看。刘牧之则不同,他总有忙不完的工作。这叫温暖侧目,也心疼。依他的身份,在那个家庭生存很不容易吧。可她没问,一是不想再度撕裂他的伤口,二来,她不想他误会自己同情他。那样骄傲的人,绝不需要她的同情。 也不知想起什么,他停下手中工作侧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脸很白,灯光作用后,看起来更清瘦。他细细想了想,当年的她是不是也这样,清瘦。他记得不清楚,他想,也许太久了,即便很深刻的也会渐渐模糊。 温暖抬头,看到他看着自己出神,问:“怎么了?” 她的话将他从回忆里拉回来,他问:“国庆怎么安排?” 温暖微微沉思,给出的答案叫人哭笑不得。她说:“国庆当然重操旧业,不然呢。” “什么?” “就是……每年国庆长假,几十万的游客涌入,酒店更是人满为患。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大赚一笔。” 像被什么掐住喉咙,他想问你很缺钱?他问不出来。 “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刘牧之酸涩,鼻子有些难受。 “不失望吗?我也喜欢钱。” 刘牧之很难受,当年给她值钱的东西不少,钱也不少,可她一样也没拿走。那时他不晓得,她是独自一个人带着伤痛走的,他还埋怨了她很久。他很想对她说以后有他,他会帮她顶着天,挡着雨。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时候,他甚至希望温暖多依靠他一点,不要这样独立坚强。可他也知道这话他也说不出口。很早以前,他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谁也靠不住,要想活得好站得高,你必须付出比别人多的努力,付出比别人沉重的代价。 温暖和他商量国庆安排,“国庆我妈会带洋洋过来,我这地方小……”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妈来了,他得回避。刘牧之心情忽然变得很糟糕,即便重新开始,他们中间横着的不止一条沟壑。 他说:“你这边坏境不好,阿姨住到我那套公寓去。” “到时会我妈问起来怎么回她?” “该怎么回就怎么回。” 温暖仍犹豫。 “你想怎么样?阿姨来了我就得退席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们总得给我妈一定的缓冲时间对不对?” “我会向阿姨请罪的。” “你千万别,我妈要知道你是谁非被气死不可。” 刘牧之看着她很久,温暖坦白:“当年我只和她说我和一个比较有钱的人谈恋爱,后来……反正她现在……总之……” 刘牧之明白了,当年他压根就没进过他们家大门。他想,这丫比他狠,至少他带她去见朋友兄弟,只差没见家长最后扯证这一环节了。 温暖不知道他想什么,她也不想在彼此间磊城墙。她解释:“在个人生活上,我妈比较紧张我,怕我上当受骗。所以……” 所以,没告诉对方姓什么做什么,即便这样,母亲还是看出她跌了一大跤。 一边不甘心,一边又心疼她。那年的她,怀着怎样的心态和他交往? 他也坦白:“我见过阿姨,也和阿姨谈过,她对我印象挺好的,还鼓励过我。” 这一幕反转剧,温暖完全懵了。 如果母亲不曾知道过去,或者不曾知道他的身价,那么这样一个盼女嫁心切的她,刘牧之是不二人选。 “洋洋也会过来。” “我知道。” “你知道?”这回温暖吃惊。 “他有和我联系,问我忙不忙?” 温暖有种被排斥的感觉,这么久,洋洋没联系她反而联系刘牧之。与此,她也吃醋。 “我知道你不舒服,所以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提这件事,现在显然不合适。” 他主动揽下这事,温暖又说不出什么滋味。想了想,她放下筷子,认真思考了半晌才道:“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 刘牧之没表现出想听也没排斥的意思,静静地看着她。 温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个秘密藏了几年她就压抑了几年,她急需找出口,不然她想,下一秒疯的人肯定是她。她不想疯,她想好好的生活。 听着她娓娓道来,刘牧之沉静的表情动容了。他不知道,她经历了那些事。他不知道,原来她差点被几个人渣给毁了。 那个黑暗和混乱的夜晚,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开着,由着它在心口溃烂。可每个失眠的深夜,辗转反侧出现的都是堂哥最后留给她的笑,还有对她说的话,他说:“晓暖,别哭。” 他的手抚上她的眼,想帮她擦干眼泪,终究没力气重重垂下。 他终究没等到救护车的到来,留下遗腹子永远告别了她。 她曾想过,如果那个晚上她不出去买东西,就不会遇到那几个流氓,堂哥也不会为救她而死。 所以梅语恨她,孩子生下来后一走了之,大伯父和大伯母也一病不起,一年时间没到相继离去。 刘牧之没安慰她说不是你的错,他说:“我和洋洋很投缘,他也很喜欢我。” 她的眼泪仿佛决了堤,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说:“温暖,我们找个好日子去领证,以后好好过日子。” 明明说着感伤的话,他忽然跳到这上面来,一下子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不好都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以为他的求婚会在一个浪漫而庄重的时刻,而不是在这一刻,她的故事刚说完,还哭花了妆。 她抱怨:“哪有你这样求婚的。” 他覆着她的手,轻叹:“我们都不年轻了,今年生日一过我就三十一了。” 温暖嘀咕:“不是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吗,你应该多看看,不要叫以后的人生遗憾和后悔。” 他说:“以后太长,我只能把握当下。” 温暖品味着这句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她问:“你家人会同意吗。” “生活是我自己过,老婆是我自己的。” 他这样讲,温暖就明白了。她感到难过,“那他们会不会给我一张支票叫我离开?” “这个我敢保证,他们不会。” “是吗,你已经接手天远了?” “差不多。” 温暖不说话。 刘牧之叹道:“他们不会这样做。” 温暖知道,倘若想和他走下去,很多困难都得去面对。或许她应该试着相信,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是危母。 ~~~~~~~~~~~~ 晚上,舒亦清邀请她一起吃饭。 温暖和刘牧之刚从海边散步回来,一点也不饿,又拗不过舒亦清的执着。 她看了刘牧之一眼,他也回她一个笑容。 久久听不到她回答,舒亦清恼道:“别啰嗦,地点你来选,别忘了带你的那个奸夫一起。”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讲话很难听,温暖早已经习惯,但她还是担心被刘牧之听见。她无法想象,刘牧之若知道自己被称为奸夫会是何种脸色,想必很精彩吧。 这样一想,她很没良心地笑起来,然后温和地对那边说:“地方你选吧。” “你还是用正常的语气和我讲话吧,你这样我疙瘩都起来了。” 温暖笑了笑,没和这个不正常的女人计较。 挂了电话,她对刘牧之说:“舒亦清的电话,她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今天?” “你没空?” “不是。” “那就一起去吧。” 然后她听见他问:“她又想给你介绍对象?” 温暖有些哭笑不得,她竟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解释:“我们的事我对她说了。” 他的反应始终淡淡的,语气却是笃定的,“她持反对态度。” “啊,这个你也知道?” “她不待见我。” “会好起来的。” “说明她很在意你这个朋友。” 他们没回家直接奔目的地,温暖担心舒亦清为难他,提前发信息和对方说:“待会儿你什么也别说。” 舒亦清直接挂电话过来,语气很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懒得去管这个闲事。” 知道自己的行为伤害了舒亦清,她有点难过。 ~~~~~~~~~~ 他们到达时舒亦清和另一名男子已经在座位上等候多时了。舒亦清向他们介绍了在座男宾,虽然反对舒亦清抱着游戏的态度频繁更换男友,但也不好说她什么。 男的叫钟一,听说是搞小区绿化的,算起来和她算得上半个同行。 钟一说:“温小姐,听亦清说你也是搞绿化和室内设计的,久仰。” 温暖礼貌地笑了笑,直觉不喜欢这号人。 刘牧之打断钟一,“钟先生在哪高就?” 这话听起来很动听,认真计较起来经不起推敲。温暖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初次见面的钟一是这个态度,哪怕不喜欢,做戏也不行吗。温暖有些生气,舒亦清也很难堪,碍于温暖才没发作。 钟一似没听懂,笑道:“我自己开了家小公司,上次我还在C市见过刘总,不过那时候刘总正忙着大概没记得我。” “没什么印象。” 温暖在桌下扯了扯他的手,示意他给对方留点面子。不过依温暖看来,这个钟一也不是省油的灯。 果然,钟一问:“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喝温小姐和刘总的喜酒?” 刘牧之反握她的手指以示安抚。 刘牧之和钟一不认识,刘牧之待人即便不喜欢也不会表现出来,今天实在出乎她意料。在看舒亦清,她已经冷着脸,大有刘牧之若挑衅就势不两立的意思。 温暖可以想象,未来几天舒亦清待她的态度。所以她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有点难受,陪我去楼下药店买药好不好?” 刘牧之点头,体贴地领着她出去。 两人走出一段,温暖叹气:“今天怎么了?干嘛针对钟一?他好歹是舒亦清带来的。” 他也是第一次如此表明他的态度,“我不喜欢这个人。” “他抢你女人了?” “他看我女人了。” “你这人……”温暖无语。 “总之,以后不要和他来往。” “总得给我一个理由。还有,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不是不舒服吗,去买药。”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温暖感到无奈,又不能逼他。 ~~~~~~~~~~ 两人往回走,听到包厢里传来钟一的声音,他说:“你这个朋友还真有本事,年纪不小还能勾搭上刘牧之。以后你不能像今天这样给她摆脸色,知道不?” “你想干什么?”舒亦清的声音很冷,似乎动怒了,“我警告你别乱来。” “我哪敢乱来啊姑奶奶,我讨好他们还来不及。对了,有机会你跟你朋友说说叫她去刘牧之面前提提,如果拿下山庄的绿化,一年不接工程也够我们吃喝了。” “钟一,你还要不要脸?你竟叫我去开这个口?”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不要脸还不是为了我们以后吗。你这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善茬,你就不要为她讲话了,我看到好几次,她身边跟着不同的男人。就你单纯,被她骗了还不知道。” 舒亦清态度很强硬:“钟一,你再说一句,我们绝交。” 温暖木无表情,对刘牧之说:“我们回去吧。” 他没异议,如果不是为她,他绝不会应酬钟一这样的人。 过了很久,舒亦清发来信息问她,她回复:我不舒服,先回。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八章 :趁着年轻相爱吧(三) 睡觉的时候,总算想起这个钟一何方神圣了,不就是舒亦清夭折的初恋吗,不就是那个脚踏两只船的男人吗?如今怎么又搅合在一起了? 温暖很困惑,想起自己的处境放弃了思索。 刘牧之把玩着她的头发,也不知这人是不是有恋发癖,每次那个时喜欢亲吻她的头发,什么也不做时也喜欢卷着玩,就好像小孩子钟情一件玩具那般。 玩着玩着不正经起来,温暖有些心烦,拍开他手,“别闹我。” “有心思?” “有点。” “因为今天的事?” “我在想,那个钟一回头肯定会找我。” 刘牧之认真地亲吻她,不给温暖躲闪的机会,“不要理他。” “万一舒亦清找我呢?” “就说后宫不干政。” “我也这么想。”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那是因为他嫉妒你。” 温暖疑惑,“嫉妒我什么。” “嫉妒你是土豪的女人。” “你是土豪吗。” 他一点也不谦虚:“算个小土豪。” “你说会不会有人攻击我?” “敢。”他厉声道,随即又低笑:“除了我,谁也不敢动你。” “万一动我的是你呢,我该怎么讨伐?” 他想了想,建议:“那就惩罚我一辈子见不到你。” 温暖哼声:“说不定你心里就这样想着呢,最好一辈子不相见。” 他忽然搂紧她,用力吮她的蝴蝶骨,十分煽情:“我只恨相逢恨晚。” 温暖被他闹得浑身酥麻,她本人又怕痒,挣扎着。他声音渐嘶哑:“别动。” “那你别闹我呀。”挣扎中感觉股间抵上灼热的兵器,也不敢动了,小声地问:“要不要去洗个澡?” “一起?” “才不要。我睡了,明天我妈他们过来。” “房子我已叫人打扫,明天早上我们去看看还需要买什么。” “让我妈去你那住,她会以为我被人包养。” 他低笑,愉悦道:“事实上是你包养我。” “我可养不起。” “我好养,只求一顿三餐管饱。” 这一夜,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袁数的电话打过来,“温暖呀,有个钟一的男人打电话到公司来找你,你什么时候招惹人家啦?” 睡得正舒服被吵醒了,没好脾气:“你才招惹了人家,全家都招惹。” “火气够大的啊。”袁数在那边阴阳怪气,“不过你没招惹人家,一大早点名找你做什么,老实交代。” 温暖不耐烦:“给我回了,就说没我这号人。” “人家说了,他是你什么朋友的男朋友,你叫我怎么回?” “总之别理他,我自己处理。” 挂了电话,刘牧之问:“那个人打电话去你公司了?” “神经病。”温暖骂道。 “别恼,为不相干的上火不值。” 温暖冷笑:“想和你攀上关系,找我做什么?” “好了好了,别生气,再睡一会儿,今天有得忙。” 他这么说,温暖也没继续纠结。她问:“我妈过来,我们暂时还是分开住吧,这样影响不好。” 刘牧之不以为意:“有什么影响不好?” “你不知道我妈她思想不太开放,你想想我们没结婚住一起,她肯定会胡思乱想。” “国庆我们把证领了,光明正大。” “我和你说正经的。” 他肃穆地看着她,语气也是无比严肃:“我也不开玩笑。我们结婚,以后妻唱夫随不错吧。” “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他沉吟,附和:“是很草率,没鲜花戒指,放心,我全部身家都给你。” 听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温暖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刘牧之打断她,“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对我没信心,也对自己没信心。但……你既然敢踏出第一步,又为什么不敢踏第二步?” “我……”温暖迟疑。 “嗯?” “你那些花花草草都处理干净了?”以为永远不会问,还是问出口。 刘牧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有些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花花草草?” “上次不是还有人为你自残嘛。” “不关我的事,那是……我父亲欠的债。” 这下换温暖吃惊,同情又可怜地望着他。他笑了笑,无所谓:“又不是第一回。” 明知不该去论人是非,那个人还是他父亲。她还是忍不住,这样的债居然叫儿子背负也太…… 她问:“他太太都不说?”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谁又把谁当真。”像是反应过来,他问:“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不肯……” “不是,我是觉得我们分开时间太长,刚开始就谈婚论嫁太快了。” “快吗。” “唉,饿不饿,想吃什么?” 知她逃避,他叹气:“好吧,你想了告诉我。” “有期限吗。” “应该是有的吧。” 温暖笑,溜出被窝。她的身材很好,均称、曲线,可称完美。刘牧之欣赏着,她也毫不扭捏作态,大大方方在他面前套上衣服,然后回头问:“我想我得给我妈买两套睡衣,嗯,还得干洗了,不然晚上……”想了想,又改变主意:“算了,我去找我的睡衣。” “你的睡衣阿姨穿不了。” “可能会小,不过应该有大套的。” “有几套很久没穿了吧,就算给阿姨也得洗,不如直接去店里。” 早餐之后,接到林详的电话,他告诉温暖:“温暖姐,你要的睡衣我已经送老大公寓去了,还需要什么我现在去采购。” 温暖望向刘牧之,他淡定地玩手机。这人还真无耻,助理不但要做分内工作,分外的也得处理,相比之下,她幸福多了。 她婉拒:“不用了,我也正好要出去。” “温暖姐,你别把好意思,我也是太无聊了找点事打发时间。” 温暖想,偌大一个过程,怎么可能无聊。就连刘牧之,有时吃饭都在接听工作上的电话。 “真不用麻烦,再说了,采购生活用具你们男人也不在行。” “你要买什么告诉我。” 温暖感叹,这也太尽职了。与其纠缠不如给他个机会,反正大老板在一旁。 ~~~~~~~~~ 刘牧之载她去他住的那套公寓,原以为会很奢华,没想就两室一厅,不过环境确实很好,采光也是一流,设施齐全,就是色彩单调。 “因为没打算常住,所以随便弄了下。” 温暖酸溜溜道:“这一叫随便,我那不成狗窝了?” 刘牧之环上她的腰轻轻摩挲,低声说:“金窝银窝还是喜欢你的狗窝。” “你就贫吧,反正不需要本钱。” 他低笑。 下午,他们去机场,因为航班延误,多等了一个小时。 接到温母和洋洋已经六点了,洋洋很喜欢刘牧之,温母也很喜欢他,回城的路上,温暖完全被忽视。 温暖不知道刘牧之已经订餐,吃了饭才送温母回公寓。洋洋很喜欢,在屋子里蹦跳着问:“小姑姑,你和叔叔什么时候结婚?” 温暖:…… 刘牧之笑道:“洋洋想看小姑嫁人了?” 洋洋歪着脖子想了想,认真点头:“嗯,小姑姑结婚我可以穿得漂漂亮亮的。” 温暖兑了一杯牛奶给他,“喝牛奶,然后做功课。” 洋洋委屈求助刘牧之,他说:“功课做好了可以看动画片。” 洋洋兴奋极了,一溜烟儿跑去书房。 温母笑着摇头:“在家里我们谁也镇不住这个小魔头,还是你有法子。” 温暖则想,他那叫什么法子,无法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罢了。 温母去行李箱翻出一个陈旧的木盒子,慎重的打开。温暖撇了刘牧之一眼,他投之微笑。 木盒子打开了,里面摆着一块如羊脂的白玉。温暖疑惑,不明白她母亲从哪儿弄来这东西,她的记忆中,家里可没这玩意儿。 温母说:“牧之,这就是上次我和你提到的那块玉,也不知真假。” 温暖看看温母又瞧瞧刘牧之,惊叹他们发展神速的革命情谊。身为温家人,她都不知道的事竟叫刘牧之捷足先登。 刘牧之拿起来看了又看,然后说:“我朋友明天会来北岭,他是这方面的行家。” “那就好,我们也不懂,搁着总是不放心。” 单独相处的时候,温暖问:“妈,你就不担心刘牧之是坏人?” 温母则说:“他要真能把你骗走才好呢。” “妈,你也太偏袒他了,小心人家看出你嫁女心切。” “坦白说,他已经和我提过。” 温暖微微一惊,没想刘牧之行动如此迅速。他不会真就迫不及待想娶她过门吧。 “你对他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你喜欢吗。” “我和你讨论他这个人,你干嘛扯这些。” “事业型的,稳重,但你也清楚,投资有风险,无论哪行哪业,这要看你自己的经营之道。不求你能改造他,但求你过得舒心。” “经验丰富,不如你给我直接挑一个得了。” 温母笑着摇头:“日子是自己过的,我说了不干涉就不干涉,选什么样的路就得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这个无须我多说相信你深有体会。” “又来了。” “嫌我啰嗦?” 温暖做投降状,“我哪敢啊。不早了,妈你早点休息,我去看洋洋。” “洋洋睡了,你们回去吧。” “我……”温暖难为情,母亲千里迢迢来看她,她则和刘牧之谈情说爱,她过不去自己那道坎,“我留下来陪你。” “去去,过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去。” “不去。” “你留在这我还要担心你。” 温暖固执:“我可以照顾洋洋。” “温暖,别任性。” ~~~~~~~~~~~ 温暖感到不解,别的父母不都盼着儿女伴着吗,她家的是奇葩? 刘牧之自然欢喜,又见她闷闷不乐一路想着法子逗她。 温暖则问:“你说我妈她什么意思?” “自然想早点抱孙子。”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谈及有关于孩子的话题,虽只轻描淡写,但也牵涉了。 见他内疚的神情,她有些不忍,于是她开玩笑说:“我可不奉子成婚。” “这也行,我们按正规程序来,先领证办酒,然后要孩子。” “谁和你说这个。” 刘牧之正色:“我知道急了些,但遇到你这样的女人我不缠住给别人制造机会?” 听了,温暖笑着问他:“那遇到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办?” 他给她支招:“当然是缠住,狠狠地缠住,绑也要绑着。” 她故意问:“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一套?” “男人喜欢他在意的女人使这一套。” 温暖自然听得出他的表白,静静地想了想,又说:“也就是说不在意的没用了?” “不在意的你也不会套。” 温暖托着下巴又琢磨了一下,深以为许,问道:“他既在意但又偏偏不肯上套,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他淡淡撇了她一眼,低笑:“这有何不可,若不在意会给你那个机会?所谓霸王硬上弓也不过你情我愿矜持了一把。” “受教。” “是吗。”他一脸不信,“回头我可要验货,不合格我可要退货。”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八章 :趁着年轻相爱吧(四) 第二天,温暖带着洋洋去动物园,动物园人流量大,洋洋又太活泼好动,温暖招架不住,更别提上了年纪的温母。 一路上都是刘牧之在照看洋洋,兴许太久没运动,温暖没支撑多久就累得直喘气。 温母说:“你休息一下吧,有我和牧之。” 温暖实在累得虚了,坐下来喝水。 刘牧之没见他们跟上去带着洋洋找过来,见温暖有气无力,眸光闪了下。 洋洋还很淘气地给温暖打气加油。 刘牧之揉揉洋洋的头,对他说:“去奶奶那边玩会儿,我去看看你小姑姑。” 洋洋仰着脖子想了想,点头:“好吧。” 支走洋洋,刘牧之踱过去在她身前蹲下来,见她鼻尖都冒着汗,心猛缩了一下。他关切问道:“很难受?是不是中暑了?” 温暖想,不能够吧。而且洋洋玩得起劲,这个时候回去他得多沮丧啊。她说:“大概太久没爬山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要骗我。” 那眼神分明在说骗我后果很严重,不知怎地,温暖没心没肺笑起来,伸手点着他的唇低声问:“担心我?” 她看着他,他的眼里满满的担心告诉她,这个人在意她。他也看着她,那眼神似要看到她心里去,重重点头:“是。” “刘牧之啊,我是不是该很高兴?” “你说呢。” 洋洋不知什么跑过来,得意炫耀:“哈哈,我拍到姑姑和叔叔了,哈哈。” 温暖还想说什么,刘牧之已经站起来对洋洋招手:“洋洋,过来。” 洋洋以为刘牧之要缴他手机,他双手负在后背,晃着头往后退。 温暖提醒:“你这样他还以为你不高兴他拍照片。” 刘牧之凝了温暖一眼,笑着说:“洋洋过来,给我和你姑姑多拍几张。” 洋洋喜滋滋过来,人小鬼大地叫两个大人摆弄姿势,温暖姿势都僵了,刘牧之配合的很好。也不知拍了多少张,洋洋指挥着,“叔叔,你手搭着姑姑的腰,对……姑姑,你得去亲叔叔……” 温暖当场石化。 刘牧之靠过来,心情很好地在她满头汗水的额头上落下吻来,虽只那么蜻蜓点水一晃而过,温暖却觉得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她人晕晕的,此刻更晕了。 刘牧之说:“我带你去亭子那么休息。” “你累不累?” 刘牧之笑道:“心疼我?” “我走不动了,头晕。你要还能走,就陪洋洋和我妈转转。” “你不怕我把他们拐走了?” 温暖斜他,费力地笑:“拐走他们你还得增两个人的口粮,又没好处。” 刘牧之愉悦地摸了摸她额头,自言自语:“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他们并没走远,总在她目所能及范围里,刘牧之总时不时朝她张望几眼。温暖知道他担心自己,每次望向自己的时候她都摆手示意没事。 舒亦清打电话解释钟一的事。 明晃晃的的阳光闪着她的眼叫人分外难受,她想了想问:“你还喜欢她?” 舒亦清沉默良久,笑得有几分凄迷,叫温暖怀疑舒亦清是不是被洗脑了。 许久许久,她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念念不忘,所以这些年来,我总马不停蹄的离开,以为走得很远很远了,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很小,一个转眼又能遇见。温暖,我总怨你怒其不争,其实那是我说我自己。” “你现在和他重新开始了?” 钟一给她的印象太差了,温暖不知舒亦清为什么还……想着那天的情景,舒亦清那样骄傲一个人,竟为了他勉强自己来应付刘牧之。 舒亦清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他对你好吗。” 舒亦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声有些癫狂,温暖听着心尖都颤了。 她说:“你说我贱不贱?对我好的我不屑一顾,糟蹋我的只要他表示他需要我,不管真需要还是男人对女人的需要,我就不尊严的跑过去。” “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想见见刘牧之又无门路,就变着法子哄我。温暖,这几天我真没脸联系你。” “别这样,我们是朋友。” “温暖,别安慰我,你越这样讲我越难受,你骂我吧。” 温暖失笑。纵然她和舒亦清是好朋友,感情上只能给意见不能代她做决定。 “温暖,你在听吗。” “听着。” “你在外面?” “是啊,我妈带着洋洋过来,今天我带他们逛动物园。” “这样啊。”舒亦清语气难掩失落,温暖明白原因没去说穿,说白了,她也是个自私小气的人,没什么容人度量,即便那个人是好朋友喜欢的人。 两人沉默,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温暖揉着眉,“你没去旅游?” “嗯,没去,家里呆着。”他顿了顿,问她:“刘牧之也去?” “是啊。” “没想到……真出乎我意料。”这一来,舒亦清竟然笑起来,“看来他很在乎你,温暖啊,我总叫嚣着要嫁入豪门,没想还是你成了土豪的女人。” “什么土豪,太难听了,他不过小康。” 舒亦清大笑,笑她贪心不足。 刘牧之买了瓶水过来,她刚结束通话,皱着眉思考舒亦清的事。 他坐下来,拧开了瓶盖递给她,“不是冰的。” “嗯。” “有心事?” 她算得上心事吗,她想自己在这纠结烦恼,舒亦清那边才是晴天。她揉着眉告诉自己不要纠结,没用。 “刚才谁的电话?”他若无其事地问。 她没隐瞒,也相信接下来钟一会让舒亦清联络自己,但她实在无能为力。她说:“舒亦清。” 刘牧之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看来不但舒亦清不待见他,他也不是很待见对方。 温暖扭头为难地望着他,想着他对钟一的反感,又想着对方不惜踩着前女友的肩膀去巴结讨好他。温暖对钟一又厌恶了几分。 刘牧之了然地问:“为了她那个男人?” “别说得那么难听。” 他很无所谓,甚至带着讥讽,也不知讥讽别人还是自己,“我说的是实话。” 温暖想起他尴尬的身份,想着他这样的身份在回到刘家艰难的生活,又想着他如今的成就很难受。她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都想成功。” “你呢,想吗。” 温暖莞尔,“当然想。” “嫁我。” 这人逮着机会就求婚,也不怕折腰。她似笑非笑问道:“好处?” “不知道。”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茫然:“我知道什么?” 他凑近他,温暖歪着头,温母的身影闪过视线,见他还靠过来。温暖用手抵着他的脸,“别过分啊我生气了。” 下山的时候,洋洋看到别人一家拍片,他也嚷着要拍。 温母纵着他,欣然答应。 找了个人,四个人站在一起,洋洋对着镜头叫了声茄子,刘牧之轻轻捏着她的手指,侧头对她笑着。 画面定格,她和刘牧之隔着几公分的距离并肩而立,阳光洒在头上,心尖却是烫热的。 ~~~~~~~~~~ 晚上安置好温母和洋洋温暖就病了,大半夜的刘牧之强行带她去医院,值班医生检查了称她中暑,开了药便被打发回家。 睡的时候,刘牧之搂着她,她感慨说:“真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他下巴蹭着她发顶。 她窝在他胸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盯着灰蒙蒙的头顶说:“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我不大去医院。” 她说她不大爱去医院,他清楚原因。正因为清楚,他才说不出话来。 “害怕吗。” “有时候会,总担心眼睛闭上了就再也醒不来。” 刘牧之紧了紧手臂,两人贴得很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过了很久,以为他睡着了,温暖轻轻地动了下想翻身,他的声音飘进她耳朵。他说:“节后,阿姨回去了,你陪我回一趟C市。” 温暖很惊讶,但在意料之中。像他这样的男人,能够给出婚姻的承诺不容易。 她问:“见你父亲?” “是。” “你不担心他不喜欢我?” “我说了算。” 温暖笑了,这个人啊,还是那么自负。她问:“别的都解决干净了?” 他知她懂,无需挑明。他‘嗯’了声。 “其实灰姑娘没几个有好下场。”她用了下场两个字,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抚着她的手微微一顿,温暖感觉到了。他问:“你怕了?” “不,我想再试一次。”她也觉得好笑,明明是自己要求重新开始,也是自己计较得失。“不过我对我们以后没太大的信心,相信你也有这种感觉。” 是,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想起什么,温暖坐起来。刘牧之不明所以也跟着起来,没说话目光凝着她。温暖下床,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来,自己先喝了才问:“要喝吗。” 刘牧之不答,伸手接了过去。 温暖掀开被子钻进来,选了个书舒服的姿势躺下去,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你也是没信心的吧,不然也不会急着想用婚姻证明什么。” 刘牧之不承认,他从身后环住她,手掌在她腰窝上挑逗,声音低沉,“这是你的想法。” 温暖不以为许,也没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嘀咕:“好困啊。” “嗯。” 没多久,怀中的人沉沉睡去,他反而愈发清醒。他问自己,急着结婚是想证明什么?   ☆、第九章 :世界太大我们太小(一) 舒亦清请提着礼物来看洋洋和温母。才几天没见,舒亦清瘦了很多,也憔悴了,黑眼圈明显。温暖大吃一惊。相较于温暖,舒亦清豁达得多,她笑着问:“别这样看着我,怪不好意思。阿姨呢。” 温暖侧身让道,解释:“我这边环境不是很好,隔壁又在搞装修吵闹,刘牧之安排住他公寓去了。” “都到这一步了?” 温暖没理,抱怨:“我说你这人来就来了吧,提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我没你脸皮厚啊。” 舒亦清说这话的时候,刘牧之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舒亦清点了下头。舒亦清勉强冲他笑笑又和温暖说起:“唉,洋洋快把我忘了吧。” 温暖把一杯烫热的茶递给她,解释:“朋友从云南寄过来的普洱,今年的新货。” 舒亦清闻了下,“挺香的。” “也就你会说茶香。” “我是俗人啊,只会牛饮。”随即她扭头去看刘牧之,问:“你老公应该擅长此道,我听说讲内涵的都喜欢摆谱。” 温暖被她的话逗乐了。 刘牧之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地道:“舒小姐真率真。” “是不是很招人厌?” “人以类聚,舒小姐是我女朋友的朋友。” 这么说应该是爱屋及乌了,舒亦清了然。可她还是不喜欢刘牧之,他害温暖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回来是因为内疚?她不知道,像刘牧之他们这样的人,内疚这种情绪少得可怜,几乎可以说已经绝迹。 即便讨厌着,温暖已做出选择,她总不能叫朋友为难,也只能装出爱屋及乌的欢喜,更何况还有求于人。 舒亦清说想吃水果沙拉,温暖二话不说转身进厨房。 刘牧之微微皱了下眉,被舒亦清瞧见了,感情又是一阵颠覆。 坐了数秒,她问:“这次你认真的?” 刘牧之笑了笑,不承诺也不否认,这叫舒亦清气恼,又不能拿对方怎样。这种压抑的情绪逼得她气喘,还要忍气吞声。她也笑了笑:“我希望你能和她结婚,她很好。” 他点头。 舒亦清也不能纠缠,她不是当事人,没办法决定什么,只希望着有朝一日,他们能给自己带来希望。 她也不是那种拘泥的性子,彼此都心知肚明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拐弯抹角地。所以她道明来意,刘牧之也不给承诺,开玩笑地问:“你很在意他?” 舒亦清沉默了数秒,耷拉着脑袋苦笑:“是,我爱他。” 刘牧之不是话多之人,今日一问已经达他极限。他微微垂着眼睑,盯着茶杯不知想什么。 舒亦清则说:“请你看在温暖的面上给我男朋友一个机会,他只需要一个机会。” 刘牧之这才抬头看她,语气听不出喜怒,他说:“你的要求让她很为难。” 舒亦清疑惑,她并没要求温暖什么,只需要一个机会。她问:“我并没叫她做什么。” “这么说吧,舒小姐,你对你男朋友了解多少?” 舒亦清答不上话来,她不了解钟一,他们分开已经有好几年了,中间基本没联络,如今他找上门来,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应该远离他,理智这样清楚,行为却不受控制。她很难受也很沮丧,恨自己软弱,只要对方稍稍示弱,明知前路飞蛾扑火也甘之如饴。 刘牧之慢条斯理,淡淡地道:“我不希望不好的事发生,舒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 舒亦清恼道嗡嗡作响,说实在她不明白刘牧之什么意思,更不懂什么叫不好的事发生。她认识的钟一才华横溢,知晓以最小的付出获得最高的回报。也深知钟一回头找自己的原因,绝不会是对自己旧情难忘。明知道这一点,她依然不能自拔。 她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我是温暖的朋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也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老死不相往来。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她恨你但也爱你,因为爱你,恨已经变得模糊。我只求你能善待她,心疼她,这些年她过得太不容易。” 他玩味地瞧了她一眼,“舒小姐和我打感情牌?” “你什么意思?”舒亦清红着一张脸呼地串起来,怒瞪着他,“请你说清楚。” “你不知道?那么我想请问舒小姐难道没有想要利用她牵线搭上我这条线?” 被说中心思,舒亦清恼怒成羞。 温暖从厨房出来,见舒亦清怒气冲冲,刘牧之则神情淡淡。她愣了一下,笑着说:“你要的水果沙拉,很久没动手了不知道有没有退步。” 舒亦清马上换了一张脸,笑嘻嘻:“你做的就算难吃我也不敢说不好不是?” 温暖摆弄好了,才去关心刘牧之,“你想吃什么?” “你也坐来休息下。” 舒亦清古怪地撇了刘牧之一眼,入口的水果也不知道什么味叫她难以下咽。 温暖装着没察觉气氛的微妙,坐下来和舒亦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舒亦清心不在焉,随口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证给领了?” 温暖说:“这个不急。” “刘牧之你呢。” “舒小姐会有机会当伴娘的。” 也不知故意拿话气她还是真有其事,刘牧之言下之意有两个意思,第一则是他们很快会领证办酒,另一个意思就是说他们结婚会比她早。后面一点叫她很糟心。 她勉强笑了下,“当然,我和温暖约定了。” ~~~~~~~~ 舒亦清走后,温暖则问:“你和她聊了什么。” “她男朋友。” “没谈拢?” 刘牧之笑着问:“你说呢。” “她也很为难。” 也不知那句话惹恼了他,他不悦:“她为难就不该叫你更为难。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哪路货?” 温暖也不喜欢钟一,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感,许是对方看他的眼神,许是对方背后里说了她的坏话。 刘牧之懊恼地把把头发,把她扯过去说:“别气恼,我也是被气着了。” “反正这事她已经说到你这来了,我是不打算插手。” “但你为她担心。” 温暖苦笑不得,“她是我朋友,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比你还要长。” “这事我会看着办,不会叫你也为难。” 温暖挺诧异的,原以为他会直接拒绝,没想他…… 她说:“谢谢。” “你谢我?我看你皮痒了,为了她谢我。” “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老人都说请兄弟明算账,我们什么也不算,自然要算清楚。” 刘牧之咬着牙根,威胁地瞪着她,“什么也不算?睡在一起吃在一起,见过岳母,还什么都不算?” 温暖敷衍他:“官人说的是。” “你敷衍我。”刘牧之不依不饶。 “理都被你说了,你要我说什么?”她捏着嗓子细声细气,“老公,你爱我吗。” 刘牧之被她愉悦了,笑得双肩颤抖。 温暖横了他一眼,端着水果盘扭腰再次进厨房。 ~~~~~~~~~~~ 下午的时候,洋洋嚷着去游乐园。 那天中暑,恢复不是很好,今天阳光有些烈,她仍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刘牧之早看出她的不适,洋洋拉着她去玩过山车的时候,他主动请缨。温母直夸:“看看这就是有男人的好处,出门可以给你拎包,有难他挡在你前面。” 温暖没精神,附和:“您说的是。” “挑老公不求对方多上进,至少要心疼人。” “你看他心疼我吗。” “不知足。” 温暖心想,也许吧。她没争辩,闭目养神起来。又听温母唠叨:“你也不要把洋洋当着自己的责任,现在我和你爸照顾着,等我们看不动了,他也懂事了。” “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说了不下数次。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管得了一时还会管一世?你堂哥那事确实是因为你而起,但凡事总得有个度。我不是不赞同,而是人心是偏的,将来你总会有你们自己的孩子,洋洋又敏感……” “妈,我都知道。” “我听你爸说昨天梅语来找过他,谈起洋洋的抚养问题。” 温暖大惊,“她没病吧。” 梅语的行为叫她困惑,当初是谁一走了之不闻不问,反正她对梅语喜欢不起来,对方大概也讨厌她。 温母教训她,温暖默默听着,没反驳她老人家的金玉良言。 又过了一会儿,洋洋蹦蹦跳跳回来。身后,刘牧之脸色有些惨白,也不知他们玩了什么。 洋洋揭秘,“姑姑,叔叔吐了,你去给叔叔买水吧。” 温暖投去同情地目光。 温母起身,“我去买水,洋洋,跟奶奶一起。” “好咧。”好像不放心,回头对她说:“姑姑,你得照顾好叔叔。” 温暖正想夸他懂事,洋洋又说:“等一会儿叔叔还要陪我坐摩天轮。” “去去,死小孩。”温暖不耐,回头瞪刘牧之,“没你这样惯小孩的,回头我爸妈镇不了他,我找你算账。” “我渴了。” 温暖:…… 他自然地拿起她的水,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温暖盯着他看说:“你不嫌脏啊。” “你我都吃了,还怕这个?”他玩味凝她,语气略带讥笑。 温暖狠狠剜了他一眼,“无药可救。” “我阐述一个事实,用不着激动。” “没发现你还有这样一面。” 他说:“你没发现的还有很多面,温女士,再接再厉。” ~~~~~~~~~ 接下来几天,刘牧之全程作陪,温暖反而成了陪衬。温母直夸他体贴。这天,他们从水上乐园出来,在入口遇上危安一行人。温暖第一时间注意到危安身侧站着的苏杉微微一愣,那一刻心情有些复杂。 危安反应平平,平静地和刘牧之打招呼,平静地走开。 回去后,她收到危安的一条简讯:你们复合了? 她认真回复:是。 许久,那边回了一条:如果分手,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温暖:……   ☆、第九章 :世界太大我们太小(二) 国庆结束,温母带着洋洋返程,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假后第一天上班,钟一找到公司来,还提着礼物,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温暖也古怪地看着他,心想世间居然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她还不能喷。客客气气招待,钟一也和她寒暄。 温暖敷衍着,过了几分钟,钟一说明来意。他的意思很可笑,说是想和他们公司合作。 乍一听这事她还想这人是不是疯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打算借他们和天远扯上关系。她腹诽,这个人没脸没皮了,他们凭什么要一个外家来分一杯羹?单单就因为舒亦清,她就必须得买账?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吧。 温暖委婉地表述她的立场,钟一又说:“哎,温暖啊,我们不能只顾着眼前利益不是?眼光的放长远一点。你也知道,山不转水转。你看室外是我的强项,你们在行的是室内,所以我们联合起来不是里外都拿下来了吗?” “钟先生的话很有道理,只是老人也有句话也说得很好。” “什么话?” “贪心不足蛇吞象。” 钟一呵呵笑了两声。 温暖又说:“钟先生好像顺序颠倒了,我既不是公司董事,更不是首席执行长。公事应该找我们老板,我不过是为人端茶送水的小妹。” “温小姐真爱开玩笑。” “是啊,开玩笑。钟先生你稍等,你的提议我得我请示我们老板。” 也不理对方推门而去。袁数知道这个人后,拍桌子恼道:“敢情比我还不要脸。去,我去会会。” “顺便把人打发了。” 袁数斜她:“不怕得罪你朋友?” “不得罪也得罪了,我管不了那么多。” 袁数皱眉:“这人还真……行,我看着办。” 温暖怀疑,她总觉得袁数不大靠谱,比如他说我看着办,她还真担心他会为了苍头小利晕头。话说回来,事情发展走到那一步也不是她一个员工能掌控得了,与其自找麻烦不如眼不见为净。 打定主意,她笑嘻嘻的讨好:“那回头我的年终分红怎么说啊。” “这不是还有三个多月嘛,回头再说啊,乖,看你老板怎么收拾外面那个不要脸的。” 温暖乐了,“袁数,我说你是不是投错胎了,整就一……” 袁数怒瞪她,眼神恶狠狠的。温暖悻悻闭嘴,讪笑:“我就打个比方,你是我们公司的男神,呵呵。” 袁数恶声恶气地哼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今天就饶了你这娘们。” “袁老板肚里能撑船。” “少拍我马屁,给我办件事,我就帮你解决外头那号人。” 温暖不警惕也不行,袁数太阴了。她问:“你先说什么事?” 袁数故意卖关子,“这件事很好办,我也确定你能办妥。” “你都不说什么事怎么知道我能办妥?” “枫溪山庄二期工程,你去和天远敲定下来。” 温暖直皱眉,拒绝:“如果吃饭喝酒这事好办,你说这个我办不到。” “怎么就办不到?温暖,你脑子能不能绕个弯?又不是叫你去陪睡值得推三阻四?你说这些年我对你有没有照顾?” 温暖没否认,她不是没良心。她也想反问,他的照顾难道不是建立在利益互利基础上的?她很早就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她说:“这是两码事。袁数,一期工程才开始施工你就想啃下二期也得我们有这个实力。依我的想法先把一期做好,做好了一期还担心声誉打不起来?反正这事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袁数也恼了,温暖几次三番拒绝他让他很没面子,也让他直不起腰杆来。他养人不是养个天天来挑你刺的。好脾气的他阴着一张脸,冷笑:“我怎么就忘了,温小姐贞洁烈女,怎么会干这种龌龊事。”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贞洁烈女?就因为我不愿意?袁数,我一直以为你眼光独到,没想……“” 袁数冷笑着接话:“没想也只是个看重眼前利益的?你想说这个?呵呵,温小姐你也太看得起我,我从来都只是这样一个人,没有远大抱负,一心只想着怎么赚钱。没办法,我俗人一个,没法和温小姐相提并论。” 他一口一个温小姐,不加掩饰的讽刺。温暖忽然感到心灰意冷,不明白为什么要和他扯这些。她自嘲地笑了笑:“我逾越了,以后……”她想说如果还有机会共事的话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随即又笑了。自己这样说,人家还以为以此威胁什么呢。她改口:“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袁总尽管放心。” 刚闹了一场,他也拉不下面子,哼了声算回应,踢门出去了。 温暖环视办公坏境,关门退出。 她没问袁数有没有解决钟一,她忽然没心情去关心。无所事事地呆了一个下午,回到家精神仍不高。 刘牧之说他今天会很晚,叫她不要等他。 他不在,她也没心情做饭,随便叫了份外卖解决温饱问题。 刘牧之回来她在看碟。他斜了几眼,“好看?” 她抱着膝盖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还行。” 刘牧之坐下来拉过她脑袋端详,最后得出结论:“心情不好。” “你也看出来了?看来还得继续修炼。” “修炼狗屁,再炼就成白骨精了。” 温暖虚虚指了指屏幕,“喏,职场潜规则,要想混得好巴结好领导。” “什么?”他看不过,正巧看到被一个妙龄女郎和一个秃头老人在做那种事,他皱眉:“别看了,回头你潜我,我让你升官。” 原本郁闷的心情,他这一闹阴霾散去不少。她扳着他脸,莞尔:“咦,这样也能行?” “行,你怎么潜我都行。” 温暖笑得滚进他怀里,头抵着他的小腹,笑声一阵阵震着他,他某个地方起了微妙变化。 待她笑声止了,他才深吸气,低声问:“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要不我来说说今天发生的趣事?” 温暖抬头疑惑地望向他。 “你们公司袁数约我,今晚我和他吃了顿饭。” 温暖没想袁数会亲自出面,还如此雷厉风行,这叫她不诧异也不行。 “他想拿下枫溪二期工程。” “一期才刚开始。” “他胃口确实大了些。所以我说先把一期做好了,天袁是看质量说话的,质量不过关其他都是空谈。” 想起袁数的做派,她问:“他是不是想使美人计来着?” 刘牧之故作惊讶:“这个你也知道?” 温暖笑了,自然不会讲袁数曾想推她出去的事。她说:“不都这样吗?潜规则,大家都懂。” “如果你来潜我,我乐意之极,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听了这话,温暖下狠劲掐他大腿。他痛得直皱眉,“你这狠心的女人,对自己老公也下得了狠手。” “不好意思,失手。”温暖乐呵呵地望着他傻笑。 刘牧之也不知发什么神经,忽然抱住她。温暖知道他的意思,安安静静靠着他,慢慢讲述今天发生的事。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地想法,对于有些人,赚钱远比其他的重要。” “我不过有些难受。” “是你对他要求太高。” “今天冲动之下连离职不干的话都差点说出来,我是真的生气也很失望。” “你能这样反省说明你成熟了。” 温暖炸毛:“你才成熟。” 刘牧之不明所以,他有说错什么? ~~~~~~~~ 隔天他向已婚的林详探讨,林详想了想说:“老大,要说你也是千帆历尽啊,女人的心思还不如我老道。” 刘牧之不解。 “知道成熟代表什么吗,成熟代表年老色衰,你说温暖姐成熟不是嫌弃她老吗?女人最怕被人提及年纪问题,你这叫太岁爷上动土。要我媳妇啊早甩手走人了。” 刘牧之一阵无语,这女人心思还真不能瞎琢磨,越琢磨越有问题。 林详又说:“老大,刚才梁小姐来过电话。” 很久没提这个人,也没联络,他差点忘了还有这号人物。微微愣了下,“什么事?” “好像生病了。” “知道了。” 林详问:“要不要订一束鲜花什么的?” “行,以你的名义。” 林详讪笑,摸着鼻子想,以他名义送花回家还不得跪键盘啊。他仓皇出逃,念念有词:“我什么也没说,老大你也什么也没听到。” 下午,梁宥曦堂妹梁茜茜亲自过来。 她和梁宥曦性格迥异,直来直往,一进来就说:“刘牧之你给个准话,你娶还是不娶我姐。” 刘牧之抬头,笑道:“梁二小姐逼婚而来?” “是。” “抱歉,很早之前我就表明我的立场。” “她等了你几年就得到这样的下场?” 刘牧之淡淡地看着她,就像是看一个哭着吵着要糖果的小姑娘,“梁二小姐,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什么意思?因为那次婚礼叫你失了面子?我姐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个人会那样极端,我姐也很后悔。后来好几次她和他在一起,也是……即使现在共事,我姐也是清清白白的,她心里只有你。” “你认为这样的婚姻有意思么。” 梁茜茜情急之下又说:“当初你也没反对,再者,你在天袁的地位也需要我姐的支持。” “看来梁二小姐准备很充分,我确实需要一个助力,这也是我的私事。梁二小姐这样巴巴地跑来是想自荐枕席?” 梁茜茜羞怒,又骂不出什么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要脸。” 刘牧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今天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说他的地位需要一个女人来巩固,哪怕现实就是这样,这也是他的私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就算全世界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多谢。” “我姐她瞎了眼才喜欢你。” “回去帮她把眼睛擦亮了。” 梁茜茜气得哭了,她顺风顺水还没遇到这样的事。而且以前刘牧之处处给她留面子,今天丁点不让叫她难堪。她哭着说:“刘牧之你别后悔。” “后悔也是我的事,梁二小姐费心了。” “你会遭报应的。” 梁茜茜哭着跑出去,温暖拿着文件来找刘牧之,这还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在工作场合会面。 梁茜茜撞上温暖也不道歉,还恶狠狠地瞪了温暖一眼,温暖疑惑。 公事完毕,她开玩笑说:“刚才那个哭着跑出去的女人是你的仰慕者?” “不是。” “哦。”她不再问,掂量手中的文件,“我回去了。” “我送你。” “打车更方便。” “少啰嗦。” 温暖被他的语气闹得愣了愣,不明白自己怎么把人给得罪了。她笑着摇头:“真不用,你这一送,保证明天会传出我怎么被潜规则了。” 刘牧之也不管,拉着她就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完,回头捉虫!码完还没回头看过!   ☆、第九章 :世界太大我们太小(三) 刘牧之说:“你是我的女人,不需要躲躲藏藏。” “那也用不着昭告天下吧。” “为什么不能?” “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袁数这个人不坏,就是有点缺心眼。” 刘牧之冷笑:“主意打我老婆头上了,你去问问那个男人能忍得下这口气。” “那你送我过去,别人指不定回想我怎么爬你的床……” “能爬也是本事,他若有本事叫他来爬。” 温暖被他的逻辑绕得有点晕,什么叫他有本事爬?这不是侮辱人嘛。她软声说:“他也没怎么我,别生气了。” 好说歹说就是没说动他,刘牧之非要送他上楼。 他这一送,周围的人都知道她晋升刘牧之女人位子。袁数颇为尴尬,向她道歉,这事表面上也就这样揭过了。 关系公开,她也幻想过刘家人找上门来,不曾想刘家没人找上门,他前任闻声而至。 梁宥曦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温暖记得,这位耀眼的红星每次出境妆容精致得女人都无可挑剔,今天对方着实狼狈了些。 梁宥曦开门见山,甚至以势逼人,“温暖小姐是吧?我知道你曾是K.M的女人之一。没想你们又搅合到一起去了,挺让我意外。” “梁小姐有话直说。” 梁宥曦打量着她,讽刺笑道:“温小姐,你恐怕还不了解K.M,他向来会说话,知道讨女人欢心。但你也知道,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他需要的你给不起,而你要的……” 温暖微微皱眉,她厌烦女人这种无休止的战争,尤其为男人而战,她不觉得有意义。她也不是柔弱的小白花,她说:“梁小姐是聪明人,明白这个道理想必他不会不明白。可他还是选择我又说明什么?” “你不要得意,时间会说明一切。” 这个道理,天下人都知道,温暖不可置否:“既然梁小姐都说了,那我们又何必坐在这里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不信?” “信。” 梁宥曦挑眉,挑衅地看着她。眼前的女人确实漂亮,身材也好,可惜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她直言:“你和K.M不会有好结局,何必浪费时间?” “梁小姐言辞凿凿肯定我他没好结局,看来已经胸有成竹,何必走今天这一遭?” 梁宥曦像是不屑和她争论,慢条斯理道:“换句话说温小姐你想从K.M身上得到什么?爱情?婚姻?其实这些都不过建立在K.M背后的事业王国,如果他一无所有,温小姐还会和前任断了关系再续前缘?” “梁小姐看得明白,我建议这些话还是对刘牧之说来得好,毕竟有些事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也做不得数。梁小姐以为呢?” 温暖的话看似温和,实则是一把刀子捅向梁宥曦,她又急又气,奈何为了维护颜面,她只能忍气吞声。她何时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前受过这等委屈,这人还不是第一次给她难堪,这样几次三番。 梁宥曦冷笑:“谁说不是?” 千言万语化作无语,面对挑衅,温暖则想,要不要知会某人一声叫他自己解决。 梁宥曦则说:“我和他青梅竹马。” “嗯。” “我是他的初恋。” 温暖很配合:“人都有点初恋情结。” “温小姐好淡定。” 温暖反问:“不淡定又能改变什么?梁小姐,换我是你,如果男人对我没那个想法,我是不会倒贴上去。” 她的意思很明白,梁宥曦倒贴了,人家也未必稀罕。一向争强好胜又好面子的梁宥曦脸色难看极了。 温暖怜悯地看着她,不去想以后。 梁宥曦冷笑:“是啊,现在他一门心思栓你身上你自然用不着倒贴。我也送温小姐一句话,最靠不住的是男人,最善变的是人心。” “那又怎样?至少现在我和他很好。” 梁宥曦风一样地来,风一样地走。 晚上,她把这事当笑话说了出来。刘牧之问:“她找你?” “是啊?喝了杯茶。” “累吗。” “什么?” “我没想她会这么执著,很让我意外。” “你不知道?女人比男人痴傻。” “你为她抱不平?” 温暖笑,心想她干嘛要为情敌抱不平?假如角色对换,谁又会为她抱不平?她掰开他手掌看着他掌心曲线,慢慢地说:“她说我们不会有好结局,我说我不在乎。” 刘牧之不满,皱眉:“什么叫不在乎?” “你看,你的感情线很曲折。看看,这是二婚线条吧?唉,难道说我嫁你只会作她人嫁吗?好划不来。” “这个你也信?” 温暖揉着眉,表情纠结,万分苦恼道:“刘牧之,我对自己没信心。” 刘牧之沉默数秒,“看来是我做得不够好。” “不知道,我爱你,也恨过你。”温暖自嘲:“还记得我那个大学同学吗?” “谁?”她同学太多,他实在记不住,那时的他也没那个心情。 “秦谂。” “她?”说实话,他不记得这个人。 “前几天在上网碰到她,她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他并不太感兴趣女人间的话题,仍配合问下去。 “她说爱和恨交织在一起,恨可以被爱模糊。我觉得有道理,我曾经恨你,最终还是没办法不爱你。” ~~~~~~~~~ 十一月初,天气渐渐转冷。 刘牧之安排她和他父亲见面,两人前往C市。 告别太久,再次踏进这边故土,视觉冲击她的视线。 上学时,大道两旁是高达的梧桐,如今已经很少见到了。 刘牧之解释:“这几年发展快,几条主干道上的梧桐全改为小杉。” “真可惜。” “我们住的那条街没怎么变化。” “你现在还住那里?” 刘牧之笑道:“不住那我住哪?” 温暖心里则想,她走以后也不知道进驻几个人。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刘牧之解释:“那里没变化。”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直白。温暖笑了下,想着他和梁宥曦曾谈婚论嫁,肯定会有新的住处。也许女人天生小气,她问:“那你和那个她没住过那里?” “另外有房子。” 温暖应了声不再说话,胸中有气不散。她恼自己,明知不痛快还要追问。 “我们明天去见我父亲。” “家里吗。” “嗯。”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一路飞来,她都在做准备。寻思着他父亲会不会像危安母亲那样难搞,又或者对方甩她一张支票打发她?还是会说她身份不够进驻他们刘家?然后像他无数情妇一样,对她提这个建议? “什么也不需要。” 想了想,她还是不安,“你父亲会不会为难我?” “也许会。” 听他这样讲,温暖没谱,郁闷地瞪他,“你就不会安慰我一声啊。” 刘牧之很无辜,还对她温柔地笑了下,话又特气人,“安慰没用啊。” “我X。”已经顾不得形象了,忍不住爆粗口。爆后又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就当没听到。” 刘牧之拿她没办法,“安慰你就不心慌了?兵来将挡,水来还有我这个比你壮实的人挡在前面。” 温暖假设:“万一你挡不住可咋整?卷进洪流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还不想玩命。” 刘牧之知她指什么,上次那个坠楼事件也是意外。他安慰说:“你不是那类人。” “也是。”想了想,晃着脑袋说:“唉,万一你父亲不喜欢我……” “他自己的女人都不喜欢,更何况是我的。我喜欢就好,别人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万一有一天你也腻了,我不是很亏?” “所以我们结婚,即便有那一天,你更可狠狠敲我一笔,甚至可以叫我倾家荡产。” 温暖略略思考,似乎挺划算。她问:“你不是很亏?” “嗯,确实,所以还是不要有那一天的好,不然我为之奋斗半辈子不是白费力气?” 事后,温暖也觉得两个恶趣味,还没结婚就讨论离婚。她揉揉眉头,又想万一真有这样一天也没什么好难过,没有他这几年她也挺好,他也挺好。 她就想,两个人从认识到走进婚姻殿堂,爱情多一点还是相互取暖的想法多一些?她没得出结论。 他们以前的‘家’如他所说,没什么变化。 甚至,鞋柜还摆放她曾经的穿过的鞋子蒙了些灰尘,仿佛是在对她这个迟迟未归的主人述说委屈。 刘牧之解释:“我不在,钟点工也偷懒。” 温暖调侃:“偷和不偷工资照样拿,你又不会住这里,天天打扫不是浪费?” “有道理,但我给她发工资了,你说我是不是得要回来?” “你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九章 :世界太大我们太小(四) 原以为会是一场不好的碰面会,没想出乎温暖意料,也没想刘父甚好讲话,一点也不为难她。 温暖仍忐忑不安,不确定他们是真不反对还是做做样子。 在刘家吃了一顿饭,刘父留他们过夜,刘牧之说:“家里人多,住着不自在,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刘父不再说什么,反倒叮嘱温暖多担待。温暖不知自己要担待什么,又在别人眼皮下,她只能乖顺地点头说应该的。 回公寓的路上,天已经黑了。车向前行驶,路影斑驳。陪刘父喝了半杯酒,脑袋晕乎乎的,她闭着眼养神。忽然又想起刘牧之说明天过去,她问:“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见见我奶奶。” 温暖不知道他还有奶奶,挺惊讶的。随即她问:“你爸他对我印象咋样?” “你感觉不出来?” 温暖腹诽,她又不了解他们家,即使懂得察言观色,刘父态度没任何破绽,也不知是习惯做戏还是没反对她。她摇头:“还真感觉不出来。” “我说过,女人对他来讲算不得什么。” 子不言父过,她没接话,跳转话题:“你奶奶呢,好相处吗。”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尽早给她抱孙子。” 这个话题很敏感,温暖低头,选择沉默。 “其实,有个孩子也不错。” “你喜欢?” “不是很喜欢。” 没想他会这么老实,温暖反而生不起气。接着他又说:“看洋洋挺可爱,我想有个孩子也不错。” 温暖提醒他:“养孩子不是养宠物。” “我明白。”也许想起那个未能谋面的孩子,他忽然止声。 ~~~~~~~~~~~ 第二天,刘老奶奶一早就来了,温暖和刘牧之过去得到了比前一天还要隆重的欢迎。老奶奶很喜欢,拉着她笑呵呵地看,“长的标准水灵。” 温暖有种麻酥酥的感觉,用眼神询问刘牧之,他看不见一样,由着她自己应付。 吃饭的时候,刘老奶奶不断地叮嘱她多吃,女人要圆润才好。又说回头找人算日子,甚至开始规划婚礼。 温暖看向刘牧之,他笑了笑。 刘父刚要发表意见,刘老奶奶瞪他,刘父就不说话了。 温暖知道,刘老奶奶是这个家的终极大BOSS,她的话就是懿旨。 还没散,又迎来了个不速之客。 看到梁宥曦进来,温暖很不愉快,神经绷紧。 梁宥曦和刘家人很熟,逐个打招呼,对老奶奶更是热情,“奶奶,我来看你来了。” 刘老奶奶也是个厉害人物,仿佛被抽去了梁宥曦曾是她准孙媳妇那段。刘老奶奶乐呵呵地说:“小梁啊,难为你又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 梁宥曦笑得不自在,还是极力讨好:“能来看奶奶我是的福气。” 刘老奶奶摇头笑道:“是啊,老太婆我有福气,牧之和孙媳妇来看我,没想你也来看我。”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梁宥曦脸色难看,又没法发作,紧握着双拳,声音也不稳,“奶奶真幽默。” “老了,也就幽默这点本事了。暖暖,过来,奶奶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认识。” 不知刘老奶奶买什么关子,她没看刘牧之走了过去。刘老奶奶握着她的手郑重地介绍:“这位就是梁家的千金,我想牧之应该对你提起过。这吧,小梁啊,实在是对不住,你瞧我这个老太婆办得糊涂事。” 一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老奶奶办了什么糊涂事。 梁宥曦说:“怎么会呢,奶奶最英明。” “还是小梁知书达理啊。”这一来像是夸赞梁宥曦,哪知刘老奶奶话锋一转又说:“这不我才说我办了糊涂事。唉,人老了记性不好,总丢三落四的。小梁啊,我没跟你说我和温暖她外婆是老姐妹的事儿吧。这事啊,还得……” 温暖不得不佩服刘老奶奶的编故事的本事,要不是她对外婆的过去非常熟悉还真被蒙骗了。总之就是一出指腹为婚的戏码,梁宥曦是受害者。 戏落幕,温暖陪着刘老奶奶去晒太阳。 刘老奶奶对她说:“这个梁宥曦看着无害,其实心眼儿多着。” 温暖笑了下。 “你和牧之尽快结婚断了那些人的念头。” “奶奶,我……” “放心,没人会为难你,奶奶给你担保。” “会不会太急了?” 刘老奶奶笑道:“不急,我都等了三十年了,再等下去怕要去棺材里面等着咯。”刘老奶奶一锤定音:“就这样定了,回头我们去你家拜访把婚期定下来。” 温暖还想开口,刘老奶奶说:“就这样说定了,早点把酒办了,绝了人的心遂了我的愿。” 温暖把这事说给刘牧之听,刘牧之一点也不意外。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温暖郁闷,心想跟她装傻呢。她说:“奶奶说的事。” “就那样办啊。” 温暖拿眼神狠狠地瞪他,不满道:“你不觉得进展太快了吗,我都不知道你爸的态度,他都没点头。” 刘牧之笑了,轻轻把玩她手指,捏紧了又松开,反反复复重复着。温暖急躁,甩开他的手,他又缠上去,笑着说:“家里奶奶说了算。” 温暖想,即便刘老奶奶说了算,也得人家心里头愿意接纳,不然见面总摆着一张脸,日子大概不会过得太痛快。 知道她想什么,刘牧之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说:“婚后我们不住那里,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那些婚后公婆关系你不用太担心。我父亲他太太也管不到我头上来,你更无须担心婆媳关系。” “总会有相处的时候吧。” “嗯,不多,我也在,想为难你也会掂量着来。” 温暖抬头,用手去捏他的脸。他脸肉少,手感不好又放弃,抱怨:“什么叫掂量着来,你总不会时时刻刻看着我吧。” 他看着她半晌,建议:“真那么担心,我们和他断绝来往吧。” “去你的。” 言此,他才正经起来,也为自己的谬论莞尔:“开玩笑,我爸他就那样的性子,这个毛病这辈子大概改不了,你多担待。” 温暖腹诽,不担待还能如何,谁叫她爱这个男人,想和他风雨共度。 晚上,她躺在沙发里看电视,他抱着电脑也不知在回复什么邮件,速度飞快。她有意伸长脖子瞄了一眼,全是英语,看得非常吃力。她视线回到电视剧情上来,忽然听他说:“我没想她会如此的偏执,她原先是有男朋友的。后来两家打算通过联姻牢固联盟才分的手。婚礼的时候出了差错,我车祸受伤,于是就这样拖下来。” 他说了半天温暖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他这是向她交代?温暖不插话,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 “早知道就不会一直拖着,那时我的想法很简单,认为结婚和谁都一样,反正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 她脑袋一直重复着结婚和谁都一样,和谁都一样,都一样? 都一样吗? 她清楚不一样,如果一样地话,这些年她也不会寻寻觅觅兜兜转转。 她问:“你认为结婚和谁都一样?” 倘若一样,还和她结什么结啊,也不对,这次好像是她缠上去的。 他侧头撇她,见她一脸纠结郁闷,莞尔:“听我说完。如果没在遇上你,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按部就班,死水微澜。我没想到我们能重逢,一直以来我从没这样想过。那天你推开门,那一刻我以为我幻觉了。你的声音响起来时我才惊醒过来,为了掩饰我的慌张,我故作冷漠,看着你认真推销还存心想看你笑话来着。” “没笑话给你看是不是很失望?” 他摇头:“我没想我们会在工作上牵扯,我一面抗拒你,一边又忍不住试探你接近你,我是不是很可笑?” 温暖细细回想,他的行为和他的说辞确实吻合。 “后来林详告诉我你有个孩子,那一刻我说不上什么心情,也无法想象你一个人带孩子的心酸,更无法接受我居然有一个私生子。” “虚惊一场。” 他目光凝睇在她眉眼处,神情痛楚,“我宁愿那是真的,我们有一个孩子。是我的错,那个时候我……” 温暖摇头,刘牧之有错也罪不当诛,那个悲剧是她一手策划的,她想和他有个结局。他们确实有了结局,不过和她想象的相去甚远。 她问:“你同情我?” “我不知道,看到你过得不好,我难受。” “于是……” “我想我是爱你的。” “我知道。” 说完这话,两人呆呆望着彼此,各有心思。温暖想,他也许是爱她的,不然也不会和梁宥曦悔婚回头找她,她应该欢喜,毕竟叫他这样的人放低身段讨好她不容易,但她无疑是爱他的。如果他们之间能够算得上战争的话,刘牧之无疑是输家。娶她和娶梁宥曦,获得的价值不能比拟。梁家能带给他无限的物质帮助,而她帮不上任何。 可她爱他,在他也爱她的时候她不会放手,就像他说的那样,缠也要缠着。 她伸腿去踢他,反而被他捉住了脚。她的脚很漂亮,皮肤细腻又修长,没多余的肥肉。 他低头打量,温暖忽然脸红害羞不好意思起来,用力缩脚,他不给。拉拉扯扯费了不少力气,他说:“你的脚真软。” “脏兮兮的,放开啦。” 刘牧之抬眸瞧她,见她脸红红的,忽然就笑了,捧着腹还不放开她。 温暖的姿势很尴尬,力气没他大挣脱不开,只能故意板着脸瞪他。他笑也笑了,忽然低下头吻上她的脚。温暖真真的呆了一瞬,心呼呼地快要蹦出来了,不安地扭动:“你干什么呀。” 他从容不迫,“没看到吗,当然是吻你。” 温暖脑袋嗡嗡地,第一反应是今天还没洗澡,他怎么能吻那里不嫌脏吗。 大脑当机的结果是,“可是……” 他诡异一笑,向她靠近:“你想我吻你哪里?这里吗。”他指腹轻轻地点了点她的唇,眼神轻佻起来,语气也暧昧:“这儿不错,让我试试味道。” 温暖一把拍开他不安分的手,心想还试味道呢,昨晚才让摧残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叫他得逞。她在这边表决心,某人已心猿意马。   ☆、第十章 :天时地利的玩笑(一) 以前也有被他带去见他朋友几次,那时候他们都叫她温小姐,今天去的时候称呼变了,嫂子或者弟妹。说起来她脸皮也挺厚,不知为何,在那群人灼灼的注视下,竟红了老脸。 他们聊天内容,温暖插不了话,而且又不熟,她百无聊赖。包厢里又乌烟瘴气,她借口说上洗手间出去透气。 她一走,就有人说:“兜兜转转还是这个人,我说你真出息啊。” 刘牧之笑了一声。 也有人说:“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如故衣不如新,懂了吧,我们刘少长情。” 有人问:“怎么,当真和梁家那位断了?” 刘牧之表情淡淡的,“我和她不合适。” “唷,敷衍我们呢吧,门当户对良才女貌不合适什么才叫合适?不过话说回来,前段时间不幸得罪了梁家那位,那个脾气确实叫人受不了。” 陈霆推门进来,瞧了瞧笑道:“说什么呢。” “啧,陈霆你瞧见刘老二那位了吗。” 陈霆很淡定:“瞧见了啊。” 有人不太把温暖当回事,调侃着问:“和梁家那位比如何?” 陈霆斜了刘牧之一眼,轻一挑眉:“我们外行看热闹,内行摸门道,谁好谁不好只能问我们刘老二了。他认为好才是真的好,我们说了不算。” 其中一个朋友的女伴轻晒一声,语气颇为不屑:“什么长情,不过喜新厌旧罢。” 陈霆嗤了声,捏了一颗葡萄一口吞下,扎着嘴巴说:“真酸。” 被人这一扫,那个女伴面色通红,瞪着陈霆。 陈霆又捏了一颗吃起来,嘿了声笑道:“这葡萄还真有自知自明,说它酸了吧,这颗居然甜了。” 包厢里一片欢腾,那女人气得直勾勾瞅着他。 ~~~~~~~~~~~ 温暖往回走,被一个醉酒女郎撞上,抬头看去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梁宥曦。也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缘故,媚眼如丝,身若无骨地被一个男人搀着,那男的长得还算不错。 温暖看了一眼打算避让,梁宥曦认出她,登时变脸,扯着那个男人咻咻地说:“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抢走我未婚夫,你要帮我把他抢回来,他是我的。” 男人面色阴郁,沉沉地说:“你喝醉了。” 梁宥曦撒酒疯:“我没醉,我知道她是谁,不就是一个现任嘛,迟早会变成前任。” 男人抬眸看向温暖,若有所思。 温暖点了下头:“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温小姐?” “我们认识?” “算是吧,我姓吴。”他自我介绍,斟酌着该如何开场。 温暖礼貌回应:“吴先生你好。” “不好意思,宥曦喝醉了胡言乱语,你别介意。”他似乎很不好意思,道歉时带着几分羞涩。 温暖觉得挺有意思,她还没见会害羞的男人。她摇了摇首,说实话,梁宥曦的话叫她很不舒服,介于对方喝醉了,她不会和一个醉汉做无谓地斗争。 “我叫吴明翰,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吴先生,她喝醉了,你还是赶紧送回去吧。” “谢谢。” 彼此错开,各自走向自己的轨道。 身后,梁宥曦还在闹,吴明翰喝道:“喝醉了就回家,在这闹像什么样?” “我就闹,我就闹,你有本事就别管我。” 温暖笑了下,又跨了几步,女声远去,他近在咫尺。将将抬手欲推,门从里面拉开。出来的是熟悉的面孔,见她微微皱眉,语气似有抱怨:“怎么去这么久?还以为走丢了。” “我也想。” 他没接这个话题,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稍许才问:“累了?” “没有,一个都不认识,有点不习惯。” 他牵起她站在过道上,微垂着眸打量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她是不是撒谎。许久,他说:“慢慢就习惯了。” “刚才我遇到了一个故人。” 敏锐如他,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异样,并且肯定道:“我也认识?” “梁宥曦。” “她找你麻烦了?” 找她麻烦? 谈不上。 她答:“喝醉了。” 他微微抿唇。温暖抬头望着他,想着他是不是正担心着。她表情很平静,内心很狂乱,应验了那句心嫉如狂。 “会有人照顾她。” 她松了口气,踮起脚尖,唇堪堪擦过他下巴,低声说:“我吃醋了。” 他轻轻笑出声来,凝睇她眉眼,“不像。” “你告诉我,吃醋该是什么样?我学会了,下回就像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不知何时,过道上多了一个玉树临风的男人。 他扯着领口,笑道:“嗨,*也该找个隐蔽的地方,这里……不太合适。” 闻声望去,温暖一眼认出他来,她不记得包厢里有他,“陈霆?” “美女好啊还记得我?” “救命之恩不敢忘。” 陈霆哈哈笑起来,拿眼神斜刘牧之,谦虚道:“另有其主,不敢居功。我说美女,真没想到你拿下这个祸害,自求多福啊。”那厮说完,施施然飘走了。 温暖扭头,刘牧之也看着她。她推他一下,他又把她拉近。她娇嗔:“干嘛呢你。” “我在想你是真的吃醋了。” 温暖:…… “走,喝杯酒解解醋味。” 温暖:…… ~~~~~~~~~~~~ 包厢,热闹翻了。 有人叫:“嫂子,敬你一杯,争取明年给我生个小侄子。” 温暖尴尬,腹诽这人讲什么话。 有人起哄:“什么叫给你生?刘老二还在这轮得上你么。” 刘牧之捏了捏她掌心,动作斯文,语气也不急,“别打我儿子的主意,我对你女儿没兴趣。” “我X去的,占老子便宜啊。” “这那叫占便宜,你得便宜还差不多。” 桌上喧闹,刘牧之玩着她白如瓷的手指,解释:“他们就这样,喝了嘴巴没个门把。放心吧,我现在只对你有兴趣。” 温暖用力掐着他,琢磨着这潜台词,酸酸地问:“等不感兴趣时他女儿也长大了。” 听了,他笑得欢乐,捏她一把,“不讲理。” “女人太讲理了会吃亏。” 陈霆忽然来句:“小两口说什么悄悄话呢,来来,喝几杯。” 介于大家玩得高兴,温暖没做那个扫兴人,陪着喝了好几杯。 刘牧之也没挡,看了好半天,光看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待有人还想继续时他悠悠开口:“好久没玩了,今晚我们杀几局。” 有人欢呼有人哭。 温暖喝得头晕,她坐在刘牧之边上,他一手揽着她轻轻揉着她的腰。温暖给他拿牌,他看起来不大上心。 这个不上心的人,两轮下来,倒是把其他牌友搜刮一空。 尤其是对面那个女的,灌了她三杯酒,输得特惨,脸色越来越难看。虽然很难受,温暖还是看得欢乐,琢磨着刘牧之是不是公报私仇吧,不然下手也太狠了点,对面那个好歹是个雌性。 中场休息,她和刘牧之分开了一小下。对面的女人杀气腾腾地走来,温暖想着是不是要防卫一下,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虽说没有被害妄想症,这女人杀气也太重了,自然,这是她个人遐想。 女人挑衅地看着她,轻狂地问:“你就是温暖。” 温暖虽晕,理智还很清醒,不然也不会看得出此人的怨气。她点头:“我就是。” “呵,还以为是什么大美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温暖呵呵笑了两声,奈何头晕得厉害实在没多余精力打口水战。她看了看眼前的雌性,用十二分真心口气略带歉然地说:“真不好意思,娘胎出来就这样。”又装着看不懂人家的厌恶,诚恳地说:“你的眼睛真好看,鼻梁挺也好看,嘴巴也好。你用什么护肤品呢,那么好。” 不知踩了她尾巴毛,她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她身边那个男的跑来指着脑袋道歉:“嫂子对不住了。她这儿不太好使,您大人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 温暖茫然地看向陈霆,问:“陈霆,他说什么啊。” 陈霆笑了声,清清嗓子说:“梁少,你赶紧去哄你家那位吧,这下去,未老也先衰啊。” 散去之后,陈霆过来,“弟妹教我一招呗。” 温暖愣了一下,先前还叫她美女,改口也忒快了些。她说:“我不会手术刀,这双手只会切菜。” “手术刀切菜刀都一样,杀到猫才是好刀。” “你真幽默。” “弟妹你才叫厉害。”陈霆回味刚才那一幕,咧嘴:“刚才那个……被你男人拒绝过,今天拿你泄愤呢。” 温暖恍然大悟做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你不知道刚才……哈哈,太有趣了。嫂子啊,你让我又学会了一招,要想猫死断它猫粮,难怪你会脱颖而出。你们就是绝配啊。” “谢谢。” 陈霆靠得近,深怕被旁人听了去,“知道刘牧之怎么拒绝人么,也太狠了。” 虽说对八卦不是特别感兴趣,奈何关乎刘牧之,她来了几分精神,“哦?如何?” “他说他喜欢林心如那样的美女,于是……” 温暖了然,拍着额头想,无意中又得罪了人。为了确定,她问:“刚才那位整过容?” “可惜残了。” “哦,挺可惜。” 陈霆打量着她,“你也没半点林心如的影子。” 温暖反问:“我是我,为什么要有别人的影子。” 下半场,刘牧之赢了很多,温暖怀疑牌友们是不是故意放水,不然也赢得太轻松了。刘牧之解释说手气好。陈霆酸她说夫妻搭档,火气旺。 温暖心情不错,她和朋友们玩得小,她手气又背,难得赢一次也是赢个百来块。 刘牧之说:“收好了,他们今晚的见面礼。” “全是我的?” “不然?走吧,回家睡觉。” 陈霆笑骂:“早该滚了。” 回去的路程有点远,温暖很兴奋,又想起陈霆的话,她问:“据说你喜欢林心如那类型的美女?” “又是陈霆说的吧。” “没有,坐我们对面那个女的说。”原谅她吧,难得撒谎。“为什么喜欢林心如?长得漂亮?” 他想了想,云淡风轻:“那晚刚好看了部她拍的电影,随口说了。”   ☆、第十章 :天时地利的玩笑(二) 这天一早,温暖陪同刘老奶奶去老城区。到了目的地才知道,老人家要送她礼物,旗袍。这家店她听同学秦谂提起过,秦谂也有一件,纯手工的,可以用精美绝伦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家店老板是位上了年纪的老爷爷,带着老花镜,给人的感觉很和蔼。 刘老奶奶郑重地向她介绍,由此可见,此人的地位非比寻常。这位老爷爷擦了擦他的眼镜再次打量她,点头说:“好个标志的娃。” 刘老奶奶笑着说:“牧之他家媳妇。” 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介绍她,温暖带着几分局促和腼腆向老爷爷问好。 也不需要她做什么,量了尺寸就没她什么事了。只能干坐着,刘老奶奶担心她无聊让她去屋里看电视。温暖没好意思走开,观察着老爷爷的一个学徒裁剪。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刘老奶奶又说下午有个戏曲,温暖只得默默地陪同前往。 没想会是昆曲。奶奶是个昆曲迷,可惜她对昆曲一知半解,时隔多年,完全提不起兴趣。 刘老奶奶听得入迷,当着老人的面,她又不好意思玩手机。就这样熬着时间,到了六点,刘老奶奶终于发话。 几乎像是历经牢狱般,温暖顿觉眼前百花齐放,只差高呼千岁了。 刘老奶奶邀请她一道回去用餐,也就是他们的大家庭。温暖委婉地拒绝,刘老奶奶也不强求,笑着让司机先送她。温暖客气一番也没能拒绝刘老奶奶的好意,一路同行。 路上,刘老奶奶又和她聊起戏曲,温暖感到万分头痛。她打定主意,回头去论坛上讨教讨好老人的经典招数。 她哼着歌,踏着轻快的步子上楼,就在推门那一瞬,门从里面开来。温暖还想,嘿,心有灵犀啊。 哪知道,眼睛所见的,她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 刘牧之一脸杀气,身后冒出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视她为仇敌的梁宥曦,她衣衫不整。看到温暖时得意地挑起眉,极具挑衅。 温暖被钉在原地,目光在刘牧之身上停留。他的脖子上很明显地被种了几颗草莓,红艳艳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也刺痛温暖的眼睛。她甚至感觉到呼吸道都在镇痛。 她不知道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会做出何种反应,她不想隐忍情绪,她问:“怎么回事?” 心里又在嘲笑自己,眼前这一切还用问吗。 梁宥曦挑衅道:“温小姐没眼睛看么。” 然后就是刘牧之,那是有生以来,温暖第一次看到他那样的冷。 他的声音几乎从鼻孔出来,“滚,别逼我动手。” 梁宥曦一张俏脸憋得通红,她讥笑:“你以为自己还清白么。” “我不介意对女人动手。” 风雨欲来的节奏,温暖噤声,心里已经有了另一番思量。 梁宥曦走的时候,说:“脏了就是脏了。” “她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别的……” “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他也不知道?温暖想一脚踹过去。 刘牧之让她进屋,然后又打电话催钟点工。 据他交代,他也不清楚她怎么进来的,反正他醒来,她衣不蔽体。 温暖不怀疑这话的可信度,如果他们要偷也不会选在这里,她随时有可能回来。刘牧之是什么人,不会给她这样的把柄。让她疑惑地是梁宥曦怎么能够堂而皇之进来,还差点□成功。 刘牧之自己也疑惑,唯一的解释是物业环节。 对,物业。 分析也分析了,结论也得出了。 温暖心情很低落,忍不住埋怨:“你不是说已经处理干净了吗,为什么还一而再地纠缠你。” “我也没想到,我以为……说清楚了,她确实比较另类。” 温暖给结论:“看来她是真的爱你。” “你等我一会。”他忽然起来。 “你要干嘛。”温暖被他突来的动作惊了一下,心想不会去找人出气吧。 “洗个澡。” 温暖忽然就笑了,心想不会嫌脏吧。她没说,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他没理她。温暖能够理解他,就好像那一次醒来,身边莫名其妙躺着他一样,那种心情无法言语。她也好奇,假如他没醒来,会不会得逞了?又假如,他为什么不顺水推舟。 他回来,见到她一动不动坐着,似乎松了口气。 慢慢地走过来,站着观察了她好半天。 “没见过美女啊。” “我以为你走了。” 温暖轻晒,反问:“我为什么要走?” “我以为……” “看到那种情况不问一走了之?就算走也得先狠揍你一顿解解气,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很吃亏?我才不傻。” “相信我。” 温暖做出同情状,揉揉他未干的头发。他的发质很硬,揉起来很有意思。她想,一次可以相信,两次也可以勉强,三次四次呢。她说:“她对你贼心不死,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问:“你有好的建议?” “你自己的桃花债叫我提建议,好意思啊。” “为什么不好意思?你是我老婆,为我分忧解难不该?” 温暖有暴打人的冲动,她冷笑:“即便身为老婆也没有为你解决红颜的义务。” 他纠正:“她不是我的红颜。” “她喜欢你。” “她喜欢的人很多。” “你们谈婚论嫁过。” “商业利益联盟,这种事天天上演。” 温暖用力扯他头发,发狠:“她那么漂亮,你就不心动?” “见色起意,人之常情。” 温暖怒,心想狗屁的人之常情。 她甩手,冷冷地瞪着他。 刘牧之乐了,笑着问:“吃醋?” “让我撞上今天的事,我告诉你刘牧之,我们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他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许久,郑重点头:“那也别去我看不到的地方。” “管不着。” “女人生气果然不讲理。” 温暖又瞪他,他举手投降,又很巧妙地转移话题:“今天陪奶奶是不是很累?” “有点。” “都做什么。” 温暖细数给他听,他稍有异色,“你说奶奶带你去制定旗袍?” “是啊?” “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你。” 温暖想,但愿吧。 絮絮私语,刘牧之才告诉她,他们家决定下周去见她父母。 “这么快?也太突然了。” 刘牧之说:“我和阿姨商量过,下周不算急。奶奶也过去,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只是单纯的长辈见面。” 温暖则想,家长都碰面了,离尘埃落定也不远了。 晚上,温暖躲在阳台和温母通电话。温暖问:“妈,你怎么就答应了?” “不答应干嘛?这不是拿乔的时候。” 她抱怨:“那你也应该先和我商量再做决定吧,现在这样就好像我嫁不出去一样。” 温母笑道:“就因为太清楚和你商量不出结果,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会会他家人。” “有什么好会的。” “你这丫头跟个小孩子似的,不会怎么知道对方好不好相处?你和牧之交往,难道不是奔着结婚去的?” “这也太突然了。” 温母开导她:“这只是见个面,什么时候结婚也是你们自己说了算。我也看得出牧之很喜欢洋洋,这不是更好吗。虽说我和你爸还能帮衬你几年,到底年纪大了有些事力不从心。” 挂了电话,温暖趴在阳台上想事情。 刘牧之握着一杯酒出来,近身,醇香的酒味扑鼻而来。她嘀咕:“又喝酒。” “睡前喝酒有助睡眠。” “扯鬼话。” 他把酒杯递给她,示意她:“不信你喝几口试试看。” “红酒?” “嗯。” 温暖尝了一口,微微皱眉。 “如何?” “酸。” 刘牧之等了一会儿,她把酒还给他,“层次不够,尝不出来。但我想应该是好的,给我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刘牧之自己品了一口,低头,单手扶着她脑袋,吻了下来。 温暖头晕晕的,被动地承接。他口中馥了香气,渡给她。温暖有窒息的错觉,又有踩在云端的飘忽感。 直到结束了,她还没缓过劲来。 刘牧之低声笑道:“味道如何?” 酒的作用加上他的调戏,温暖面色绯红,尤其娇红的唇,疑似滴出水来。 刘牧之心情很好,趁她不备又得逞了。这一次,可不像上一次只是小刀试牛。 这一闹,由阳台缠至卧室。温暖不记得过程细节,唯有的记忆是非常惨烈的,也是前所未有地急狂。 事后,她想,酒不但有助睡眠,也助兴。 满足后的刘牧之,感叹:“真是好东西。” 她枕着他精壮的手臂,嗤笑一声:“确实,容易乱来。” 刘牧之无比认真,“乱来的,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借口罢。即便没有它,抵抗不了的同样会沉沦。” “你很有经验啊。” 他严肃起来,“就事论事。” 温暖也适可而止,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挑破。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十章 :天时地利的玩笑(三) 即将启程回老家的前一天,刘牧之去公司,温暖留在公寓里,没想难得清闲一天,刘父竟然主动约她。 温暖很忐忑,即便刘牧之强调那个家刘老奶奶说了算,并且她要嫁的人是他刘牧之不是刘家大院。温暖还是没办法真正放松,尤其这种紧要关头。 她答应刘父,不答应又能怎样? 她思考着要不要告知刘牧之,想了想又放弃了,独自赴约。 刘父早早就在茶室等候,见她来了,也仍然是那副冷然的表情。 她是掐点踏进来的,见对方早早来了过意不去:“刘叔叔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是我来早了。” 温暖有点尴尬,在对面坐下来。 刘父问:“喜欢喝什么?金桔柠檬茶?我看你们女孩子喜欢这个。” 温暖有点惊讶。 刘父解释:“刘炫他表妹每次都点。” 温暖不好拒绝这份好意。 刘父一边问她工作情况,一边介绍他们刘家情况。让温暖感到奇怪,竟然向她介绍刘牧之他母亲。温暖这才得知,刘牧之母亲去世前才让刘父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外。当然,对于刘父来说,一两个私生子并不是什么见不人的事。刘牧之他母亲走后,刘牧之正式进入刘家。 刘父忙于工作,忙于和各任情人约会,对这个处于青春期的孩子谈不上照顾。刘牧之基本上自我成长的,也亏得他人聪明又肯下功夫,不然一个私生子要站稳脚跟甚至坐上高位谈何容易。他需要通过联婚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她不难理解。 温暖想,刘父会不会以此劝导她离开? 刘父的行为又出她意料,刘父说:“我不是不讲理的人,牧之喜欢你,我看得出来。他奶奶也喜欢你,这比什么都重要。今天我约你见面,你也无需有压力,我并没打算做那个恶人。” 温暖口是心非道:“我没这么想。” “怎么想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我那个儿子。他独立又强悍,看起来什么也难不倒他。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他从不对我说起,在家话也不多。若不是能力出众,几乎可以忽略他这个人的存在。” 温暖忍了忍:“他是你儿子。” “你看看,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所以你们若结婚,他的生活我也就不用担心,以后到了下面也能坦然面对他母亲。我欠他母亲良多,所以我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知他懂他的伴儿过日子。” “那你为什么不多关心他?”她很想责问,既然知道亏欠,为何还让他给你背那些黑锅?作为晚辈,这话到底没说出来。 “他哪需要我。”刘父没说,现在的天远,说好听点他是总裁,实际上已经不执掌权力,权力基本上已被架空。 “怎么会呢,你是他父亲,没有不需要父亲的子女。” 刘父笑了笑:“总之我希望你们尽快完婚,也好了却他奶奶一桩心愿。”他没说的话是断了某些心存妄念的人念头。尽管他自己感情泛滥,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步后尘。 刘父又和她聊了很多,基本上都是刘牧之工作上的事。对于温暖和刘牧之从前有过一段,刘父只字不提。当然刘父也提了下周去拜访她父亲一事。 ~~~~~~~ 下午茶后,刘父提出送她回去。路过天远集团大楼前,刘父提议说:“现在回去也早,你上去看看他工作的环境吧。” 温暖想她贸然出现会不会不好? 刘父又说:“不用担心影响他工作,以后你就得和他站在这里,守住这座大楼。” 温暖微然一动,听从刘父的建议,下车朝大楼走去。 刘父望着温暖的背影,评价说:“是个能屈能伸的丫头。” 司机附和:“要和少爷并肩而战,性子不能太软弱。” “过强则易折,过刚则易断,软绳子捆得住硬柴火。” 司机呵呵笑了两声。 ~~~~~~~~~ 温暖被前台拦住,问她找谁。 温暖说:“我找你们刘总。” 前台斜了她一眼,眼神轻蔑,语气冷漠:“有预约吗?” “没有。” “不好意思,没预约一律不能见。你还是先约了再来。” 温暖想,说:“这样吧,我打他电话。” “随你。”态度爱答不理。 温暖没有打他电话,而是仔细地观赏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大厅,心想大集团公司果然不一样。 刚坐下没两分钟,刘牧之电话来了,问她在哪儿,温暖说在他们公司附近。 刘牧之却明白得很,他刚接到父亲的电话,对方问他见到人没?他才知道温暖过来找他,没见着人自然清楚原因。 于是亲自下楼,走出电梯的时候,手里还握着手机。 前台看到副总出来,起身笑着相迎,却见他迈着步子朝休息区走去。前台惊讶又恐慌,心想不会是什么重要人物吧,心下惶惶不安。 温暖低头讲着电话,声音忽然从头上飘下来,还纳闷是不是手机坏了,抬头发现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 “我不下来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片刻吧。” 刘牧之不畏人言拥着她,还不忘教训:“他们拦着你,你就不上去了?” “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不是担心打扰你吗。”她为自己找借口,“你们公司的人好尽责。” “你说你是我太太谁敢拦着?” 温暖想了想,莞尔:“指不定会被认为是神经病,会被保安轰出去的吧。” “谁敢。” “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们也没结婚。” 刘牧之忽然捏了捏她的脸,不顾有几个员工吃惊的眼神,低声笑道:“你这是向我抱怨吗。” 被他带到他的办公室,温暖打量,心下感慨万千。她曾想有一天站在他身边,没想这一天来得这么晚,也来得千回百转。 刘牧之问她:“想什么。” 半座城池,半繁华。她说:“我在想,要怎么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很简单,绑住我。” 温暖笑而不答。因为她清楚,最坚固的是爱情,最脆弱的也是爱情。 因她的到来,刘牧之提早结束繁忙的一天。 温暖想吃学校附近的川菜,刘牧之开车载她过去。 运气不好,今天客人特别多。 刘牧之去和老板说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总之给他们安排位置,地理位置还不错,且上菜也速度。 温暖问:“你用了什么法子?” “也没什么。”刘牧之没满足她的好奇心,“要喝啤酒吗。” “你会喝?” “嗯。”他没解释,饭局上有时都是混着喝,喝醉常有,喝得不省人事偶尔上演。 温暖说:“你若想喝你喝吧,我不喝。” “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有一段时间没吃川菜,连辣都少碰,温暖吃得满头大汗非常尽兴。唯有刘牧之,没怎么动筷子。温暖过意不去,“早知道应该去吃西餐。” “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温暖记得,他们刚交往的时候刘牧之带她去吃过几次西餐,她还以为他喜欢,原来不是。 “你做的就很好。” 温暖则想,做老板也不容易。 饭后结账,温暖心血来潮,“我们去学校散步吧。” “好。” 两人走在校园弯曲的小道上,温暖说起曾经:“那时候你开着你那辆很拉风的车来学校,你不知道,我差点被唾沫淹死。” “为什么?” “被人鄙视呗。” 刘牧之说:“她们嫉妒你,恨为什么自己没那个命。” “怎么会?” “因为你有一个土豪男朋友,她们不嫉妒你嫉妒谁?” 温暖恍然,她很少去关注别人,难有机会体验什么叫嫉妒。但分手前的食寝难安,她必须得承认她也嫉妒。 月色动人,湖边幽静,是个幽会的好去处。 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娇喘,温暖低着头考虑着无视呢还是离开。反观刘牧之,他从容不迫。这让温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她说:“我有点渴。” 刘牧之看了她一眼,“嗯,我们回去。” 她几乎是逃一样,坐上了车,刘牧之拧开一瓶水递给她,她又说:“我不渴。” 刘牧之似笑非笑瞅着她,意味深长地说:“既然不渴,我们回家。” 都是成年人,她知道这句话隐藏的含义。她扭头,脸上的温度久未退下,幸而车里光线较暗。 车子快速地行驶,刘牧之忽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 “那是个幽会的好去处,以前怎么没想到。” 温暖心想,亏得没想到。她说:“今天我和你爸去吃下午茶。” “你和他能有什么话题。” 温暖知道他们父子感情不亲厚,她斟酌着:“他挺关心你。” “关心他的事业王国会不会被败光才是目的。” 温暖想,这个话题真不明智。她又说:“下雨了。” “你不喜欢应酬他不用勉强自己,他那个人脾气古怪,总喜欢拿自己那套理论去教导别人,不顾对方感受。” 温暖则想,作为晚辈,她能拒绝一次,不能次次都拒绝吧。今天刘父也并未为难她,她说:“你脾气这么横,是不是遗传了?” “我横?” “也不是横,冷漠吧。” 他不否认,能够叫他关心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想起上次被梁宥曦扇巴掌,仍委屈。那晚上很混乱,至今也没搞清楚为什么会睡在他的房间,走错了? 那个错误,她承受的不单单一巴掌的问题,还关乎尊严和名声。 她问:“那次在维多利亚,我那个你之后,她也那个我。那时候我挺难过,甚至想如果我们不曾认识多好啊。” 他声音沉沉地:“所以危安成了你摆脱过去的出口?” 温暖默默无语。 “那个时候,你那个我,我也挺没面子的。我也没想她会那个你,确切地说我不确定我站出来你会不会领情,我想维护也没立场。” 温暖打断他:“那个时候她是你的……你没合着她欺负我已经很好了。假如你维护我,又置她于何地?她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那样。” 他迟疑了一下,交代:“在那之前我已经和她摊牌。” “为什么要分开呢,已经好几年了。” “因为我发现了我有些错误可以将错就错,有些必须纠正。” 温暖还想说点什么,望向他那张侧脸,所有的情绪莫名地散淡。   ☆、第十章 :天时地利的玩笑(四) 为了安排两家见面,刘牧之和温暖提前回她老家,刘牧之得到隆重的接待。洋洋也拉着温暖问:“小姑姑,你和刘叔叔是不是要结婚了?” “谁跟你说的?” “奶奶啊,叔叔也说了让我做花童。” “你喜欢叔叔吗。” 洋洋头捣鼓一样重重点着。洋洋又问:“小姑姑和叔叔会不会有自己的小贝比?” “当然会有。” 洋洋情绪低落。 温暖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抬头看到刘牧之,也不知他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他目光深邃,也不知在看她还是看洋洋。 温暖解释:“这小子闹情绪。” 刘牧之过来,一把举起洋洋,认真严肃地告诉他:“以后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么你要记得保护他们。嗯?” “可是……” “你是大哥。” 洋洋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不保护他们,叔叔还会爱我吗。” 温暖一阵心酸,刘牧之望向温暖。 ~~~~~~~~~~ 两家会面很顺利,也很融洽。刘老奶奶又亲自压阵,温母非常高兴,就连不参合女儿婚事的温父也难得开口:“你们都有这个心,早点把事定下来。” 温暖莞尔:“爸爸舍得把我嫁出去?” “迟早都要嫁,留着你等你做老姑娘啊?算了,为了叫你妈妈少操心,早点安家是首要任务。” “可……” “我看他们家也很重视。” “爸没话对我讲吗。” “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要懂得感恩。” 和父亲一番深思交流后走出房间,刘牧之也在和温母聊天。也不知聊什么,只见母亲开心笑起来。见她出来,温母说:“温暖来听听牧之的故事。” 温暖想,还以为他是个冷漠无趣的人,没想对付长辈也很有一手。 她坐了过去,“什么故事?” “他工作啊,你不知道吧,他第一次主持会议也会紧张。” 温暖挺惊讶的,她还以为他会是那种老神在在,万事胸有成竹呢。 她瞧了刘牧之两眼,他坦然接受她的目光。 ~~~~~~~~~~~~~~ 再次回到北岭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温暖这才知道,北岭的项目,刘牧之其实早就可以回C市,但他却留了下来,至于原因不言而喻。 袁数对她更好了,深怕她撂担子走人。 再次见到舒亦清,憔悴的叫人不忍直视。想起她为那样一个人糟蹋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年基本上都是舒亦清教训自己,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 “你怎么?” 舒亦清自嘲:“很糟糕是不是?我也知道。” 温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以前的我是不是总牛逼哄哄的?” “既然都清楚,为什么还?” 舒亦清苦恼:“呵,你不知道吧,我骂你的时候其实我是在骂自己。” 温暖:…… 她指着自己说:“温暖,我很没用。明知道他对我不好,明知道他对我只是利用,以前是现在亦然,可我仍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喜欢他。” “你可以少喜欢一点,这样会好过一些。” “我试过,没用的。” 想起舒亦清找自己,自己排斥钟一,也不肯帮忙。其实说起来,她自己不够仗义。她又问自己为什么要仗义?那样一个人,若是落井了她一定是那个下石的人。 她没问值不值,那些爱恨离合,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舒亦清又说:“你放心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他。你回C市也不跟我吱一声,害我白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那个梁宥曦……” “她啊?应该不是问题吧。” “你不知道吗?” “她想成为刘牧之的……当然知道,虽说她差点成了他的,但最终不也没成吗。也许他们之间差了一点缘分。” 舒亦清低头搅拌着咖啡,大家都以为她喜欢不加糖的,其实不是,她纯粹为了警醒自己。她问:“你知道刘牧之初恋是谁吗?” 温暖的态度挺无所谓,“总不能是我。” “梁宥曦。” 这个答案很让温暖吃惊,他们? “很难以置信?” 温暖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有那么一点。” “嫉妒吗。” “那倒没有。”温暖想的是他们既然是初恋,后来也订婚了,为什么又…… 舒亦清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是梁宥曦提出分手。” “你干嘛要告诉我这些?” “今天我听到一个很好笑的事儿,梁宥曦和前任复合了。唉,最近都怎么回事?大家都在破镜重圆啊。” “你说的是吴明翰?” “你认识?” 温暖摇了摇首,心想果然是复合的季节。她也没去纠结梁宥曦为什么会和刘牧之分手,后来干嘛又贴回来。她只感叹感容易生变。 “少了一个情敌,感觉上轻松许多吧。” “没见得。”说实话,她从未将梁宥曦当为情敌,即使那天她进驻他们的公寓。事后也得到了物业的解释和道歉。让温暖奇怪的是梁宥曦爱着刘牧之,又怎么会忽然和吴明翰复合了。 舒亦清解释:“其实说起来,梁宥曦和前任也是断断续续的,当初她和刘牧之没结成也是因为那个前任的关系。总之呢,你自己悠着点。” 后来钟一来接她,要送她回去,温暖婉拒了。 钟一坚持:“你和亦清出来吃下午茶,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不用了,谢谢。” 舒亦清挽着钟一,不耐烦道:“我说你行了,温暖有男朋友来接,你操什么心。” 这话听着很不对味,温暖带着疑惑望向舒亦清,舒亦清冲她微微一笑:“我们先走了。” 已经下午了,温暖没回公司,一个人坐了一小会儿。离开的时候在路口于是韩致远,温暖咦了声。 韩致远见到她上来打招呼,也没问她为什么一个人。 温暖问:“咦,你不是在G市吗,又来旅游?” “一个同学结婚,我过来吃酒。” “你同学分布很广泛啊。”温暖笑道。 “还行,你今天没上班?” “翘班。” “要不喝杯茶?”韩致远邀请。 温暖没拒绝,不往那层发展也就没了压力,相处起来相对轻松许多。 韩致远关心起她和刘牧之的发展,问及:“你和他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定。你现在……还是一个人?” “不然呢。”韩致远的态度很无所谓,笑着耸耸肩:“谈恋爱也挺累人,就这么过着也挺好,说不定哪天就遇到合适的闪婚也不一定。” “你是不是喜欢舒亦清?” 韩致远愣了一下,苦笑:“被你看出来了。” 温暖心想你表现那么明显,傻子也看得出来。为了不伤他大男人自尊,她说:“我猜的。” “你猜得……还真准。我确实喜欢她。”韩致远自嘲,“她不喜欢我。” 温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听说她和钟一复合了?” 温暖没问他怎么知道,他们既然认识,韩志远自然有途径知道他想知道的。她笑道:“这是个复合的季节。” “其实……看到你第一眼挺让我惊艳的,我……”韩志远斟酌着措词,又担心唐突了佳人,态度犹豫起来。 “但很可惜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温暖大大方方的接话。 韩志远微微一愣,笑了起来,“怎么说呢,你是个好女人,宜家宜室。” “通常情况下这样的女人过得不会很好。” 韩志远惊讶:“怎么理解?”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就好比所谓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实都是一个道理。但我能理解,一般情况下男人希望家里有个能操持家务的,外面有一个善解人意的。” “不能否认这种现象,但也不是普遍都这样。” 温暖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拿他和钟一作比较,不明白舒亦清为什么选择钟一而不选韩志远,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韩志远都要比钟一优秀,更遑论钟一还背叛过。 韩志远向她道歉:“上次不知道你是刘牧之的人,冒昧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她没做多余的解释,想了想有点不甘心,问:“既然喜欢舒亦清又为什么不去追求她?” 韩志远表现很无奈,似乎也很苦恼:“也许她喜欢的不是我这类型,事实上我明示暗示过多次,她视而不见我深感无力。那段感情……怎么说……让人感到疲惫,力不从心。” 温暖听明白了,他已经放弃了那段让他疲惫和力不从心的追逐。这些和她又扯上多大关系?即使关系亲密也插手不了。 喝了茶,韩志远告别,客气寒暄:“有机会去G市告诉我,我尽地主之谊。” “这个自然。” “走了。” “再见。” 刚和韩志远分手,就接到刘牧之的电话。 他问:“没在公司?” “嗯,外面。” “一个人?” “刚和朋友吃了下午茶。你不忙啊,这个时候打我手机。” “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 温暖呆了一下,脚生根钉在原地,不明白他抽哪门子疯。她没记错的话,他并不喜欢去那种场合。 “为什么呀?” “我想和你谈一场年轻的恋爱,牵牵手散散步看看电影,逛夜市,有时间我们去看日出。” 这些,他记得,竟然都记得。 温暖潸然泪下。   ☆、第十一章 :雪融化后的春天(一) 忽然,那边也噤声。 温暖吸着气,尾音仍有掩藏不住的轻微颤抖。她问:“你在哪儿?” “今天有事去一趟枫溪,刚从那边回来。” 温暖问他走在那段路上,他报来地址才晓得他就在附近。她说:“我就在附近,要不你今天不要回公司,我们去看电影?” “好。” 刘牧之让她在原地等着,挂了电话,车子继续前行。 林详撇了他一眼,腹诽谈了恋爱的老大果然有人情味多了,也不整天绷着脸,下面的人也不用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了。他故意说:“老大,天明在北岭第一家分店落成,今天庆功宴,他们宋总发来邀请,你看……” “今晚我没空,你看着办。” 林详想,爱情的力量真强悍。天远和天明虽不隶属于同一个行业,也没多少交情,多分人情也是好的。他偷瞄了刘牧之,建议:“你也可以带温暖姐过去,嗯,你和温暖姐好像还没一起出席过这种场合。” 刘牧之沉思,片刻后拿起手机拨号码。 林详在一旁摇头叹气,唉,谁说智商高又有能力的感情就开窍了? 温暖接起来就问:“在哪儿?” “今晚有个庆功宴,你和我一起出席怎样?” “今晚?” “怎么?有其他安排?” 温暖笑,心想都答应一起看电影了,就算有安排也已经推掉了。她问:“什么性质的?有业务往来?” “去凑合热闹。” “好。”她没拒绝,想了想问:“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看个热闹。” “需要喝酒吗。” “你想喝的话,可以适当。” 几分钟后,车停在边上,林详下车给她开车门,“温暖姐啊,好久没见又漂亮了。” 温暖笑着回敬:“你也变帅了。” “那是啊,我都要当爸爸的人了肯定帅。是吧老大。” 温暖低头钻进去。 刘牧之不答话,看温暖的眼神带着几分痛意。或许真有所谓的心有灵犀,这一刻温暖竟能感受到。 温暖问:“我是不是得换一身?这身过去不大好。” 刘牧之打量她半晌,顺势拿起她手看了看,微垂着眉,声音沉沉的很悦耳,“这身就很好。” 温暖只觉中指一股凉意袭来,低头一看,一枚戒指已经被戴上。她微微一怔,抬眸望向他。他也看着她,她在他眼睛里看到全部的她。 他摆弄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这样就不错。” 温暖这才主意到他也带着同样一款,和她的是情侣戒? 以为现在就过去,谁知道他说先回家。打发了林详,两人往家里走。温暖想了想问:“我是不是也得回赠你表示诚意?” 他撇了她一眼,“如果你不介意把你回赠我就可以了,我要求不高。” 温暖咂舌,没和他讨论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家门口摆放一个黑色编织袋,温暖疑惑,心想谁干的啊。 忽然从编织袋里传出一声喵叫,因为楼道安静,叫声很撕心裂肺。温暖整个人都绷紧了,下意识往刘牧之身边靠。 刘牧之还好,很冷静,看不出太多情绪。他观察了几秒钟才弯腰从编织袋上撕下一张卡片。温暖伸长脖子看到了一句话,那句话叫她后背发凉,也不知来自那句话还是刘牧之的寒意。 “谁的恶作剧啊。” 他声音很沉,“不是恶作剧。” 温暖抿唇。 他甚至没多看一眼,拥着她进门,“收拾收拾住我那去。” 温暖没反对,想起那束白菊一阵寒气由脚板心传递来。她低头,“嗯,那今晚的庆功宴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 “你知道是谁?” “嗯。” 温暖打量着他,她心里其实也有谱。她住这里几年了,一直都安全无事,今天这出戏实在没新意,她想对方大概也就想恶心她。她反过来安抚他:“别恼了,不值当。” “嗯。” “怎么了?” “温暖,我们明天去登记。” 温暖又一愣,这都哪对哪儿啊,他们的话题不是这个。 “户口本在不在?” “你是想和我私定终身?”大脑转过弯来后,她问。 刘牧之略略沉思,摇首道:“我们不算私定,双方家长都点头了。” “怎么想起要去登记?” 他想了想说:“万一哪天你跑了,我好歹有证寻人。” “我干嘛要跑?” “谁知道,女人最麻烦。” 温暖笑得不阴不阳,“嫌麻烦干嘛还要登记,那不是把自己绑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眯眼,笑得诡异,“死也是我们一起死,有个垫背的也就不嫌麻烦了。” ~~~~~~~~~~~~ 没曾想会遇上梁宥曦,她和吴明翰一起,看到温暖的时候还特地过来问好,才携着新欢融进觥筹交错的灯火里。 刘牧之低声对她解释:“我没想她会来。” “你知道了才有鬼。” “温暖,其实……”他深深地看着她,千言万语欲语还休那种。 “嗯?” “没事,渴吗。” “有点。” 他主动请缨:“我去给你弄喝的。” “你不怕人说你闲话?” 他莞尔:“所以你得嫁我,不然真被说。” 刘牧之给她弄喝的,她在凳子上坐下来休息。吴明翰无缘出现她侧边,抱着双臂略带同情打量她。 温暖礼貌冲他点了点头。 他讥讽笑了声,径自坐下。 温暖充耳不闻似的,因不想费心费力去应酬,她低着头玩手机。 吴明翰打量她半晌,充满了不满,“我希望你能看好你的男人,既然都已经分手了就不要再去招惹她。” 温暖先疑惑,抬头看到刘牧之身侧那个倩影时没有太大的感触,反而是想着梁宥曦也算执著。她淡淡开口:“你也说了他们已经分手,吴先生又为什么不看好自己的人,这样真的好吗。” “不用刺激我。”吴明翰微有恼意,再也不是初见那个温柔文雅玉树临风的男子。 哦,她差点忘了,他也是一个彷徨在爱情漩涡里的可怜人。 或许,现在的他曾是昔日那个她的同类。 她望着那个方向,“你很爱她?” 吴明翰迟疑了一下,温暖笑起来:“这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况且,我有眼睛看到。” “你不爱他?” 温暖目光诡异掠过吴明翰那张干净的脸,心里却想着这是一张披着面皮的狼。她说:“以为不是很爱,看到你女朋友对他不能释怀,还是有些难受。” “你很诚实。” “男人似乎不大喜欢诚实的女人。” 吴明翰微微不自在,目光在她脸上逗留,片刻后移开视线,“她曾请求我帮助她。” “嗯?” “把你从他身边抢走。” 温暖吃惊,为梁宥曦这个想法感到荒谬,“你答应了?” 吴明翰摸出一支烟,“不介意吧。” 温暖心想,你都已经抽上了还问我介不介意,就好像你把刀都捅到了人家肚子里才对人家说抱歉捅错了。 点上烟,吴明翰说:“没答应,也没这个本事。你应该听说过他们差点结婚了,还是我……婚礼当她出了点事故才不了了之。” “今天你是来给我说故事的?” “不,我听说你们要结婚了,很高兴。” 温暖有些意外,想着自己被一群人虎视眈眈盯着,又想起家门口那个袋子装着的猫就毛骨悚然。她说:“你们消息还真……不过还是谢谢。” 若没理解错,她和刘牧之在一起,吴明翰乐见其成,可惜有些人不乐意,恐怕不整点幺蛾子是不会就此落幕。 “不客气,你们好事办了也该到我了。” “恭喜。” 梁宥曦讽刺说:“这就是你这几年拖着我的原因?” 念及她对自己这几年的感情,也念及多年前她对他的回眸一笑,他并不想撕破脸让彼此难堪。 梁宥曦瞧着他,既嫉又恨,恨他也能为一个女人做这种事,想当初他们在一起时,就连男欢女爱这种事都是她主动。嫉妒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值得他放下身段。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她咄咄逼人地问:“她有什么好?胸比我大吗,比我功夫好吗,还是比我漂亮?还是比我能忍你的那些花边?” 刘牧之眉毛一拧,冷声道:“没什么好比的,她是她,你是你。” “为什么你选她弃我?” “你这样纠缠很没意思。” 梁宥曦冷笑,“是很没意思,尤其是我这个输家,输得里子面子都没了我还管有没意思,反正你不在乎。” “确实。” “刘牧之……你没心吗,我究竟哪一点不如她……当年结不成也是你乐意见到的吧。” “随你怎么想。” “你爱过我吗。” 刘牧之微微一怔,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问她:“现在讨论这个还有意义吗。梁宥曦,不要闹得最后一点情分也挥霍尽。” 不要最后一点情分也挥霍尽…… 情分…… 挥霍…… 这句话反反复复纠缠着她。 刘牧之早早带她离开,温暖还比较担心:“不和主人说一声就走?” “嗯。”他不多言,也不看她,眉目紧锁,步伐越来越快,快到温暖跟不上。她索性停下来,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叫道:“刘牧之。” 他停足,“嗯?” “你心情不好。”温暖肯定。 “嗯。”他没否认,也不解释。 “能告诉我吗。” “你想知道什么。” 温暖:……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改天找个时间和你聊这样可以吗。” “我没有想要追究什么,我只是……” 刘牧之向她伸出手,“陪我去透透气。” “你真没事?” “有事。” “就是不能告诉我。”温暖承认,她说这话有赌气的成分。 “生气?” “我还不能生气了?算了。去哪儿?” 刘牧之让她开车,温暖不敢,连连摇头。 他很坚决,不容她拒绝。温暖被赶鸭子上架,听从他指挥竟无惊也无险,这个结果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刘牧之瞧着她说:“没什么好害怕的是不是?” “刘牧之……” “温暖,你要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第十一章 :雪融化后的春天(二) 他带她去城郊的一座山头。这座山背着城池,面朝大海。这座山远近有名,尤其是山上产的花草。每天从这里运往全国各地的花莽不计其数,因此得了一个花果山的称号。 温暖疑惑他的举动,也没问他,听他指挥把车停好了随他上山。 这个季节,月华懒洋洋地洒在身上。他走在前面,她慢慢跟着。 走到管理处,刘牧之要了一辆旅游车。温暖手痒,刘牧之却不让,载着他七弯八拐朝着山顶开去。车在山顶上的一栋房子前停下,温暖下车,眺望,雾蒙蒙的海面摇曳着灯盏。回望,是灯光十色的北岭。 刘牧之走至她身边,同她一起,“风景不错。” “你来过这里?” “来过几次。” “真会享受生活。” 他问:“喜欢吗。” “喜欢啊,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幻想着有自己的一座山,山上种着各种花草和水果。太阳落山时,打着赤脚在沙滩上捡贝壳。” 刘牧之侧头凝望着她,“这个愿望可以有。以后这里就是温家花园,我们老了养老的地方。” “刘牧之,你这是在贿赂我吗?” “可以这么说。” “可这地……” 他笑,很无所谓:“很便宜,五十年的租期,如果我们活到八十岁的话。” “我以为你打算用这座山打发我。” 刘牧之大笑。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总觉得他瞧着自己的眼神情绪满满的。他指着身后的房子,“已经翻修了,我们去验收成果。” 说完,他率先踏进去,灯光闪了闪,登时灯火通红。屋子很干净,应该经常有人打扫,设施一一俱全。刘牧之带她上楼,正面看来,这栋房子很小,谁知进来了才知另有玄机。 他带着她穿梭在飘满桂花香的廊道,温暖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也不知拐了几个弯,他们竟然立在这栋房子的楼顶露台。露台侧边是一个落地窗的房间,刘牧之说:“进去看看。” 踏着月光,带着雀跃的心情推门进去。 “不喜欢再修改。” “你为什么要买下这里?” “贿赂你,免得哪天你忽然闹离家出走,我没处找人。”他开着玩笑。 她感动,幸福得直掉眼泪,扑进他怀里告诉他:“刘牧之,我爱你。” “我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温暖似乎心怀不满,嘀咕着她亏大发了。 他慢条斯理,一点也不受她沮丧情绪影响,笑着说:“我会弥补你的亏损。” 鉴赏下来,她突发奇想,这个地方不会是他下给她的聘礼吧?她抱着不确定地问:“这座山头真是我的?以后我就是寨主?” 刘牧之很肯定:“是。” 温暖煞有其事地说:“我觉得我应该趁着你对我还好的时候多要一点,免得哪天被你抛弃了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他并没为她这句话而生气,还很好心地给她建议:“有这个自知自明很不错,你可以朝着不被抛弃的目标奋斗,我没意见。” “真伤感情。” “是你们女人难伺候,心里明明想那样,结果却做出这样,口是心非最讨厌。” 温暖托着下巴苦恼:“你不信我爱你?” 刘牧之指着自己的侧脸淡定地说:“你亲吻我,或者今晚你主动我就信你。” 温暖无语望天,看起来不拘言笑得人耍流氓才最可怕。 事实证明,不用她主动也能这天半宿。次日,他们是从山上直接去公司。 刘牧之送她到公司楼下,顺便问她:“晚上我们吃什么?” “这才早上,中午都没到。” “嗯。”他似乎不满她的态度,“温暖,注意你的言行。” 温暖回头,勾住他脖子赏他一个亲吻,“吃什么无所谓,关键是和谁一起。” ~~~~~~~~~ 刚到自己工位坐下,袁数叫她去他办公室。 袁数说他要陪老婆出去旅游,公司事宜教她处理。 温暖说没问题。 袁数惊讶于她的好说话,他以为这事怎么都得花费点功夫,没想她答应得如此之快。抬头凝望她,见她脖子上的红草莓轻轻咳了声:“年轻人,那个什么的节制点。” “放纵是年轻的资本,老板,你老了。” 袁数气得跺脚:“温暖给你点颜色还给我开起染坊来了,长本事嘛。” 想了想,不能否认袁数的话错。换了别个,谁敢调戏老板?不是等着卷被子走人吗。然而她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微妙,价值与被价值的关系,他不会炒她,只会捧着她。 袁数不放心,交代:“我不在这段时间,工期你抓紧点,还有天远也不能怠慢,虽说你们……” “不要想着我会说好话,我坦坦白白的告诉你,后宫不干政。” 袁数笑得欢乐,“反正……总之你悠着点啊。” 中午的时候她在茶水间看到脖子上的牙印大为窘迫,她考虑着要不要去换一件高领衬衫时接到刘老奶奶的电话,她说寄来一份包裹问她有没有收到。 下午,温暖就收到了刘老奶奶说的那份包裹,这次给她的是一套纯金首饰。一直以来她认为金色是最土的颜色,可今天这条项链第一眼就被她喜欢上了。 同事说:“你可真会投资啊,金降了你一口气进购这么些,为嫁妆做准备呢。” 温暖笑了下,并没解释这套首饰的来源。 另一个同事凑过来,语气很夸张:“好漂亮,我还以为黄金打造的都土的掉渣,这个做工也太出乎意料了。”同事又看了好几眼:“双喜啊,你不会给自己准备的嫁妆吧。” “是啊,嫁妆。” “得多少钱啊。” “呵呵。”温暖笑了笑,“现在黄金掉价中,你也可以囤些货。” 同事沮丧地挥挥手,“唉,别提了,我的钱家用,我老公的钱供房,手头压根就没闲钱。” 快下班的时候,温暖给刘老奶奶去电话说礼物已经收到,她很喜欢。刘老奶奶很高兴:“喜欢就好,我就担心我老了跟不上你们的节奏。” 温暖说怎么会呢,奶奶眼光独到。这通电话,温暖把刘老奶奶哄得高兴。 结束,刘老奶奶让他们回家去住几天。温暖说好。 ~~~~~~~~ 温暖对刘牧之说刘老奶奶给她一套首饰,问他要回什么礼。 刘牧之反应冷静:“她不是随便送人首饰,肯费这个心思说明你在她心中的分量。” 温暖自己很清楚,与其说她在刘老奶奶心中的分量还不如说看重她是因为她是刘牧之的女朋友,他们或许还会结婚。 “太贵重了。” “黄金最近跌了,贵不到哪里去。” 温暖腹诽,就算跌了,分量摆在那里。换做她,决计舍不得一口气打造这么一套首饰。 “不要纠结,她喜欢你才会送你首饰,叫不喜欢的人去她跟前亮个相试试看会得到什么,我保证什么也捞不到。” “毕竟我和你还没结婚。” 刘牧之挑眉,似乎心怀不满,“都见过家长了,还缺什么?那一张纸我们也随时可以签下来。” 温暖哼了声,也带着不满。他以为结婚就是一张纸? 刘牧之忽然又笑了:“你是不是暗示我们应该早点扯证?” “胡扯什么呀。”温暖被说得脸泛红。 “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原来是我一厢情愿啊。” 温暖凝视他,前所未有地严肃。刘牧之也认真回望她。许久,温暖说:“等你处理干净了我们就结婚。” “什么才叫处理干净?有些事,我也不能控制。” “可事情是因你而起。” 她说的是事实,刘牧之也清楚应该给她解释清楚。然而当真能说得清楚?他曾经喜欢过梁宥曦没错,那也是曾经,分路扬镳,他们就断的干干净净,要不是后来一连串的意外,也不会再有纠葛。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不可理喻。其实我也知道这样纠缠毫无意义。” “对不起。” 温暖认真地看着他,摇首:“不要说对不起,我情你愿,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刘牧之带她去北岭最高档的商场直奔珠宝柜台,他解释:“我似乎很少送你礼物。” 他的意思她明白,以前他送的礼物都是秘书代办的,他不会花精力在风花雪月的情事上。她呢,也不是很在乎。 “你又贿赂我。” 刘牧之握着她的手,立于柜台前,导购热情地向他们介绍。刘牧之却是低声对温暖说:“如果贿赂有用的话,我不介意天天贿赂。” “*。” 随后,温暖看中一款,刘牧之发表意见:“不够好,这款不错。” 温暖咂舌,这个价格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啊。 导购也极力推荐,刘牧之问她:“你认为呢。” “你要送我?” “送我们自己。” 温暖乐了,这个人不会要和她戴情侣戒吧? 刘牧之很满意,让导购包起来。又带着温暖转,一遭下来,连脚链都给买了一对。他的解释是她脚很性感,可以搭配裙子。 温暖说:“你很有研究嘛。” “把你打扮漂亮了,也是视觉享受。” 温暖坏心眼地问:“你不怕有人偷窥?” 他轻挑眉,大方地告诉她:“有人窥视才能证明我的眼光好,我女人魅力大。” “看来你对我很放心。” 刘牧之轻笑,揽着她的手轻轻掐她,“只要你不拿我的钱去讨好别的男人,什么都好说。” 温暖压低声音问:“你呢,会拿钱去讨好?” “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费心思?” 温暖默默望天。 回去的时候,温暖把盒子收好,还打算把对戒也收起来。刘牧之不满:“你干嘛。” “怕丢了啊。万一哪天我们不好了,没东西还你……” “你……想……得……倒是……很长远。”这句话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字蹦出来的。 温暖讪笑:“未雨绸缪。” “我看你是时时刻刻计划着。” “呵呵,当然不是,我才没那么大方。对了,今天怎么忽然要送我礼物?” “你有意见?” 温暖悻悻摇头,琢磨着这个人怎么越来越别扭了?以前也没见他这样难缠和难伺候。她说:“没有没有,你送我这么贵重的我求之不得。可我还不起啊。” “还不起?不要紧,讨好我就成了,如果是来虚的就免了。” 温暖煞有其事点头:“这个建议不错,我考虑考虑。” 刘牧之斜睨她,温暖心虚,她自己也说不清干嘛心虚,讪讪解释:“你太有钱了,我没安全感。” 这大概是,自卑?温暖这样想。 刘牧之怪异地看着她,忽然就笑了起来,“你也不是穷人,别忘了,整座山头都是你的。” 温暖懊恼,正想回敬他,抬眸就见前方站着的一个熟悉身影。   ☆、第十一章 :雪融化后的春天(三) 温暖看看刘牧之,他看起来很平静,反而是她自己,再次面对危安时心潮起伏得厉害,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芒在背。 危安远远地看着她站着不动,路灯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带着几分落寞的孤独。 “要不要过去?” 温暖愣了一下。 车速很慢,他的语速也很缓慢,“不去的话,回家。” 温暖揉着眉,“算了,也不一定是找我。” “找你也不一定。” 温暖摇头,危安找她不会找到这里来。她也不确定见了面,他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讲话。 危安早就看到了她,想上去问声好,见到车里另一张脸后打消了念头。他是喜欢她没错,但不会死缠烂打,那既无聊又遭人厌。他希望即使没能做情人,也不要两看相厌。如果问他甘不甘心,他可以拍着胸说不甘心。 就在他胡思乱想,车已载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偶尔想起来,他也曾为这样一个女人抓狂过,虽然结局不美好,也不至于惨痛。 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的问题。那么他又能怪他父母吗。 苏杉出来时,危安还在发呆。她很自然地挽上他小臂,“有心事?” 危安‘嗯’了声,轻轻一挣就甩掉了她的靠近。 苏杉黯然,舌尖的苦味愈发浓厚。她想,没关系,谁也取代不了她,就如谁也取代不带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不管中途遇到什么人,她才会是笑到最后的。 “这段时间来谢谢你陪伴我妈妈。”危安由心感激她。 “你要我说什么呢,没关系?危安,你知道我什么目的。” 危安哑然,苦笑。 “你还爱她?”苏杉佯装不在意,天知道问这话时她多想抽自己。无能、无奈、无力,胶着快要抓狂了。 危安抿唇,拒绝回答。 苏杉哼了声,嘀咕:“承认喜欢她也不丢人。” ~~~~~~~~~~ 第二天,温暖接到舒亦清的电话。舒亦清求她帮忙去应付一个相亲对象。舒亦清死皮赖脸,温暖受不了她的轰炸勉强答应。挂断电话后,她思考着要不要知会刘牧之,免得传到他耳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打电话过去,他说晚上有一个饭局。他们都心知肚明,不是他收买别人就是别人笼络他,无论哪一种,身在其中只能遵守游戏规则。 下班,她直接去了约定的茶座。没想会于是危安,危安见到她也很惊讶。了解过后才知道,危安是代朋友相亲来的。 他说:“真没想会遇上你。” “最近工作忙不?”温暖坐下来,要了一杯咖啡。 “还行,听袁数说你打算辞职不做?” 温暖愣了一下,没想他们私下会谈论她。她确实有流露暂时离开的意思,袁数和危安是朋友,她忽然又和刘牧之好了,不知他们心里什么想法,她自己挺尴尬的,也对不住危安。而且她在袁数手下要风得雨,也因危安。如今,袁数巴结她,一部分原因来自刘牧之。 她斟酌着:“有这个打算,有时做得很力不从心,想休个长假。” “休假也没必要离职,袁数很欣赏你。” “一个环境呆久了,人也会乏味。偶尔换换环境也是必要的。” “有打算了?” “暂时还没有。” 危安迟疑了数秒,小心地问:“天远也不错,集团公司,进去了以后换别家发展会更容易些。” “你说得对,天远也不是那么好混的,你也知道我这人懒散惯了。” “他有提议吗,你可以和他商量听听他的意见。” 温暖很诧异他态度平静提起刘牧之,她又不得不承认危安的态度减轻了她的罪恶感。她说:“他很忙,我们很少谈工作。” 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半天,危安问出积压在心里的疑问:“如果你没和他再次相遇,我们是不是有可能?” “也许吧。” “对不起,是我太懦弱。” “你千万别一百步笑我五十步,我也勇敢不到哪去。”如果她勇敢一点,就不会在乎危母的态度,从而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我们还是朋友吧?” 温暖没任何迟疑,点头:“当然。” 他们都清楚,所谓的朋友不过见了面打声招呼,私底下再也不会过问彼此。 也不知聊什么话题提起苏杉,温暖按耐不住好奇问:“你和苏杉……你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 “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 “嗯,她人很好,性格也好。” 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认真夸奖一个女人,温暖微微吃惊但也不感到突然。他们认识多年,彼此了解。能够修成正果所谓顺理成章,若关系止于此,她也不会惋惜。 “刘……他很强悍,如果换做我,我未必做得好。” “嗯。”想起那些不为人知的背后,温暖为刘牧之感到心痛。 “梁宥曦不是问题。” 她自然知道,他们一度分手,与其说是因为梁宥曦,不如说她只是一根导火线。问题在于他们自己身上,撇去彼此的不信任,他们都不是那种非你不可的人。 温暖想,她欠危安一个道歉,对待他自始至终她都太草率。她诚恳道歉:“危安,一直以来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危安给她一个‘你又来了’的眼神。他说:“你不需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该去的枷锁就去掉。这种事情本来你情我愿,况且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有责任,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只要我喜欢我父母就不会反对。他们伤害了你,我感到很抱歉。” “他们也是为你好,而且说的也是事实,我们不能太过抱怨。” 危安附和:“你说得对,抱怨也改变不了什么。” 之后,危安送她回去。 危安说:“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 “谢谢。” “没能陪你走下去我很遗憾。” “你是个好人,我会永远记得你。” 好人?危安自嘲,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张好人卡,他想要得更多。 把她送到刘牧之暂住的小区,危安问:“需要开进去吗。” 刘牧之不喜欢她和危安来往过密,她说不用。危安也不强求,虽然心底有小小的妒忌。他开玩笑说:“你担心他会吃醋?” 温暖淡淡笑着。 “下车吧。” 温暖看了他一眼,忘了想说什么。 “怎么?” 她摇头,咬咬唇:“注意安全。” 温暖推门,半身已经在车外了。危安问:“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也担心我?” “是。”温暖低着头,地面积了很深的水,踩下去,立马漫上来。 危安也注意到地面的水位,轻叹道:“还是开进去吧。” “不用了,真的,走几步就到。” 危安不勉强她,看着她关车门,一步步走出视线。他没启动,而是摸出一支烟抽起来,想着最近的烦心事。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和苏杉是一对,以为他会乖乖就范,连他自己都这样想。那天袁数说那次出行温暖其实是知道的。单单一句话就敲碎他的心。 他就想,她是以何种心态来面对他的欺骗?也难怪最后她会选择放弃,原来在一开始自己就一点点挥霍她的信任。 一支烟燃至尽头,他调转车头。路口,一辆较为熟悉的车擦身而过。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刘牧之的车。危安忽然恶作剧地想,也不知知道今晚他送温暖回来会有什么反应,甚至期待着他们能吵起来。 他知道自己卑鄙,也清楚他和温暖分手是和旁人无关,谁又让那个时候她前任出现。他是怨恨温暖的,更多的也怨恨自己。这种情绪不知不觉转嫁到刘牧之身上。 刘牧之早就看到他,也早得知温暖今晚的行踪,不是他故意监视,这座城就这么点儿大,那天的宴会后,不管旁人怎么认定他和温暖的关系,至少没人敢得罪,哪怕有些人想看笑话,明面上还是喜悦的,谁让他是天远副总裁,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他就会独揽大权,傻了才会得罪他。 也不是说他多信任温暖,他们本来就不了解,又分开这些年,关系岌岌可危。他自己也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不可能花大把时间去猜测。 踏进家门,她在给一盆花浇水。前几天她嘀咕书房太干净了,没绿色植物,于是在淘宝上淘来一盆。看样子挺不错,他是没心思也没心情打理。他记得她也没这份闲情逸致,他就数着日子这盆草能活几天。没想越长越好。 见到他回来,她问:“吃了吗。” “没。” “不是说和人吃饭?”她也清楚,酒桌上那些哪能填肚子,一杯又一杯灌下去,还能保持清醒就很不错了。看他脸发白,也不知喝了多少。她把盆端书房去摆放好,打算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可以能够让他下咽的。这么晚,不吃也不早说,这人真是……她都没法说了。 “嗯,喝了点酒。”他扯了扯衬衫领口,懒懒地靠坐在皮沙发里,微闭着眼。 温暖看着他,想酒桌上来之不拒的他,胸口就燃烧着一把火。忍了忍,又忍了再忍,“自己开车回来啊?” “没有。”他懒得眼皮都不动一下,也不知道她生气了。他扯动了下唇:“放心,现在我不是一个人,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温暖哼哼,厨房折腾了半小时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上面还飘着几根青菜。 她蹲下来,摇他:“刘少,醒醒。” 他并没睡着,只是很累,闭眼休息一会儿。他故意艰难地睁眼,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面条,清汤寡水的飘着绿色菜叶,抱怨:“你就给我吃这个?” “你不吃给我吃,反正我当夜宵。”说着,她还真挑一根面吹了吹,吸吸嘴,咂舌:“有点儿淡。” 他并不饿,见她吃得香,也勾起食欲。 之后,温暖收拾,他看电视。温暖出来,他靠着抱枕睡着了。屋子里温度不高,担心他着凉。温暖抱来一条毛毯给他,又把电视声音调小了。自己去洗澡,又把卧室的被单被罩全都换了下来,里里外外清扫。 忙好了,他还在睡。温暖捏着他鼻子说:“起来去洗洗回房去睡。” 他很困倦,嗯了声躺着不动。 温暖守了他一会儿,低声问:“最近很忙吗?” “嗯。” “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他慢慢睁眼,按着眉说:“我去洗澡。” 温暖去找来她的睡衣放进去,回到客厅,她坐在地毯上抱着头情绪低落。 刘牧之洗好澡出来,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用毛巾擦了擦,对她说:“别坐地上,凉。” “你最近怎么那么忙啊,不是有刘炫过来帮忙了吗,你也不能轻松一点?” “最近事儿多。” 听似解释了,实际上不触及问题,就被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打发了。 温暖问:“麻烦吗。” “不会,年底了应酬多,今天装大爷明天装孙子。对了,明天我得回去一趟。” “我要不要一起过去?” 他看了她一眼说:“太忙了,你去了我照顾不了你。” “我在家等你。”潜意识里,她认定这里是他们的家。 “我会争取赶回来过年。” 现在距离过年还要近一个月,他的意思是他们要分别一个月?住在一起来,他们还没长时间分开,短暂的分开都没有。顷刻间,失落的情绪徘满心间。   ☆、第十一章 :雪融化后的春天(四) 刘牧之这一走,温暖忽然就空了下来,整天无所事事,尤其下班后时间难捱。 他回去大半个月,温暖几乎是数着时间过日子。她想这样不行,过于依赖不知他烦不烦,她自己先厌烦了。 这天,温暖约舒亦清喝茶。 舒亦清眼睛红肿,脸也带着隐隐的青色。 “怎么回事?” 舒亦清自嘲地笑了下:“打架。” 温暖瞪着眼睛,第一个联想是钟一打她。她的预感没错,钟一确实动手打她,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她也从未遇到暴力倾向的男人,刘牧之脾气不好,会对她发火,却从未动粗。 “也不是第一次,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太舒服。” 温暖被气得,“你这是干什么,和他在一起不好过干嘛不分开?” “我爱他。温暖,我爱他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了。” “可他动手打人,舒亦清,你看清楚了,他……” “我已经没药可救了,温暖你别管我,过好你自己的。” “你真是……”温暖无语,想了想问:“为什么打架?” “也没什么。”难道要她说是因为她朋友没帮忙,两人吵起来?她已经让温暖为难,温暖本来就不喜欢钟一。钟一那个人她自己了解,投机倒把,为钱是命。刘牧之不给面子是对的,要真网开一面坑的也是自己。 舒亦清抚摸着滑润的杯体,盯着桌面发呆。 温暖说:“你总是劝我说要往前看,你为什么要原地踏步?” “你也踏回去了啊。”像是才想起来,她揉着眉问:“你们什么时候办事儿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明年吧,今年太匆忙。” “明年?明年啊。”她喃喃重复,又笑:“你放心他嘛,不担心中途杀出个程妖精。” 不担心? 她不想虚伪否认自己的顾虑。她说:“总不能因此止步不前吧。” 晚上,她接到一个久违的电话。电话那端是一个大学同学,在校时她们关系并不亲密,后来因为刘牧之的原因也有些来往。她打电话来问和刘牧之的好事是否将近。温暖没打算刻意隐瞒,也没觉得有隐瞒的必要。她说是的。对方迟疑,温暖的心被吊得七上八下。 过了好一会儿,同学才犹犹豫豫地说她看到刘牧之和某位前任女友关系密切。 温暖的心坠进冰河,嘴上却说你看错了吧。 同学也说也许看错了。 挂了电话,温暖心神不宁。她有想过,刘牧之可能不会因她放弃整片森林,那也是想想,真到了这一天,她发现自己没那么坚强。 她不想一个人胡思乱想,要么死要么生。 做出决定,她立马拨打刘牧之的号码。 那边好半天才接听,声音格外嘶哑,也很吵闹,还有人在起哄。 温暖问:“你很忙?” “有点。”他说,然后那边也安静了,应该换了地方。 “有应酬?”温暖也佩服自己,刚才的忐忑不安,面对他时竟能镇定自若。 “是,和几个朋友一起。这么晚,怎么不休息?” “你感冒了?” “嗓子有点痛。” “哦。” “温暖……” 她的心跳得厉害:“嗯?” 他低笑:“我想你了。” “我也是。” “他们叫我了,回头聊。” 那边挂了好久,她还呆呆地,心中的不安放大再放大。她必须去一趟C市,这个决定突然,连夜订票,赶着凌晨的晚班机过去。 两个小时候的行程漫长无比,她无心思考,整个大脑放空了。 飞机落停机坪,她走出来,冷风一吹,大脑也渐清醒。她这样没头没脑跑来,也不知会给他惊喜还是惊吓。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活脱脱现实版的妒妇。 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打车去他的公寓。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的心狂跳不止,钥匙插了好几次都没对,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害怕。 啪嗒一声,门应声而开。她步进,一一地按上墙壁上的开关,屋子里一处处亮起来。然后,她看到地上散落的衣服,还有刘牧之穿着浴袍从客房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 温暖不知那一刻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出来,心脏痛得快死去,还能对他笑:“我想你了。” 刘牧之看着她,不发一言。 “有客人?” 他还是不说话。 温暖觉得自己再笑下去也很虚伪,她不笑了,指着地上的衣服问:“这是谁的?” 他走过来:“朋友。”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需要大半夜住到一起?你的朋友还真有意思。” “你过来应该和我说一声。” 失去理智的人,什么话伤人说什么话,完全不顾后果。她问:“说什么?说了就没这些事了吗。刘牧之,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刘玄说的还真对,我的眼光还真一次比一次差劲。” “我和她……” 温暖冷冷一笑:“想对我说逢场作戏?” 过了许久,他说:“你冷静冷静,我会给你解释。” “不必了。看来我还是习惯不来你们有钱人的游戏。“她把手指的戒指用力拔出来,狠狠砸向他,嘶声说:“还给你,以后你娶我嫁各不相干。” 温暖觉得自己蠢透了,大半夜跑来捉奸,人家云淡风轻,就好像早就等着这一天到来。她跑出去的时候,在街上拦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办理入住手续时,对方见她脸上没血色,还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她很镇定地说没生病,失恋而已。 对方安慰她说失恋不要紧,只要还活着就能东山再起。 温暖赞同,说你说得对,总会东山再起。 刘牧之拿着她扔下的戒指发呆,梁宥曦换了一身干净清爽地出来,笑着问:“她来捉奸了?人呢,走了?还真没用。” “玩够了就滚。” 梁宥曦弯腰,笑:“过河拆桥呢。” 刘牧之毫不怜惜推开她。 梁宥曦一张漂亮的脸蛋狰狞恐怖,她说:“刘牧之,你别得寸进尺,你信不信如果让那个女人知道你的处境,你以为她还会跟着你?不要忘了,你大伯正接受审查,稍有不慎就一无所有。” “滚。”刘牧之扯过她推出门,砰一声,把人关门外。 梁宥曦气得跳脚,心恨恨地想,刘牧之你总会回头求我的。面子上又过不去,想当年他对自己多好,温柔体贴,怎么全都变了呢。她拍着门,气急败坏:“刘牧之,你真以为就算她会相信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吗?” 李牧之不说话,想着她说以后你娶我嫁各不相干,心脏像被掏空了。 以后? 一宿没睡好,天一亮她就爬起来收拾,计划今天回去。打电话订机票,被告知今天没有,于是订了明天的。肚子也在抗议,她没自虐的习惯,收拾收拾出门。 万万没想会遇到刘牧之,昨晚跑出来,她还幻想过他会不会追出去。结果很失望,他没追出来。 冷静一宿,又觉得自己可笑,连听他解释的勇气也没有,还是上次那个遇事冷静态度宽容的她吗。 其实仔细一想,刘牧之有心绝不会瞒得密不透风,他不瞒就意味着他坦荡。 温暖感到丢脸,一时间无法面对他,就想视而不见。 刘牧之专程来找她,当然不会放她离开。他说:“我们谈一谈。” 她闷声说:“没什么好谈的。” “别拿分手当儿戏。” 温暖心虚气短,但他的态度也太气人了。大半夜她跑出去,就不担心她?越想越委屈,口无遮拦起来:“那你希望我什么反应?是不是要大度地帮你收人,将来还帮着养才是我该做的。” 他似乎也生气了:“你简直……贬低自己……” “不然呢。” 他也气得没脾气了:“别生气了,听我解释一句好不好。” “解释什么?你们没关系吗。”温暖嘴上不服输:“对不起,我心很小没容人的度量。” “总归是别闹了行不行?” 他想拉她,温暖猛地避让,她的动作伤了刘牧之。她说:“刘牧之,我不相信你。” “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也不在乎这一次。” 见他这样,她心头,态度软化:“你找我有事?如果是为昨晚的事就免了,我不想听。刘牧之,我不想听,我们完蛋了。” 刘牧之看着她,有种想用胶布封堵她嘴巴的冲动。什么叫完蛋了?她晓不晓得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脾气上来:“我和你交往不是为了你来我和闹分手的。温暖,这句话我当没听过。” 温暖气得吐血,什么叫当没听过?有他这样的人吗,就不晓得哄一哄她吗,不晓得她也害怕也会嫉妒吗。 再去失去理智,她怒斥:“你以为自己天王老子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分手。” 他没比她沉得住气:“王法?你试试看,我不同意分手,你以为你有胜算?” 温暖气呼呼地瞪他。 “走,跟我回去。” 温暖别扭:“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刘牧之冷着脸看着她,“不回去要去哪?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人。” “不是了,我不要了,刘牧之,你爱谁谁去,我不伺候了。” 一个晚上没睡,这几天又一直在应付各种难题,他疲惫不堪,现在还得安抚她。他想就这样算了吧,何必把她也牵扯进来。他问:“你认真的?” “是。” “我也认真的,我暂时不打算放开手。” 温暖呆了,心钝痛。 暂时不放手,以后会放手? “先跟我回去,要不要分开,冷静了再说。别冲动。” 坐在他的车上,她不去看他也不肯和他说话。他没自知自明:“昨晚那种事以后别做了,你骂我打我都行,别半夜三更一个人跑出去。” “那也是我的事。”想起昨晚就来气,心想我跑了你不会追吗。她也知道,刘牧之这个人讲究效率,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若想虐身装可怜趁早死了心。还是不甘心。这大概就是冷静太久,一旦胡搅蛮缠破坏力难以想象。 刘牧之朝她吼:“怎么是你的事?你有没有脑子?不知道一个女人大半夜在外面很危险?” 她狠狠地瞪他。 刘牧之深吸气,几乎牙缝一个个蹦出:“你问也不问一句就给我判死期,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伟大?” 温暖反问:“不然你要我怎么做,那个时候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大概气极了,他点头:“我说过解释,你给我机会吗。你只肯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从来就没信过我,一次也没有对不对?” 争吵费精力费体力。他说她不信任她,那么他给过她信任吗。 温暖倦倦地问:“那么你想我怎么信任?你说你们是朋友,要怎样的朋友才会带回家来?” 刘牧之深深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又无从说起。 “我们还是各种冷静一段时间吧,好好考虑要不要在一起。” “这个你不要妄想了,不可能的事。” “你来告诉我,什么才叫有可能的事?” “结婚。” 温暖沉思,片刻后才道:“如果你看到我和别个男人在一起,你还会要我?” 刘牧之若有所思撇她一眼:“你不会。” 温暖笑了。他还真了解她。 “而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你不会做,我们也不是敌人。” “你错了,我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非常混乱,我脑子也是非常混乱。。。。回头我要想想!   ☆、第十一章 :雪融化后的春天(五) 刘老奶奶见她来了,又塞她很多宝贝。刘玄也在场,他羡慕咂嘴:“早知道奶奶藏了这么多宝贝,我也带个女朋友回来分一杯羹。” 刘老奶奶乐呵呵地:“想要分一杯羹趁着带回一个能过日子的,带那种不三不四的回来,别说分宝贝,我是门也不许进的。” 他们都知道刘老奶奶说一不二,刘玄呵呵地笑,一边帮刘老奶奶揉背,一边撒娇:“奶奶放心,我一定以嫂子为标榜找一个,保你满意。” 刘老奶奶笑:“这话让你哥听到,非扒了你的皮。” “要不让嫂子给我介绍一个吧?” 刘老奶奶说:“你这个样子,不要坑害你嫂子的朋友。” 刘玄大叫冤枉。 “冤不冤枉你摸着心问问今年你玩了几个女朋友?一个月一换没错吧?” 刘玄为自己辩解:“上个女朋友我们交往了三个月。” 温暖再也忍不住,扭头笑了。 刘老奶奶要午休,她和刘玄在花园里聊天。刘玄说:“嫂子,你和我哥会如期结婚的吧?” “嗯?怎么说?” 刘玄一副欲言又止。 “你看你哥年轻有能力,嫁给他,我少奋斗多少年,好事不能便宜别人对吧。” 刘玄一脸不满:“要我哥破产了?” 温暖很有气魄:“没关系,我赚钱能力不能和你哥比,日子够凑合还是能过得去。” 刘玄似信非信看着她,郑重其事道:“嫂子,我是说如果我哥需要离开一阵子,你会不会等他?” 温暖问:“总不能离开地球吧。” “嫂子,昨天的事其实……”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过滤,架也吵了,闹也闹了,最初的愤怒激动慢慢归于平静。她笑了下,笑容无所谓,也伴着几分凄凉。她问:“连你也知道了?” “也不是知道,昨晚我哥打电话说找不到嫂子。” 温暖想,昨晚他也还是找过她啊。 “嫂子,其实昨晚是个误会,你是不知道,那个朋友……”刘玄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小心翼翼,“她喝醉了……” 温暖宽宏大量:“然后酒后乱性?” 刘玄被噎得说不出话,又急着辩解:“不是,真不是的,我拿人格担保我哥不会对她怎么样。嫂子,你要相信我哥啊。” “我只是不相信人性。” “嫂子……” 温暖不想为难小叔子,她说:“昨晚那一页,就翻过去吧。” 其实冷静到现在,她也觉得不战而逃太愚蠢。她应该底气十足地问他到底要干嘛。 不过这些都是马后炮,起不了作用。只希望下一次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呸了一声,再来一次,她的小心脏负荷就得超重了。 下午,她和刘牧之回去。刘牧之带她去另一套公寓。温暖说:“人说狡兔三窟,你呢。” 他说:“上学那会赚了几笔钱,房价也低,入手了几套。” “涨了没出手?” “出了几套。” “今天下午和叔叔聊什么?我看叔叔脸色不是很好。” “工作问题。”他有问必答,却不会多说。 温暖看着他,不知道他们以后的路能走到哪里。她问:“工作遇到难题?我能帮上忙吗。” 刘牧之说没问题,一切都好。温暖岂有看不出来,今天刘玄的欲言又止和暗示。 刘牧之挣扎了很久,他说:“昨天我回到家楼下,梁宥曦喝醉了,在公寓楼下淋雨。毕竟认识一场,总不能丢下她不管。昨晚她借用了浴室……” 温暖看着他:“你知道我讨厌她。” “我知道。” “你还说是朋友。” “那要怎么说?前女友?我想你不喜欢听这个称呼。温暖,我再混也不会和她牵扯不清。” 温暖盯着他看,似乎在审查他话里的真实性。 刘牧之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想她担心,决定还是等事情告一段落在和她坦白。温暖没办法释怀,也没办法继续追究,他都说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样显得她胡搅蛮缠。 他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我,你会不会很失望?” “你还会是别人?” “当然不,我是说……” 温暖扭头看着他,看他满腹心思有几分不忍。抬手拍他:“只要你还是刘牧之,没置外家,安安稳稳和我过日子,我有什么可失望的?”想了想又觉不对劲,问:“最近你很反常,能告诉我原因吗。” “工作比较辛苦,挨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他不说,她也不是追根究底的。心里存了事,她有几分心不在焉。 小别并没胜新婚,回到公寓,他就打开电脑也不知忙什么,温暖洗好了坐在客厅看电影。一直看到十一点,她哈欠连连。 刘牧之催她去睡觉。 温暖问:“你还不睡?” “我还要一会儿,乖,去睡吧。” 她乖乖去睡觉,水喝多了,半夜醒来,身边没人。她呆了一下,开灯下床。客厅的灯还亮着,没见刘牧之,桌上的咖啡已经冷掉,烟头堆满烟灰缸。 她在他坐过的位置坐下,电脑桌面是一张她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她扎着马尾,一件枚红色的吊带衫,一条牛仔短裤,看起来精神又活力。 看到自己的照片,心里头窃喜,脸上洋溢着笑意。 心想这个人还真闷骚,不声不响把照片定格这里。想着自己被爱着的人装在心里,像是被泡在蜜缸里,幸福无法言表。 阳台上传来咳嗽声,温暖如梦初醒。走向阳台,刘牧之背对着她,手里的烟还在燃烧。听到脚步声,他回头,顺手把烟也熄了,声音嘶哑:“怎么起来了?” 温暖不搭腔,走近他,抬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有点烫。她皱眉:“感冒了?” “有点头晕。” 温暖不满:“熬到现在能不晕吗,还抽烟,还吹冷风。” 刘牧之笑了:“你好婆妈。” 温暖用手捏他的脸,还用力扯了扯。也不是真生气,他这样讲让她生出一阵他们已经在一起过了一辈子的错觉。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揽过她,下巴蹭了蹭,低声问:“睡不着?” “没,渴了。”她闷声说:“你以后别熬这么晚了好不好?” “嗯。” “敷衍我。” “忙过这段时间就会闲下来。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打扰到你了?”温暖高兴不起来,她以为他至少会表达对她的思念之情,可是没有。 他用力地拥紧她,解释:“最近太忙,没能陪你。” 她又不是那种需要男朋友天天哄着才天下安定的那一类。她试探:“我大概会逗留几天,和同学聚聚。” “温暖……” 温暖疑惑,还没待她问出口,他的吻铺天盖地劈向她。她满脑的疑问被他击败溃不成军。战场从阳台到客厅,又从客厅去浴室,最后被抱回卧室床上,她已经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刘牧之还意犹未尽,问她:“还满意?” 她嗯嗯哼哼。 “不满意?”他暧昧地笑起,手覆在她胸上轻轻捏着。 温暖说:“满意,技术进步了。” “没办法,谁让你技术太差。” 温暖哼道:“抓狂了吧。”想着他的粗暴和急不可耐,像个开荤的小男生,温暖不禁脸热。 他低头,咬她的唇:“还好你技术差,不然我更抓狂。” 温暖还想说什么,他堵住她的嘴。又是一阵摩擦,他的鼻息减重,温暖求饶:“别闹了,我累。” “嗯。” 嘴上应着,动作不止。 “你感冒了。” “感冒了更应该运动。” 温暖突发奇想,期期艾艾地问:“回来这么久都没找人解决吗。” “嗯,专心点。” 隔天醒来,刘牧之不在,床头柜留有一张便利贴。他说去公司,让她自行安排。她还没起来竟然接到梁宥曦的电话,说要和她见一面。 温暖还没答应,对方笑着问是不是不敢? 温暖索性爽快答应,问了地点,也没刻意打扮,打车过去。 前任和现任见面,场面很诡异。 梁宥曦问她喝什么。 温暖要了一杯咖啡,也不管沉不沉得住气,她不想拐弯抹角浪费时间。她问:“你找我有事?” 梁宥曦说:“确实有事。” “我想也是。” 梁宥曦也不是沉得住气的,看着温暖,不禁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她说:“我要你离开刘牧之。” 温暖微微一愣,不怒反笑:“请问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 “你和他不会有结果,即便现在他对你还有那么点兴趣,但凡聪明就不会明知山有虎还向山中行。” “不好意思,我没你聪明,所以即便知道山中有虎,我也要去一探究竟。” 梁宥曦恼恨,狠狠瞪她。 温暖故作不懂,笑着问:“我听说梁女士和吴先生好事将近,我真为梁女士欢喜。” 温暖想,拿话刺人她也会。 梁宥曦漂亮的脸蛋气得鼓起来:“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刘家马上就完蛋了。” 温暖呆了。 瞧她这样,梁宥曦得意地想,看吧,刘牧之这就是你要娶回家的女人。单听这个消息人就不好了,真见识了你的处境,你也只有等着被抛弃吧。 好半天,她回过神来:“你哄我玩吧。” 梁宥曦冷笑:“我有必要哄你?” “那么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前天晚上是你去他公寓?不好意思,我和他都喝了点酒,于是有些控制不住。” 明知什么事都没有,还是被气得不轻。她说:“真没想梁女士有这爱好,要不要叫吴先生也来听听?” 梁宥曦脸颊煞白,气得直哆嗦。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计划是以刘家为难时要挟我离开对吧。对于这一点我只能抱歉了,他既没对不起我,我也还没有离开他的打算。” 梁宥曦冷冷一笑:“你和他在一起不就图他钱吗,你要多少尽管开口,我会满足你。” “你的条件挺具诱惑性,不过我想你搞错方向了,你能给我再多也有限。所以我不打算接受。” “我能够帮他。” 温暖毫不意外,点头:“能够想的出来,但那也得看他的选择。” 梁宥曦咄咄逼人:“你忍心看他将来一无所有?” 温暖故作无知,茫然道:“怎么会一无所有,还有我啊。不过梁女士,贪是人的本性,但也不要太过了,贪多必失。” 梁宥曦盯着她看:“你根本就不爱他。” 温暖哂笑:“你爱得深,更应该无条件帮他是不是?好让他记你一辈子。我虽然不爱他,也还是愿意和他一起。” 她哪里受过这些委屈,恨恨瞪她,踩着七寸高跟气冲冲立场。 温暖一边品着已经冷掉了的咖啡,一面给刘牧之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在公司。 他说在外面忙。 温暖说你忙吧,我在家等你。 他说我会尽早回去。 温暖说不用太赶,她也计划着下午去看看奶奶。 刘牧之说好,他忙好了直接过去。 将要挂断,温暖出声:“牧之……” “嗯?” “我想你了。” 他愣了一下,低笑:“me too。”   ☆、第十二章 :谁的爱情煲成汤(一) 在刘老奶奶屋里遇上刘玄,避开老奶奶,温暖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玄言辞闪烁:“也没什么,嫂子,你别担心。” “你不说也可以,因为你大伯对不对?现在公司也被牵连对不对?” 刘玄惊呼:“嫂子,你怎么会知道。” “梁小姐找过我。” 刘玄呼地站起来,气急败坏:“她找你做什么?” “也没什么。刘玄,严重吗。” 刘玄泄气了一样重重坐下,扶着额犹豫着要不要说。 他的反应印证了她的猜测,她更关心刘牧之会不会受到牵连。说她自私也好冷血也好,她就这样想的。 “上头查的严,大伯绝对脱不了干系,至于爸……嫂子,如果必须有人做出牺牲,你会等我哥吗。” 什么叫五雷轰顶,她想这就是了。 “嫂子你没事吧?”刘玄也被吓住了,他还没见过这样的温暖。 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还是不肯死心:“你是说他会坐牢?” “可能。” “我知道了。” 温暖呆坐着沉思,刘玄忐忑地陪着,这要比得知大伯落马,公司受牵连还要不安。他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事儿了,大哥不说有他的考虑。 越想越不安,刘玄偷偷给刘牧之去电话。他已经做好了被教训的准备,刘牧之听后沉默数秒,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就这样呆坐近一个小时,回光返照一样,温暖说:“我该回去了。” 刘玄紧张站起来,搓着手惴惴:“嫂子要回哪去啊,我送你。” “去买菜做饭啊。” 刘玄想法就多了,最后的晚餐? 他哥为这个家牺牲够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想要结婚的人就这样错过,他能忍,他刘玄忍不了。 “你哥天天在外头吃那些伤胃。” “不是最后的晚餐?” 温暖看着刘玄,为刘牧之感到庆幸他有这样一个尊重他维护他的兄弟。 “真是最后的晚餐?” 温暖说:“只要你哥还爱我,我也还爱他,谁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刘玄鲜有的动容,言语中仍不确定:“不骗我?” “刘玄你应该好好谈一场恋爱了。” 刘牧之八点才回来,还带着一身酒气。温暖给他开门,闻到酒味皱眉;“开车回来的?” “没有,车子停到皇朝娱乐,坐车回来。” 接过她的外套架子上挂好,又给他找来脱鞋,问:“最近还是很忙?” “嗯。”他含糊地应答。下午刘玄再次给他电话,他说哥,我看你和嫂子玄了。如果真这样也好吧,总好过和他在一起饱受煎熬强。这样想了,情感上仍做不到无动于衷。 “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 温暖给他盛了一碗汤,一小碗小米粥和一叠咸菜。她说:“喝喝看味道对不对?不对味我会改进的,应该还有进步的空间。” 刘牧之看着她。 “怎么?” 他挣扎着,似乎每一个字都难以启齿。 他的想法和挣扎她知道,他不提她也就不说。 终于,他还是说了:“如果这次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我可能会坐牢,你回去找个好人嫁了吧。” 温暖没有生气,她微笑着道:“可你说不会和我分手的啊,你这不前后矛盾吗。” “我后悔了。” 温暖故意和他绕弯子,她就想看看这个男人失措。她说:“不好意思,单方面说了不算,我不同意。” “温暖……或许我会……” “如果是因为贫穷和疾苦,我不会离开你。你应该知道,除非你有了别人,选择和别人结婚生子,除非是那样我才会死心放手,然后找一个好男人结婚生子,彻彻底底把你忘掉。你想好了,真要那样?” 刘牧之深深地看着她,千言万语也噎住了。 温暖没打算放过他:“相忘江湖是你现在的想法?如果是请你说出来。” “我……” “不是?” “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温暖哂笑,质声问:“什么叫更好的选择?要不这样吧,你给我找一个。” 温暖承认她故意的,故意刺他,因为她心里有气。 刘牧之解释:“你要知道等待很煎熬,我……” 温暖忽然贴过去,低声耳语:“有什么关系?你若真担心我就给我一个孩子吧。” “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 “我不怕。” “你真决定了?”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见他不说话,温暖也不急。她何尝想逼他。 刘牧之想得很多,要和她分开的念头不是没有,但一想以后再就舍不得了。有人说女人嘛,不都那回事。他知道不是,人不对得不到满足,永远像是被掏空的困兽。说他自私也好,他就是想把他的姓氏刻在她心上。 一顿宵夜升级为生子计划,最后还被温暖勾引上床。 事后,刘牧之抱歉地说:“婚礼……不能如期。” “没关系,挑个日子去把证办了。” “你真愿意?” 温暖有点无奈,她表现很差吗,至于怀疑她的诚意?她问:“你到底害怕什么啊。” 刘牧之苦笑:“你跟着我会很辛苦。” “我这点苦都受不住还爱你干嘛,早嫁人去了。” 刘牧之眼睛一亮放着光:“你的意思是你等着我?” 温暖撇嘴,她可没这么说,他非要扭曲也没办法。想了想,温暖又说:“梁宥曦找过我。” 对于这事,刘牧之很内疚,他口口声声说会处理干净,他也以为能够处理干净,可他忘了,人心是不能掌控的。 他紧张:“她说了什么?” “给我开了很优厚的条件请我离开你。” 这样啊,这样就可以解释通了。 “她说她可以帮到你。”温暖看着他,故意不出声。 刘牧之眉头紧拧,压抑翻涌起来的怒意:“我和她断了就没想再有过什么。” 温暖叹气,勾着他的手说:“知道,这话如果是你说的我定会毫不犹豫甩了你,对象换了就不一样了,如果你对她也是那个想法,何苦叫她做那个恶人?” 刘牧之抬眼看她,心想这女人什么都清楚,还故意诈他。 温暖又说:“她也算有情义。” “你不是讨厌她?”还帮她讲好话? 温暖笑了,讨厌她的初衷至今没变过,那也不妨碍在某些方面对她的佩服吧。她解释:“这种时候,谁不是能躲得多远有多远,她还凑上来也说明她对你挺认真的。” “那你呢。”他不喜欢她谈论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女人还和他曾是那样亲密度的关系。 温暖说:“我不一样啊,我是你老婆。” 刘牧之忽然翻身覆下来,用牙齿去含住她的唇,含糊道:“很自觉。” “呜……正经点。” 刘牧之继续,嘴不停歇:“夫妻间做这个也是正经合法的,嗯。对了,明天我们去把证办了,你回北岭去等我。” 温暖用手撑开他,默默地注视着他问:“你买下那座山头的时候就知道了对不对?” “那钱是干净的,我自己的。”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他的话叫她潸然泪下,比任何情话来得心疼和动容。 刘牧之慌了,不晓得她哭什么。他反思是不是又讲错话了。于是他嘀咕:“女人真麻烦。” 温暖破涕为笑,嗔道:“麻烦你还要。” 他抬手,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眼泪,轻声说:“有什么办法,有人说爱我,我总得对她负起责任。” 这次温暖没反驳他。 “我有说错了?” 温暖摇头,紧紧地抱着他说:“你说得对,我爱你。” 这是一个缠绵的夜,温情和疯狂并存。早上醒来,刘牧之已经出去办事,留下一张便条。他说,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样子。 收起来,折好,放进钱夹里。本想礼尚往来回复他,担心打扰他工作便作罢。 中午的时候,她去探望刘老奶奶。陪着老奶奶说了个来小时的话,又从老奶奶那里搜刮了不少宝贝。温暖很纠结,刘玄嫉妒羡慕,嚷着非得带个媳妇过来分赃。 刘老奶奶笑眯眯说好,赶紧带一个回来分赃。 从老奶奶那里出来,刘玄请她陪着去挑礼物,说是给新上任的女朋友见面礼。 温暖好奇像他这样的不着调儿的二世祖找的女孩是不是同样不着调儿,欣然答应。 刘玄不满她的目光,嚷嚷道:“嫂子,你为什么和我哥一样总怀疑我的眼光啊。我跟你说,这次这个绝对的贤妻良母。” 能从刘玄嘴里听到这个成语,温暖忍不住笑道:“那请问刘少,我想采访你家的贤妻良母认识经过行不?” 刘玄被恼了一个大红脸,嘀咕:“就知道你会取笑我。” 温暖扮无辜:“我干嘛取笑你?说真的,挺好奇你会喜欢哪一类的。” “反正……她挺好的。” 能被一个二世祖夸赞挺好的那应该是真的挺好的,温暖点头:“嗯,挺好的。” 刘玄好奇她和刘牧之的相处模式,他无法想象他哥那样沉闷的人,温暖也不是多话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不会太沉闷? 他八卦地问:“嫂子,能容许我采访你和我哥私底下的相处模式吗。” 温暖用手机当镜子检查脸上的妆容,淡淡地答话:“好奇害死猫,你有这个精力不如花点心思在你家贤妻良母身上。” 刘玄撇撇嘴,不以为意:“她对我死心塌地的。” 温暖看看他,忍着没说打击他的话。 见到他口中的贤妻良母,一个乖巧文静的女孩。看得出他们感情还不错,刘玄炫耀地冲着她眨眨眼,意思在说看看怎么样,不错吧。 温暖笑了下,不发表看法。 陪着两人坐了半天,温暖起身告辞。刘玄提出送她一程,温暖谢绝。她无事可做,考虑着回北岭的事儿,总不能无所事事闲晃。还没想出眉目,舒亦清的电话打来了,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温暖惊讶,她来C市没告诉任何人,没想她会知道。 温暖问她:“怎么想起我来了?” 舒亦清骂她没良心,方才说:“这样的,钟一打算自己搞一个工作室,你这方面经验足。” 温暖明白她的意思,她的客户资源派上用场了。她问:“你也是股东?” “嗯,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也参与进来。” 温暖认真想了一下,倒也挺诱人的,转而想对付是钟一又犹豫了。她清楚钟一看中她的不是客户源,而是身为刘牧之女人的身份。 舒亦清问:“你怎么想?” 温暖说:“我需要考虑,而且最近事情也多,不一定有时间去折腾。” 舒亦清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问她:“你这次去C市是打算留在那边?” “不一定啊,说不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温暖没向她解释刘家的事。什么时候开始,对舒亦清有所隐瞒了?这段情谊磕磕碰碰,最后还是长歪了。 舒亦清也感怀,几时起,她们之间不再敞开心怀,又从几时起,她们之间相互试探。 其实他们都明白,人心都是偏的,不可能一层不变。 本来她想听听刘牧之的意见,想着他最近脚不沾地忍下冲动。刘牧之倒问起她:“听说今天去见刘玄他女朋友了?” “嗯。” “怎么样?” “说不上来,不了解,不过给人的感觉挺乖巧的。”温暖没随便下定论。 刘牧之点头:“你给盯着点,刘玄这人你应该知道,性子毛毛躁躁的不靠谱。” 温暖有种监护人的错觉。 察觉她的异样,刘牧之问:“怎么?” “我能不能理解为你方代表是我啊?” “有这个觉悟就好,省得我天天提醒,费事儿。” 温暖哼了声,腹诽他自恋。 刘牧之又说:“这几天我可能暂时不能和你见面。” 温暖晃了一下。   ☆、第十二章 :谁的爱情煲成汤(二) 她不记得那几天怎么过来的,吃不下也睡不好,整个人迅速憔悴。刘老奶奶很淡定,还安慰她说不会有事。 温暖也只能自我催眠。 老奶奶又说:“即便有事也不是他。很早前我就警告过他大伯兄弟,可惜阳奉阴违,这个结果也是咎由自取。” 温暖不淡定了。大伯他可是她亲儿子,她一点也不担心吗。 刘老奶奶淡淡地说:“我一直再教育系统工作,带出的学生不少,成功的也不在少数。学生们都敬重我,同行也尊我,还时常夸赞我有两个能力出众的儿子。刚开始我还觉得是荣耀,久了,看着他们哥两行事反而负累。我知道,总有一天,总会有一天的。” 温暖知道老奶奶所指,她垂着眼静静地听着。其实说起刘家大伯和刘牧之父亲,她没太大感觉,甚至想着刘牧之接管公司时间不长,那些弊端和看不见和看得见的阴暗,不该他担责。 好几次她都想去找刘父谈一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进去。 刘老奶奶又说:“牧之回来那天找我聊了一个下午。” 温暖抬眼看着老奶奶。 “我知道他的想法,但我不同意。” 温暖想问不同意什么,不同意他站出来承担所有的责任? 刘老奶奶目光微微一沉:“我同他讲该谁担的就谁担,不要妄想着有谁会给你收拾烂摊子。很早以前我就讲过,出了事别指望我,我把他们抚养成人不是为了去擦屁股。” “奶奶的意思是?”如果还听不出刘老奶奶的意思,她也可以闭眼了。她心情既澎湃又不好意思表现太明显,毕竟大伯是她亲儿子。 “放心吧,不清白的藏着掖着也不清白,清清白白的一个苗还想玷污了,我不答应。” 温暖松气。 “你且放下心,安安静静地等着,过不了几天就能见上面。” “大伯……” “那些事,我们操心也没用。” 这次谈话,温暖由心佩服尊重这位老太太。换了别个太太得知儿子出事,不会由着他自生自灭。 得了老奶奶的话,她也就放下心来。 一周后的周六,起来无事可做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又把床罩全扔洗衣机里,被子挂阳台上,拿着一本书坐在阳台上。衣服还没洗好,天已经转阴,把被子收回去,还没把床铺收拾,刘牧之就回来了。 看到他推门进来,她跪在床垫上整理褥单,听到开门声还以为脑小偷,整个心都悬嗓子眼上,还想着拼死一搏还是束手就擒。 他就在这样的情景下赫然出现,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 “你……”千言万语咔在深喉间,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眨眼。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这不是梦吧,她没做梦吧。 他大步走向她,从床垫上捞起她摁进怀里,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老婆,我回来了。” 温暖以为自己会失声痛哭,没有,她没有哭,也没表现特别激动。她想大概是奶奶的话给她吃了定心丸,那天之后,她就像平时那样,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虽说效果不理想,也有所改变。 她被摁在他胸前有些喘不上气,扭了扭闷声说:“我快喘不过气了。” 他才稍稍松开她,低头打量她,又捏她脸颊,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得出结论:“瘦了。” 她也捏着他的脸认真看了又看:“你也一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嗯。” 兵荒马乱之后,心里莫名地堵着,并没因他回来而松懈。 在责任和亲情前,她永远也是排在后一位吧。 这样想着,她叹气。 刘牧之问:“怎么了?” 温暖摇头,催他去洗澡。 他一身清爽出来,乱糟糟的卧室已被她收拾干净,又不见她人,出声喊她名字也没应。他去客厅,没人,书房也没有,又转到客房,阳台上晾着他们的衣服,他摸了摸,应该刚晾的。他转身,厨房有响动,走过去见她裹着围裙守在煤气灶台前。 他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出声:“煮什么?” 显然被他吓着了,她回头,嗔了他一眼:“你走路都没声音么。” “我有叫你。” 温暖难得流露一丝不好意思,她不再看他,掩饰般用毛巾裹着瓦罐盖子揭开,神头瞧了瞧。 一股清淡的香味瞬间溢满厨房,他凑过去,几乎要贴着她的脸了:“炖什么?” “去湿清火。” “手艺不错么。”他轻笑。 “去去,别在这碍手碍脚。” 刘牧之乐了:“我又没捆你手脚,欲加之罪。” 温暖撇嘴:“也不知道是谁讲的,厨房不是男人施展的地方。” 刘牧之愣了一下,歪头想了想,忍不住笑起来:“多久了还记得。” 温暖懊恼:“记不得了,事业做得好的男人,不都这样么。” 刘牧之也不和她争辩,笑笑,抬手拢她滑过肩膀的发梢,问:“这几天都在捉摸这个?” “什么都做,昨天奶奶说了这道汤味道好,我想试试看。” 昨天刘老奶奶说刘牧之喜欢喝这道汤,她便问了做法,然后记下来,一早起来就去市场挑材料。 刘牧之了然,像是漂泊了数载今时才得以尘埃落定一样,空浮的心终于踏实了。 他说:“奶奶那里还有很多方子,你可以向她老人家讨教。” 温暖不睬他,低头自顾忙着。 刘牧之也不吵她了,靠着门静静地欣赏。 这幅画面,怎么说呢,以前忙着提升自己,忙着各种应酬,忙着壮大,从没静下心来想以后。他以为他的太太十指不沾阳春水,会是一个和他比肩职场女性。以为家里有保姆有钟点工,像他父亲家那样,豪宅别墅跑车。他以为生活就是那样。 一开始,想着和她重新来过,绝大部分因为对她的愧疚,当然也还是有着喜欢的。如果她拒绝,他也不是非要不可。如今得到了,对生活也多了一种尘埃落定岁月静好的理解。 温暖回头,见他看着自己怔怔出神,误以为他在为公事烦忧,也垂下眼,无处安慰。 他说:“待会儿我还得出去一趟。” “嗯。” “你要不要一起?” 温暖抬头,微笑:“还是算了,后宫不干政。” 他笑,打趣她:“你可以。” 温暖歪着头,眨眨眼问:“这是给我的特别待遇?” “独一无二。” 温暖莞尔:“你姑且说一说我也姑且信一信。” 饭后,刘牧之出门,再次问她:“要不要一起?” 温暖笑着摇头:“还是算了,不打扰你们商讨国家大事。” “今天纯属家事。” “我还没成为你们家一员,所以也就算了。” 刘牧之故意板着脸:“你这是逼婚?” 温暖说:“是啊你终于听出来了。” 刘牧之上前双手圈住她,低下头碰碰她额头,低声问:“那你愿不愿意做我老婆?我刘牧之的老婆。” 温暖心潮微荡,压抑着感情不确定地问:“你在向我求婚?” “对,独一无二的刘牧之对同样无独一无二的温暖求婚。”他答。 “我以为你已经求过了。” “那次不算,这一次我仅代表我自己。你愿不愿意?” 温暖微退,仰头凝望他。几个月前,她没想会与他重逢,更不会想有朝一日他会向她求婚,而她也愿意。 她说:“我愿意。” 他得寸进尺:“那就可以了,今晚家庭事宜,你现在是我刘牧之的老婆可以去参加。” 温暖凝噎。 他们过去,刘牧之和父亲关在书房里也不知商讨什么,温暖心下是明白的,有些话别人可以讲,唯有她却不能讲出来。 讲什么,该怎么讲。他和刘父感情不好,她也不能。 围坐在茶几两侧的几个人都很沉默,话多的刘玄也不活跃了,低着头把玩着水果刀。 刘母忽然对温暖说:“这事发生得突然,你和牧之的婚礼不能原计划办了,希望你能谅解。” 她早做好准备,也做好了拖延几年的备战,更没想刘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温暖理解她,也了解情况。她说:“我和牧之商量过,婚礼不办了。” 刘母怔忪,看着温暖的眼神格外柔和,倏尔又说:“一辈子就这一次,不办怎么能成。就是最近处在风头上,办得简单会留遗憾,豪华了留人话柄。” 温暖说她了解。她想,这不但是刘母的意思,也该是刘父的意思。就算他们不提,她也懂得取舍。 她也为难,母亲那边也不知会不会答应。再者,这边的事情,知道了会作何反应。想着这些,温暖有些烦乱。 讲了这些话,刘母有些倦了:“我去给牧之他们送茶水。” 刘玄撇嘴:“一辈子也坐不住。” 温暖说:“阿姨,我去吧。” 刘母摇头:“你坐着,我就是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不找点事情做心不踏实。” 刘母前脚才走,刘玄就说:“嫂子,你就把心放肚子去吧,我哥会撇得很干净。那些事也不干我哥的事,而且他上来后,很多事情都在着手处理,可惜摊子太大。所以他才会去北岭寻求新的出路。当时他提出来的时候,老头们都反对他。” “他很好。” 刘玄感叹:“是啊,他很好,以前很好,现在也很好,以后也会很好。” 温暖问:“大伯……” 刘玄轻轻一晒:“总会留着一条命。” “你爸……” “放心,死不了。” 温暖低头,说不出感伤。 刘玄外头咧嘴笑道:“你和我哥就关着门过你们的日子去吧。大伯和我爸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操心也没用。” 温暖想,她可以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刘牧之可以么。她知道,这个看起来冷静的男人,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冷酷无情。 刘牧之和刘父关起房门谈了一个小时,出来时一脸倦容。 刘玄说:“得了,你赶紧带我哥回家,留下来糟心得很。” 温暖羡慕刘玄活得恣意,这也是为什么刘牧之能坐上那个位子而他注定是酱油君的原因吧。 回去的路上,刘牧之沉默,温暖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他,也跟着沉默。 车停在公寓楼下,他专注而歉疚地看着她:“对不起。” 温暖问:“为什么?” “我总是惹你伤心。” “对。”她想否认,想装大度装善良,如果他没道歉,也许真能装一辈子,哪怕这是心里头一根刺,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他没给她这个机会。所以当他说对不起,她就觉得委屈,全世界欠了她一样。 她看着他,带着怨带着恨。心想,他怎么能这么狠,考虑了身边所有人,唯独没考虑她的吧。还是以为给她买下一座山头就能两清? 刘牧之深深地看着她,抬手抚上她脸颊,抹去她眼角闪亮的湿润。 温暖哽着道:“你做出选择那一刻,有没有想过我一点?哪怕万分之一,有没有?” “我们现在好好的。” 看看,他永远比她冷静。温暖不行。她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过我该怎么面对?” 他凝睇她的容颜,痛苦在那一霎凝注。 温暖并不想为难他,也过了对爱情执着不休的年纪,非得追问你爱不爱我又或者你妈和我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的年纪。她追问,无外乎是被觉得自己被轻视地委屈。委屈不算什么,想明白了也就释然了。 她说:“我就是觉得……” “我是公司负责人,总不能把自己的父亲送上绞刑架。你或许会怨我恨我,可我做不到冷眼旁观。” “我没有……”她心虚,底气不足。 没有吗? 不,她有的。有怨也有恨,怨他忽略自己,恨他不能撇清自己,明明不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又能怎么办,做不到制定游戏规则的强者,只能遵守规则。 刘牧之看着她,心情复杂。该期盼她有着什么样的反应?理解? 不,他宁愿她和自己吵闹,而不是压抑着情绪委屈自己。他见不得她委屈。 她若真那样,他又该是什么心情? 在此刻,她搅乱他心湖。   ☆、第十二章 :谁的爱情煲成汤(三) 温母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一趟,温暖陪着刘牧之去见了他的一位大学教授。那位教授颇有威名,她是知道的。刘牧之说要去拜访,温暖有了紧张之意。 着装搭配花了近一个小时也没能满意,慢慢瞄着妆容,总觉得不协调。 刘牧之笑她:“又不去相亲,不要太隆重了。” 温暖想,真去相亲的话她就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了。她也知道自己太刻意了,镜中的自己不尽人意。 她问:“是不是太刻意了?” 刘牧之微弯着腰仔细瞧着,脑子想到眉目如画这个成语。她也是个少见的美人,是他忽略了么。 察觉到空气中涌动的异样,她抬头望着镜中的他:“怎么了?”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这样就很好。” 温暖对自己不满意:“你不觉得太刻意了吗。” “有吗。” “约的几点?” “四点半,我们直接去学校。” “还有其他人?” “我的几个师兄,放心,他们很好相处。” 已经箭在弦上,悬着心也没得退路。她微微一笑,拎包挽着他问:“需要特别演出吗。” “你只要安安静静呆在我身边,其余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温暖了然,花瓶的角色她很擅长。 让她没想到的是会去老教授家里,老教授盛情接待他们,不,应该说接待他以及他的几位师兄。 看到他带着女伴出现,几位师兄都表现很平静。 老师母见到温暖,含笑点头:“你总算了却我一桩心愿了,不错。” 温暖不知老师母口中的不错是指她这个女朋友不错还是刘牧之,她想多是后者。 他们聊着家常,真如刘牧之所言,她安静地坐在一旁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乖巧模样,心里想着回头得和刘牧之商量回去一事。他若能陪她一起最好,不能够的话她也不会有怨言,毕竟非常时期。 她也是知道他想法的,带她出现在这种场合,比任何承诺来得都要有重量。 老师母忽然说:“牧之,07年夏天北海湾,我没记错吧。” 刘牧之笑着点头:“没错,是的。” 老师母笑了,很满意的样子。 温暖回忆着07年夏天她在做什么?暑假计划着和同学去南京玩,最后行程改变去了北海湾,陪她前往的也由同学变成刘牧之。 老师母频频点头:“不错,挺好,这样挺好。” 刘牧之看了温暖一眼,回道:“是,这样很好。” “你们也该快了吧。”老师母问。 “嗯。刘牧之点头。 温暖不做声,他大伯出事后,他们已经不再提起这件事。她也赞同刘母的意思,对于她来讲,婚礼只是形式。她挺想知道刘牧之对婚礼的看法。又不想他为这事费神,他不提她也就不说。 她没想他会带她来看他的老师,对他们的婚礼,他也有深思熟虑过了吧。 老师母毕竟是女人,女人天生八卦携带者无关学历高低。她关注的话题是婚姻家庭,老教授就不一样了,他关心刘牧之以后的发展。 提起这件事,老教授还感慨嘘嘘:“以前让你跟我做学问,你不答应,不过事实证明你也更适合这条路。” 刘牧之措词严谨,俨然对阵。 老师母就说:“别听你老师的,他巴不得所带的学生都跟着做学问。” 离开老教授家里后,温暖才知道今天是老教授的生日。她责怪地看着他,抱怨:“你怎么不都不说,害我两手空空的去。” 刘牧之很坦然:“你若带着礼物过去,指不定门也不给进。” 老教授的怪脾气她略有耳闻,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想起回家的重任,她提了提。 刘牧之问:“妈什么时候来电话?我怎么不知道。” 对他的称呼她自动忽略,这个人总自来熟,再没和她确定关系就已经去包围她后方。她庆幸他们不是敌对立场,就她这小身板阵亡是唯一出路。 她说:“今天中午,那个时候你好像在开会?” “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温暖笑笑,并不当真。过了这段时间,谁知道等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他愿意哄着她,她也愿意配合。 刘牧之是了解她的,她说爱他,他不怀疑。他知道有着爱的牵绊,她也不会失去理智,那晚是个例外。如果没有那个晚上,他还不敢百分百确定。 他问:“妈说了什么?” “洋洋他妈妈回来说要带走他,我爸妈舍不得,洋洋也不太愿意。” 刘牧之点头:“决定什么时候回去?” “就这两天吧。” “行,我安排一下。” 温暖笑他:“我回去你安排做什么。” 刘牧之故意瞪她:“想甩开我脱清净你想也别想。” 温暖抬眸,深深凝望他。这段灰暗的日子,他清瘦了许多。她摇头:“你已经够忙,再为这事分心我良心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   ☆、第十三章 :爱情不多不少刚刚好(一) 起航的时候,机械出了点故障,于是在G城某机场迫降。惊魂十五分钟,所性全机人员无一受伤。温暖不敢跟温母说他们乘坐的航班出了问题,哪怕已经平安落地了。 她打电话过去说,因天气原因飞机晚点,具体时间未定。 温母安慰她不急,不用赶时间。 挂了电话,又是凌晨,她不想大晚上的折腾。于是和刘牧之说先找地方住一晚,明天再启程。 刘牧之同意她的提议,托着行李出机场,打车去进市区。 G市算得上四季如春的城市,夜间还是很冷。一到酒店,她打电话叫夜宵,又催刘牧之去冲热水澡。 刘牧之也不客气,脱了外套光着膀子,“帮我找睡衣。” 温暖想说你自己找,他人已经进去了。 温暖心想,还没结婚就这样了,婚后还了得?想着他为自己做的那些事,认命去找出一套睡衣给他递进去。 夜宵很快送来,两碗当地的虾仁面。她对浴室的他说:“夜宵来了,我先吃了啊。” “嗯,你先吃。” 热乎乎地,几快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刘牧之出来,见她奋战,调侃她:“没良心的小东西,也不等等我。” 温暖头也没抬:“等你干嘛,你又不能填肚子。” 刘牧之含笑,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也不吹,直接坐过去掰了一双筷子开吃。 温暖吃好了,打算去洗个热水澡,刘牧之拦住她:“饭后休息半小时洗澡,你怎么又忘了?” 温暖讪讪:“我想洗了睡觉。” “先帮我吹头发。” “你先吃吧,我去看电视。” 目的达到了,低低笑了声,也不为难她,自顾吃起来。 他吃饱喝足了头枕着她腿上,阖着眼说:“老婆,帮我揉揉。” 这声老婆,温暖出了一身疙瘩。她硬邦邦地问:“干嘛。” 他拧着眉:“头痛。” 温暖没好气,哼哼道:“叫你头发不吹干,难受了吧。” 嘴上碎碎念着,手也不闲着,柔软的指腹揉捏着他太阳穴两侧,轻轻打圈儿,时不时低声问:“怎么样?力度重了吗。” “呜,还好。” “要不我下楼去药店买点药给你?” “不要。” 温暖故意用力压了压他额头,恨恨地说:“别半夜三更折腾我就行。” 他缓缓睁开眼凝睇她,笑得流氓:“放心,我没力气了。如果你愿意折腾我,我乐意接受。” 正正经经的人,流氓起来还真让她招架不住。她笑骂:“流氓,就不能正经点嘛。” 他轻笑,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也不知是不是难受,声音低沉:“这是夫妻间的小情趣。” “你情趣去吧,不舒服也没能让你老实一点。” 他闷笑,热气透过裤管弄得皮肤又酥又麻。 “你慢慢情趣吧,我去洗澡。” “老婆,要不要我帮忙?” 温暖瞪了他一眼,拿着衣服进去。关门了,他的笑声也没停止。 第二天一早,他生意往来的一个朋友来酒店见他们。刘牧之向他介绍,对方说:“我记得,温女士嘛。第一次去C市就是你和温女士接待的。这么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经他提醒,温暖也没多大印象。 因为他们聊得都是生意经,温暖没什么兴趣,而且觉得男人们谈天聊地,自己坐在旁边影响他们畅聊。于是她说有点事情要处理留空间给他们说事。 他一走,朋友就说:“真没想到兜兜转转,你们还能走到一起。” “我也没想到。” “得知你和梁家拜了,我还挺吃惊。一向冷静的人,怎么就……现在我总算明白。”对方笑得了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刘牧之表情始终淡淡地:“你过誉了。我和梁家原本就是因利益一拍即合,分开也是很自然的。” “没有她的原因?” 没有吗。 当初分开也是有的,如果没重遇她,生活也就得过且过了。他摇头:“没有。” 对方也没纠结这个问题,问他:“北岭是个有潜力的城市,尤其旅游这一块。不久的将来,非跃升G省第二大旅游城市。你把中心往G省转,也是不错的选择。” “适合居住。” “前段时间,我和朋友去了一趟内蒙,地阔人稀,是个不错的地方。” “确实。” “怎么,要不要一起?” 刘牧之笑道:“暂时顾不得那么多。” 朋友也不勉强:“我是没办法,得挣奶粉钱,这边狼多肉少,大环境不好。” “能过得下去就行,我的要求不高。” 朋友大笑,心想他要求也叫低,他就不能叫要求了。 温暖去吃点心,觉得味道不错,于是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很快接收到刘牧之回复:晚上收拾你。 她笑起来,啃着蟹黄包说:小样,你开足马力过来。 这样想着,竟发了这样一条过去,温暖想拍死自己的冲动都有了。 刘牧之接收到信息,低笑了声,没有回复。 又和朋友聊了半小时,温暖才姗姗回来。朋友表示要请客吃饭,温暖犯难,刘牧之谢绝对方好意。 别了朋友,他们回房,一进门就被他摁住动不得。他目光炙热,仿佛要一口吞下她。 她双手抵着他:“大白天的想干嘛。” 他低头,亲她眼皮:“不是叫我开足马力过来吗,我现在不过听令行事。” 温暖懊恼,深刻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好话说尽,他也没放过她,待餍足了,某只狼还说:“回头我们换个姿势。” 温暖被折腾没力气了,即使用力踢他一脚也像绣花枕头砸人,毫无杀伤力。 他笑着捉住她脚丫:“谋杀啊嗯?” “票订好了吗,刚才我和我妈说最迟今晚会到。” “放心,你老公办事还不放心?” 温暖哼了声。 刘牧之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她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撩她:“起来,不早了。” “我再睡一会儿。” “飞机上睡。” 大脑几乎一瞬间清醒了,她火速起来。刘牧之悠悠地说:“不用这么赶,现在才四点钟,我已经叫饭了。” “几点的航班?” “六点半。这里到机场,也就半小时。” “万一路阻呢。” 刘牧之胸有成竹:“这是新区,想堵也需要车流量。” 温暖腹诽,既然这样干吗不让她多睡一会儿? 慢悠悠吃了饭,打车到机场才六点。温暖打电话向家里报告行程。温母说家里降温了,有可能还会下雪,叮嘱他们注意保暖。 温暖一一答应,然后对刘牧之说:“家里会很冷,你要不要加一件衣服?” “不用。” “真很冷。”温暖强调。 他压低声音问:“我们不会分房睡吧。” 温暖一时愣住了,傻傻地看着他,心想这厮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她说:“你可以考虑和我爸一起挤。” 他笑得邪恶:“你认为咱妈会答应?” 温暖想,为什么不答应? 他抛给她一个你自己想去吧的眼神,然后玩着手机。 登机前,温暖接到一个久违的电话。危安问她是不是要结婚了。 温暖说是。 危安沉默了许久,又问:“他对你好吗。” 温暖说好啊,挺好的,我们相处也挺好的。 危安低低地‘哦’了声。 受他低落情绪的影响,温暖也有点感伤。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危安说就那样。又问她:“婚礼日期选好了吗。” “嗯。” “他家的事我听说了,本想给你打电话,又担心给你压力。” 温暖鼻子微酸:“谢谢。” “温暖,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也是。”意识到不对,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有心事?还是……” 他笑了下:“没有啊,好久没联系了,想听听你的声音。好了,没事了,你安心结婚去吧。” 没有道别,他结束通话。 刘牧之说:“别发呆了,不想改签的话,走吧。” 温暖回过神,跟上他脚步。 一个小时后后,终于抵达老家机场。没想温爸来接机,温洋洋也来了,看到刘牧之就完全无视她这位姑姑了。扑进他怀里,高兴地问:“叔叔,洋洋好想你呀。” 刘牧之抱着他说:“叔叔也很想你。” 温暖和温爸说话,见温洋洋赖在刘牧之身上,故意吓唬他说:“温洋洋找大屁股了是不是?你叔叔很累,还不快下来?” 温洋洋还是挺害怕温暖的,扭头冲刘牧之吞吞舌头,压低声音问:“叔叔,我小姑姑有没有欺负你呀。” 自以为压低了,声音还是落到温暖耳里。她说:“温洋洋,你还想吧想要礼物了?” 温洋洋赶紧从刘牧之怀里下来,讨好地拉着温暖的手说:“小姑姑,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 温暖故意板着脸:“我想你干嘛,你又不给我礼物。” 温洋洋有理有据:“我没挣钱啊,等我长大了不就有了嘛。” 回去的路程还是挺远的,天黑路滑,刘牧之说他来开车。温爸不让:“这边的路不好走,你也累了。” 温暖抱怨:“我不是和妈讲过不让你来吗,大老远过来多麻烦。” 温爸乐呵呵道:“洋洋说想你们呀,呆不住了非要缠着过来。” 温暖想问,他妈妈乐意吗。当着洋洋的面,没问出口。 温爸和刘牧之聊天,温暖担心路况,时时刻刻都盯着前方。就这样一路回到家,温母喜极而泣。 温爸说:“孩子们回来,你哭什么。” 温洋洋捣鼓着脑袋说:“奶奶想姑姑了呗。” 温暖揉着他的小脑袋问:“你不也想姑姑吗。” “想啊,可我是男子汉不能哭。” 他的话逗乐了温母,气氛才得以轻松。屋子里暖烘烘的,一进屋她就脱了外套被温母训了。温暖无辜地看着刘牧之,心想他也脱了干嘛不训他? 晚餐已经八点了,刘牧之陪温爸喝酒。父亲的酒量她是知道的,一斤白酒不在话下。温暖担心看着刘牧之,温爸已经给酒杯满上了。温暖急忙阻止:“爸,我带了酒回来,你尝个鲜。” “今晚我高兴,就喝这个过瘾。” 温母也说:“难得看你爸高兴,就听他的。而且你带来的,他总说劲不足,不得劲。” 温暖心想,那些都是红酒,肯定没白酒烈啊。 刘牧之看了她一眼,没和她搭腔。 看着他们喝心烦,温暖去房间收拾。温母也跟着进去,笑着说:“还没嫁过去就开始心疼了。” “妈,你怎么也纵容爸喝酒了?医生不是说少喝少喝吗。” 温母笑得软软的:“你呀,懂什么。你不让他喝,回头啊还不得埋怨你。” “我这不是为他健康着想吗。” “你放心吧,不会把姑爷灌醉的,明天还得见亲戚。” “知道了。” 温母摇头:“牧之想得比你远,你呀。” “两个人一起生活,总得一个人笨一点,这不是你经常教训我的话吗。” 温母被堵得哑口无言,叹气说:“还有理了你。” 温暖懒得搭腔,温爸的声音传进来,温暖催道:“贤惠的母亲大人,您还不去给他们热菜呀。”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十三章 :爱情不多不少刚刚好(二) 收拾好了,她陪温母讲了会儿话,母亲催她回房休息。温暖不放心酒桌上的两位,温母说:“你别等了,也别催,你爸高兴了还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 温暖也没勉强,冲了热水澡上床不多时就睡过去了。 屋子里有点冷,她把头也裹在被褥里。睡得更暖和,凉意从脸颊上散至全身。她恼恨地睁开眼,看到刘牧之靠着床头,手还在她脸颊上游走。 她没好气,拨开他的手,他像牛皮筋似地黏上来。 温暖想说他,又见他一张脸白煞煞的,宛如石灰墙。她起来问:“洗了没?” “嗯,没。” 温暖拿手机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她去找来他的睡衣:“把衣服换上,休息一会儿去洗个热水澡。” 他阖着眼,懒懒地‘嗯’了声。 也不知他喝了多少,去找温母要了蜂蜜,兑了一杯温水回来,他还是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把水杯放矮柜上,用手摸了摸他额头,有点烫,也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感冒了。 嗯,今天早上他嗓子不舒服,不会感冒了吧。 温暖皱起眉头:“有点烫,很难受?” 刘牧之睁眼,笑面桃花:“嗯,喝得有点多。” “活该。” “爸高兴嘛,总不能叫他扫兴。” “我爸喝了多少?醉了?” “嗯,不醉不归。” 温暖白了他一眼,去把空调打开。转身回来,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瞧。温暖奇怪,以为自己装扮不妥,低头打量了一番:“看我做什么。你就不劝劝他?” 刘牧之轻笑:“生气了?” 温暖懒得搭理他,去洗手间给他放热水,又把他洗漱用品拿出来,见他还没动的意思,不禁恼道:“你洗不洗?” 他含着笑,懒懒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数秒,温暖哼了声,也懒得理他,上床钻进被窝里。还没躺好,他也掀开被子钻进来,整个身体的重量覆在她身上。 温暖动弹不得,瞪着他。 刘牧之用指腹磨着她的唇,眼睛放着狼光。 她当然知道这动作意味着什么,她放软姿态:“乖,去洗洗好睡觉。” “嗯。”嘴上答应着,唇已经覆下,在她唇上轻轻吮起来。 “你……你还没洗澡……” “嗯……运动过后一起洗。” “不行。”温暖不从,躲避着他的亲吻:“这里不行。” “别闹,乖点儿。” 温暖无语,她总算知道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他在闹好不好。在容不得她分心,他猴急地剥光她。 事后,他精神倍儿好,还笑她体力不行,提醒她以后多锻炼。 对着他就是一脚,他也不恼:“还有力气要不再来一次?” 温暖果断地不敢动了。 刘牧之闷笑,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温暖求饶:“明天亲戚会过来,别闹了,早点睡。” 他这才收敛,起身去冲澡,还问她要不要一起。 第二天,她只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刘牧之如鱼得水,温暖不得不感叹人和人的差距。经过七堂八审,七姑六婶们一致认为温暖眼光好,挑了个好老公。 沐浴在人们的赞美声中,温暖飘飘然。 刘牧之逮着机会问:“我表现还行吧?” 温暖说:“别得意,他们还有后招。” 温暖说的后招就是喝酒。也不知刘牧之怎么就把这群没理也要搅三分的姑婆们哄高兴了,并没为难他。 散场后,温洋洋的亲娘梅语女士打扮得花枝招展光顾。一进门就亲热地挽着温暖的手。温暖一身疙瘩,温母又给她使眼色,意思是对方说什么都别在意。 梅女士和温暖说了几句,又夸温母几句便左顾右盼起来:“咦,怎么没见着妹夫。” 温暖深吸气:“陪我爸。” 梅女士笑道:“我也好久没见伯父了,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不待温暖回答,她已经掀帘进里屋。温暖和温母对望一眼说:“她怎么一点也没变?” “她要有所改变我也就不操心洋洋了。” 温暖也黯然,人家是生母,要接走儿子,他们能说什么? 母女交谈了几句,温暖进里屋。梅女士和温爸聊着,目光却看向刘牧之。见温暖进来,梅女士笑着说:“你挑老公是选美呢,你老公不光长得好,气质也绝佳。” 温暖笑笑。 梅女士又问:“妹夫哪里人?” 刘牧之报上地名。 梅女士做出吃惊状:“这几年我也在那边,可惜没能早点认识。” 之后,有朋友找温爸,他出去应酬。梅语聊得兴致高涨,温暖一点兴趣也没有,还得陪笑脸。好几次她都想让刘牧之去休息,不用勉强应酬。 聊了两个钟头,温洋洋催她回家,她才依依不舍起身并表示会找时间来看他们。 温暖送她出去,梅语一改热情态度,嘲讽道:“你不用防着我,是你的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也留不住。” 知道她愤意难平,温暖不接茬。 “温暖,你知道我多讨厌你吗。” “我以为你应该恨我的。” 梅语冷笑:“你也算有自知自明。怎么,不跟着那位宋先生了?你们感情不是挺好的?” 温暖选择沉默。 “哼,装得跟小白花一样,骨子里比谁都贱。”梅女故意压低声音:“当年,你也是喜欢你堂哥的吧。” “这就是你得出的结论?” “我还看错不成?温暖,要不是因为你,你哥也不会出事,我和他会结婚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对不起。” “你以为对不起我们的恩怨就能一笔勾销?门都没有。你给我的伤害我会记着一辈子。” 诚然她没说错,温暖仍然说:“你记不记我一辈子我无所谓,梅语,我哥不在了,你找个好人好好过日子吧。” “我现在这个样子,谁还敢要我?” “你挺好的。” 梅语轻嗤一声,不屑地问:“是吗,也就你会违心地说我很好。你知道吗,就连我的儿子也害怕我,知道原因吗?因为我很脏。” 温暖想说你挺好的,真的。看着梅语,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你说我很好,要不你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没想她会提这么荒唐的要求,不管她开玩笑还是刺她,她都有理由生气。诚然堂哥因她出事,诚然梅语和堂哥是男女朋友,她也总不能为了赎罪把男人送人。她说:“你若有那个本事,我无话可说。” “是吗?我不妨告诉你,我很欣赏他,我要追求他。” 温暖怒极反笑:“你用不着在我这里讲这些,你大可以直接去对我老公讲。” “你还真自信。”她笑得意味深长:“我们且拭目以待?” 如果不是故意几米外傻傻等待的洋洋,她不会好脾气地忍受梅语的趾高气扬。 她撩了撩卷至肩侧的发梢,冲着她荡漾地笑了笑,然后扭着屁股哼着小调儿走出院门。 她在葡萄树下吹冷风,冷静躁乱的心情。 刘牧之走来:“怎么?吵架了?” 温暖剜了他一眼,扭头不看她,酸溜溜道:“刚才你们聊得很投机嘛。” 他凝着她,轻声笑道:“你没见着吗,都是她在讲,基本上没我的份儿。为了什么争吵?” 温暖闷闷地坐下来,几年过去了,想起当年的事,还是不得释怀。 他们的恩怨,刘牧之基本上都摸透了。梅女士今天的态度,他当然看得清楚才会耐着性子一坐两个钟头。梅女士出去,温暖送客。温母则拦住他说女人的事让女人解决,丈母娘虎视眈眈,他也不好出去,只能远远观望。不是担心温暖会吃亏,她也不是一般人。 他说:“有些话没必要太放心上,听听也就过了。” “你安慰我吗。” “没有啊,我讲实话。”他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揉了揉,“人应该向前看,你告诉我的,自己怎么又往回看了?” “我不知道。” “她讲了什么?” 虽不至于因为梅语的话怀疑刘牧之,这样的话还是叫她不舒服。她问:“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你这是逼我在人背后说人坏话啊。” 温暖被他的表情逗乐了:“你这人还真是……” “是什么……” “其实她也没说什么,就是挺欣赏你的。” 刘牧之愣了一下,表情未变:“她总不会只讲了这句吧。” 温暖看着他平静的态度,忍不住问:“你就没一点成就感吗。” “为什么非得有成就感,不被自己欣赏的欣赏自己,多数时候感觉不大好。” 温暖撇嘴:“还以为你乐在其中。” “我不介意你欣赏我。” 温暖侧着头目光凝睇他脸上。 刘牧之别开脸,悠悠道:“别勾我。” 温暖感到委屈,心想你自己往那上面想,别把她也拖下水。她哼道:“我怎么勾你了。” 他振振有词:“你这样看我,我就受不了。” 欲加之罪……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十三章 :爱情不多不少刚刚好(三) 刘老奶奶派人过来,简单的仪式在亲朋的祝福声中落下尾声。 这几天,梅语没再来过。 温暖和刘牧之商量归期,温母也催他们回去。回去的前一天,温爸找她,递给她一叠证件。 温暖疑惑:“这些是什么?” 温爸说:“牧之给你妈和我买了一套复式套房,我和你妈也用不着。我已经办好了手续,户主是你。你收好了。” 温暖不答应,且不说她没本事买房给父母住,这是刘牧之孝敬父母的。 “拿着。” 温暖不肯,无论温爸说什么,她都不答应。 走之前,带洋洋去游乐园。洋洋粘着她可怜兮兮地问:“小姑姑,以后你还来看我吗。” 温暖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说:“当然。” “可是妈妈说……” “怎么了?” “要去外婆家,外婆家很远吗,不能天天和爷爷奶奶见面了吗。那还能和姑姑讲电话吗。” 温暖说:“当然可以,你想姑姑了,姑姑也可以去看你。” 温洋洋兴奋地问:“真的吗真的吗。” “不骗你。” 温洋洋又找刘牧之确认,也给出同样的答案,温洋洋才甘心。 他们在游乐园摩天轮前方,温洋洋说姑姑我们拍一张全家福吧。温暖请一位在拍照的游客帮忙,刘牧之举起温洋洋,他兴奋地尖叫。温暖提着包,微侧着身。 帮忙拍照的游客把相机还给她,羡慕道:“你老公真帅。你儿子也很帅。” 温暖微笑着,没否认儿子的说法。 温洋洋从刘牧之肩膀上下来,游客对他说:“小朋友,给你爸爸妈妈拍一张吧。” 温洋洋愣了一下,笑了,说好啊。 离开游乐园,温洋洋不好意思:“姑姑,刚才那位阿姨说你是我妈妈我没有解释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没解释。” 温洋洋咧嘴笑了,挠着脑袋:“有爸爸妈妈的感觉真好。” 温暖感到难受,她不确定他知道真相那一天会不会和梅语一样恨她。 晚上,温洋洋不肯回去,他外婆知道温暖隔天启程,让他留下来。还对温暖说了很多感谢的话。送走老人,温暖陪父母聊天。温母再三叮嘱她婚后不可任性行事。温暖一一点头。温母仍不放心,又找刘牧之私下聊。 温爸才同她讲起北岭一行温母遭遇的侮辱。再次提起,温暖仍难平静。温爸比她豁达,笑着说:“过去了,你也别总记挂心上。当初他们要是勉强接纳你,婆媳不和睦,日子也难熬。” 温暖说她都知道,也很珍惜。 父母一直送他们过了安检,她回头看去,他们还依依不舍。 每次出门,她都来去匆匆,也不觉有太多挂念。这次不经意地回头,心情沉重又感伤。 身边的人看出她心情低落,牵起她手说:“北岭环境不错,爸妈得空了,什么时候想过去都成。” 温暖说:“去住几天还行,长时间肯定不干。” “我们也可以常回来。” 她想,现在嘴上说得好,事实上一年三百六十基本没空闲时间,每到节假日宁愿窝在家里,什么也不想做。 随他回到C市,袁数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抱怨他都快忙死了。 她细数时间,她才惊觉离岗至今也有段日子了。 袁数哀求她回去,他已经hold住了。 忙忙碌碌这些年,终身大事也算尘埃落定了,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没得到回到,袁数又说明年继续和天远合作事宜,问她的看法。 温暖想了想说把一期工程质量跟上去。 袁数赞同,仍然不打算放弃二期。他说依他们的能力,接下二期工程没问题。 再次谈不拢,温暖说以后出了问题不要找她,袁数也在气头上,气咻咻地说不找就不找。 撂了电话,温暖郁闷了一小会又自顾笑起来。她生哪门子气呀。一会儿又觉得袁数胃口太大,早晚会在这上面摔跟头。 反反复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又觉得没必要。袁数是老板,他有他的考虑,身为员工,她也有自己的考量,现在不想利用她和刘牧之的关系。 回到C市后,刘牧之每天早出晚归,好几次她都睡着了,他才回来,去客房洗澡,然后悄悄摸上床。如此几日,温暖认为有必要约个时间坐下来聊一聊。 连续晚归一周后,这天他提早回来,在门外按门铃,没人给开门。又打她电话,也没人接听。用钥匙开门进去,屋里也没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东摸摸西看看嫌不得劲,又打开电视,屋里才热闹起来。电视频道正播放一组育儿栏目,他坐下来看了一会儿,无聊又枯燥。兜兜转转去他们的卧房,她的外套扔地毯上,还有一只靴子。他摇摇头,弯腰捡起来打开衣橱,两人的衣服没有分类被挂在一起,给他的印象并不杂乱。 把她的衣服挂上去,靴子也收起来。 四下看了看,发现床上有一本书,翻开看了看发现是一本言情小说,内容无聊透顶。 又等了半个小时,她的电话依然无法接通。无聊之下,他一目十行翻阅无聊透顶的小说,翻了几页便坐不住了。没有她的屋子冷冷清清,他不在的时候,她就看这种无聊的小说打发时间? 自己回来就忙工作,冷落了她。 他开始反省,是不是挪出时间多陪陪她。 胡思乱想,天色已经暗下来。空荡荡的四壁,他一刻也坐不住,拿了钥匙就出门。 电梯带着他迅速下落,踏出单元楼才发现没穿外套,想了想又懒得返回去。犹豫之间,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在这干嘛?” 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揉了下眉头看清是让自己牵肠挂肚半个下午的人,忽然之间莫名地委屈。 见他身上只穿一件衬衫,她也快凌乱了。尤其是他用那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看着自己,似要把人的灵魂勾出来。她心想不会吧,冻傻了? “你干什么呀?” 他用手搓了搓冻僵的脸:“你回来了。” 没开口不觉得,一开口寒气冷飕飕灌进肚子里,冷得哆嗦。 “你……”想说他几句,瞧他冻得直哆嗦,忍了,又把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塞给他。 拎着很沉,他问:“买了什么?” “乱七八糟的。今天这么早?” 空出一只手来牵她,等电梯的时候解释:“结束了就回来。”他紧赶慢赶,难得四点半前结束工作,没想回来竟扑空。这种感觉不好受,也不能叫委屈,他知道被冷落的她更委屈。 “嗯。”她淡淡应了声没表示。 握着她的手用力,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怎么不问,为什么不问。等了等,她没有盘问的意思。他竟然有几分失落:“为什么不问?” 温暖奇怪,心想这人不会冻傻了吧。她说:“据我所知,男人都不喜欢回家后被妻子盘问。” “我们可以。” 她无语,待进了家门,温暖从善如流:“那我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要不是早上我醒来得早还以为你彻夜不归。” 她不问他不舒服,她问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温暖也不是那种凡事非得追根究底的个性。她说:“关系公司机密就不要为难了,我也不是非得知道。” “不是。” “怎么?”公司受查一事不会轻易结束,这滩水有多深,她也看不透。天远被查不单偷税漏税,还牵扯进洗钱黑幕。 “别担心,我能应付。” 他任职天远副总裁一职多年,温暖担心:“那些事你有没有碰过?” “没有。”以为她不信,他保证:“真没有,我还至于为了那点钱把自己后半生搭进去。” 温暖放下心来。 “放心吧,最坏的结果不外乎另寻出路,而且在其他行业我也有所投资,那些钱都是我自己赚的,跟天远没关系。” “你去北岭……”那个时候他就预料到了今天的结局才会去北岭跨行投资? “身为天远副总裁代理懂事,我确实想借着去北岭之便方便自己行事。”他坦荡荡解释:“你说的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 “你还真未雨绸缪。”她酸溜溜地说,颇不是滋味,同时也庆幸,幸好他们不是竞争对手。 他笑,不以为然:“不过比别人多留了分心眼。总不能让自己死于安乐吧,我还没赚够老婆本呢。” 后半句玩笑痕迹过重,温暖也明白,他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她得不到满意答案不想罢休:“如果天远……” 知道她想问什么,他说:“没什么大不了,换个姿态从头再来。” “你不害怕?” 刘牧之好整以暇,笑着反问她:“怕什么?怕失去天远的光环你不再爱我?别人我不敢保证,你嘛……就算我落魄潦倒没能力养活你,你也不会讨厌我。” 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好,他自信满满说出来,温暖迷茫。她从来不去思考这个问题,认识到现在他一直活在光环下,她从未想过褪去光环,他变回普通人模样。 她带着三分笑意:“你就那么笃定?” 刘牧之轻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如果真那样,我也许会爱你,也许不欢再爱你,谁说得准。”她自言自语。 “嗯,到了那一天再说,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十三章 :爱情不多不少刚刚好(四) 他带她去见G城请他们吃饭的朋友,他们谈生意经也不回避她。从他们交谈中得知,刘牧之有意往北扩张。之前他没对她提前,她也没问。现在他们聊起来,虽然有点突然也不至于难以接受。 朋友也问起温暖对北扩有什么看法,她想了想,认真提了几条,不泛大环境所致。 她看到刘牧之微微诧异的表情,心下有些得意,想着我也不只是花瓶,我也是能独当一面的。 公事结束,朋友说还有几个生意上来往的也在这边,一起吃饭认识一下。 刘牧之没反对,温暖更没反对的理由了。 他们前后地去了本市有名的一家酒庄,她没来过,据说很不错。抵达,地如其明。她忽然腾升一股冲动,她也想拥有这样一家酒庄。这个想法来得强烈凶狠,恨不得能立马实现。 天马行空想了一番,刘牧之已经拥着她进了一间视觉极佳的房间,明亮的玻璃房,玻璃房顶稀稀疏疏的藤蔓绞缠着。 他在她耳边低语:“想什么。” 她说:“回去和你说。” 刘牧之笑了下,拥着她坐下。 朋友笑他们秀恩爱,故意刺激他。 又过了几分钟,门被推开了,进来两位生脸孔。当看到其中一位身边站着梅语时,温暖呆了一下,好在很快掩饰好情绪。 G城朋友为他们作介绍,原来都是有生意往来的。 客套寒暄,纷纷落座。无意间抬眸,看到梅语目光有意无意瞟向刘牧之。 温暖微皱了下眉,心里翻江倒海。她万万没想到天远地远会在这和梅语相遇。 因着梅语就在刘牧之左侧,温暖忍耐着她时不时的眼神荼毒,完全拿她没办法,总不能换位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管梅语心里想什么,她只能尽量忽视。 梅语也非常善于制造机会,男人们碰杯,她抬手,不小心撞了刘牧之手腕,然后半杯酒洒出来,大部分洒她身上,一部分洒刘牧之身上。她手忙脚乱地想用纸巾帮着擦拭,而部位又是大腿上。 刘牧之皱了下眉,避开她的手站起身。温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偏生还不能发作。 场面有点冷清,刘牧之挥手说没事,温暖低声说她去隔壁商场买一套来。他说不用,接着又坐下来,桌上谈笑风生。 也不知梅语身边的男人讲了什么,梅语安分了。 慢慢喝着酒,隔着距离,梅语找话题和温暖聊天。很不耐烦她,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甩脸子。梅语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能敷衍的敷衍。 之后,梅语问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 关于摆酒一事已经往后拖延,她也无所谓。 温暖说会的,到时一定请你,我还指望洋洋当我花童呢。 梅语脸色微变,口气酸溜溜的。 酒饱饭足,G城朋友说练练手气。刘牧之没反对,温暖也只能从善如流。刘牧之让她上,看着对面几张面孔,还有梅语时不时瞟来的眼神答应:“我得事先声明,我手气向来不咋样。” “嗯,看得出来。” 温暖被赶鸭子上架,一局下来,手气很背,筹码少了三分之一。 梅语笑了,提议刘牧之压阵。 刘牧之看着温暖手里的牌,淡淡地说:“输赢无所谓,开心就OK。” 梅语就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温暖笑了下。 “温暖,你可真会挑,能选上刘总这样的男人,运气不错。” 温暖淡淡地:“你也说了,确实运气不错。”她抬眸扫过去:“你男友也不错。” 梅语讪讪,转移话题:“今天我手气不错,回头夜宵我包了。” 又一轮,温暖沮丧,压低声音道:“你来?” “你来,待会儿我们就走。” 温暖心想,这也行? 接着手气慢慢好转,不但回本,桌上的筹码越堆越高。温暖很兴奋,同时也想会不会狠了点?局牌留一线,酒桌好相见。她侧头看了看刘牧之,他笑着说:“还不错。” 温暖低笑:“有你坐镇嘛。” 他的手捏着她的腿轻轻揉捏,掌心的温度紧贴着,温暖感到燥热,脸腾升起热度。她抬头下意识看向对面,梅语也有些昏昏沉沉的,脸红得不像话。 温暖察觉不对劲,低声问:“不舒服?” 他点头:“走。” 温暖已经顾不得其他人会怎样,她只想带着刘牧之尽早闪人。 告罪闪人,一出包房他就说:“去隔壁酒店。” 他的反应已印证她的猜测,已经有了答案。这不是生气发火计较的时候,她得带他离开这里。 刚出去到了隔壁酒店开好房就听到警笛声,温暖紧张极了。 刘牧之说:“没事,别紧张。” 她见过袁数喝过加料的酒,据他后来描述非常不好受。她担心坏了:“要不我们回家叫医生过去看看?” “不用,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温暖急得坐立不安,时不时竖耳听隔壁的动静。刘牧之庆幸没喝多少,也庆幸没让温暖喝。这个敏感时期,出不得半点岔子。 温暖先熬不住了,拨打袁数手机求助。袁数一听乐了,还调侃她说:“我说姑奶奶,这东西你居然也敢碰?” 温暖没心情和他绕弯子,问他怎么处理。 袁数想了想说:“不严重的话,休息一下就缓过来。严重吗。” 温暖没见过这种场面,当然不知道,刘牧之说不严重,她不敢确定。挂了袁数的电话,刘牧之问:“给谁打电话?” “袁数。”想了想不放心:“要不我给刘玄打电话叫他过来。” “不用,别紧张,真没事。” 温暖忽然抱紧他,反复地说对不起。 刘牧之虚弱地笑了:“以后别说对不起,你没有……” 温暖哭了。 他用手抹去她的泪:“别哭,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的眼泪。” 警笛声渐渐远去,她睁着眼熬过半宿。天蒙蒙亮,刘玄打电话来问她在哪。温暖说在外面。她听到刘玄爆粗,又问她是不是去过XX会所。 “你怎么知道?” 刘玄火冒三丈,又不好当着温暖的面骂粗口:“嫂子我哥在吧,叫他接下电话。” 温暖知道是昨晚的事,扭头看了看刘牧之,他已经醒来,气色不好,雪白雪白的。她示意他接电话,压低声音说:“刘玄。” 他接过去,淡淡的,如果不亲眼目睹还真能被他的神态唬弄过去。也不知刘玄说了什么,只听刘牧之说你冷静点。 温暖不敢眨眼,紧紧地盯着他瞧,深怕错过丁点儿信息。 几分钟结束这通电话,她问:“他说什么?” “我们走得早,有好些人被带走。” 温暖吃惊,她还想着会不会是梁宥曦玩报复游戏,听他的意思就是那家会所也牵扯进去了? 她很想把这次解释为巧合,偏无法说服自己,太巧了反而显得刻意。 “别想了。” 温暖也只能安慰自己,他们走得早,安全了。 两人吃了早点,两人回到家中。昨晚的经历想起来像做梦一样。 回到家,刘牧之打了好几通电话。她去厨房熬粥,又去给他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衣服。 忙好,他还在忙,并没回避她。她去厨房,看着砂锅底下的火焰,冷意钻进骨子里。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想得头都快爆炸了也想不出所以然,每每像要抓住什么,总一晃即逝。 刘牧之挂了电话进来就看到她垂头丧气也没打扰,静静地看着她。第一次经历昨晚的场景,一定吓坏了吧。 他自己无所谓,不是第一次经历。 温暖回头,见他饱含心疼的瞳眸心微微一暖,笑着问:“去洗个热水澡,回头喝粥。” “嗯。”他嘴上答应,并为行动。 “怎么?”知道回来后他都在处理昨晚的事,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便认定事态严重。 “你陪我一起?” 不想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开她玩笑,温暖瞪他。 “不逗你了,我去洗澡。”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昨晚那事没什么大不了,总之想多了也无益。” 温暖想,他胸有成竹了吧。 假如事不关他,她才懒得多想。 他的手机在响,她朝着卧室喊了一声,他没回话。温暖本想去把手机给他拿进去,看到显示的名字,顿时火冒三丈。这个梁宥曦,这个时候打来做什么? 忍不住冲动接起来,没出声,想听听那边会说什么。 梁宥曦的声音软软的,她说:“我说过除了我,没人有资格和你比肩而坐。” 温暖气得快要爆炸了。 “你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和我结婚。” 温暖强压着怒气:“梁小姐和吴少的婚约不作数了么。” “怎么是你?”梁宥曦惊奇,气愤质问。 温暖凉凉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梁小姐的话好生奇怪。” “你们……” “我们怎么样,梁小姐很感兴趣?” “我对你才没兴趣。温暖,我也坦白告诉你,我爱他,我要得到他。” “这话你应该对他讲,他若允了,我也不能说什么。梁小姐,祝你好运啊。” 他出来前,她一直在想,前任什么的真讨厌。当初他们没分手,她是不是同样碍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刘牧之套着睡袍出来,温暖‘咦’了声,他这身打扮是不打算外出了?现在才中午啊。 他在餐桌前坐下,温暖把粥和小菜摆好,淡淡地说:“你手机响了,我接了。” “嗯,有说什么事。” 她就等他这句话,她想之前讲得多好听,什么都会处理干净,现在人还缠着要和他结婚。她说:“梁宥曦,她让你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和她结婚。” 刘牧之抬头认真看着她:“你该知道我的想法。” “谁知道,之前也不知道谁说会处理干净。” 刘牧之苦笑:“我总不能控制她的主观意识。我也不知道她还会有这个想法,她已经和吴家订了婚期。我以为……总之是我不好,我也希望你把这话当做笑话。凡我能给予的想给予的那个人只有你,不会有别人。” “最近的觉悟?”温暖承认自己态度咄咄逼人,一想起梁宥曦火气压也压不住。 “不知道几时的觉悟,我只知道自己喜欢和你在一起,这种可能感情不会汹涌澎湃,也不会要死要活,偏偏不能缺。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多了,可能会淹死,少了,可能会渴死。不多不少,刚刚好。 她明白。 至于她,只能假设是一个疯子的锤死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完!   ☆、第十四章 :最后的最后(一) 之后的一个星期,刘玄同她讲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刘玄愤慨骂道梁宥曦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温暖沉思了很久,很可观地阐述:“这也怪不得她一个人,如果当初你哥没和她订婚,没给过她希望后来又毁约,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刘玄瞪大眼,不明白发生这个时候温暖还替对方说好话,是太善良还是太能装?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我想她这儿是不是有问题?”温暖指指胸。 刘玄说:“因为两家生意上有牵扯,认识多年,总不能把人逼上绝路。嫂子,对不住了。” 温暖心情复杂多了,这些事刘牧之一个字也不提,是怕她多心还是想掩盖事实? 她说:“也不过可怜人罢了。对了,梅语她……”梅语怎么和梁宥曦扯上关系了,温暖费解。 “原本就被有心人设计代罪羊羔,没想牵扯出以前的事儿。她五毒俱全,警方借着她顺藤摸瓜呢。” “没想走上这条路。” “嫂子,这些跟你没关系啊,千万别多想。” 温暖笑了笑:“我想也没用啊。” 这事因梁宥曦精神方面问题不被处理,这个答案,温暖一点也不意外。就算没有问题,也会整出点事儿来。 刘牧之从外面回来时,她也没问,他也没提,两人默契回避。 温暖很想念北岭的空气,很想回去。她向刘牧之提起,他才说:“再等我几天,我已经递交辞呈。” 温暖呆愣,辞呈?他要辞去天远副总一职? 瞧见她僵了的表情,刘牧之开玩笑:“放心,就算辞了,这些年我也赚了不少,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能养活我们下半辈子。那些钱都干净。” “怎么之前?” “之前不是还没定数么。” 温暖吃惊,心想这段时间他都在忙着些? 刘牧之说:“去北岭前我就有了那个打算,大伯的事发生太突然,我原本以为……” 原本以为什么,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事他也曾提过,还以为说说而已。她没想无声无息,他竟然把一切都办妥了。 她问:“奶奶答应吗。” “奶奶乐意之极。” “那……” “我想休息半年。”他笑着说:“老婆,这半年就得仰仗你了。” 受不了他这温柔的笑,温暖拿眼神剜他故意说:“谁说就算不工作我们下半辈子也衣食无忧的,我听错了?” “还真记仇。” 温暖哼道:“你才知道?” 刘牧之笑,捏着她下巴看着她:“一直都知道。”顿了顿,他又说:“奶奶叫我们过去吃饭。” 温暖说好。 下午,他们开车去刘老奶奶住处。饭桌上,刘老奶奶说:“你和牧之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要孩子了。” 温暖正喝汤,这句话听得她抖了一下。 刘牧之下意识看向她,见她脸色如常并没多少放松。他说:“奶奶,要孩子的事我们顺其自然。” “你们一个个……”刘老奶奶叹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代人的想法,一个个的都想着二人世界,深怕孩子夺取自由。” 温暖沉默,她无从安慰。孩子,于她是禁忌话题,刘牧之也不提,他们就这样掩耳盗铃的生活着。她何尝不懂,两个人过日子终究不是一个人,也不单单纯粹的两个人的日子。 刘牧之微微皱眉:“奶奶,我们还年轻。” 刘老奶奶不乐意:“都三十了还年轻?我这个年纪,你爸都打酱油了。” 刘牧之耐着性子说:“那怎么一样,你们那个年代早婚早育什么的……” 不提还好,这一提刘老奶奶怒了。 温暖默默同情,心想刘牧之还是不懂老太太的心思。看他一个大男人被训话,她幸灾乐祸了。刘牧之瞪了她一眼,她赶忙收起笑容,低着头姿态乖巧温顺。 刘牧之摇头,刘老奶奶重重叹气,放下碗筷:“算了,我也不提了,免得遭人嫌。” 温暖看着刘牧之,心想看你怎么收场。刘牧之笑了下,并不在意。 饭后,刘老奶奶单独和温暖说话。温暖挺担心的,深怕她再提孩子的事,她可没刘牧之的气场。没想刘老奶奶不提这事,神态认真地说:“温暖,牧之已经对你提过了吧?” 温暖不确定她们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她想刘老奶奶应该指刘牧之辞去天远副总一职。她点头:“提过了。” 刘老奶奶叹气:“离开了也好,我相信他的能力。” 温暖笑了笑。虽说她乐见其成,想想以后他失去光环隐隐担心。 又过了几天,温暖辗转听说那件事的后续,因梁宥曦精神问题送去XX疗养,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没有去追究。 至于梅语,她已经没力气去理会了。反倒是梅语托人说情,她去见了梅语一次。 梅语对她诉说这些年的不易,也坦白了她恨她,于是和梁宥曦一拍即合。 温暖说:“这些我能想得出,还是说说你想做什么吧。” “你很讨厌我吧。”梅语自嘲地笑了。 温暖抿唇看着她,她想梅语不需要她回答,他们都清楚答案。梅语垂着眸,也不知回忆起什么,微微一笑。 尽管不喜欢她,温暖还是被这个笑刺的心微痛。 她拒绝去回忆。 梅语再次抬头打量她,多数时候,她嫉妒温暖,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或许以后。 她运气真好,她过得有多好,就能衬托她活得有多悲哀。爱人离去,留下遗腹子。遗腹子? 她冷笑,所有人都骂她不配做母亲,谁又能理解她的心。有时她恨得心都痛出一个洞来,甚至她想杀了她泄恨。可是那个人在乎她,在乎啊,她能怎么办? 她捂着脸,泪从指缝间淌下。 温暖冷眼看着,心情也挺复杂的。如果说不烦她不讨厌她,也太虚伪了。一边也对她心怀愧疚,温暖后悔来这一趟,遭罪。 梅语又一次抬头,对着她咧嘴笑了:“我应该对你狠一些,让你也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可惜你男人……不简单。那又怎么样呢,温暖,最靠不住的是男人的爱。” “你很了解男人。” 梅语自嘲:“是啊,可是又能改变什么,了解不等于获得。其实我很不想告诉你,但看在你对洋洋的爱护上,我还是给你一句忠告。女人要为自己而活,不然一辈子就毁了。” “谢谢。”这句感谢真心诚意。她想这应该是梅语这几年的沉浮生涯得出的结论。 “也请你不要告诉洋洋,假如有一天他问起我,就说死了吧。” 温暖看得出,梅语提起温洋洋的时候,眼眸那一闪而过的温柔。之前不管多讨厌她,这一刻的心也是柔的。 她说:“那不是我的责任。” “可他是你堂哥的责任,他不在了,因为你,你不会也不能不去管他。” 温暖撇开眼,凉凉地笑着:“我自己都不顾过来,你把我看得太高大了。你比我还清楚,人心都是偏的,也是自私的。我总会结婚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你还能指望我一辈子责无旁贷带他吗。” “你不能……” “你都能舍下他,我为什么不能?”温暖不想和她纠缠,她们的恩怨就这样吧,恨也好,怨也好,她想到此也该结束了。 梅语激动,瞪着眼:“你不能,这是你欠我的,欠他的。” “那么你呢,你就不亏欠了?” 梅语痛苦,阖眼:“如果不是……”她哽咽了一下,再无力气。如果不是爱着他,怎会选择生下来。如果不是太爱,又怎会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痛得要死去? 她要说的,温暖都懂。 他们的灵魂,曾经那么相似,爱也好,恨也好,都要百分百。 时间到了,秦谂出去。强力的太阳光照得她眯起眼,几步外的树荫下,刘牧之穿着大衣,目光一瞬不瞬。 她忽然就笑了,稳稳地走向他。 他张开双臂,拢住了她。 她仰着头:“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过来……” 温暖听出它言外之音,他担心她,以为她会难过。他不会知道,她已经不难过了,很多事情她无法挽回,只能往前走。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对梅语,她想到此为止。 恩恩怨怨交给时间,别的,她不愿去费心思了。 她踮起脚尖,唇碰上他的,呢喃:“没事,我没事。” 刘牧之低不可闻轻叹,牵起她的手抵着唇:“对不起。” 温暖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他以为自己会因梅语生气,会因梅语责怪他。她怎么会责怪他,哪怕他没深究梁宥曦她都能理解了。 偶尔想起懂事可爱的洋洋,她也会不安也会内疚。可惜只针对洋洋,梅语…… 她们就这样吧,各自负责各自的人生。 她双手握住他的大手,认真而专注:“刘牧之,我们去结婚吧。” 刘牧之懊恼,这种事居然让她来开口。 “我说的是向大家宣布,我要做你的太太。你愿意吗。” 她问你愿意吗,他当然愿意,若不是因为事情一茬接着一茬,婚礼也不会一拖再拖。 “我知道你想给我最好的,那些形式我不在乎。” 刘牧之低头,含住她的唇:“我要记住这一天。” “是,你确实该记住。” “走。” “去哪儿?” 她被动,被他塞进车厢。 他坐上去,发动,头也不回:“民政局。” “今天吗。” “嗯,今天。”   ☆、第十四章 :最后的最后(二) 去的路上温暖才想起来:“我没户口本啊,能行吗。” “因为要办其他手续,前些天妈快递过来。”他递给她一个文件袋。 温暖疑惑,拆开后看到有婚前财产协议,她家的户口本也搁在其中。她把协议抽出来:“这什么呀。” “嗯,给你的,万一哪天我破产了,这些也是属于你的私有财产。” “刘牧之你什么意思?”温暖生气了。 刘牧之从容解释:“经过这次变故让我明白,说不好哪天我就变得一无所有,我总得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吧。” 他什么时候也这般没信心了?温暖不知该生气还是笑。 刘牧之镇定自若,仿佛给她财产天经地义。她捏着协议看着他:“你不就不担心哪天我们有变故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刘牧之微笑:“我和你结婚就没做过坏打算。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我可没有对等的给你。” “把你赔给我一辈子就好了,别的我不求。” 温暖嘀咕:“嫁给你赚大发了。我也升为小富婆吧。” “可以,生活在北岭,你可以成为首富。” 到了民政局,今天登记的人不少,拍了照片去排队。 人太多,半天也没挪动队伍。 温暖说:“我们改天再来吧。” 刘牧之压低声音:“我就等着今晚的洞房夜,这个福利你不会也要剥夺吧。” 大庭广众之下,温暖面红耳赤,瞪着他:“你这人真是……” “行使合法权利。” 前方排队的女孩子扭头看了看他们,脸也是红扑扑的。大概把他们的话都听全了。温暖想丢人丢大发了。 刘牧之从容不迫,仿佛大厅排着队的都不是人。 温暖决定,拿到红本本前再也不和他说半个字。 好不容易轮他们了,窗口人员看了他们几眼问:“离婚?” 温暖脸色不好了,心想你才离婚。 刘牧之说:“结婚。” 对方也没一点抱歉的意思,打量他们几眼问:“自愿的?” 刘牧之点头:“自愿的。” “你呢,自愿的。” 温暖没好气,又不是拐卖儿童。她挺恼火的,想着今天是他们结婚日不宜发火。她‘嗯’了声。 很快就拿到了两个本本儿。 走出民政局,她挽着刘牧之持着两本证,拍下一张合影,然后发朋友圈,宣布告别单身。 消息一经发布,朋友在下面留言说今天不是愚人节啊。 有人说假证吧?谁p的啊,还真像。 舒亦清发了一个笑脸然后说恭喜啊,刘太太。 她没做一一回复,转发后说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刘牧之问她做什么,温暖说宣布脱单。 他笑了下说:“不早就脱了吗。” 温暖扬扬手机:“今天才算正式告别。” 坐上车后,她思量着要不要搞一个单身告别会,凝了刘牧之一眼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牧之说:“我已经跟妈说了。” “你什么时候说的啊?”温暖吃惊。 “昨天。” 温暖惊呆了。昨晚他就能知道今天她会主动‘求婚’。 刘牧之说:“我也想名正言顺好不好,遇到喜欢的还是早点下手变成自己的才安稳。尤其是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你什么意思呀。” “意思呢就是我迫不及待想在户口本配偶栏上添上你的名字。” “花言巧语。”她还真没发现,这人骚起来还真有把人给腻死的本事。嘴上这般讲着,心上抹了蜜饯,嘴角微微翘起,只差没标榜着此人很幸福。 刘牧之反问:“那你说我为了什么?闲着无聊非得拉你垫背?” “如果今天我没提,你会提嘛。” “我本来……”他笑了笑,噤声。 温暖竖着耳朵谁知道他不说了:“本来什么呀?” “没什么,最近我闲了下来,你有想去什么地方?” “我啊想好好睡一觉。” “真有出息。” “那你说怎么办,我确实想睡觉啊。” 刘玄知道他们领证非常高兴,非说要庆祝。温暖说随便,你看着办。 刘玄自作主张包了朋友的酒吧,还亲自布置现场,一切就绪才请他们夫妻过去。 去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刘牧之的朋友。见他们夫妻两来了,纷纷举杯庆贺。这才是开场,用刘玄的话讲就是不醉不归。当然,没人敢灌刘牧之的酒,遭殃的就是温暖了。 刘牧之也并不帮她挡酒,刘玄压低声音问:“哥,嫂子这样喝下去还能洞房吗。” 刘牧之说:“你想我不醉不归,让你嫂子独守空房?” “我不是这个意思,今晚大家都高兴嘛。再说了,嫂子能行吗。” “有点儿悬。” “那你也不帮帮嫂子?” “叫你媳妇来。” 刘玄茫然,不明白这喝酒和叫他媳妇有半毛钱关系。他还是乖乖听从指挥。 刘玄媳妇来了,刘牧之温和地说:“你去帮帮你嫂子,她喝了不少。” 刘玄他媳妇呆了:“那个……” “你酒量不错,我知道的。” 刘玄他媳妇心想,还真够狠的,这都打听清楚了。刘牧之发话,刘玄也不好出面,拍拍媳妇肩膀说:“回头我们结婚了,嫂子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谁跟你结婚了。” 刘玄急了:“你不跟我结婚还跟谁结啊。” 小姑娘哼了声,骄傲地走了。 刘玄气得在原地转了两圈,气咻咻道:“我怎么就找了一只白眼狼,还捂不热了。” 刘牧之闲闲地撇了他一眼又看向温暖的方向,淡淡地说:“想捂热别人得先捂热自己才行。” “嫂子也是这样被你捂热的?” 刘牧之微微勾唇:“她捂热的我。” “嫂子追的你?不是吧,据我所知你追的嫂子啊。那个时候嫂子挺烦你的吧。哥你真行。”刘玄竖起拇指:“还能把嫂子娶回来,我还琢磨着以后是不是得改口叫那个谁嫂子呢。” “这话你去你嫂子跟前说试试看。” 刘玄摸着脖子乐了,心想以后总算有治他的把柄在手,什么威胁啊什么恐吓啊再也不用怕了。 刘玄看着自家媳妇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沉不住气:“这样喝不行。” “你可以去帮忙。” “你怎么能这样啊,让嫂子一个人扛着你还是不是男人?” 刘牧之挑眉:“这是个私密话题,你嫂子知道。” 刘玄气得暴走,刘牧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闲闲起身。温暖喝得并不多,大多数让刘玄家媳妇代了。 刘牧之站出来,大家也不敢为难他。刘牧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温暖,态度嚣张至极。 出了酒吧,温暖也不装醉了:“就这样走了,丢下刘玄收拾残局好吗。” 刘牧之把她安置车里,自己坐上车后又给她系安全带才说:“你当真以为今晚他纯粹为我们庆祝?” “不管他是不是怀有其他目的,总算为我们庆贺了不是吗。” “老婆说的是。” “贫嘴。” “我严肃你说没人情味,我开玩笑你说我贫嘴,女人还真反复无常。” “你才知道?” 刘牧之做投降状,专心开车。 车开出一段路,温暖才发现不是回家那条路,不由问:“这是去哪儿?” “现在才问,晚了。” “我说大半夜的,我们还是回家吧。”因为喝酒了,有点儿累,她想念那张大床了。 刘牧之姿态轻松,语气愉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温暖嘀咕:“*一刻值千金不懂吗。” 尽管声音放得很低很低了,还是被刘牧之听见。他莞尔:“迫不及待了?” “谁迫不及待了?” “当然是我,终于熬出头了,还能让成熟的果实挂枝头?” 温暖想,这个人的诡辩能力越来越强悍了。她聪明地选择闭嘴,反正总不会卖了她。 刘牧之带她去见上次见的那位老师,还提了礼物。老师和师母还塞她红包了,说了很多祝福的话。 由此可见,这个老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温暖也愈发谨慎,深怕那个动作不妥丢他脸。 从老师家出来,温暖问:“你老师会不会觉得便宜我了啊。” “怎么会?应该说便宜我才对。” “你很优秀啊,做什么都行,我就不一样了,长得一般般,学历也一般般,家庭更一般般啦,还有工作……” 刘牧之没好气:“确实很一般,我也刚好丢了工作,我们正好配一对。” “你什么意思啊?” 刘牧之板着脸教训她道:“是我娶老婆还是我老师?我觉得你行你就行,优秀的人多了去,我每个都得娶回家吗。温暖,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这不是担心你后悔吗。” “回家。” “你真不后悔?”温暖不怕死地追问。 刘牧之撇她:“我真后悔没把你灌醉。” 温暖:……   ☆、第56章 后记 他们的婚礼就请了几个亲近的人摆了几桌,所有朋友圈传她看似嫁得好,实则对方负债累累,并不是什么豪门。 对此,她付之一笑。 舒亦清问她看法,温暖说:“嘴长在他们身上,我又不能控制他们说什么或别说什么。 相之温暖,仿佛舒亦清才是当事人:“他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温暖认真地思考半晌:“葡萄本来就挺酸的。” “什么意思啊你。” 那些人的想法,她不能左右,也无所谓。她说:“不管他们什么想法,我都会嫁刘牧之这个人,不管他豪门还是寒门,我要嫁的是他这个人。你呢,还和他吗。” 舒亦清伤神了许久方才说:“你千万不要安慰我,我不需要。” 温暖也就明白。她对舒亦清和那个人并不乐见其成,分手是迟早的。作为旁观者,她不知道舒亦清又多痛。温暖想,无论多难,生活还是马不停蹄地往前奔。 “以后有什么打算?” 舒亦清歪着头沉思很久,耸耸肩:“我妈给我相了一个,说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打算去看看。如果还过得去,凑合过呗。” 她这样,温暖挺难过的。当年她走在迷途上,是舒亦清陪着她。如今,身份互换,她却做不到无私无谓。 舒亦清知道她计较什么,轻轻拍她的手:“是我识人不清。当初向你提也是想和他再续前缘。其实我清楚,当我没利用价值后,对他再无用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不出来,诚心对我好的不在少数,我愣是不动心。” “人各有志。”温暖也没办法说那个人的不是。 “你说得对,道不同。你都结婚了,我也得加把劲。” “加油。” 舒亦清又问:“你不留c市,刘牧之怎么办?” 温暖想,不是她不肯留,刘牧之早有迁徒的计划,也付之行动。温暖不是墨守成规的那种人,对她来讲,只要还在这片大地上,哪里都能活人。 舒亦清回忆着当初她陪温暖难过,把刘牧之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如今想来,真真可笑之极。 她说:“我还指望当一回美美的伴娘,这个小小的心愿你也没帮我达成。” “如今,我和他不适合大摆酒席。” 舒亦清笑笑,没多问。 温暖喜欢她这一点,有些事触及原则的,他们都会巧妙回避,免得大家尴尬。 在此一时,某位公子大办婚宴,听说前任大闹婚礼现场,而新娘又是娱乐圈的,什么样的报道都有,好不精彩。 刘牧之却以为她羡慕:“我们去南岭补办一次。” “我是想轰轰烈烈的大肆操办,告诉所有人他们在一起了,然后将来闹崩了,也不过徒增谈资。当然,这也极大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谁不希望那一刻,全部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可是牧之,那些对我来讲都是次要的。” “是我考虑不周。” “是你不了解女人。” 刘牧之笑:“我可不敢说了解女人,而事实上我也确实不了解。” “谁又敢说真了解另一个人?而且有些想法,我不说你自然不知道。牧之,不要因为我们没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就觉得亏欠我,你给我的远远不止一场婚礼这么简单。” “我只是不想将来你遗憾。” “如果说遗憾,就是这些年,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她说好不提,今天又忍不住。她想还是嫉妒的吧。 刘牧之庆幸,幸好他快了一步,否则错过的不单单这些年,而是一辈子。 所以,他很矫情地想,人有时还是不得不认命的。 他们回南岭,刘牧之重整旗鼓,温暖也去帮忙,被朋友戏称夫妻店。 他们这家夫妻店,六个月后步入正轨。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刚开始还有长辈们还提起孩子的事,也不知刘牧之怎么做他们思想工作,总之提过一次后,再也没人提这个话题。 参加工作后,常年不运动,每每工作忙起来,温暖就感觉身体吃不消。刘牧之让她去健身,她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过了两个月,周末,刘牧之把她从舒服的大床上捞起来。 温暖抱怨:“还让不让我休息了。” 刘牧之不为所动,还做起保姆,帮她套上衣服:“今天我们出去。” “去干嘛呀。” “爬山,钓鱼,自助烧烤。” 温暖听这些就头大,她咕哝:“老夫老妻了就不用搞这一套了吧,好不容易周末,我想睡个懒觉。” “我批准你以后天天睡懒觉。” “不要用糖衣炮弹攻击我,我不会受你诱惑的。” 换衣服的时候,温暖找借口:“没有登山服。” “我们又不去珠峰,舒服就行。” 温暖又去拉开鞋柜,十几双高跟鞋好不壮观:“没鞋子。” “我记得前几天你买了一双枚红色的单鞋,那双就很好。” 他从容淡定,见招拆招。 温暖讨价还价:“还是改天吧。” “也可以,我们今天去健身房。” 想起健身房的强度,温暖还是屈服了。 之后的每个周末都如此,除非刮风下雨,两个人就窝在家里看电影。有时温暖会产生这种错觉,他们开启了恋爱模式。 她二十九岁生日那天,刘牧之送了她一个酒庄。然后朋友圈又开始说她是人生赢家,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美满。 有人质疑她,老公能力强,她为什么不停下来享受还非得每天陪他们一起劳心劳力。 对此,温暖笑说她本人很懒,担心不思想长久以往会成废人。 他们婚后第十个月,温暖突发奇想,她要当农场主。她先了解市场,自己有了一番计较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与刘牧之。 他没反对,还请来专业人士一条龙服务。 舒亦清得知后说她瞎折腾,现成的阔太太不做,非得找罪受。 温母知道后也说穷折腾,还叫她好好考个事业单位,安安稳稳的朝九晚五。 温暖当时就拒绝,温母对她恨其不争。 温暖反说:“我不是有野心和报复的人,但也不是安居一偶的那种人。妈,你就不要操我的心了,人生一世,匆匆而过,为什么就不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你呀你,油盐不进。”温母对其莫可奈何:“真搞不懂你,非得去做什么果农,有钱了还愁买不到?” 温母的看法,温暖有些哭笑不得。她只得纠正:“我不过画了一个圈,谈不上折腾。” “算了,我们老了,也懒得管你们。” 项目刚启动,查出她怀孕了。这下好了,她成了国宝级人物,各方人物粉墨登场。 最神经兮兮的莫数刘牧之,得知他要当爸爸的第一天,前所未有的紧张。温暖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附体了。 隔年夏天,她产下一对龙凤胎。男孩被取名为刘阳,女孩被取名为刘宜。 温暖‘母凭子贵’,刘奶奶赠她一块地皮。拒绝无效,温暖从刘牧之口中得知刘奶奶稳妥妥的富婆。 温暖琢磨着要不要把地转手兑换现金再使其周转,又或者作为孩子教育基金的一部分。刘牧之对此很不屑,他说:“无论对我或者对他们,你功不可没。这些都是你应该的。至于孩子的教育基金,我还付不起?” 于是,温暖理直气壮收入囊中。 怀孕时,温暖体重一度突破120大关,当时她可忧郁了。刘牧之都怀疑她会不会换上产前忧郁症。产后,她的体重迅速减下来,回到九十。刘牧之一颗心才放下来。 满月酒那天,她打趣:“怀孕生子的是我,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紧张?” 刘牧之看了她一眼,眼神就像说‘我有吗’。他又不想拉仇结恨,当然不会提她体重问题。他也曾一度担心她会不会有前后忧郁症。所以体重不但是她的心病,也是他的心病。 满月酒那天,刘老奶奶也赶过来。抱着孙子刘阳说:“瞧瞧,多像你爸爸。” 温暖很无语,要知刘牧之快成年了才回到老刘家,这谎还真不高明。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也仔细看着刘阳。她很纳闷,皱巴巴的一个小屁孩,能看得出像谁? 刘老奶奶又去看她宝贝孙女刘宜,又说:“这眉眼,简直就是她爸爸小时候的翻版。” 温暖深深地被刺激了,儿子像他爸也没什么,为什么女儿都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把她往哪儿搁啊。 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妥,刘老奶奶又说:“这小嘴巴,和你妈妈一样。” 温暖扶额,默默走了。 夫妻两关在卧室里,温暖抱怨:“我真劳苦功高啊,生出来的孩子,居然没一点像我。” 刘牧之揉着她头笑道:“他们的话听听就好,没必要当真。” “心还是会不舒服的呀。” “那倒也是,他们大概觉得说像我好处费会多一点?” 温暖才没心情理他的玩笑,她也笑不起来,折腾了半天,现在只想好好躺一下,什么孩子啊,什么客人啊,统统靠边站。 “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怀疑你嫉妒我身材恢复得好,故意治我呢。” 刘牧之立马闭嘴。 温暖躺下后,很不客气地指挥他:“腰酸背痛,给我揉揉。” “说好让保姆带,你非得说培养感情,累坏了吧。” “有点。真不知道祖辈们手里抱一个,肚子还怀着一个怎么挺过来的。反正我是不会再要了。” 刘牧之很赞同,这一胎他比她还担惊受怕,再来一次,他无法想象。 秋天来的时候,她回到工作岗位。 有一天,她和朋友聊天,听到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段子。 段子是这样的。她生子后,获得刘家的赠与不知为什么传出去。于是她立马升为长得好,嫁得好还会生,难怪公婆喜欢…… 温暖轻轻一笑,并没放心上。在她看来,发此言论的不管出于什么心思,她的生活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朋友说羡慕她。 温暖回道你不恨就可以了。 然后,接到刘牧之的电话。 他问:“老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温暖说她和朋友喝下午茶,会晚一点。 挂了电话,朋友笑道:“你老公还真紧张你。” “他呀,怕是被小家伙们闹得招架不住。我在家,他们会老实点。” “还真羡慕。” 没过多久,刘牧之就亲自驾车来接她。 望着他们夫妻,朋友不由感叹:生活也是一门艺术。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